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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018

“是我!”

听见熟悉的说话声,她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

“你怎么?”

“嘘——”

他们屏住呼吸,棺椁剧烈地开始摇晃,而后用力地砸向了地上。

嘈杂声突然没了,四周一片寂静。

“行啦,没人了,走吧!”

元帝浣疑惑的看他打开棺材,仔细探头看着外面的动静,居然真的没有人。

二人翻出棺材,而后将棺材合上,走进了一条小路。

阴暗的阴翳下,站着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手上握着利剑,上面镌刻着一轮弯月,悠然地挂在树上,一动也不动。

他们走了没几步,就碰见了一个暗暗哭泣的女子,她的身侧站着的人竟是那个老婆婆。

“母亲,怎么办?父亲不会真的要将我送给大石领吧?”

“放心,你父亲要是真这样干,母亲我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护着你的。”

母女俩相互抱着,时不时就发出间断的抽噎声,在黑夜的渲染下,愈传愈远。

司惟和她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确定了什么。

“要不?”

“可以。”司惟淡淡道。

“我还没说,你就知道了?”

“走吧,我们先找个地方将就一晚,明天早做打算。”

然后司惟又走回了昨天的那个山洞,只是这次的树枝是在过来的路上捡的。

二人将就着熬过了一夜,元帝浣躺在一堆草垛上,身上盖上了一张大氅。

她睁开眼,就注意到了不远处回来的身影,她挠着眼眸,正要开口,就听见他说:“出事了!”

唢呐声绵延五里,悲凉的哭泣声悠长不绝。

昨夜他们离开的那具棺椁此时已经下了土,牌匾上写着的是昨夜那个女子的名字,抽噎的妇人眼睛已经瞎了,只是靠着直觉不断摩挲着那块冰冷的牌匾。

“这是?”

司惟点点头,刚才他来过了,从村子旁的老瞎子口中得知了此事。人是半夜塞进棺材的,现在算算时间,已经过去七八个时辰了,人铁定是没了。

元帝浣径直上前,就要扯掉那牌匾,司惟及时拦住她,一个劲儿的朝着她摇头。

“放开!”

“你确定要这么做?”

司惟严肃的问,他很清楚,现在这村子不干净,昨夜是他们侥幸才能逃脱,但是现在他们若是要开棺,无疑会重新卷入其中去,到时候能不能脱身,都是一个问题,更别提,他们本身也只是过路人。

“你可以选择走!但别拦我!”

元帝浣说不清楚是为什么,但她就是做不到直接这样看着悲剧在她的眼前上演,别人都笃定那女子想必是死了,但是她不相信,万一她就是在等着她去救呢?那不是赌注,那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

司惟拗不过她,终究还是寻了两把铲子过来,两个人开始刨土。

在他们的身边,依旧跪着那个哭腔不断的妇人,只是她的注意力全都在牌匾上,加上眼睛看不见,所以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脚步声逐步走近,应该是附近看守的人注意到了声响,从突然受惊而疾步远飞的稀鸟来看,应该来了不少人。

棺材板是元帝浣用手指扣开的,一张破碎焦急的脸下,是一双夹杂着碎土的指甲。司惟看着她猛地推开棺材板,小心翼翼地轻声唤了几声,小女孩都没有回应。

棺材里躺着的,是一对母女,小女孩被母亲抱在怀里,母亲脸上洋溢着笑,他们安静地像是在睡觉。但用手靠近,两具身体早已经冰冷,也早就没了呼吸。

“这群禽兽!”她大骂。

司惟没接话,视线环顾,刚才哭喊着的老婆婆竟没了踪迹。

村民们走了几步就撞上老婆婆了,从老婆婆的口中得知有人去刨坟,立马怒了迈开腿就要抓人。谁料没走几步,身后的瑟瑟发凉,寒光霎那间穿过竹叶,扬起遍地肃穆,为首的村长脖子没落红,只疾步跑了起来,然后突然倒地,良久脖子上才泛出红印。

“杀人了杀人了!”

“大侠,大侠,饶命啊——”

元帝浣意识到身后站了人,侧身斜眼的间隙,司惟会意立马侧身将棺椁盖上,快步躲进了身后的竹林隐蔽处。

一支飞剑直接冲向元浣,虽然蒙着脸,但二人武功招式很是相似,或者说根本就是同出一派。

“你是谁?”

黑衣人不语,手起刀落之间毫无手软,那双深邃而空洞的眼睛,如果深渊在凝视她,这令元帝浣心中忌惮。

二人拉开距离,在月色下,元帝浣注意到他剑柄上的血渍和剑尖微微滑落的血滴。此人武功不在她之下,招式与她像是有着说不清的熟悉。

“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无视她的问话,眼睛在一旁蜷缩着的司惟身上掠过,转身就跃进了深林。

他们赶到村子时,血流遍地,整个村子无一存活,血腥味一时间充斥着四周,引得乌鸦作祟。

“会不会是?”

