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军没动,元彦又重复了一次,“聋了吗?给我杀了她!”
禁卫军还是微丝未动,元彦转过身去,正准备怒斥他们,一旁的五娘忽然开口:“抓住彦王!”
彦王看着迎面要上前抓他的禁卫军,目光惊诧道:“五娘,你疯了吗?”
五娘一改先前的娇软姿态,朝着李轻茹跪下,语气严肃道:“郁皇后殿前侍女刘昕,参见六公主!”
“禁卫军统领徐龙新,参见六公主!”
“户部侍郎夏伟,参见六公主!”
“……参见六公主!”
……
一个接一个雄厚混重的声音响彻朝野,霎那间李轻茹晕红了眼眶。她隐忍蛰伏多年,为的就是今日。元景帝那时用尚在襁褓中的李原来要挟她,但他没想到,这个软肋其实也是她逆风翻盘的筹码。
“原儿!”她唤道。
李原忐忑地回了一句“母亲!”
元景帝隐约间意识到什么,追问道:“莫非?他是?”
“没错!原儿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他就是你一直苦苦追寻的,我七皇兄的血脉!元城,你试图用婚姻来捆绑我,但你忘了,我李轻茹可不是那些小女孩,就算被你毁了清白又如何,我想要做的事,无论如何,都会做到!”
“六公主李轻茹,参见吾皇!”
“参见吾皇!”
“参见吾皇!”
……
李原吓得退后半步,他从未想到要当什么人上人,如今怎么突然就成皇帝了?合着搞半天,谋反的人是他自己啊?他试图寻找元帝浣,却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上官绮和高瑜之等一众人皆被困住,虽然没点头,但剑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元景帝被两个禁卫军用剑架住了脖子,肉眼可见的慌乱,嘴里不停地叫喊着“放开朕!朕是天子!天子!”
“李轻,”元景帝话到一半,突然腹痛倒地,口吐白沫,目光恶狠狠地像是要吃人。
“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在黄泉路上孤单的,来人!送彦王殿下上路!”
一个义正言辞的刑部侍郎郭铮站了出来,厉声呵斥道:“李轻茹,就算你说得都是真的,那现在的你又何尝不是得位不正呢?你当真以为杀尽我们今日在场之人,就没人知道今日发生的事吗?”
“得位不正,何以见得?”
“毒杀陛下,带兵谋反,此等罪名,桩桩件件,大家皆有目共睹,理应株连九族,你竟然还敢妄言不知!”
“刘昕!”
话音刚落,一柄利剑就刺向了彦王,刘昕没等他反应过来,立即将剑拔出,冷漠的转身再不多看他一眼。
几位蠢蠢欲动的官员见状皆默不作声,刑部侍郎郭铮直接破口大骂:“李轻茹!你好大的胆子!”
李轻茹现在终于搭理他了,径直走向他,懒懒道:“郭铮是吧?果然蠢人多作怪!我要是你,我就一头撞死在那柱子上,说不定还能青史留名,现在不痛不痒地骂我有什么用?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哪有这么多的规矩,权势到了,这天想改便改了!”
她一边盯着郭铮,一边大喊:“来人!”
“母亲!”李原忽然站了出来,“母亲,收手吧,孩儿根本不想当什么皇帝。”
李轻茹像是早就猜到了他会这么说,淡定转身,伸手抚过他的眉宇,柔声道:“原儿,你本性良善,今日之事于你而言,可能一时间之间确实很难接受,但没关系,早晚,你总会接受的,这天下原本就是我们家的,是属于你的。”
李原视线逐渐模糊,望向她的目光逐渐闭上。
魏国突然来人求亲,想必是早与永安勾结在了一起,但以她对箫秦声的了解,他绝计不会做这样的事,想必是他遇到了极大的麻烦。谋反一事大势所趋,她清楚绝无扭转之力,便迅速下令影卫撤出齐国,不过让她意外的是,这幕后之人竟会是永安公主。
留守京中的人只剩下辛夷和她,为了躲避搜捕,她们藏进了一处破庙。
辛夷看着为了救她不幸受伤的主子,眼泪再也止不住地落下来,“都怪我,要是我再强一点,就不会给公主带来麻烦了。”
“不怪你,这些年来,若不是你留在我身边,我怕是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你可是我的家人,怎么会是麻烦呢?”元帝浣伸手擦干她的眼泪,感慨道:“不过这世事还真是有趣,想不到如今登上那帝王的人,竟然会是李原。”
“公主~”
“我没事,以后唤我三七吧,再没有公主了,这段身份体验的旅程到这里也就结束了。”她满意地挤出一抹笑意,目光在望着月亮时闪过片刻游离。
“公……三七,那我们是回魏国吗?”
破庙的门“咯吱”一声,风唰的一下吹开了,一个小心翼翼地脚步声逐渐靠近,二人对视一秒,一前一后向门挪去,看清倒影,元帝浣眼疾手快,一下子就用剑抵住了他脖子。
“哎呀!是我!”罗瑜小心地把剑推开,埋怨道:“真是好人没好报,差点就给我交代了。”
“你怎么在这?”
