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在戏耍老师!”
“他让您误会实在不该,我先让他给您道个歉。”他转头看向一脸不服气的顾嘉和。
“凭什么?”顾嘉睦说,“她是老师冤枉我我还得给她道歉?再说,她以为自己是老师就可以搜身了?他这么厉害怎么不去修改宪法呢?”
顾嘉睦越说越生气,瞪了一眼叛变的顾嘉和,冲出办公室门。
“老师,小孩在叛逆期他说的话还请别当回事。”顾嘉和说。
“你——!”班主任被这态度一噎。
她从鼻子冷哼一声,“没父母教的就是没教养。”
顾嘉和脚步顿了一下,继续走出办公室。
顾嘉和拽住他往学校外走:“你能不能消停点?一天到晚就知道惹麻烦。”
沿途有学生好奇地张望这两张漂亮的脸,却被顾嘉和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吓得避开几米才开始捞人。
顾嘉睦被他拽得一个踉跄,他或许该紧张该自责,却无耻地在顾嘉和的怒意中捕获了一份安全感。
“哥——”
“有话回去说。”
考数学的时候刚顾嘉睦刚好被自己班主任监视,不是,监考。他动一下就要被被阴阳一句,头发丝晃一下都是作弊的苗头。
那他干脆不动了,直接把笔放下。无聊转一会儿笔之后,顾嘉睦转了转眼睛,决定耍一下他。
他扮成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又是遮又是挡,猫着腰一副作弊的样子。
果不其然,班主任就被吸引过来了。
他气势十足地敲几下我的桌子:“交出来。”
顾嘉睦不明所以:“什么?”
“手机,交出来。”班主任不耐烦地伸手。
一想到他等下什么也收不到发现自己被耍了的样子刚进门就想笑。
事实上也笑了。
在他眼里就是活生生的挑衅,语气又激昂了几分:“快点把手机交出来,等我搜你就等着被记过吧。”
“说了没有。”
“我刚刚都看见你这里有反光了!”为了立即验证他说的话,他一把扯开座位,先是在桌斗里找,然后又顾嘉睦站起来浑身摸了一遍。又叫他把鞋子脱了。
顾嘉睦一一照做,任由他动作。一无所获的班主任气急败坏,把他扔在办公室里叫顾嘉睦脱裤子。
“老师,你这就有点不尊重人了吧。”
办公室其他老师说会不会是弄错了,看着也不像作弊的样子,别闹的太难看。
“我都看见他那里的亮光了!”班主任声音又拔高一度,“肯定是藏在裤子里了。宁可错过不肯放过,他这种学生就是品德败坏。”
最终还是查了监控才结束这场乌龙,班主任任然不依不饶,非要叫家长。
“你是不是不打算读书了?一天天除了惹事你还会干什么?”顾嘉和把他扔进家门。
顾嘉睦想给他说一下事情的大致经过,来证明他又被冤枉来收割哥哥的愧疚时,所有的话都被堵在喉咙里。
“我看就是惯的。”顾嘉和自顾自说,“你一惹事就有人给你收拾烂摊子,你才有恃无恐。”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还不够烦?爸躺在医院,妈找不到人,工作一团乱麻。你呢?你除了会惹麻烦还会干什么?”顾嘉和声音疲惫,“我既不是你爸也不是你妈,我自认为这个当哥已经仁至义尽。你爱怎样就怎样吧,都跟我没有关系,我也不想管你了。”
“哥哥?”顾嘉睦轻轻地叫他一句。
顾嘉和第一次从弟弟的眼睛里看见这样的眼神,脆弱,惊慌。
像一只骤然被抛弃无所适从的小狗。
“行了别叫了。我们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吧。我去补会觉,等下午爸做手术的时候我们一起过去。”顾嘉和说完就回到自己房间,把门给锁了。
顾嘉和躺在床上,期间听见极轻的两声敲门。
他没动。他必须狠心减少顾嘉睦对他的依赖,这只是将他拉回正轨的第一步。
顾嘉睦也到自己的房间,洁白的墙壁,书桌,都见证他的孤独。现在哥哥也不要他了,他就是一团被抛弃的垃圾。他在地上坐了许久,眼神空洞。
“走吧,爸快要手术了。”顾嘉和敲了敲他的门然后推开,皱眉看了眼坐在地上行尸走肉的顾嘉睦,到底没说什么。
快到手术时间顾平文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把两个儿子当空气。
“老弟你放心好了,现在医学技术还是很发达的,什么脑瘤心梗都是小手术了。”大伯说,“保证让你横着进去竖着出来。”
顾平文躺在床上点点头。
手术室的灯亮起。俩兄弟虽然跟顾平文的血缘关系名存实亡,但在生死攸关的时刻还是忍不住替他紧张。
他们在手术室外等了一个多小时了,隔壁手术室的病人被推出来,他的家人一个劲握着医生的手感谢。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顾平文被推出来。
“医生,他情况还好吧?”大伯立即上前关心。
“手术非常成功。”医生已经换上白大褂,正要跟同事去吃饭,“你们悬着的心可以放下了。”
大伯母追着关心:“他这治好会不会留下隐疾啊?”
