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长老府此时亦是被各种躁动不安笼罩,仿佛是风沙怒吼的前奏。
“可恶,可气,可恨!”四长老怒不可言地一掌拍在书案上,书案一阵咯吱摇晃,似乎就要为他一掌倾倒。“那臭丫头之前不是发疯了吗?大祭司一回来她就跟没事儿一样,还懂得反击!如今这局势……”进退两难。退,便是坐以待毙;进,若是赢了不仅要遭受天下指责他谋朝篡位还有另一个劲敌三长老在候着。
“老夫早便说了,我们应该先把大祭司杀了!”大长老摸了摸他的白胡须,皱着眉头瞧四长老,俨然一位父亲在给不听话的儿子一番劝告。
“哎。可恨王宫守卫都是谢时燕的人!”四长老蹙眉苦思,“若是没有谢时燕插手,本王早便取了那臭丫头的脑袋!”
“老夫也觉得奇怪,虽说谢时燕一向表明了自己的中立立场,但他可是三长老的女婿,三长老一向最为疼爱他那宝贝女儿,他不帮着三长老,反而护着那丫头作何?此事须得好好调查一番。”
“看来三长老是认定了自己可以作壁上观,坐收渔翁之利了!”四长老冷哼一声,“三长老最顾及名声,他定然不会轻举妄动。”四长老又叹一声,“然而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斗到底也好过坐以待毙,我要让他们谁才是这乌衣国最厉害的人!”
大长老摇了摇头,“发动政变之事需从长计议,我们且按兵不动。至于大祭司,老夫今夜就派人去取他首级!”
大长老再三劝阻,四长老左思右想最终才同意了大长老的建议稍安勿躁,一步一步慢慢来。
深夜,秋风带着寒意袭人。
秋月退隐云后,夜空之下漆黑一片,连人影都难以瞧见。
大祭司府邸,几盏路灯还亮着,然其微弱的烛光不足以照亮四周情况。这时大祭司从一日操劳中抽身,吹灭烛光,更衣就寝。
片刻之间,一切都一如往常一样安静,耳畔只有风声叶婆娑。
忽然窗外有影子晃动,他停在了大祭司卧室的窗前,轻轻捅破了纸窗,往里头插进一直竹管,竹管往屋内喷出了若隐若现的迷烟。
一刻之后,影子跳窗进入,在黑暗之中摸索着路来到了床边,下一刻刀光亮起猛地往床上砍下!
一刀砍下,不见阻力,只感觉到棉柔无人,影子大惊,然而就在他惊讶的一瞬间,大祭司府邸灯火通明,影子无处可躲。阿红阿绘持剑而来,一招便将还停留在惊慌之中的影子拿下!
“来者何人?”阿红的剑架在影子的脖子上,可以随时要了他的性命。
影子不语,阿绘猛地将面纱扯下。这时大祭司现身,细瞧来者何人,看着面熟,好似大长老身边的人。
“大长老派你来的?”大祭司从容道。心想乌野早就提醒他小心提防夜里来客,果不其然,她之所以留阿红阿绘在他身边便是早有预料。
影子怒目不语,最后咬舌自尽了。
阿红收了剑依旧护在大祭司身旁,阿绘探了探影子鼻息,淡淡道,“死透了。”
大祭司点了点头,心里感叹倒此人也算个忠臣。“清理干净。吩咐下人此事不可张扬,明日我会亲自上报王上。”
“是。”
翌日早朝,四长老和大长老看见大祭司安然无事便已心中有谱,但不得不惊讶和气愤自己的计划又失败了,明明大祭司修为法术都一般,他手下的人怎么会失手呢?
早朝过后,后宫菊花凉亭内,乌夕宜将昨夜发生的事情细细讲给乌野听。乌野从容淡定,一边听着,一边品尝菊花茶,回想方才早朝四长老和大长老怪异的神色心想原来是这么回事。她又轻轻抿了一口茶,入口甘甜,芬芳淡雅。
“如今看来,他们也再难有什么大动作。大祭司夜里小心些便是。”
“谢王上关心。”乌夕宜浅浅地笑,近几日他算是大开眼界,领会到了乌野的聪明才智,由心欣喜,她果然是治国良君。
乌野轻缓搁下茶杯,“一切都部署好了?”
