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在晚上又来了一趟,道:“小侯爷是太累了,郡主昏迷的这几日又不吃不喝的,休息几日吃些东西补补便好。”
裴子喻和定远侯夫妇都交代了下人不许提这件事,是以萧玉烟并不知道。
她的眼眶有些发热,“有劳张太医了。”
张太医作揖道:“郡主客气。”
听到儿子没事,夫妇两人将门关上给他们独处空间。
萧玉烟坐在了裴子喻身旁,伸指轻轻揉开他紧皱的眉头。
不知他这段时日都经历了什么,皮肤变黑了不少,成亲那日刚刮的胡茬重新长了出来,紧闭的双眼下有两道淡淡的黑青色。
她鼻头一酸,忙仰起了头,平复许久出了房门。
“小桃,你帮我去拿来刮胡子的东西。”
拿到东西后她一点一点帮裴子喻刮掉了脸上的胡茬,又看着他的睡颜好一会儿在床上寻了个空地躺下。
裴子喻这一觉睡的很沉,晕倒前被父母盯着吃了不少东西,正方便他睡了个够。
醒来时只有阿影一个人在他身边,并不见萧玉烟的身影。
他惊得就要下床,阿影忙扶住他,道:“少夫人这会儿有事刚出门,从您晕倒就一直陪在身边呢,您别担心。”
阿影毫无防备地改了对萧玉烟的称呼,裴子喻唇角忍不住翘起,“那她昨晚有没有睡好?”
阿影知道他最爱听什么,笑嘻嘻地说道:“昨晚少夫人抱着您睡的。”
裴子喻重新坐了回去,“烟儿今日做什么去了?这般匆忙。”
“去刘府了。”
裴子喻瞬间脸色变了,又要下床去找人,阿影再次将人扶了回去,“刘也死了,少夫人就是去确认一下。”
他气呼呼地说道:“死了便死了,有什么好看的?我难道还没有一个死人重要?”
阿影宽慰道:“怎么会?少夫人是知道了您只是过度劳累才放心出的门,仇人死了自然是要亲眼见到才会觉得痛快。”
裴子喻就是耍个嘴皮子,并没有真的责怪,问道:“他怎么死的?”
“听说是中毒身亡,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中毒?”
裴子喻第一反应是萧玉烟下的毒,准确的说是为了毒杀刘也将毒药下在了两人都会吃的东西里面,可那晚他亲眼所见二人是直接正面对上,显然直接排除了这个可能性,萧玉烟只自己服了毒的可能性更大。
阿影道:“辰王会不会找少夫人的麻烦?”
裴子喻摇摇头,“不是烟儿下的毒。”
阿影叹了口气,“我想也是,刘也明知少夫人恨他,根本不会给下毒的机会。可怜少夫人,这回中了毒还不知道身体要多久才能恢复。”
萧玉烟今日穿得一身艳红,小桃也打扮得颇为喜庆,就这样明晃晃地到了刘府门前。
刘也的手下脸都绿了。
萧玉烟提了裙摆就往刘府里走,被下人给拦住。
她一脸惊讶,“你这老匹夫记性可当真是差,这么快就不记得本郡主了?”
管家脸色极黑,“郡主既出了刘府的门也犯不着现在来套近乎。”
萧玉烟柳眉一竖,“放肆!胆敢对本郡主出言不逊,来人。”
侍卫应声上前一左一右将管家制住。
管家慌得大喊,“你们做什么?我可是辰王爷......!”
侍卫嫌吵直接将他的嘴给堵住,看向萧玉烟。
“掌嘴,打到会说话为止。”
“会说话”的范围可就太广了,漂亮话究竟要说到什么程度全凭萧玉烟的主观意思,她若是不满意这惩罚就不会停。
管家的脸被扇得啪啪直响,没人敢再拦萧玉烟,她穿着一身艳色大摇大摆地进去“吊唁”了。
前来吊唁的人见到她的打扮无不惊诧,不少彼此熟悉的人低声交头接耳,对着她指指点点。
萧玉烟才不在乎,她只是来确认刘也是不是真的死了。
乔装过的十六靠近了棺柩,片刻后冲她点点头,真死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萧玉烟畅快的笑了。
老天有眼,竟收了这个畜生。
出了刘府,管家已经脸肿的不成样子,除了来吊唁的,还有不少百姓听到动静前来凑热闹。
见萧玉烟又是穿着一身大红来祭拜立了大功的刘大将军,又是掌掴他府上下人的惹了众怒。
但今非昔比,萧玉烟现在背靠裴家,没人会赌上自己的前途去找裴家的不痛快。
萧玉烟头一遭体会到什么叫狗仗人势,当恶人比行善积德容易得多,更不用受气。
她嗤笑一声,“今儿当真是个好日子,也许久未见皇祖父,咱进宫去。”
萧玉烟干的荒唐事早早传到了皇帝的耳朵,见她来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萧玉烟乖巧地行了礼,明知故问道:“皇祖父这是哪里不舒服?怎一大清早的就唉声叹气。”
皇帝险些就要翻她一个白眼,“没怎么,你这么孝顺朕给高兴的。”
萧玉烟谦虚道:“皇祖父谬赞。”
皇帝揉了揉眉心,“你收敛一些,你知不知道百姓怎么在背后说你?”
“说再多也传不到孙儿的耳朵里,相当于什么也没说。”她嬉皮笑脸地说道。
皇帝气笑了,“裴子喻回来就要上任大理寺少卿,你现在嫁给了他,再怎么着也要为他的名声着想。”
萧玉烟收了笑,道:“今日出门,侯爷问我喜欢哪里的风景。”
“问这做什么?”
