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之前的戏谑,他的神情看起来,竟有几分认真。
叶怀昔闻言有些愣住,不知道他是否当真,更不知道作何反应。
“不愿意?”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放开了她。
叶怀昔明艳的小脸带了些怒意,正色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公子休要再轻薄于我。”
颜宁嗣看她有些生气,连忙道歉:“在下唐突,姑娘莫怪。”
心里却在盘算:若真能娶了她,无异于得到朝廷助力,那些宵小之徒定不敢轻举妄动?如此一来,九华阁方能得一丝喘息之机,等稳住局面,日后何愁大仇不能报?不必寻这鱼死网破的死路。苍天不负,竟让他找到破死局的关键一子。
思及此,他竟难得对她展露笑颜。
他平日冷冰冰的,这一笑竟如春风化雪,更加趁得他星眉朗目。
叶怀昔不由看得有些痴了,脸越加红,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叶怀昔一整晚睡得都不稳当,一是在这破庙里心里不踏实,二是身下属实难受。
她是玉塌锦被里长大的,哪里遭过这般罪。
天色朦胧,她就坐起身,整理着自己的头发装束,只觉得浑身酸痛。
颜宁嗣盘腿坐在她们对面,听到她的响动睁开了眼睛。
叶怀昔惊讶的问道:“公子,你一夜未睡吗?”
颜宁嗣眼神清明,没有丝毫倦意,反问道:“姑娘不再睡会了?”
叶怀昔摇了摇头,说道:“公子说的对,外面不适合我,一会柔儿醒了我便带她回去了。昨夜…多谢公子看顾。”
颜宁嗣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却没再言语。
叶怀昔见他重又闭上眼,便不再打扰,起身向门外走去。
她们所处的破庙,地势颇高,由此看去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不远处黄土堆砌的城池。
城墙上插着几根旗杆,褪色的旗子随风飘荡,说不出的荒凉。
她身前不远处便是一汪水池,池边草木也不甚旺盛,离水边越远长势越颓。
再往远处便是一望无尽的沙漠,绵延到天边,似乎就要与天连在一起,却被一条无情的线隔开。
线的一侧是连绵的黄沙;另一侧,湛蓝的夜空星星还未褪尽,耀如宝石。
一阵风吹起,带来丝丝寒意。
叶怀昔冷的抱起双肩,一件披风自身后罩了上来,裹住她全身。
她惊讶的回过头,看到颜宁嗣清淡如水的脸。
他没有看她,目视着前方,清冷的声音随着冷风传来:“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姑娘可知身在何处?”
她害怕被爹爹追上,不问方向连夜奔走,竟真不知此为何处。
见她一脸茫然,颜宁嗣也未笑她,启唇轻叹:“那姑娘这一趟,当真是白来了。”
说罢他席地而坐,又拍了拍身侧示意叶怀昔也坐下。
她怕弄脏他的披风,便只是留心的扯着衣角蹲了下来。
颜宁嗣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说道:“在下江湖行走,没有那般讲究,姑娘尽管坐便是。”
叶怀昔摇了摇头说道:“这样就很好了。”
颜宁嗣没再多言,转头看向天地相接的地方,说道:“今夜月明星稀,姑娘稍待,一会有壮观。”
叶怀昔看了他一眼,随着他的视线一同看向远处。
他们相隔不远,却都没再言语,夜风拂过,交杂着彼此的气息。
不久之后,天空中的星星变得暗淡,天地交接的地方开始泛红,甚至染红了地上的黄沙。
没多久,好似有人在夜幕中撕开了一条缝,那日头便在缝隙中露出半个头,朝晖随之撒向大地。
初升的阳光并不强烈,却能带给人仿若新生的欣喜。
叶怀昔看得有些痴了,喃喃道:“霁霞散晓月犹明,疏木挂残星。这便是日出的景象吗?”
颜宁嗣转头看她,她的脸在朝阳的照耀下似乎泛着金红色的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远方,竟不忍心打扰她。
日头升的飞快,不久便日高三尺,余晖散尽。
她有些意犹未尽的转头看他,感叹道:“真美。”
颜宁嗣站起身,她也欲跟着站起,却发现蹲的太久,腿已然麻了。
颜宁嗣伸手扶住她的手臂轻轻往上一带,她只觉得身上一轻便被他带了起来。
她未及言谢,他便收回了手。
叶怀昔连忙朝他福了福,说道:“多谢公子。”
“无妨”,颜宁嗣扫了她一眼,又转头看向苍茫的戈壁,问道:“这壮阔的关中山河,姑娘可有兴致一观?”
叶怀昔闻言眼睛亮了起来,遂即又暗了下去,轻声道:“我还是早些回去吧。如今我连安全都难自保,何来兴致游山玩水?”
颜宁嗣看了看她,许久方道:“姑娘若不嫌弃,在下愿意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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