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浩?
云金济心里有些犯嘀咕。
以他和宁浩的关系,宁浩来了准没什么好事。但不管宁浩是来干什么的,想来宁浩自己心里也有个度,他要是真的不让宁浩进房,未免又有些不太好。说到底,他和宁浩现在还是亲家呢!
其实云金济也能猜到一二,宁浩大概是听说他被气晕了,特意过来落井下石。比起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孙,宁浩过来出言嘲笑,他倒是更好接受一些。他和宁浩也算是几十年的老对手,虽然明面上他俩是正常竞争,私底下互相放垃圾话也是有过的。
只是近几年科技发展了,他俩都担心自己放垃圾话会被对方录下来发出去,就很久没有直抒胸臆的骂人了。
宁浩进门后,看见云金济躺在床上,旁边还摆着各种检测仪器,不由得呵呵笑起来:“老云啊,你也不得不服老啊!这样一瞧,我倒还比你好一点,起码我身子骨硬朗,没进医院啊!”
云金济咳嗽两声,脸一板道:“老宁,你就别笑话我啦!我早说过,爱争的傻子还不如你那个不争的!再说,现在这两个小孩都要闹独立,结果比你原本想的好许多吧!毕竟你都把宁家全交给宁子安了,你放弃了?”
宁浩摇头,在床边坐下:“老云啊,咱们两个都老了。不是我不想争,是我争不过他们两个小孩啊!你瞧你现在这样子,我也一把年纪了,我可不想和你一样,也被气进医院里。”
云金济从鼻子里长出一口气:“你没了斗志,还是想赌我那个叛逆的孙子会生个宁家的孩子?”
宁浩笑眯眯的:“姓什么都不重要,总之都是我们两家的孩子嘛。老云,其实我是过来劝你的。他俩要干大事,我们两个老东西只要支持他们就行了。反正你再怎么闹,也拿玉泉没办法嘛!而你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如果让他继承,恐怕你家会直接被败完吧!”
提起云文茂和云鸿耀,云金济的血压又高了两分。
云金济道:“你不就是想让玉泉继承吗!是啦,反正他俩结婚了不想离,文茂是我家人,玉泉是你家人!”
宁浩说:“玉泉是你孙子,难道就不是你云家人吗!放手吧。说到底他们两个人是想把公司做大,做出A市。两个孩子的能力你也知道,他们做好了,我们脸上也是沾光的啊!”
云金济对宁浩摆手:“你走吧,我自己做决定,你说了也不管用!”
说到底,云金济比宁浩更不愿意放手也是有原因的。毕竟宁浩除了宁子安以外后继无人,云金济却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孙子。哪怕这俩人再怎么样烂泥扶不上墙,起码他们两个也是想以云家为基础继续做的,目的和云金济还算一致,只是做的事情都太蠢。
云文茂这人就算了,云金济当年教他也教了十几年,结果这小子还是不能开化。云文茂带回来的那个儿子明显是被云文茂带歪了,但起码还年轻,看着比云文茂灵光一点,说不定还有机会。虽然云鸿耀自己肯定是没办法战胜云玉泉,但这不是还有他吗!
云玉泉下午接到消息,说是云金济出院了。他在心里其实觉得宁浩有些不给力,要是能把云金济气的在医院里多住几天就好了。他倒不是有多恨自己亲爷爷,只是云金济对他的主张如此不满,出院后必然要给云鸿耀出主意。虽然他不怕这俩人联合,但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麻烦,这是肯定的。
现在云金济肯定在争分夺秒,想要让云文茂和云鸿耀快点把产业赎回来。云金济就算站在云鸿耀那边,也绝不可能帮着他们搞什么龙腾企划。整个龙腾企划的底子就烂完了,何况现在还已经在A市多方面前亮相,大家都知道有多烂。
云鸿耀还把规模拉的过大,现在其他企业都在云玉泉手里,只有那几家被抵押出去的老企业现金流健康,可以给龙腾输血。要知道,云鸿耀当时签的是抵押一年的合同,所以如果明年不能赚到这么多钱,这几家企业就要被玉泉收走了。
就算是云金济现在出手,重新整顿龙腾,一年的时间也绝对回不了本!
