中控大楼封锁甚是严密，沈风佑一个人出入自由不走寻常路，不代表他能带着两个人依旧如履平地，等他们潜入顶层的时候沈风佑早已汗流浃背。
电梯井看不出一点异常，但那股血腥味却是在大楼内一点点的蔓延，逐渐不容忽视，一点点勾起人似乎麻木了的神经。
“我说你们两个，到底能不能行？尤其是你，姓相的，那个楼你不能跳吗？也就两米高。你看人家律回都没说什么，你非要闹着绕一大圈！”
“......”相寻昼懒得跟他掰扯，但也不想听沈风佑一直叭叭，尤其是他对于苏律回的称呼让人听起来非常不爽，于是他呛道：“绕都绕了，那能怎么办？我现在回去给你跳一个？”
“...也没那个必要！”沈风佑被噎了一下，只好闭嘴，将注意力转回一本正经的人形“血迹探测仪”。
苏律回有个端脑离线小工具，可以通过分析光谱来探寻血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找寻被隐藏的线索，这还是特别行动局给员工的小小福利。在苏律回前几年可谓安生的日子里一直积着灰，现在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不过这血迹断断续续，加上小工具太久没用有些卡顿，他们一路兜兜转转，上上下下，跟仓鼠一样打转了半天，最终还是回到了顶楼。
顶层的布局非常奇怪，需要从底下一层的暗室里走上来，再翻开一块木板砖一样的门，从底下爬上来...反正沈风佑是这么带他们走的，不知道别人有没有体面一点的路线。
中间是一条宽敞的走廊，两边巨型的落地窗将整条天马街道框入其中，夜幕之下，时而幽蓝时而艳红的灯光变换无极，仿佛一场地狱变图。
两侧伫立着两扇巨型木门，左边雕刻着精致的慈悲菩萨，右边则纂刻凶戾阎罗。
血迹断了，干干净净，一点不剩，苏律回几乎断定，这一层肯定是发生重要的事情，血迹也被人特殊清理过。
往哪里走？他们刚才耗费了不少时间，三个人不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两个房间都查探完毕，更何况门后还是未知的。
左或右？一念神魔。
苏律回没有思索多久，头微微朝左一歪，示意他们跟过去。
“你确定吗？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我怎么感觉右边画的还好看一点？”沈风佑倒无所谓，就算被发现了他也能一个人来如自如，死道友不死贫道，一味地沉浸在自己高超的鉴赏功底里，觉得阎罗木雕里面藏着的才是这屋主人用心所在。
“都一样。”相寻昼见背对着自己沈风佑半蹲着，总算找到机会狠狠敲了下沈风佑的脑袋。
不待沈风佑发作，便掏出一根铁丝——准备撬锁。
“如此的朴实无华。”苏律回这句话不知是对李杉说的，还是对相寻昼说的。他直勾勾盯着相寻昼撬锁的动作，突然觉得他的手有点太白了。
“大智若愚，返璞归真，方法不在精妙，有用就行。”相寻昼对自己偷学的技艺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甚是满意。
在这个各种电子保密技术横飞的年代，李杉居然选择了最原始的钥匙锁？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量。
“可能是觉得现在没人闲成这样，脑回路如此清奇了吧。”苏律回心想。
待他们潜入了左侧的套间里，才发现这是一个巨大的物品收藏陈列室，所有东西都规整的摆放在玻璃框内，每个展品柜布局精准到分毫，连绿植叶子地朝向都仿佛被精心计算过。
展品各式各样，大大小小，有让人一眼就感觉价值连城的，也有让人看不懂的破烂小玩意。
“早说别来这里了。”沈风佑像只猴一样窜来窜去，很快就给这里下了“没有价值”的定论，但又不敢催他们，只能无奈地往桌子上一坐，满脸不耐烦。
相寻昼走向角落里唯一一张实木书桌旁，拿起上面落了灰的相框拍了拍。
这是张全家福，上面的人衣冠楚楚，相貌堂堂，没有笑容。
照片里的小女孩才三四岁的样子，却让人看着脸熟，相寻昼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苏律回见他神色不对，接过相框来看，眉头立刻紧缩了起来。
“认识？”相寻昼问道。
苏律回没有回答，他虽然也觉得小女孩眼熟，但他的的注意力都被小孩身后，满脸漠然的男女给吸引了。
他虽然对于自己亲生父母没有什么印象，但在孤儿院时，他无意间翻开过自己的档案，里面就有一张合照。
——和这张照片一模一样，只是小孩变了。
为什么自己父母的照片会在这里？！
这个小孩子又是谁？
“唔...”相寻昼向他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但苏律回也只是摇了摇头。
这一会的功夫，沈风佑已经无聊的咒了相寻昼八百遍，实在没事想干便也来凑热闹，一把夺过相框，看了一眼说：“拍的跟遗照一样难看，谁品味这么差摆在这里？”
