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太极密卷》记载,上古时期万物有灵,与天地同源的元始天尊寻遍四海八荒,找到至纯至阳之物,凝聚天地正气加以培养,最终遴选出山、海、天、地四神镇守四方,从此万物兴盛,天地之间灵气四溢。
为维护天地秩序,元始天尊与四神约定,以上古神器之首东皇钟镇天地万物之神力威震四海,得东皇钟者自然被赋予了主宰万物的权力。
后来东皇钟被山神黄龙找到,却不知为何转赠师兄天神玉龙,从此玉龙成为天界之首,尊称天帝。
天帝将东皇钟立于天界,成为天界之门,以灵气澄澈程度作为升仙堕妖的法则。
吸收天地精华、灵气澄澈者入被冠嫡仙之名,可入天界修行进而封神。
而蚕食万物灵气进而幻化出身形,灵气浑浊、异相异形者,被统归为妖族,不可入天界之门。
然物种之间弱肉强食,纤尘不染的嫡仙少之又少,远不及妖族强盛。
为防妖族残害,嫡仙得道入天界前会将元神中的一缕魂魄藏于器物中,以保元神不灭,这类器物被称为嫡仙的守护神。
天界建立不久,同为元始天尊座下弟子的青龙欲借战神烛青龙之名统治妖族,不料被山神黄龙阻拦。
两位上神一路从地界打上天界,所到之处沟壑难平,沌物翻腾,妖兽借此层出不穷,仙根不稳的嫡仙纷纷将自己的守护神藏匿于秦岭山脉中以求自保。
最终这场大战以天帝手持自己的守护神东皇剑将黄龙、青龙变幻为无灵无识、看管龙脉的神山为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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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密卷】寥寥数语道清了天界初始的动荡,却隐藏了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为数千年后的颠覆天地之战埋下了祸端。
那日风云骤变,天地间一片混沌,月亮渐入毕星,惊雷响彻太白山。
随着牡丹的一声惨叫,太白山上大雨倾泻而下,牡丹脸色苍白,虚弱地倒在积雪之上,泪眼朦胧地看着怀里刚刚睁开眼的婴儿,眼里溢满了他无法理解的情绪。
他的身形只有牡丹的小臂大小,却好似压得牡丹喘不过气来,还未来得及多看几眼,牡丹便将他抱进了怀里。
随即耳边传来一声叹息:“这孩子,生于混沌,出生即月离,以后该如何自处?”
这一声叹息悠远绵长,却在大雨中清晰地落入耳中,他费力地移过目光,对上了一双浩瀚无垠的双眼,平静无波却又包罗万象,只一眼便不自觉感到身心震颤。
婴儿本能地避开那道目光,才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天帝,天帝看起来威风凛凛,神色却颇为复杂,见他看过去还不自然地冲他笑了笑。
他不自觉地扭动起身体,两只脚奋力往那个方向蹬去,被察觉到异样的牡丹紧紧搂住了安抚。
可随着天帝越靠越近,婴儿更加躁动不安,两只小手费力的抱在头上嚎啕大哭起来。
凌空而出的东皇剑拦住了天帝继续往前的脚步,神色紧张的天帝突然将目光停在了婴儿的额头上。
一道淡蓝色的光自他的额头而起,呈弧线形扩散开来,将牡丹包围其中,雨滴从牡丹的上空溅起水花又无声地消失在了积雪中。
“烛鹿角!”
天帝惊异地出声喊道,他收回东皇剑,仰头看向元始天尊,惊颤的声音失了稳重,重复道,“师尊,是烛鹿角。”
随着天帝的呼唤,元始天尊终于现身,走进光晕处细细打量起了婴儿额头上突然出现的那对鹿角。
牡丹见状急忙用手捂住他的额头,满脸哀求地跪在天尊面前摇头道:“不是的,师尊,他只是一个普通小妖。”
天帝远远地看着,迫切想要得到元始天尊的确认,急切道:“通体淡蓝色,虽是鹿角,却属烛青龙独有,也唯有这上古神力才能逼得东皇剑惶惶不安。可传说烛青龙与东皇钟一天一地同守天地,怎么会是胎生胎养的孩子?”
元始天尊神情也有些凝重,但还是强行将婴儿头上的犄角抹去了,等哭闹声渐渐平息下来,天尊移开视线,看向牡丹问道:“黄龙、青龙那般争斗不休,可是因为这个孩子?”
