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
李悦立刻抽身离开，捂住脸道：“救命啊，好羞耻的台词啊！”
不远处的女编剧笑得嘎嘎叫，女导演倒是很专业：“……换个角度再保一条，来两位老师就位，就从在陈毅喉结画圈圈那里。”
宋清阳已经就位，眨眼的功夫恢复成老实沉默的陈毅。
李悦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继续闭上眼去找刚才的感觉。
这一条拍得更顺畅一些，卡掉之后，王柱给他递手机和水，还不忘竖起大拇指：
“牛逼啊，乐乐。”
宋清阳离得不远，听见王柱喊他小名，眼神动了动，但识趣地没有开口。
编剧凑过来，笑眯眯地打量他：“有过表演的经历？”
王柱跟他勾肩搭背：“我俩都是广播电视编导专业的，我学后期制作视频剪辑跟摄影，乐乐更擅长主持与表演。大一刚进校门的时候，摄影协会的人就拉着他去当模特拍照，大二还没念完，校内微电影都拍了好几个了。”
李悦跟他互相配合：“不过那都是学校里的小打小闹，毕竟不是表演专业，只能说是有一丢丢的经验，但不多。”
老钱收拾东西的时候凑过来也夸了一句：“台词也不错，看你履历里有播音主持的学习经历，还以为会开口带着播音腔。”
王柱笑嘻嘻地过去帮忙：“怎么样师父，我兄弟厉害吧。”
老钱哼哼两声，不再夸了。
两场夜戏完美结束，剧组里的人员快速收拾完东西，开始转战下一场。
后面要拍的是主CP之间的故事，跟副CP无关，宋清阳原本准备坐车回住宿酒店，转头看见李悦跟王柱叽叽喳喳说些什么，直接上了剧组转场的车。
他飞快思考了一下，然后也跟了上去。
李悦是来学习的。
他搬了个小马扎，兜里揣着从王柱车里顺来的六神花露水，三两下喷完全身，生怕被外头的蚊虫咬到一点。忙完驱蚊，他就翻出纸笔，另起一页，开始观察导演和编剧如何指导演员进行有效表演。
看了十几分钟，他心里逐渐泛起一丝疑问。
北舞出身的刘俊和退役消防员邓家为，两个人的对手氛围有点差。
并不是说演技方面存在什么大问题，两个人年轻帅气，也能听懂导演的讲戏，实战也能做到位。但就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仿佛两个同型号的磁铁，硬是要把他们互相扣合，偏偏彼此排斥。
李悦心里评价几句，不再多说什么。
他看了一会儿导演说戏，记下比较感兴趣的东西，然后点开手机看了眼时间。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估计这场戏散场，就得十一二点。统筹给他发的拍摄时间表里，标注着第二天的内容，他上午有一场室内，下午和晚上开始增加至三场，甚至其中还有一个拉灯尺度的重头戏。
关上手机，他开始翻自己的纸质剧本。
室内戏是会所春风一度之后，爱豆韩佳恩和新招床伴兼职助理陈毅在公司处理粉丝寄来的各式物品。经纪人让他把东西扔掉，韩佳恩表面答应，实际上却吩咐陈毅把东西全部打包，送到自己旗下的单身公寓的仓库里。
这也是陈毅对韩佳恩改观的一次体现。
下午和晚上的戏相对来说难度高一些：一个是同公司同类型爱豆冷嘲热讽，陈毅替他出头，既交代韩佳恩在公司里处境不是很好，也侧面铺垫了韩佳恩对陈毅的好感提升；一个是陈毅开始牢记经纪人吩咐的各种关于韩佳恩的兴趣爱好小习惯，被韩佳恩发现手机备忘录中写满了关于自己的内容，又是增进感情的铺垫。
最后一场重头戏，是公司练舞房里的尺度戏，灯光昏暗，互相交缠。
寥寥几行字，却看得李悦小脸通红。
起身去洗手间时，发现不远处还坐着宋清阳。
李悦上去打招呼：“宋老师没回去？”
宋清阳点点头，态度温和：“我来学习学习。”
李悦哦了一声，然后陷入沉默。
为了避免尴尬，他随便找了个话题：“宋老师，我很喜欢你在《追云时》的人物角色。我看过原著，形象比较扁平，电视剧里变得生动许多，演戏过程中是加入了老师你自己的想法吗？”
“有一部分。”
宋清阳翻出手机里前几年的《追云时》剧组照片给他看，“不过最重要的是，编剧愿意尊重演员的改动，其他剧组人员愿意配合，这才在众人的努力下呈现了一个比较优秀的荧幕形象。有我的努力，但同时也不只有我一个人的努力。”
李悦莞尔一笑：“听起来，当时老师你拍得很开心。”
“别老师老师的叫了，太生疏了，咱们以后还要搭档很长时间呢。”
宋清阳笑着说道，“要不，你直接喊我的名字？”
李悦摇摇头：“还是算了，我怕清扬洗发水公司过来收广告费。”
宋清阳忍不住笑出声。
“对了，我今天看王柱喊你小名，是因为名字里的‘悦’吗？”
李悦嗯了一声：“之前在农村老家，大家取名都比较随意，我这个名字是因为父母又生了个宝贝儿子，开心喜悦，所以叫‘李悦’，小名也是快快乐乐的意思。”
“‘又’？”
宋清阳抓重点能力一绝。
李悦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是的，我上面还有个哥哥。”
他似乎不愿意多提兄长，话题一转又回到了前面的重点内容：“我喊你宋大哥吧，叫清阳太容易出戏了。”
“当然可以，那我能叫你……”
李悦笑着拦住他的话：“叫我李悦就好了，宋大哥，希望这些时间咱们合作愉快。”
