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府小区楼下。
天色渐晚,到处都亮起了灯。
卿星慢悠悠踱步脑子正乱着,毕竟别人一天下来又是帮自己搬东西又是给糖吃饭的。卿星不明白,自己很想避开和路灿的过多交流,但路灿就像热心的导游一样围在身边。放学看路灿的那个行为根据卿星这么多年来在别人家里和那些小孩打交道,卿星就明白肯定是生气了。
反正,又没有答应要和他一起回来……
再抬头时远远看去单元门楼下花坛旁边正坐着个人。
路灿?
卿星加快脚步往前走去,临近人两米处。
“坐在这儿干嘛,喂蚊子?”
低着头回班级信息的路灿站起身看过来。
“等你回家。”
视线相交的瞬间,卿星发现了眼里露出的一丝委屈。
“......”
又不是小孩子要人接。
卿星目光落在两条局部有些红肿的手臂上,路灿被蚊子袭击惨烈。来的时候箱子里好像有药。
“走吧,我那儿有药,待会儿给手臂涂点。”卿星说。
“好!”路灿开心应道,没有多说。蒋云已经打了两个电话,先回家要紧。
哔哔。
“哎呀,怎么回来这么晚,今天开学学校的事情是不是很多啊。 ”蒋云穿着黑色西装系着围裙走过来,看着有些突兀,在律所工作回来还没来得及换下衣服便忙着准备晚饭。
“蒋姨。”
“蒋云女士~”
“哎~快先洗手,吃完饭你们俩待会儿看看电视或者下楼转转。”蒋云脸上洋着笑。每次看见都会让卿星觉得很放松。
“哎呀!小灿你这手怎么这么多蚊子包,你们这是去哪儿了?”说完又立马转过头检查卿星的手,“星星的手怎么样啊?”
“……哦,我没事蒋姨。”卿星差点没接住关心,慢了一拍说。
“电视机柜下有花露水,自己去喷点儿。”
“没事的蒋云女士,一会儿就好了。”路灿无所谓说。
桌上的食物依旧分明,和昨晚差不多丰盛的菜系。
“爸还没回来吗?”路灿收起眼底的笑,有些疑惑地问。
蒋云拿出客厅冰箱里切好的水果,“哦,在里面弄那个......”
下一秒路思钧从厨房里钻出来。
“来来来,红烧鱼好了!在网上找了一个点赞最多的,味道肯定不错!”
路灿看着忙得额头发汗的路思钧,收回了目光。
“哎哟,你在这儿卖瓜呢,自己还夸上了。”蒋云调侃道。
“哈哈哈,这不是得在孩子们面前大显身手嘛!”
吃饭的时候,卿星随便坐了个位置,蒋云看卿星动了哪个菜就会悄悄把盘子移动到面前,最后全是辣味的菜。卿星也发现这一家人没一个吃辣的。
厨房里,路思钧一个人忙前忙后地收拾,蒋云盘腿在沙发上敲电脑继续处理一些律所上的事。卿星往厨房走去想帮忙被人一把拉住。
“不是说给手臂涂药吗?我感觉可能中毒了,头有点晕。”
“......”
“放心,蚊子没钱请律师。”卿星冷着脸说。
“我说的是真的。”
“......”
他不喜欢他爸啊,从刚才吃饭就这样,故意听不见路叔叔说的话。
“来我房间吧,我给你拿。”
“好~”
飘窗台大敞着,燥热的风使劲儿往里吹,窗帘一会儿被风扇扣住,一会儿又被风掀起。卿星将行李箱拿出来摊在地上,里面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就好像随时要走一样。
“啊~热死了。”
路灿一屁股坐在床上,像在自己房间里一样放松着身体双手后撑在床上。手里握着部有些掉漆的旧手机,是金一晨在自己爷爷那儿回收的,上面只有一个游戏,基本上在几人手里来回转,刷星星难度。
“……”
随后眼睛四处转了转,拿过床头柜上的空调熟练地打开。
“回到房间第一件事要记得开空调,会中暑的。”路灿认真说。
又问:“你喜欢夏天吗?”
见没人应,路灿自己回答,“我一点也不喜欢,很讨厌。”
说到讨厌,加重了语气。
“……”卿星没理会继续翻着箱子。
路灿这才注意到地上的行李箱,歪着脑袋,有些疑惑,“衣服放行李箱里干嘛?要出发去旅行吗?”
“......”
“我爱放哪儿就放哪儿,你管得着?”
路灿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摇摇头。
“......”
又拿过一旁的空调遥控器,精准地扔在了行李箱里。
“……”
“……”
“我扔得很准,对吧?” 路灿笑眯眯地问。
“……”
卿星越过遥控器,拿出洗澡用的毛巾。
“待会儿拿着药膏马上滚。”
“……哦~”路灿很委屈地应了声。
……路灿这人,言语和行为举止都极其地出乎意料,话随口而出,下一秒的动作也让人难以捉摸。
药膏翻出后,卿星递过去,说:“洗完澡后涂,明天应该就能消。”
路灿伸手接过,“好啊!那你待会儿帮我涂吧,我脖子好像扭到了,有点低不了头。”
“......”
“那还真巧了,我眼睛有些不舒服,看不见。”
“......”