牡丹看着粉雕玉琢的婴儿默不作声,在天尊和烛鹿角双重重压之下面露挣扎之色,许久后迫不得已点头承认。
天尊无波无澜地开口道:“那这孩子,怕是不能留在地界了。”
牡丹仰头看向天尊,期盼的眼神变得黯然失色,她如同被判了死刑般魂不守舍,脸色比膝下的积雪还白。
天尊抬手为她已经摇摇欲坠的身体注入一丝灵气,语气平静得有些无情:“虚无中生万物,万物终将化为虚无。牡丹一脉本就脆弱,你耗尽灵气孕育烛青龙,元神早已无法凝聚,你护不住他。”
而牡丹神色坦然好似早有预料,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满眼不舍地看着怀里的孩子。
这时,天帝突然出声道:“弟子有一请求,还望师尊应允。”
婴儿的目光从牡丹身上转向天帝,只见天帝对着天尊行了个大礼后说:“这孩子既是龙族,又是师弟与小师妹的孩子,弟子理应照应,不如就由弟子代为抚养教导。”
天尊并未作答,垂眸看着牡丹问:“牡丹,你是何意?”
牡丹怜惜的眼神陡然凌厉起来,她定定的看着天帝,半晌后凄然一笑道:“玉龙师兄,小师妹也有一请求,还望师兄应允。”
天帝赶忙转向牡丹说:“小师妹尽管开口。”
牡丹强撑着精神,抱着孩子的手已经渐渐变得透明,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强硬:“诸仙的守护神既已入了秦岭,不如留在太白山,这里灵气萦绕,更有利于诸仙的守护神修行。”
她停顿片刻后,继续道:“至于我的孩子,不做嫡仙,不封上神,就让他在天界做个寻常小仙吧。唯有一条,他在,守护神们安然,他若有事,诸仙跟着灰飞烟灭。”
天帝听懂了牡丹的用意,不可置信地问:“你想以守护神为质?”
牡丹立即反唇相讥:“师兄想将我的孩子留在天界,难道没有私心吗?”
天帝一时语塞,只能转而向天尊投以求助的目光。
天尊思虑片刻,沉吟道:“自天地开辟以来,各物种渐归统一,烛青龙只流传于众位上神的猜测中,并未出现过。”
天尊一句话断清了牡丹与天帝的博弈,天帝只能颔首应允。
在天尊的见证下得到天帝的许诺,牡丹的神情也缓和了许多,她又变回了温婉恬静的模样,温声道:“玉龙师兄,黄龙既已幻作脚下的山,那我便做这山上的花,我们以自身为界护守护神们无恙,让妖兽无法踏出此山一步,以此赎黄龙犯下的过错.......还请玉龙师兄,善待这个孩子。”
天帝看着身形已经开始涣散的牡丹,面露不忍之意,很快点头答应下来。
牡丹又艰难地支撑起身体,抱着孩子跪在积雪中气若游丝地说:“今日之后,他就要孤零零地游离于这天地之间了,师尊,求您看在往日情面,在他困顿之时指点一二,牡丹与黄龙叩谢师恩。”
她叩首在积雪中再难以起身,只能借着那个姿势再去看雪上的孩子一眼,近乎呢喃地说:“你既脱胎于我,便是我的孩子,是我与黄龙的孩子,此后天地纷争与你无关,自在逍遥便好......只需记得,这太白山是你的来处.....也是归处。”
迟迟未落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与一个近乎无声的吻一齐落在孩子的脸庞,她用最后一丝灵气取走他的心头血藏于手心,身体虚幻得好似被膝下的白雪融化了。
元始天尊无波无澜的声音再次传来:“给你的孩子留个名吧。”
虚无缥缈中,有道清清浅浅的声音说:“月离。”
大雨骤停,四周又恢复了寂静空明,一股清香萦绕在月离的周围,继而凝结成一片片牡丹花瓣,火红的花瓣随风四散在太白山山巅,既热烈又萧瑟。
月离伸出手想要去抓,可花瓣轻盈地从他的小手中掉落,宛如一滴血落在白雪之上。
耳边好似又是一声叹息,随后原本四处漂浮的牡丹红叶逐渐聚拢在他的身旁,最终变成一簇簇牡丹花,扎根于太白山山巅。
天尊抱起月离,端详了许久后说:“ 也好,月离在我身边多有不便,养在天宫倒是未尝不可,只是他的身世便不要再提了,如牡丹所言,就让他做个清闲散仙。”
“师尊放心,自此往后,他就是天界的三皇子,自当自在逍遥。”天帝看着月离,眼中流露出真心实意地怜爱。
月离不哭不闹,一双澄澈的眼睛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牡丹花海,在满目赤红中逐渐失去了意识,周身笼罩的淡蓝色光晕随之消失。
没有人知道,他生来通晓世情,自然记得自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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