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
沈怀放下杯盏,偏头听着茶肆里的喧闹声。
“听闻了吗,沈公子体虚……”
“呸,哪里传出来的,要是被沈家的人听到了,你的嘴别想留了。”
“……”
看着公子出神,远秋轻声道:“公子,你没事吧。”
沈怀回过头,疑惑地望向远秋。
糟了,公子肯定是听到风言风语,伤心了。
远秋痛心疾首道:“公子,在远秋心中,你永远是最硬的男人,哪怕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闭嘴。”沈怀只觉得有些头疼,他轻轻捏了捏额角,“去查查,谁传出来的。”
远秋得了命令,当即做了个缝上嘴的动作。
“母亲吩咐的胭脂粉可带了?”
昨夜,沈怀的母亲听闻他碰到商恙了,高兴得差点把他抡地上,先是问商恙性格如何,样貌如何,又是对她可喜欢。
自然是喜欢的。
沈怀触了触杯沿,闭上眼睛,脑中模糊的画面渐渐开始清晰。第四百七十一次……
随着木盒打开的声响,他睁眼望向远秋手上的东西。
这是母亲吩咐的,上好的胭脂粉。但商恙不是寻常女子,应当不会喜欢这种东西,首饰,她应当也不会喜欢。
沈怀探向袖中,捏了捏里面的小匣子,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些紧张:“远秋,我现在去拜访,应当不会太冒昧吧。”
远秋张了张嘴,反问:“公子你问我?”
“莫非此处还有其他人叫远秋?”沈怀觉得自己可能疯了,远秋出生于江湖,一向直来直去,问他这种事情,好比让不会做饭的人做满汉全席。
话都问出口了,总不能收回来吧?他微微蹙眉,等着远秋的答案。
“不冒昧,如果她觉得冒昧,我们就不拜访,偷偷溜进去。”
就知道……
沈怀耐心道:“这不是一项任务……罢了,和你说不通,我先写一则拜帖。”
远秋:“……”
“此番造访,有些突然,商夫人见谅。”沈怀做了个揖,看上去毕恭毕敬。
“不麻烦不麻烦。”商夫人笑着把他引到了主厅,“实不相瞒,昨日听阿恙说她见到你了,我还寻思干脆让你来一趟商府,好让你们正式见个面。”谁知道你主动来了。
商夫人见到沈怀,可谓笑的合不拢嘴。这气度,放眼京城怕是没几个比得上的,幸亏当年她眼尖下手早,料定此子不同凡响,给商恙定了这么一桩美姻缘。
离主厅还有些距离,模糊间,沈怀似乎看见那里有一抹淡紫色的身影。
刹时,他只觉得浑身发烫,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
“娘。”果不其然,是商恙。
商恙看了沈怀一眼,随即走上前:“沈公子,又见面了。”
商夫人间她那么主动,笑得更开心了:“阿恙来啦,娘就不打搅你们年轻人了,多和沈公子聊聊。”
不知是不是错觉,商恙似乎抽了抽嘴角。
“是,娘,一定好好聊。”
眼见商夫人渐渐走远,商恙终于卸下了原本不甚完美的伪装:“沈公子,里面请。”
心累,太累了。
商恙捏了捏桌角,看上去有些局促不安:“是这样,沈公子,我的侍女马上把钱送来,上次动惊楼的事情,多谢了。”
“不必。”
她观察了沈怀片刻,欲言又止。
如此这般数次,安静喝茶的沈怀终于忍不住了:“实不相瞒……”
“实不相瞒……”
场面再次陷入诡异的寂静。
商恙干咳了一声,相当得体地摊了摊手:“沈公子先。”
哎呀,真是太得体了,要是母亲在,肯定会夸她大有长进的。
沈怀并不知晓她的想法,只是轻轻打开了一个木盒子。
这是什么?
商恙好奇的凑上前。
看见她的眼神,沈怀轻轻松了口气,看来她会喜欢。
“这是上好的胭脂粉……”
“祛虫膏?”
两人再次同时开口。
沈怀:“……”
似乎更加尴尬了。
商恙坐回椅子上,手指紧紧攥住衣袖,看上去有些局促不安。
什么意思?给她胭脂粉?她也不会用啊。
眼看场面一直便要沉下去了,沈怀又拿出了一只木匣子。
那只木匣做工精巧,虽无珠宝点饰,但依旧埋没不了它的价值。
商恙一眼便看出来了,那是连阑珊。
沈怀轻轻打开那只木匣,顿时,耀眼的光芒照亮了主殿。
“小姐!”春映冲进主厅,从袖间抽出一把短刀,直指沈怀,“沈怀,你想做什么!”
“等等!”商恙扑上前,一把推开春映,“春映!这是离象啊!”
离象,传闻由顶级工匠倾尽毕生心血铸造的一把匕首,其价虽逊于商恙手上的那把玉剑,但仍算得上是极品了。
商恙素来喜欢收集刀具,对这种更是如数家珍。
光芒散去,春映一只手握着短剑,另一只手上握着一吊铜板,说实话,有些好笑。
沈怀把木匣往前移了一点:“我用不到这些,想来商姑娘应当会喜欢,就给你拿过来了。”
“这怎么好意思。”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商恙还是不由自主地碰了碰木匣:“我的天啊,这得多少钱啊。”
沈怀笑了笑,伸手把木匣合上,推进了她手里:“商姑娘方才想说什么。”
商恙抬起头,对上了他那对棕灰色的眼睛,顿时羞愧感涌了上来。
总感觉沈怀这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他好像真的很喜欢她,这样提解除婚约,好像不大合适吧。
“要不还是你入赘吧。”
沈怀:“……?”
夭寿啦!这话怎么说出来了!
春映似乎意识到了商恙要坏事,连忙收起匕首走上前:“小姐的意思是,多谢沈公子,这礼我们收下了。”
商恙眼睛亮了亮,小鸡啄米般点头:“刚才有些失态,真是不好意思。”
沈怀微微欠身:“既如此,沈某就先告退了。”言毕,他望向商恙。
“其实……我更希望看到最真实的商姑娘。”
这是什么意思?
商恙停下了动作,有些费解。
按照母亲的说法,这些公子似乎都希望自己有一个贤惠淑良的妻子,这个沈怀,太不一样了。
“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天色愈沉,春映收拾完东西,吹灭了最后一盏灯:“小姐,去用膳了。”
商恙拍了一下桌子:“真是奇怪,不想了,春映,我要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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