“绮绮跟我说的,”罗瑜不假思索道。
“绮绮?”元帝浣嫌弃道。
“就是你的好姐妹上官绮,我的绮绮,她让我来找你们的。”
“她现在怎么样?李轻茹没有为难她吧?还有民乐他们?”
罗瑜大喘气,说:“放心放心,都好着呢。李原那厮醒了,才将他们从地牢里放出来,我都派人打听了,只是囚禁,没有性命之忧,倒是你,现在这身份……”
“我没什么好担心的,”她本就是冒充的公主,现在这样,刚好不用做戏了。
“这样也好,你放心,不管你是不是公主,我罗瑜永远都只当你是我的浣姐,明日我们罗家的商队就要离京,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明日你们一定能顺利离开京城。哦对了,绮绮让我转告你,此去山高路远,务必珍重!若是有急事,沿途找罗家商铺即可,绮绮给你存了一笔钱,我和路潇,还有那个高民乐我们大家一起也凑了点,虽然不多,但以浣姐你的能力,活的潇洒恣意些绝对没问题!”
元帝浣沉默良久:“你们……多谢!”
辛夷挽着她的手臂,试图安抚一下她,她反手轻拍了拍辛夷的手,笑着看了看罗瑜,又看了看辛夷。三七年前,她孤身被送进这座皇城,一路过关斩将存活至今,若说没怨,那是不可能的,但在这些日子里,她也真的认识了很好很真诚的朋友。
翌日,她按照罗瑜的计划佯装成商户混进了商队,但在出城门时还是被一名拿着通缉令的官员发现了端倪,官员仔细对比着她的眉眼和轮廓,却被一道严肃的声音打断。
“陛下口谕:假冒公主之人适才已在西市伏诛,即日废除元帝浣的通缉令!”
话音刚落,路潇便看见了藏在车队里的三七,他点头含着不舍,但又很快释怀了,看见他策马转身离开,尘土飞扬在半空时,三七才惊觉她真的和这座皇城挣脱了出来。
三七带着辛夷顺利离开京城,辗转数月,终于回到魏国。
辛夷一看见繁荣的市集,立马就满血复活了,“三七,我要吃南街的糖炒栗子!”
“好,”她笑着回应,视线大致扫了一眼街巷,眉心猛然一蹙,有人在跟踪她们!
三七跨步上前,对上辛夷的视线一刻,二人随即分散离去,跟踪的人见状,也分散跟去。不想,一个转身,她就消失在了巷子里。
她侧目扫视再三,确定无人之后才推门而入,整座府邸恍若无人,她径直入了后院,看见放置在一旁的衣服,不由得嘀咕说辛夷现在脱身的速度是越来越快了,她解下衣裳,将一路上的风尘都卸在了温泉里。
氤氲的水雾熏染着她的双颊,她纤细的双臂随意地搭在两侧,只余光散漫地注视着那透析而进的眼光。
她也不知道泡了多久,只隐约间感觉到身子腾空,像是被人抱了起来,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青草香,她懒懒地蜷缩进他的臂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正午,炙热的阳光火辣辣地炙烤着四周,但身处房间内的她却丝毫不受影响,她翻身下榻,看见了好几块大冰块。
她下意识挠了挠脖子,伸了伸懒腰,倒了水刚放到嘴边却被吓得险些贱了出来。
“三七!”
“三七!你醒了吗?我进来了了!”
“进来吧,”她一边囫囵吞咽着茶水,一边说道。
箫秦声一改先前的黑衣风格,一身明黄色的服饰看着光彩又夺目,他迎面进来,脸上始终带着笑意,“三七,你可算是醒了。”
她懒懒地直接落座,一个目光也没给他,李轻茹带兵谋反,看起来是她一手策划,但在这个局里,真正的操局之人其实是萧秦声。若非是他主动泄露她的身份,她的身份又怎么可能突然人尽皆知。
“王……现在该叫陛下才对,陛下费尽心思就为了让我离开齐国,还真是体贴下属啊!”她这话分明带了讽刺,箫秦声自知理亏,但还是笑着解释:“三七,既然回来了,我们就不要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了,你先好好将养着,待时机一到——”
“你当如何?”她冷冷道。
“自然是委以重任,”箫秦声笑着半蹲下,小心翼翼地牵上她的手,耐心说:“三七,你我自幼相识,如今我初登大宝,百废待兴,就算是为了天下黎明,高老守护了半生的魏国,寡人求你,留在寡人身边,可好?”
见他这般诚恳,她也不在好发作,起身径直离开房间,去了前院。
云儿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主人!您交代的事都办妥了!”
箫秦声余光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云儿,语气狠厉道:“明日起,你戴上面纱,无事不要来这里!”
“是!”
“三七,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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