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售会当天，林听屿比约定时间早到了两小时。
他站在后台休息室的全身镜前，第三次调整领带的松紧度。周小野抱着流程表在旁边欲言又止：“屿哥，您今天特别……呃，正式。”
“废话。”林听屿扯了扯袖口，“今天要见那么多读者。”
“可您上次粉丝见面会穿的是恐龙连体睡衣……”
“闭嘴。”
门被轻轻推开，宋迟声抱着一摞新书走进来。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西装，衬衫领口别着一枚银色领针——林听屿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三年前弄丢的那枚。
“偷东西上瘾？”林听屿挑眉。
宋迟声把书放在桌上：“捡的。”
“放屁，明明是我……”
“两位老师！”出版社编辑战战兢兢地探头，“五分钟后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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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售台前的闪光灯亮成一片。林听屿坐在宋迟声旁边，看着长龙般的队伍里有人举着“声屿CP”的灯牌，太阳穴突突直跳。
第一个读者是戴眼镜的女生，她把书递给宋迟声时手都在抖：“宋、宋老师，请问新书里那个总在迷路的主角，原型是您自己吗？”
宋迟声的钢笔尖在扉页顿了一下：“不是。”
“是我。”林听屿突然插嘴，“他写我坏话。”
女生激动得差点把书掉地上。宋迟声在签名下方画了个小小的指南针：“他胡说。”
第二个读者更直接，把手机屏保亮给两人看——赫然是那天楼梯间对峙的截图：“能签在这里吗？”
林听屿差点把马克笔捏断。宋迟声却淡定地接过手机，在截图角落签了个“迷路中”的潦草字样。
“宋迟声！”林听屿压低声音，“你故意的？”
宋迟声把手机还给读者：“他比较害羞。”
队伍里爆发出一阵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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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售进行到一半，林听屿发现宋迟声的右手腕微微发抖。趁读者转身的间隙，他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疼不会说？”
宋迟声试图抽回手：“松手。”
“就不。”林听屿朝工作人员招手，“休息十分钟。”
后台休息室里，林听屿翻出止痛贴扔给宋迟声：“自己贴。”
宋迟声盯着膏药包装看了三秒：“……看不懂说明书。”
“你是路痴不是文盲！”
“字太小。”
林听屿夺过膏药，拽过他的手腕重重一贴。宋迟声“嘶”了一声，却没躲开。
“活该。”林听屿恶狠狠地说，“谁让你签那么多废话。”
宋迟声看着手腕上的膏药，突然轻声说：“导航……真的设置好了？”
林听屿的耳根唰地红了：“……嗯。”
门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快门声，姜临夏的声音隐约传来：“付费内容禁止偷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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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的车上，宋迟声靠着车窗假寐。林听屿偷偷瞥了他三次，终于在第四次被抓个正着。
“看什么？”
“看你脸上有字。”
宋迟声皱眉：“什么？”
“大写的‘作’。”
宋迟声转回去继续闭目养神，嘴角却微微扬起。林听屿摸出手机，发现周小野发了十几条消息：
[屿哥！直播切片上热搜了！]
[出版社说要加印！]
[程医生问您需不需要心理疏导……]
最后一条是姜临夏发来的照片：签售台上，林听屿抓着宋迟声的手腕，而宋迟声的指尖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像是一个未完成的牵手。
林听屿按下保存键，转头看向窗外。
夕阳西沉，暮色温柔。他想，就这样一直开下去也不错。
哪怕某个人可能会再次迷路。
反正——
他摸了摸口袋里那个坏掉的指南针。
——这次他记得回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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