医生哈哈一笑:“手术很成功,肿瘤切得很干净。隐疾要看你怎么定义了,如果下雨天脑袋自动预报天气算的话。”
“哈哈哈医生你真幽默。”大伯干笑两声。
“幽默吗?”医生咂摸两下,“你说得对,毕竟干我们这行的又幽怨又沉默。”
“……”
回到病房后,大伯和大伯母俩人拉着顾嘉和唠嗑,询问近况。正聊着,顾平文悠悠转醒。
顾嘉睦睦坐在病床旁的塑料椅上,看着顾平文鼻子里插着氧气管,脸色灰败但眼神精明地打量着进来换药的护士。
门被“嘭”地一声推开,所有人看向门口。
付玫来了。
她穿了一件剪裁得体的香槟色连衣裙,妆容精致,手里拎着的不是果篮或营养品,而是一个价格不菲的公文包。
她的目光直接略过两个儿子,落在顾平文身上,嘴角扯出一个笑容:“老李,气色好多了嘛。正好趁着你清醒,我们也该谈谈正事了。”
顾平文眼皮懒懒一掀,鼻腔里哼出一点气音。
付玫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拉开公文包拉链,拿出一份文件放在床头柜上:“这是离婚协议,财产分割部分我已经找律师拟好了,你看看。没什么问题就签了吧,大家都干脆点。”
她语气平静地想要结束这二十多年的婚姻。
顾平文声音虚弱:“急什么?等我断气了再来分我的遗产也不迟。”
“顾平文,我没空跟你耗。”付玫的耐心迅速告罄,“半死不活的我有什么义务等你?瘫床上等着我给你当保姆呢?痛快点,把字签了,你好我好大家好。脑子开瓢了又不是手断了,签个字要不了你多少力气。”
“我好?”顾平文嘲讽,“你居然还盼着我好?心里不知道怎么咒我,拿着我的钱去找小白脸。”
“你还有脸说我?你他妈还把人领到家里去了,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付玫冷声说,“算了。陈年旧事从此算清,跟你多说一个字我都觉得恶心。现在说的是财产分割,房子是婚内财产,有我一半。”
“房子?”顾平文眼睛里闪过等到报复时刻的得意,“小区的那套?”
“不然呢?!”
“哦——”顾平文拖长调子回味,“半年前就卖了。怎么,没人通知你吗?哦对,房产证上好像没你的名字,卖房款自然也没你的份儿。”
空气瞬间稀薄了几分。
顾嘉睦一惊得抬起头。
“不可能,签字的时候我明明就在!”付玫看向那份离婚协议,又看向顾平文那副胜券在握的恶心嘴脸,“顾平文你算计我?!你早就算计好了是不是!”
“你当初许了我什么我才嫁给你?你在这里给我挖坑等着我呢?”
“要不是——”
“要不是我有编制又有家底你就要跟邓阔在一起了是吧?”顾平文说。
旧事重提,付玫眼里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坦然一笑:“你也知道。”
“纸拿过来。”顾平文说。
付玫迅速把纸笔递在他手边,看着他歪歪扭扭签下自己的名字。
见他写完,付玫便说:“我告诉你顾平文,这事没完。咱们法院见,我要告你转移婚内财产。”
“随便。”顾平文闭上眼,一副懒得再搭理的样子。
签完字后付玫怕他反悔似的迅速把抽走,两个人热热闹闹在病房里翻起旧账,贱人来无耻去地打回合。
这就是顾嘉睦的家。
父亲算计母亲,母亲只认钱财。城西那套房子无论卖与否都与他无关,他就是局外人。
一个清晰的念头,他没有家了。他孤身一人,是个孤儿。
“小睦,”顾嘉和在门口叫他,“你先出来。”
下电梯的时候两人各怀心事都没说话,从医院洁白的墙壁里走出来视野瞬间开阔,户外的新鲜空气却并不能让他缓解半分。
现在正是夕阳十分,天上划过几只归巢的鸟儿。
顾嘉睦想说,哥,他没有家了。
话到嘴边发现哥哥也没有。
顾嘉和想找点话安慰他,却发现连“虽然爸爸妈妈分开了,但他们还是爱你的”“我来养你”这种话都说不出口。
一句拿不出证据,一句拿不出底气。
最后只说了一句:“顾嘉睦,没人管你就更要靠自己了。”
顾嘉睦一滴无声的清泪流进血液,一路下滑,浸入心脏,一阵抽痛。
失去哥哥,失去家人,失去家。
通通源于他是顾嘉睦,这个世界最多余的存在。
[熊猫头]大家不要走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变故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