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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简短的对话后,苏擎和钱汀互相添加了微信。
正式联系是在第二天早上。前一晚,苏擎和路熹静匆忙回到旅馆。逛一天下来,不免感到疲惫。两个人洗漱后都没说什么,沉静地陷入梦乡。
第二天苏擎醒来看消息。
微信页面未读消息的第一个,赫然是一条好友申请。
她看清对面留的备注,点了“同意”。
对面迅速地发了一条“早上好”。
她回了一个表情包,正准备息屏,指尖一滑,点进了对面的头像。
钱汀的头像是纯粹的一片蓝,瞬间就占据视野,像深不见底的大海的颜色。
幽静。
和昵称相互对照——Klein
克莱因蓝。
苏擎突然想到她微信的个性签名,来自惠特尼·汉森——
I am passionately blue.
我是蓝的汹涌。
她想了一会,给他换了一个备注:
三水一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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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时,路熹静接到一个电话,持续了五分钟左右。挂断后,苏擎看她的表情陡然从笑意盈盈落到眉头一皱。
“很急,要去一趟餐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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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的一间包厢里。
桌上的饭菜蒸腾地冒着热气,聚餐的几个同事走后,只留下叶淮隋一个人。
门虚掩着,她站在一个座椅旁边,慢慢扶着椅身,抱住双膝蹲下。
垂下的手机停在拨号页面,屏幕闪出微亮的光。
那串号码,终究还是没打出去。
叶淮隋脑中不断闪现一句话——
“我们家就你一个,你要争气。”
可她先斩后奏地辞去了在苏州的工作,当时多么决绝,现在开口都显得为难。
毕业的这两年,她在公司里结识了一些合得来的同事,这顿饭就是用来告别的。
空荡的包厢里夹着呜咽的声音,又像是呢喃:“外婆,我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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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蹲了多久,叶淮隋只觉得麻木感裹挟自己的小腿。
背对着门,她的视角有限。
身后踮起脚尖,探头探脑的小男孩终于还是鼓足勇气,试探性地戳了戳叶淮隋的后背。
叶淮隋感到自己的头发被轻轻扯了下,她疑惑地回过头,看到一个约莫有七八岁的小男孩,揪着手指,神色困惑地望着她。随后稚气的声音发问:
“姐姐,你怎么了啊?”
叶淮隋鼻头发酸,她尽量克制自己的声音,扯出一个友好的笑脸:“小朋友,姐姐没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啊,你记得你家人的电话号码吗,姐姐给你拨过去。”
那小男孩先不回答她的话,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几颗旺仔奶糖,递过去,“姐姐,你心情不好吗,吃几颗糖吧。”
叶淮隋刚要开口说话,他又自顾自地道:“这糖可甜了,因为叔叔他们说办喜事的时候,就没有坏心情啦,只有开心啦。”
她被他这番话逗得笑了一下,收下一颗,认真回答:“那谢谢小朋友,姐姐收下了。我带你去找家人好不好。”
“姐姐,你可以叫我小龙。”
叶淮隋脸上表情僵住一瞬,又随即微笑,下一秒小龙扯住她的手臂,带她往外走。
“姐姐,你好像还是不开心,我带你去热闹的地方。”
走出包厢外,叶淮隋停住脚步,耐心的和她说:“小龙,你先让姐姐拨一个电话给你家人,找不到你他们会担心的。”
小龙气鼓鼓得道:“我在和叔叔玩捉迷藏,他肯定是又反悔了。”他哼一声,眼睛却又亮起来,“好吧,我叔叔的号码是17xxxxxxxx5”
叶淮隋犹豫着按下最后一个数字,通话提示音嘟嘟地响起来。
这时她听到不远处同样响起通话铃声,一个穿西服的男人急匆匆从楼梯转上二楼。
她听见小龙兴冲冲朝他喊:“如新叔叔,我没事!”
云如新挂断电话,迎面走过来。
叶淮隋愣半拍,电话挂断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在她耳边回荡。
一步。
两步。
越来越近。
云如新揉了揉小龙的头发,“以后不能这样了。”
不怒自威——小龙不情愿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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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的感受并不总是同步。
叶淮隋转身的时候,余光恰好瞥到云如新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不言而喻。
没有交集的七年,模糊的声音。
命运让他们相见,只是第一次见面竟是这种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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