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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同人不同样

周玉渡小心的将少女放在车里的软垫上。衣袖挥动之间,李澄意闻到周玉渡身上若有若无的清淡兰香。那香气一缕一缕在李澄意的鼻尖散开,让人不觉放松了心神。

少女不知何时耳稍悄然爬上一抹樱红。她刚才还气极了,现在就像蔫了的皮球,没了半点声响。只是垂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企图化解这尴尬的气氛。

两人都未开口,车里静的只听得到车轮滚动和马鞭的声音。

“陛下。”到底是周玉渡先开了口。他声音轻柔,全然不似往日那般冷漠,“宜嘉郡主她今天只是……”

他温柔的有点反常,李澄意有些害怕。

“这个你不用与我说的!”李澄意闻言忙冲他摆手,“你和赫连宜嘉的事我知道,这个你不用解释。我都清楚,嘿嘿都清楚的。”

估计周玉渡是怕她这个缠人精看到他今天和赫连宜嘉在一起心生怨恨,又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来吧。今天已经让赫连宜嘉误会良多了,李澄意暗自思量,以后还是少和周玉渡这般太亲密接触的为好。

“你知道?”周玉渡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是啊。”李澄意赶忙点头,生怕他误会“那个,你放心。我原先虽然喜欢过你,但我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的!”

“你!”周玉渡的眸子沉了几分,语气渐冷。

李澄意看他那样,以为他不信自己。于是她又拍着胸脯保证道:“我现在对你毫无半点其他心思,真的!你大可放心!我保证,我李澄意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也绝对不会对你再动什么歪念头了。如若不然,就遭天……”

“陛下还是别说了!”

李澄意话刚到嘴边还未说完,就被周玉渡呵止了。

嗯?李澄意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周玉渡,为什么不让我说?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周玉渡低着头没再看她。长睫掩眸看不清神色,朱唇禁闭,周身气场比之前在定北侯府还要冷。

我靠……怎么又变的这么冷……刚刚不还好好的吗?李澄意心里纳闷,我这也没说错什么啊?

“果然是个神经病。”李澄意小声嘀咕。

两人没在说话,马车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李澄意本就是个爱热闹的性子,如今周玉渡又同一尊冰山似的坐在旁边,李澄意别提多难受了。好在马车很快便到了丞相府。

李澄意不紧不慢的跟在周玉渡身后,路上这相府的一砖一瓦李澄意都有留意。这丞相府虽大,但布局陈设却极为朴素简单,倒不像是一个位高权重之臣的府邸。

她跟着周玉渡走到一处较为偏僻的院子。李澄意举目四望,这院子虽偏僻,但胜在幽静,庭院也干净整洁,花草都被打理的极好,可见主家平时的重视。

周玉渡指了指他们面前的一间屋子淡淡道:“陛下今晚就屈尊宿在此处吧。”

“哦,好。”李澄意点点头。她走几步刚想进屋,忽然感觉身后目光炙热,于是在跨过门槛那一刻她停下了脚步转过了头。

周玉渡还站在原处,白底蓝袍在月光下泛着柔光,一双眸子正注视着她。

这男人,还怪好看的……

见她转身看他,周玉渡疑惑皱眉:“陛下怎么不进去?”

“没……没有。”李澄意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那个……刚才我就一直想问你来着。你怎么今天就恰好出现在定北侯府了啊?你难道早知道我在定北侯府了吗?”

“嗯。”周玉渡淡淡的点头一脸从容“陛下一出宫臣便知道了。陛下今日在南风馆足足喝了十几杯那葡萄金玉酿,看来是喜欢的很。”

“你!”李澄意闻言瞪大了眼,随即怒上心头“你今天中午是故意喝那银耳莲子羹的?!你又耍我?”

果然,哼这周玉渡除了有一副好皮囊内里却是黑的要命!这宫里宫外怕是到处都是周玉渡的眼线和探子。今天她的一举一动和谁见面说过什么话怕是周玉渡都知道!

她折腾了这么老半天,敢情就是一场笑话!什么狗屁皇帝!连人身自由都没有!

“臣也是一心为了大恒,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贵为天子,乃我大恒社稷之根本。臣自然要多留意些。”周玉渡面不改色道。

“什么狗屁皇帝,连个人身自由都没有。侵犯个人**你这是!”李澄意觉得生气,但她知道自己斗不过周玉渡,于是她愤愤转身,随即“砰——”的一声用力的把门关上。

半响,少女似乎不解气,于是房里又幽幽传出来愤愤的骂声:“周玉渡你这个王八羔子!简直混蛋!”