“不会,那人的武功招式看起来很辣,实则内藏刚软。”

“那就奇了,这个村子虽然做事下流,但怎么着也不至于全村被灭啊。”

元帝浣也奇怪,但却想不出个道理来。她没走几步,就看见一个母亲将幼小的婴孩护在身下,而在婴儿的腹中竟也插了一剑。

“这些人真不是人!”司惟咒骂。

在村子的里面,一间年久失修的老房子不知何时被烧成了灰烬,元帝浣和司惟赶到时,此地已经是一处废墟。

办案的人赶到时,元帝浣和司惟躲了起来,现在他们的出现还不是时机,她直觉这件事绝对不简单。看着为首的衙役和手下一顿交代,而后便疾步进了那处被烧毁的房宅,二人立马跟了进去。

那名衙役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到后,立马小心翼翼地开始翻箱倒柜找东西,在他找了几个来回之后,无意中手臂碰触到被烧毁的字画的位置,一扇门轰的一声打开了。

衙役走了进去,司惟和元帝浣也紧随其后。进了密道,周边全是一片漆黑,司惟拿着蜡烛,元帝浣不自觉地朝着他拉近距离,眉宇间似乎多了几分惊恐。

司惟会意,将蜡烛移至右手,牵住了她的右手腕,二人呼吸越来越近,暧昧的氛围持续了许久。

他们走了许久,终于看见了光亮,但随着光亮看见的,还有刚才那名衙役,他被摆置成跳舞姿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入口。

元帝浣第一眼看见,吓得直接后退了两步,司惟稳稳地接住了她。

元帝浣警惕地观察力四周,发现并没有其他人进来的痕迹,地上尘封的脚印也都是只有他们的,那这名衙役又是怎么死的?

司惟上前,查看了尸体,说:“从尸斑情况看,死了至少两天。”

元帝浣眉心一皱,那刚才他们看见的那个身影是谁?总不能是真闹鬼了吧?

“你记得吗?之前那个老婆婆就说这里常年有祭祀的要求,就是要将年轻的女子作为祭品献给大石领,但是几乎每一次的祭祀都是在荒郊野外,而且县衙也不管,会不会本来就是县衙的人唱的一出戏。”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若是县衙的人作茧自缚,那这个衙役应该就是受害者家属对县衙的报复。至于村子的烧毁和灭口,也许就是县衙为了遮羞而做出来的一场戏。”

“一个县衙,这么大的胆子可不现实,除非是上头有人。你要不要想想,和你哪一个好色的族亲会有关系,一个村子说没就没,这可不是普通人敢干的事。”

司惟的话很难听,但不无道理。现在敢明目张胆这样做事的,绝对不可能是区区县衙。

他们原路出来,刚出老宅,就看见了一大群衙役在县令的号召下要将人好好安葬跟随而来的仵作丝毫没有做事,只是在一旁默默地叫嚷着手下人干活。

如果刚才他们的猜测是五分,现在看见这群人的动作就是八分了。村子被灭口,这般惨绝人寰的命案,仵作不作为,县令草草了事埋尸体,凶手已经不言而喻了。

“县令大人!”

元帝浣突然开口,吓得众人一阵哆嗦,司惟也顿时惊诧。

“你……你是人是鬼?”县令警惕地躲在一个衙役身后问。

元帝浣狠厉地目光扫了一眼众人,嗤笑道:“自然是人。”

听到是人,县令立马支棱起来,硬声问:“你是何人?怎么在这里?”

“我是凶手,来杀人的。”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立马将家伙对准了她。司惟见状只好出来打圆场,“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我们就是途径此地,看见这么多官爷在这,好奇就过来看个热闹,没别的意思。”

司惟笑得一脸谄媚,无形中县令的虚荣心也作祟说:“官府办案,无关人多,速速离开!”

“是是是。”

“我说,人都是我杀的,大人怎么不信呢?难不成这些人是大人杀的?”

“你,你……岂有此理。来人,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衙役见状就要上前,司惟不会武功立马退到她身后。

“盾兮阁主在此,我看谁敢放肆!”

盾兮阁?那可不是好惹的,这人什么来头,难不成真是盾兮阁阁主?

仵作忽然意识到什么,贴着县令的耳畔说了几句。县令突然硬气说:“大胆刁民,居然胆敢冒充公主,来人,给我拿下!”

“好呀,来抓我啊,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县衙有多少条命可以丢的。”

元帝浣一脸的无所谓,倒是让县令心里有些发怵。他没见过三公主,只知道她当了盾兮阁阁主,可照理说公主不应该身边没跟个护卫啊,这人说话这么坚定,他还是不要硬碰硬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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