刚想放下，电光火石间又想起了什么，“诶”了一声，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整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脸被雷劈了的苦象。
“认识？”苏律回说道，又笃定的补了句：“一定认识。”
“不不不，你可不要诬陷我！我真的不认识什么苏安和！也不认识什么卫幼怡！”沈风佑不打自招地说道，巴不得别人不继续追问他。
苏律回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父母的名字，但心里却是茫然的，没有一丝波澜因为这两个名字所掀起。
只是两个陌生人罢了。苏律回另有家人。
相寻昼听到这两个名字后倒是猛的抬起头看了看苏律回，苏律回坦然直视着他的目光，嘴里的话却不是说给相寻昼听的：“你都知道些什么？”
沈风佑自然的接过话来：“啊，呵呵，就是，他们嘛，之前是周天袭最早一批的弟子，跟着他一起做了不少的研究。”
又是周天袭？苏律回之前只是因为他盗取自己偶像季青崖的研究成果极其厌恶他，后来加入特别行动局得知周天袭另有阴谋，现在却有些焦虑了。
他发现对方比他想象的，准备的还要多，势力庞大到不可估量。他们知道的实在太少了。
而且自己的亲生父母都卷入其中，苏律回察觉到有许多无名的线似乎一直萦绕在自己周围，他不知道自己背后是否也被按上了那根名为“棋子”的线。
“不过他们嘛，好像后面因为什么事情得罪了周天袭，周天袭派人来冥河让我们了结他们。”沈风佑察言观色，见两人面色都不善，又赶紧补充道：“当然！不是我接的单啊，我那时还小，也没走上歪路。”
“葬在何处？”苏律回听完心里闷闷的，死水潭溅起几滴水花，他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因果相报，都是个人选择的结果。
但他还是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
“嗯...这我就真不知道了，我们可是职业杀手，只管杀不管埋，不过我当时好像听周天袭的小弟说什么，纪念日？还是生日...反正是个重要的日子，他们每年都回去那个地方。”
生前是重要的日子，死后也是祭日。苏律回突然挺想知道究竟是什么重要日子，能让那能把自己两个孩子都舍弃的狠人挂在心尖上。
“那这小孩呢？你东说西说了半天，以为能蒙混过关吗？”苏律回早看出沈风佑一开始大喊大叫就是为了避开谈论这个小孩子。
沈风佑叹了口气，面露难色，见实在躲不过，便在自己嘴前比了个叉：“你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你们就不能自己看出来吗？！”
“？怎么，还是我们的老熟人？”相寻昼一把拦过沈风佑的肩，一点点施加重量。
以以往沈风佑的德行，这时候就该提要求了，买卖嘛，等价交换，没想到这次沈风佑佁然不动，绝不张口，连废话都没往外蹦一个字。
“唉。”相寻昼觉得没意思，一把将沈风佑从桌子上从桌子上推了下去，嫌弃的拍了拍手。
“你TM！”沈风佑惨叫一声，他摔的屁股生疼，索性赖在地上不起来了，一定要相寻昼给他恭恭敬敬道歉才肯罢休。
苏律回没工夫管那两人打打闹闹，李杉的地方出现这幅合照是什么意思？
除非李杉是女的，不然这小女孩绝对不是他。
以他对于父母的了解和这张照片的苦相程度，应该也不存在什么“把可爱的孩子打扮成女生玩”这种情况。
而且这个人，有些眼熟。人的相貌在成长过程中肯定有所变化，但总有相似之处。
不管怎么说，李杉和周天袭的研究团队肯定有勾结。或许是想借他们的力量研发什么东西。
但是苏律回不清楚自己父母的立场，得罪周天袭到死于非命，难道他父母掌握了什么复制人机密不成？
季青崖年少无知，将自己所有的实验成果尽数交于自己的老师，才会被窃走成果。但这个课题，确实也是周天袭很早就开始策划的，自己本身也有一定成果在，更别说看过众多弟子的研究报告了。
李杉为了从根源上摧毁复制人，与自己叛逃的父母联系，或者本来就是他策反的也说不定。
苏律回想把这张照片收起来，他打开了相框，相框有些松，稍微动动就散架罢工，留下几张纸洒落在地。
苏律回这才发现，照片的背后还写了几句话，字迹工整，笔锋锐利。
用的还是已经没什么人知道的古宣城文字。
久等了！我的生活终于回归正轨了！接下去会好好更新补债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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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螳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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