“嗯。只要王上一声令下,随时就位。”乌夕宜再为乌野斟茶,望着清澈的茶水,他虽然欣喜乌野能胜任君王这个位置,却也想见到她纯净的笑容。他回来之后,似乎再也没有见她笑过。
“好,明日早朝过后便请他过来,届时后宫统领也要到位。”
“王上尽管放心,微臣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乌野望了一眼杯中茶水,又望向乌夕宜,从他眉间的一抹愁绪她明白他心中所想,却也只是多说了一句,“谢大祭司的茶。”
大祭司由心一笑,“王上喜欢就好。”
这时乌哇子怯怯赶来行礼,“王上,谢时燕求见。”
乌野瞥见乌哇子愁得跟个苦瓜似的脸匆匆跑来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她不动声色地与乌夕宜道:“大祭司也累了,早些回去吧。”
“是。臣告退。”大祭司起身退步行礼,然后出了凉亭,绕过高大的灌木才见着等候的谢时燕。“六长老。”
谢时燕冷冷地瞧着乌夕宜,直到彼此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才勾起嘴角冷笑,“大祭司近来修为不见长进,谄媚讨好之术却融会贯通啊。”
“六长老,王上有请。”这会儿乌哇子恰好又屁颠屁颠地跑了出来。
谢时燕甩了甩衣袖,迎风举步向前。他还以为她与乌夕宜在商量什么要事,没想到他刚拐弯出了灌木丛却只看见她正悠闲的喝着茶,而她对面也正搁着一杯还未饮尽的茶。敢情他们方才是在谈天说地,谈情说爱?
“局势只是稍微缓和了一些,王上就有心情在此闲聊,与人风花雪月了?”
乌野不语,谢时燕无奈只得乖乖给她行礼,“臣,参见王上。”
“此事与你无关。”乌野瞥见他行礼,淡淡道。
谢时燕要忍受她如同冰雕的冷漠实在有些难受,她倒好,还与别人私底下眉来眼去的!
“下一步你要怎么走?此时四长老气势低落,乘热打铁方为上上之选。”
谢时燕好心提醒,乌野却不加理睬。他懊恼地一屁股在她对面坐下,“你若不好下手,我帮你。”
“好啊,你既然这么想帮,就告诉我四长老的弱点在哪里?”乌野神色语气依旧淡淡的,好似只是随口一问,根本在乎他答不答,答什么。
谢时燕却立即露出笑容,她终于有求于他了。他一心期盼着四长老一除去她便能恢复以前的模样,完全没注意到此刻与以往自己的心境有多么不同。以往他会盘算帮她之后会得到什么回报,达到什么样的目的,现在却只想她不要对他不理不睬。
“四长老的修为法术虽然高,但他只擅长远程作战,只要你能想办法近得了他的身,攻其脖颈后方,便能一击毙命。怎么,你想布局杀他?”
乌野不答便是默认,她起了身往凤仙殿走去,听完谢时燕这一番话,此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只管养精蓄锐等待明天,然谢时燕却总让她不得安心。除去四长老一党,还有三长老一党,而三长老一党之中最让她苦恼的便是谢时燕。他们是劲敌,却走得这么近,秘密难以密藏!她瞄了一眼此刻仍旧跟在她身旁的他,目光移到他腰间挂着的准许他自由出入王宫的令牌上,暗自琢磨着如何才能取回?
第二日刚刚下朝,乌哇子受乌野之名屁颠屁颠地去请四长老到焦书殿,关上门后又估摸着时间什么时候去请一早便被支开的守卫统领回来。
四长老在来的路上一直在想那臭丫头找他所为何事?想起乌宜死后第二日他来逼问她,今日她想翻一局,换她逼问他?他不禁轻蔑一笑,料她也耍不出新鲜的花招!然而当房门关上,乌野许久才离开书案走过来,四长老察觉到不对劲,但凭他的自负,他还是没有察觉到危险在靠近。
“四长老昨夜睡得可安稳?”乌野语气平淡,听不出她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图。
“劳王上关心,臣一切安好。”四长老虽然听似恭敬的回答,却一脸傲气和无畏。
乌野这时笑了,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安好?之前四长老擅闯王宫指责逼问本王,本王可是寝食难安,日夜苦思啊!”乌野一步一步逼向四长老,“四长老,听闻你和大长老最近经常私下密谈到夜深人静,是在谈什么呢?可否与本王分享一二?”
四长老惊讶于乌野威严的气势,移步后退,“臣与大长老都一心为乌衣国效力,意见相投时高谈论阔未免会忘了时辰。”
“哦。”为乌衣国效力,说得多么动听!乌野暗自冷笑,如今仍是不知悔改,在她面前猖狂?乌野忽然朗声欢笑起来,“能得两位长老尽心辅佐实乃本王之幸事。来人,拿酒来。”
阿远听令,捧着早就准备好的酒壶和杯子过来。
乌野当着四长老的面,慢慢地将酒杯斟满,然后率先举起酒杯,“来,本王先敬你一杯。”
四长老狐疑地慢慢举起酒杯,然后等着乌野真真把酒喝进肚子里去后才敢小抿一口。
两杯下肚,乌野双颊粉红,略显醉意,她半眯眼睛笑道:“其实啊,本王知道四长老也是爱国心切才会指责本王,但本王是一国之主,对于四长老的指责自然是生气的,生气发发小脾气也是自然,四长老大人不记小人过,就莫跟本王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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