周玉渡看着少女的一系列动作没有言语。他静静的站在院子里,直到看着少女的厢房里的灯灭了才转身而去。

自从落水被救起之后,这个女帝就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从前的她表面上对他频频示好,但走的每一步都别有深意。她接近他,送他香囊绣帕,只不过是因为他是先皇最看中的人,希望借他之手摆脱困境罢了。而他扶她上位,也只是希望这大恒后继有人的迫不得已之举。不然凭她暴戾阴暗的性子根本做不得这皇帝!

然而这女帝继位后一边以死相逼要他做他的帝后,一边对他百般猜忌想要除其党羽。周玉渡忍无可忍几次想寻机会杀她。所以那晚他看到她落水在水中挣扎时,周玉渡视而不见。

死了也好,周玉渡想,皇帝是谁并不重要,要是女帝死了随便找个傀儡说是皇家遗孤就行。只要对大恒有利,谁来做这个皇帝都一样。

但是现在这个少女好像完全不同。眼前的这个少女心思单纯,全然不似以往的乖张狠厉,整个人都开朗了很多,除了有些闹腾对他却没有从前那般戒备了。

“你是装的吗?李澄意。”周玉渡喃喃道,“分明是同一人,为何会全然不同?”

“公子,你吩咐跟着女帝的探子现下都回来了。”

他正想着,身后黑暗中突然走出来一人向他跪下抱拳行礼。

周玉渡转头。

只见地上跪着的这人身着墨色修身锦衣,与黑夜融为一体,凭着月光才能勉强分辨出个人形。周玉渡认得此人,于是他挥挥手示意来人起身。

“属下实在没料到那女帝今日只是给您下了个泻药,目的竟然是为了出宫去南风馆。”跪着的那人利落起身,拍了拍下袍上的灰尘,嘴里“啧啧”道:“这女帝落个水难不成转了个性?原来那股阴郁的模样看的人着实心烦,如今倒是活泼有趣许多。这堂堂帝王,不理政跑去青楼楚馆也真是少见。公子,那您今晚还要杀那女帝吗?”

“罢了,竹取。她身上还有诸多疑点我尚未弄清,先留着她一命也无妨。”周玉渡摇摇头,叹了口气淡淡道,“北原八部使团不日便要抵京,次此使团中随行的还有那北原王的八皇子阿史那也津。”

“这北原八部奇怪的很。”崔竹曲点点头皱着眉附和道:“咱们女帝才刚继位不久呢,他们就上赶着来朝贡。”

“北原八部虽向大恒称臣多年,但那北原王阿史那摄图却从来不是个省油的灯,得找了机会就要发作一番。”周玉渡道。

“是啊。虽说这些年有薛将军驻守边陲,边境太平了好些日子,但是他们北原八部也没少惹事……”崔竹取摸着下巴分析,没一会儿突然他像发现了什么惊人的秘密似的,慌忙抬头惊恐的看向周玉渡:“难道……难道那阿史那摄图想借此朝贡机会探我大恒女帝虚实?”

“不错。”周玉渡点点头,随即冷笑一声,“哼,蛮荒之地,竟也肖想我大恒,痴心妄想。罢了,你且继续派人盯紧北原八部使团,一举一动都来报我。”

崔竹取点点头胸有成竹道“公子放心,兄弟们时时刻刻都盯着,定叫那八皇子如何也掀不出什么风浪来。”

“嗯。”周玉渡点点头道,“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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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澄意一大早就被饿醒了。她本就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再加上昨晚被周玉渡气饱了,就赌气闷头睡了。她匆忙洗漱完,便急着叫下人端来了早膳。

正埋头吃着,门帘被掀起,一个男子走了进来。这男子身着织金曳撒,腰边佩刀,身材修长结实,一看就是常年练武之人。

那人走到他身边弯腰抱拳行礼道:“陛下。臣乃锦衣卫指挥使崔竹取,今日奉了周大人之命护送陛下回宫。”

“你们周大人呢?我这一早上都没见着周玉渡人影,他干什么去了?”李澄意这才反应过来一早上都没见这周玉渡。

“回陛下,不日北原八部使团便要抵京。周大人正忙召急几位阁□□同议事,现下怕是无暇顾及陛下。”那人道。

呵,李澄意心里翻白眼,到底你是皇帝还是我是皇帝。什么北原八部要来京城这种事我作为个皇帝都不知道,干嘛还要逼我回去。

李澄意边想着边愤怒的咬了口包子。

天天嘴上冠冕堂皇的话说的好听,回宫还不是当这个死面瘫的傀儡,没有实权还没有自由。真是造孽啊!

不过,李澄意转念一想,周玉渡现在既然忙着说明他那边应该也不怎么需要她这个皇帝了。

想到这李澄意脸色由阴转晴,她又喝了几口粥满意的擦了擦嘴,拍桌起身冲崔竹取眨了眨眼,笑道“既然周玉渡现在没空。反正横竖你在我身旁我也逃不了,要不咱出去逛逛?”

反正是横竖跑不了,不如回宫之前再去潇洒一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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