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落魄的时候，姜兰因也从来没有这么落魄过，他依然保持着应有的修养，宽以待人。
姜兰因抬手摸了摸镜子里的自己，接着，另一只手拿着剪刀正要从脖子刺去。
“哥哥！”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声音，姜兰因顿住了，他赶忙把剪刀藏进袖子里，轻轻吐出一口气，看着镜子调整了自己的表情，这才转过脸去看姜心束。
“哥哥，我感觉好久没有看到你了。”姜心束下床，向姜兰因走去，接着依偎在姜兰因的怀里。
姜兰因一下一下地抚摸姜心束的后背，道：“今天哥哥忙呢，现在正好有空，就马上回来看心束了。”
“真的吗！我好想哥哥每时每刻都有空。”姜心束把头埋进姜兰因的怀里，接着又用脸蹭了蹭姜兰因的手背。
屋里的光线渐渐地暗了下来，蜡烛的光照在姜兰因的脸上和长发上，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阴影里。
姜兰因轻轻地笑了，道：“哥哥也想每天陪着心束啊，但是如果哥哥不去工作，心束就又要睡在桥下了。”说完，他揉了一下姜心束的头发。
姜兰因在心里叹了口气，还好刚刚心束没有看到那一幕，不然都不知道怎么跟她交代了。
这还是姜兰因从进了郁栀阁以来，第一次跟姜心束用膳。姜心束今晚的胃口特别好，连吃了三碗饭。
而姜兰因只吃了几口饭，没什么胃口，他一脸宠溺的看着姜心束，暂时把今天的不愉快给抛在一边。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一道女声响起：“姜公子，阁主让我转话给你，商大少爷邀请您明日到商府用午膳，当做上次不辞而别的赔礼。”
姜兰因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回答她：“知道了。”
门外，李妍打手势示意侍女退下，自己则往前走了几步，双手叉在胸前，道：“今天下午发生什么了，你为什么要骗我？”
姜兰因梳头发的手停了下来，呼吸的节奏开始变乱，他又想起下午发生的事情了，他想到了王录狰狞的面目，想到了□□撕裂的疼痛，想到了一片狼藉的屋子，想到了……
“你今天不对劲。”李妍的声音打断了姜兰因的思绪。
“没什么，就是怕你多想，所以随便回答罢了。”姜兰因吹灭了蜡烛，房间瞬间变得昏暗。
李妍在门外叹了口气，其实她大概知道今天下午发生了什么。在姜兰因离开之后，她就到里间打算打扫卫生。商渡是大人物，所以一般这间屋子都是李妍来负责。
一进门，李妍就闻到了一股腥腻的味道，她感到很奇怪，因为以往进来都是茶的清香，但她没有多想，先是走到屏风后面，随即就看到打斗的痕迹。
她的心一紧，该不会是姜兰因惹恼了商渡吧。她把这里整理好后，循着味道来到了房间，推开门，她愣在了原地。
被子在地上，床上也是一片狼藉，上面还有一堆白色液体。
李妍走到床边，从地上捡起一块毛巾，毛巾散发出的味道飘到她的鼻腔里。
是迷药。
混迹烟花柳巷多年，李妍对这种东西再熟悉不过了。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姜兰因为什么闭口不谈？
收拾完里间，李妍心事重重地走了出来，紧接着，商家的一位小丫鬟跑了进来，对她行了个礼，道：“李阁主，大少爷让我来跟您说，明日让那位弹古琴的新艺伎来府上用午膳，当做今日不辞而别的赔礼。”
不辞而别？
“什么不辞而别？你家大少爷今日没有留下来听曲吗？”李妍越发感到奇怪了。
小丫鬟道：“是的，今日主母身体抱恙，商大少爷还没有等到人就走了。”
“好，知道了。”
李妍结合今天下午她看到的一切，捋了一遍，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了。姜兰因不是一个为了钱会放弃自己贞洁的人，那么就是被有心之人算计了。
从那一刻起，李妍的心情是复杂的，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姜兰因，姜家落魄，他和妹妹流落街头，好不容易有了个安身之地，结果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门外，李妍走上前，想推开门抱抱姜兰因，想安慰安慰他，但最终她只是轻轻摸了一下门边，没有进去。
她没有戳穿姜兰因的谎言，只是静静地站了一会儿，随后跟姜兰因告了个别，便回去了。
夜里，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姜兰因躺在床上睡不着，他现在浑身酸痛，脑子里总是浮现出王录那骇人的面孔。
他其实不是很想去商府用膳，倒不是因为商渡的不辞而别，这事不怪他，就算商渡不回商府，王录一样会有别的办法趁虚而入。
他不想去商府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因为姜家被封与商家脱不了干系，他怕遇到商家的家主商桓，怕商桓认出他来，惹来一些麻烦，另一个原因是，他刚被王录夺了贞洁，不知道会不会在商府碰到王录。
其实想这么多也没什么用，他必须赴约，不然就相当于得罪了商渡。
他惹不起这个人。
想着想着，姜兰因渐渐有了困意，睡着了。
他梦到了母亲蓝羌雪，像往日一样坐在院子的凉亭里，给姜兰因和姜心束织衣服。微风拂过，吹起蓝羌雪鬓角的头发，这么看过去，宛若仙女在织衣。
突然，天空积了几层厚厚的乌云，雷声轰鸣，下起了瓢泼大雨。乍一看，凉亭里的蓝羌雪不见了。
雨声哗哗，雨越下越大，打弯了院子里的小花小草。姜兰因站在亭子里，环顾四周，没有看到母亲的踪迹。
紧接着，他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哭声，似乎是从正屋里传来的，他循着声音走进屋里，看到十九岁的自己跪在床边，泪流满面。
姜兰因抬眼看去，只见床上躺着一位面色苍白的女人，那是蓝羌雪。
蓝羌雪自幼体弱多病，常年服用中药，前一阵子不知怎的，突然体虚了不少，城里最好的大夫来看，说只剩下几个月的时间了，没想到连这个夏天都没有撑过去。
姜兰因是长头发的哈，两边有几缕刘海，商渡是三七侧分，戴金色方框眼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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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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