萧玉烟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皇帝明白过来她为何说这番话。
前段时日皇帝生病,太医开了很多药也不见起色,最后好不容易痊愈总觉得身子不爽利,直到萧玉烟回来才彻底恢复。
之后皇帝特意算了时间,自己病倒的时间恰是萧玉烟离京后,她一回来自己便没事了。
基于此,皇帝彻底断了将她送走的念头。
他不动声色道:“大理寺少卿这个位置是裴爱卿在外辛苦一年才得来的,朕岂能说话不算话?等他身体好了便上任吧。你呢,就在京城好好养养,刚醒来就到处乱跑,也不怕沾染了晦气。”
萧玉烟状似犹豫,“可是钦天监......”
“你是朕的孙女,管那钦天监作甚?”
萧玉烟低头应是,眼中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阿影端来太医开的补药,裴子喻刚准备接过喝了就听到萧玉烟在院中问道:“裴子喻醒了吗?”
女婢答道:“少夫人走了没多久小侯爷就醒了。”
萧玉烟点点头,推门进去看他。
裴子喻立马收回端药碗的手,扯了被侧身躺下,背朝门外。
萧玉烟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接过阿影手中的碗,“我来吧。”
阿影和小桃出去将门带上。
她端着药碗,道:“药快凉了,趁热喝了吧。”
“哼。”裴子喻轻哼了一声,声音比较小怕萧玉烟没听到,又重重地哼了一声。
“我这不是一忙完就回来看你了嘛,别生气了。”萧玉烟轻声哄他。
裴子喻撇了撇嘴,“知道我会生气还去看那个畜生,一个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一点都不好看,我是猪油蒙了心才去的。把药喝了好不好?相公——”
萧玉烟拖长了声音喊他相公,裴子喻羞得面色涨红,用锦被盖住了脑袋,小声嘀咕了一句。
她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裴子喻露出一半眼睛看她,“再喊一声。”
萧玉烟低头靠近他的耳朵,“相公——”
“哎呀,羞死了!”
常人害羞是往没人处跑,裴子喻与常人不同,往萧玉烟的怀里钻,两人玩闹间险些打翻了补药。
萧玉烟手指轻轻扯住他的耳朵,“快喝药,待会儿凉了。”
裴子喻这回没再使小性子一口气喝光了,喝了后直接亲了萧玉烟几个来回,苦的她眉头直皱。
使坏后裴子喻捏了蜜饯塞给她吃了,紧紧抱着她坐在床上,“听阿影说是你帮我刮的胡茬?以后我也想要。”
“这有何难?不过——”萧玉烟挑了挑眉,“我帮你刮胡子,那你是不是也要帮我做些什么?”
“那是自然,我帮你擦背。”裴子喻说这话时脸不红心不跳,只觉得成了亲真好,可以随便耍流氓。
萧玉烟捏住他的脸颊肉,“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这脸皮当真是厚。”
裴子喻不躲也不闪,“娘子的手真软。”
“臭不要脸。”
“不臭,我今日洗了三回澡,香得很,你闻闻。”
用晚膳时,定远侯再次提到裴子喻另调他地的事情。
萧玉烟道:“我今日去见了皇上,皇上的意思是等裴子喻恢复好了便上任大理寺少卿。”
定远侯夫人面色不虞,道:“都成亲了还要将郡主送去那莲舍不成?”
她摇了摇头,“皇上说不必理会钦天监的说辞,要我在奉京安心养身体。”
裴子喻先是一喜,又有些担忧道:“果真吗?回头会不会又改了主意?”
“走一步算一步,至少目前还能留在京城。”
萧玉烟早就打算好了,她能留在京城多久的时间不确定,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做成自己想做的事。
不知怎的,京城内突然开始流传萧玉烟毒杀刘也的说法,并且说的有鼻子有眼,其中细节比当事人都清楚。
萧玉烟待人和善还大方,这些年来和侯府往来本就密切,府上下人很喜欢她,听到这些消息气不打一处来。
今日府上的老妈子采买回来就拉着萧玉烟说话,“您不让外头这些事传到小侯爷的耳朵里,可那帮人越说越起劲,当真不管?”
她宽慰道:“您就当他们放了个屁。”
老妈子哭笑不得,“您既然执意不追究,那就千万别听外头人乱说,省得听了伤心。”
老妈子走后,萧玉烟叹了口气。
外头沸沸扬扬的谣言是她让人放出去的,她没有下毒的机会,能来参加宴席的又对刘也有杀心的人只有顾清丞。
她从未想过哥哥的死同样对他造成了这般大的伤害,竟不惜以昔日最排斥的阴险手段报复仇人。
虽说顾家从未站队,但此事若被辰王知晓一定会对顾家心生怀疑从而下手,与其再让不相干的人卷入其中不如让自己担下全部罪责。
只可惜自己没能亲自手刃仇人。
皇帝赏赐的药材补品由阿昭送来,萧玉烟谢恩后道:“有劳公公了。”
她拿出装了银两的荷包递给他,阿昭推脱不用,忽而瞥见她手上似乎有小伤口,问道:“郡主这是被什么东西咬了?”
萧玉烟淡笑道:“一种叫葬甲的小东西,说来也奇怪,分明是好尸体的小虫子竟是将本郡主给咬了。”
阿昭道:“郡主体弱,要多多注意才是。”
“自然。”
刘也死后的第七日需盖棺下葬,阿昭来走了个过场,乘人不备在封棺前迅速将装满葬甲的小盒子丢了进去,而后棺材被封好下葬,没有人注意到异样。
这些小东西见到尸体兴奋极了,开始啃食尸体,不知过了多久,棺材里就空了。
感觉自己写的太差劲了不停掉收,但还是不想放弃这个故事[爆哭]这本会争取十月完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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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 9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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