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渊在旁边静立着，看着皇帝将美人拥在怀里好生安慰的好戏，有些百无聊赖的看着远处宫灯摇曳，小小的发了个呆。
“…好了爱妃，朕将舒园的满园玉兰赠予你可好？再气就不好看了，长皱纹。”
约莫半刻钟，玉妃就被哄的妥妥帖帖，倚偎在皇帝身边，看向高渊露出了挑衅的微笑。
祁承曜朝高渊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那眼神里甚至有一丝兄弟你理解我的无奈，便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高渊扯出一个微笑，连礼都没行，转身回榻上安眠去了。
玉妃爱找高渊麻烦这事，祁承曜也颇为头痛，这位玉妃没事就爱吃醋，往日在宫中吃后妃的醋便罢了，偏生连朝臣的醋也吃，令人无奈又摸不着头脑。
他只是对人家多了几分关心，非要这般纠缠不休的。
祁承曜自认是顶天立地的一名伟岸男儿，贵族皇家豢养娈童的先例不是没有，反倒十分流行，但他并没有这种爱好，自他幼时起就认定自己喜欢的是肤白貌美的美女，跟男人没有半分关系。
有时看着高渊有些迷花了眼，也只是因为这人长相有些雌雄莫辨，算得上是难得的一位美人。如若当年没有救下，没有那段偶然的相遇…恐怕他此时确实被那个老太监豢养起来，以供玩乐了。
但高渊当年对觊觎他的男人也十分讨厌，在他心里虽然高渊已不算个完整的男人，但最多是有些性情难测，仍然还是喜欢美人的。
这样想来，自他登基以后，他后宫就有两位从前潜邸跟来的侧妃，前朝有从龙之功的大臣也是家中妻妾不断，但只有这位近臣身份特殊，他不敢贸然去问，显得有些唐突，也怕伤了他的心。
思及此，他立刻觉得自己有些不周到了，虽然前朝官宦都或惧怕或厌恶高渊的出身和所为，不肯有将女儿嫁予他的意思。
高渊对此也无表示，仍然是孑然一身。但他作为他的顶头上司，这种事情多少还是要关心一下。
高渊回京已有一段时日，那日忠武公祭礼也曾露面，但却是第一遭来上朝。
笠日清晨，大朝会安静地落针可闻，但是总有几道视线若有似无地打量他。他有些不愉，难得地执玉笏回身，眼锋一扫。
朱红二品官袍本就威严，更何况那是杀人不眨眼的控鹤监主。那些略显暧昧的眼神立马收起，好几位大人往列里缩了缩，只有向来看不惯高渊的左相一哼。
本以为这场闹剧已经结束，谁知皇帝今日上朝时也格外不同，“不经意”向他那边看了又看，眼见高渊的脸越来越黑，方才轻咳一声，却听得高渊不耐道，
“陛下，臣脸上有平患的法子与否？”
当众揶揄皇帝，也唯他一人敢做了，朝中老臣却见怪不怪，特别是从前潜邸旧臣，几人议事时二人争执起来大吵一架也不是没有。
更有许多新科的臣子见了暗自思忖这位控鹤监主果真如传闻一般的圣恩深重。如今控鹤监掌监察百官之职，名为二品实权却超过了许多一品，更需要用心讨好。
其中一名新科进士名为周义的，是去岁恩科的二甲，旁人或许只是想着如何讨好高渊，私下送礼。
但此人胆大，他思忖着下朝时当着百官面站队表忠心才显真诚，在高渊身边好一通奉承。言其功绩累累，一心为国，往后凌烟阁必有其一席之地云云。
高渊本是不大耐烦的，正欲皱眉叫人给他拖下去，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倏尔勾起了一抹极淡的笑容，竟然有来有回地客套了两句。
旁边等着看周义好戏的同僚目瞪口呆，原以为这不知好歹的小检讨少说要吃上一顿闭门羹，谁曾想大人似乎还吃这一套。
当即就有胆大的凑上前了，周义笑眯眯的和那小官挤来挤去，心里却很是不爽，这帮人犹如苍蝇一般地凑上来，刚才怎么不敢来！偏生是他打了头阵，这帮人反倒在这捞好处。
正当几人明里暗里地较劲，高渊的耐心耗尽，脸色也愈发不好看，正欲拂袖而去。
“大人留步！”大内侍云海声一甩拂尘，小碎步急匆匆地过来了，一脸谄媚地行了一礼，吓的旁边的小官纷纷回揖还礼。
“大人，陛下寻您有要事商议。”
几人哪里敢再争执说话，高渊掸了掸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折身朝养心殿去了。云海生忙不迭地跟上，不忘回头用怜悯的眼神扫过这几个蠢物，怕不是哪天在这吃人的地方被剥了皮都反应不过来。
“周大人，方才内侍大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你问我，我问谁啊？”
几人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
祁承曜难得地屏退了众人，如当年潜邸般一样拉起他的手，将他拉到御书房旁的座位上。
他难得的笑意温柔，手掌温暖，循循善诱道：“亭晚，你年岁也不小了，可有心仪的女子？告诉朕，朕为你做主。”
高渊睫羽轻垂，淡声道，“臣这样的身子，还是不要耽误人家姑娘的好。”
这般模样，倒像是受了委屈一般，祁承曜心里一揪，同为男人他当然知道他的无奈与悲伤。
他斟酌一番，带着些小心翼翼，“寻常官家的女儿亭晚或许是看不上，但燕逢的女儿呢？朕听闻那日祭礼，你对她百般照拂，燕宁似乎也很是依赖于你。”
高渊唇角微扯，带着些玩笑的语气，“陛下，忠武公就这一个女儿啊。臣可不敢叫燕家绝后。”
祁承曜一顿，这个问题他当然想过，将燕宁嫁给高渊更不是良策，传出去更有他薄待为国捐躯的武将后代的流言，更何况高渊在外的名声…确实不是很好。
“那要不，朕赐你几位美人？你日日茕孑，形只影单，朕看着很是心疼。”
高渊轻“嗯”了一声，“陛下，臣已心有所属。”
祁承曜忽然有些道不明的情绪，他长眉一挑，好奇道：“哦？朕从未听说，是谁？”
高渊轻轻摇头，“陛下，允臣不说可好？”
“朕只是有些好奇，你一向孤僻，朕从未见过你身边有旁人。”
他一笑，“陛下没见过，不代表没有呢。”
他笑起来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就更加惑人，这般正经的官服也不能让他忘了昨天夜里高渊素衣披发形如山魅的鬼魅，他又莫名其妙的有些脑热了。
本来听到他的话他本应该高兴才是，但不知怎么又有些不高兴了。高渊作为他最亲近的近臣，竟然有事瞒着他。这个认知让他觉得有些不爽。
高渊感觉到腕上握着的力道比刚才紧了一些，心中一动，冷峭的眼眉温柔了一些。
“自然是比不上陛下的佳丽三千的，他不过只是一名平凡的…平凡人。”话音落处，有些踟蹰，低沉且暧昧。
祁承曜还想再问，高渊却转而说起了本年的民生，提到今年大雪连绵，民众恐忍饥受冻，他想陛下允准今年降税之请。
祁承曜只得与他论起了民生，谈论许久，更将几位户部大臣唤来，几人细细地商议了此事，决定明日大朝会户部侍郎提出。
高渊走后，他在御书房的书案上写写画画许久，没批上几本折子就将奉茶的小太监骂了一通，一时间皇帝身边伺候的战战兢兢。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