宋清阳暗骂自己一声心急，脸上却洋溢着笑容：“……合作愉快。”
见他起身去了洗手间，宋清阳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本来想顺水推舟增进关系，再改口叫个亲切一些的名字，没想到操之过急，触碰到了对方的心理防线。
他的目光落在李悦没拿走的纸质剧本上，突然觉得，从某个方面来说，李悦和韩佳恩的确有几分相似之处。
一直到晚上散场，宋清阳都没主动冒头。
只有最后大家回酒店房间时，他才跟李悦送上一句晚安。
王柱在一旁看着，刚进门就开始打趣：“怎么回事，你们俩关系突飞猛进了？”
“毕竟是接下来要一起拍戏的合作对象，自然要提前打好关系。我这几天也在上网搜各种八卦黑料，发现宋清阳没啥人品劣迹的问题，感觉当个普通朋友还不错。”
王柱直接进去洗了个战斗澡，一边搓头发一边嘴叨叨个不停：
“他糊得让人很安心。”
李悦忍不住笑道：“好毒的一张嘴。”
“还有好多糊咖，一点也不让人省心。我去年跟组，合作了一个暑期档爆红的男演员，戏播之前无人问津，他一边当着糊咖，一边在女友粉、有钱大粉中睡来睡去，戏播出来爆红了，也被人挖出来四个不同女性的床照铁锤黑料，以及两个满周岁的孩子。”
李悦评价道：“……贵圈真乱。”
过了一会儿，王柱收拾妥当躺在床上，瞥了一眼李悦：“来一局？”
“我不打排位。”
李悦头也不回道。
“那就开把娱乐模式，上号上号。”
几秒过后，熟悉的“提米”声音从李悦手机中传出。他上线的时候，无意中瞥见好友列表，倒是看见了宋清阳的名字。
好友昵称：宋清阳老师
游戏ID：清扬
李悦没忍住笑了出来。
王柱：“？？？”
到了第二天，前几场戏都还好，直到要开拍最后一场公司练舞房里的激情戏，导演和编剧便双双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李悦还是有些难为情，无奈道：
“二位姐姐，脸上的笑容收敛一点吧。”
大王小王才不管他，自顾自地安排剧组人员架机位、补灯光，鉴于练舞房里镜子反射比较多，再加上考虑到李悦素人下海拍激情戏，末了还是赶走了一堆想看热闹的剧组成员，只留下几个关键人物。
李悦调整好心态，主动朝宋清阳打招呼：“等会儿可能要动真格的，宋大哥，你准备好了吗？”
宋清阳笑眯眯道：“反正我吃过口香糖了，不怕。”
李悦心想这不是口香糖不口香糖的事，这是要亲嘴的事啊。
导演一声令下，两个大男人开始抱在一起。
……
韩佳恩从背后抱住陈毅，脸颊在他的背脊上蹭来蹭去，隔着一层触感极佳的衬衫，感受他炽热肌肤带来的温度。
“怎么又不开心了，谁欺负你了？”
陈毅转过身，抓住他的手腕，强迫对方望向自己：“……今天跟你打情骂俏的家伙，也是你的床伴吗？”
韩佳恩露出几分天真可爱的笑容，言语却十分冷酷残忍：“对啊，他跟我睡过好多次，那里的本钱十分雄伟，就是持久不如你。怎么，你吃醋了？”
陈毅眉头紧皱：“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
韩佳恩这段时间跟他睡得挺合拍，也愿意花时间俯下身段哄一哄小情人：“我有你了，才懒得搭理他，不过为了防止他死缠烂打让我移情别恋，你也要多加油啊。”
陈毅：“怎么加油？”
韩佳恩直接抬起膝盖，在他重点部位蹭了蹭：“多喂我一点，我吃饱了，也就不出去采野花了。”
陈毅忽然咽了下口水，四处扫了一眼：“这里是公司，练舞室里有监控。”
韩佳恩双手捧着他的脖子，牵引他低头跟自己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一下，笑着说：“里面有个小小的更衣室，不过不太隔音。一会儿你最好捂住我的嘴，不然叫太大声了容易引来围观群众。”
陈毅脑袋里的弦“嘣”一声直接断裂！
“卡！”
李悦依旧以光速撤离。
原本宋清阳被他撩得不行，这一下子，又被可爱到了。
导演为了保证质量，依旧老传统补了一条。
宋清阳：“……”
感觉完全不把他当人来对待，全都是折磨人的招数。
最后宋清阳露出几分窘迫，尴尬一笑。
拍的顺利，李悦今天没继续跟组，结束拍摄就坐车回去了。
晚上散场后还挺早，李悦回房间放下东西，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见到宋清阳的时候还顺便打了个招呼。
宋清阳见他换了身淡粉色休闲衬衫，搭配深灰西裤，浑身松散慵懒，眉宇恬静怡人，一时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出去玩吗？”
“去附近走走，顺便吃个宵夜。”
宋清阳见他没有主动提及邀约，猜测李悦是想享受一个人的独处时光，便非常识趣地跟他说了再见。
李悦出了门，带上拼夕夕上买的二十多块钱的蓝牙耳机，随手点开酷犬音乐，然后沿着酒店一路漫无目的地散步。
附近有个小吃街，他进去转了两圈，只买了点炸鸡爪，又买了一听冰镇的清爽啤酒，然后找了个僻静的公园享受难得的惬意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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