云金济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云鸿耀赶快丢下他的龙腾,哪怕是亏本出手也行。已经投出去的投资能撤就撤,尽快回笼资金。宁氏现在也在玉泉手里,他出的这笔巨款虽然也会让云玉泉经营紧张,但云玉泉手里健康的企业太多,想从银行贷款拿钱不要太简单,现在他们没办法击垮云玉泉。
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将云家的老企业赎回,以此为基础和云玉泉对立。如此这般,不说继续当A市最大的企业,起码也能保全云氏的存续。
至于云氏龙腾,虽然云金济自己觉得龙腾企业从头到脚都蠢的发瘟,但现在签合同的是云鸿耀,拿到钱的也是云鸿耀,只要云鸿耀不把钱拿出来,他还真没办法!云金济再怎么咬牙,也只能暂时顺应这父子二人的想法,对龙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晚,云金济前脚刚出院,后脚就去找了云文茂和云鸿耀。
云金济去找了自己父亲,这件事云玉泉还是知道的。他不是那种狂妄到轻敌的人,所以他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就是云金济成功说服云文茂父子,将企业赎回,继续经营那些老的企业。如果结果是这样,在那几个领域里,云玉泉不得不投入更多精力,和云金济打擂台。
云金济可是商场老油条,云玉泉虽然有自信最终胜利,但那肯定也是一场硬仗,他不得不提前布局。实际上,他已经把此事安排下去,只要云鸿耀表示要提前还清抵押借贷,他就会立刻全面铺店,准备和云金济硬碰硬。
然而云玉泉终究还是没有收到来自云鸿耀的任何消息。他和宁子安两个人在公司等到晚上九点,虽然云金济可能还在那边和自己的好大儿吵架,但他们两个是懒得等了,和下班最晚的几个部门一起离开了巨大的写字楼。
云玉泉回家路上还有点担心:“如果我爷爷最后说服了他们,那之后又要忙起来了。”
宁子安拍拍他的肩膀:“就我这段时间的见闻来说,我看你爷爷劝不动他们两个。”
云玉泉长长叹了口气。
入秋之后天气越来越冷,已经到了重阳节。他们一家人内部这样斗的四分五裂的时候,城市里的大部分人都在忙着祭祖。
往年这个时候,云家也是会去祭祖的,宁家也一样。只是今年事情太多,尤其是往年主持祭祖事宜的两个老头子都焦头烂额,今年便都没有安排祭祖。
相比于云玉泉和宁子安这两个最正统的继承人,其实两家的旁系对祭祖这件事反而更加殷勤。这也不算让人感到奇怪,毕竟他们不正统,而越是不正统的人,越希望自己能够做一些显得自己很正统的事情。两个老头子没说话,两位年轻的继承人这些日子反而收到了很多信息,问他们今年的祭祖为什么取消,都说自己做了很多准备。
他俩暂且都只是搪塞了一下这些亲戚,毕竟他们也不好直接告诉这帮人说你们当中的大部分都要被开除出公司了,别提你那什么祭祖不祭祖的事情了。
和云金济说什么族谱以后从他这里单开一本,其实这是云玉泉骗他的。云玉泉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族谱不族谱的事情,看着族谱上面那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名字,云玉泉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很大的荣誉。说白了,云玉泉不是那种很有贵族情怀的人,他不觉得出身是一件有多值得拿来炫耀的事情。
深秋的夜风带着很重的寒气,车门的把手摸上去也是一片冰凉,云玉泉从后视镜中看见了两人同样疲惫的表情。
云玉泉问:“你觉得我们这样算是大逆不道吗?”
宁子安失笑:“你在乎这个吗?”
云玉泉摇头:“我确实不在乎。但你觉得我们算吗?毕竟我不在乎是一回事,我事实上是不是,那又算是另一回事了。”
宁子安说:“要是讲孝道,那我们两个人肯定是够大逆不道了。说严重一点,我们这种情况放古代估计要不孝出名了。”
云玉泉听后笑了笑:“听起来我们两个还挺厉害的。如果我们两家不是对立,如果云家和宁家从一开始就是合作关系,现在哪里需要闹得这么难看。”
宁子安点头:“我其实从小就觉得,我们两家没必要这样斗下去。”
云玉泉好奇:“你从小就想把两家合并吗?我倒没看出来你这么有野心。”
宁子安说:“倒也不是野心,我只是觉得我们两家没什么深仇大恨。我小时候就很好奇,明明对那些供应商,我们可以拉拢,可以联合,为什么对云家这么大的企业反而不可以呢?”
云玉泉失笑:“你是野心太小。我们对供应商哪里是纯粹的联合,都是近似吞并。就像我对宁家做的这样,名为合并,其实就是吞并。不过你……不过你倒是心甘情愿。”
宁子安轻轻点头:“甘之如饴。”
此时云玉泉的手机响了。他顿时严阵以待,本来担心会是云鸿耀打来赎回公司的,却看见联系人那一栏明晃晃的“爷爷”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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