路灿离开后,房间里卿星把行李箱的衣服都拿出来在衣柜里放好,衣服其实并不多,这是来路家前一天就收拾好了的。因为每次去拜访人确定下来后,两三天之内就会搬过去。
卿星洗完澡后刚躺床上秦慈就来了电话。
老秦什么时候这么肉麻了,还没到一个月就来电话。
-喂
-对了星儿,昨天走得急忘记和你说了,你蒋阿姨有心脏病身体不好,平时听话点别给人家添麻烦啊
-我又不是你
-……
卿星很想一个人住的愿望每时每刻都在给秦慈传递,在秦慈那个只装修到一半的房子里,或者是租的房子也好,明明这是比把自己放在别人家都要省钱的选项,不明白为什么就不行。
电话那头短暂沉默,只剩下一片嘈杂。
-你小子,翅膀硬了是吧
对面没说话。
实在不知道再讲些什么,惯用台词上场了。
-那个,生活费我还是每周一转给你,不够给我发信息啊,没什么事就
-你已经到京黎了吗
-嗯,刚落地,先去朋友那儿,哎不说了电话进来了,挂了啊
-嘟嘟嘟
不到一分钟的对话,是习以为常的事。毕竟是现在联系自己最多亲人,有时候还是会想多拌几句嘴,比如现在,在新的环境里……
房间的门突然轻轻张开了一下,目光望去骄傲的狸花抬头挺胸慢悠悠地走进来像一个领主巡视自己的领地。当然也踩中了床上手机暂停的眼花缭乱的界面,猫脚过去,界面突然动了起来。屏幕里的植物都摇了起来,数不清的僵尸伴随“呜呜呜~~”的音效往前冲。
“……”一会儿就自己出去了吧。
卿星没在意,看手机张绝发来的搞笑视频。必须要看的,因为会问……
“呜呜呜呜~~~~~”
“……”
一秒,两秒,卿星走过去,按下了暂停……
“喵~”猫一个起跳蹦在了桌子上,在键盘上踩来踩去,旁边放着的玻璃杯很是危险。
“......”
“喂,下来。”
狸花没理会递来一个十分不屑的眼神。
“......”
卿星走近准备抓猫,刚伸出手,威胁就来了。
“喵!!嗷!!~”
卿星停下手,狸花弓着身子张开嘴正不断哈气,身后的门突然开了。
“二条。”路灿带有命令的语气喊。
气势瞬间消散下去。
“喵呜~~”
……脸变得真快。
“这你起的名字?”卿星问。
路灿笑着摇摇头。
“蒋云女士起的,这是她在上班路上捡回来的。”随后有些严肃问,“它刚才抓你了?”
二条急忙喵了两声解释。
卿星摆摆手,凑近看了看,猫一动不动。
“倒是有几分二。”
二条:“……”
路灿伸手一把将猫抱过。二条突然180°大转弯向卿星投来求助的眼神。
“……”
“你要干嘛?”卿星问。
“做错了事,面壁思过。”
“……”
猫送出去后,路灿过了会儿又拿着药膏进来。
“好了,我洗完澡了,帮我涂一下药吧。”路灿站人跟前说。
“……”
“你聋了?我说我瞎了。”
“……”
“好吧,其实我在楼下也没有等你多久。”
“……”
虽然不知道路灿这样做的目的,但卿星清楚绝对是故意的。
说完转头离去。
“……”
“等一下。”卿星咬牙喊。
路灿开心转过头来,二话不说把药膏塞卿星手里。
“……”
“谢谢,我准备好了。”说完期待地伸出手臂。
“……”
路灿拿过手机继续剩下的游戏……奇怪为什么豌豆射手死了两棵。
卿星冷着脸打开药管将药膏挤在手背上,垂着脑袋认认真真涂了起来。路灿的皮肤很白,手臂因为常年打网球留下了十分漂亮流畅的肌肉线条,手指触上去感觉不到脂肪,这种清晰有力的纹路卿星在生物课上的假人模特身上见过。穿着白色背心虽然很方便涂药,但挂着几个蚊子包属实是有些难看。
耳边突然落下疑问。
“和我做家人很丢脸吗?”
战况良好,接近收尾,路灿垂下手机。
卿星抬起脸来,还没来得及回答,问题又来了。
“为什么下午的时候不直接说我们住一起呢?”
路灿的眉眼天生多情,再刻意表现柔和一点时,就生出了些许的讨好和可爱。
“……”还以为过去了。
“你很玻璃心吗?”卿星问。说话间可乐味的香气漏了出来。
“……有点。”路灿眨了眨眼,认真道。
“……”
卿星从眼前略过,查看另外一只手臂,漫不经心地说:“这又不重要,不用那么在意,给班上同学说你突然多出个家人不觉得很奇怪吗?难道又像中午那样?太麻烦,像你以前一样生活就好了。”手里的动作没停下。
中午?说的是和小雅姐聊天那会儿……
路灿手一用力干脆按了关机键。仔细打量卿星的神情,他不会觉得奇怪,也不介意一个个去和认识他的人解释这是他爸好朋友的儿子,全校都知道最好。可能没有考虑周全,有些触及到了卿星在意的东西。
“是因为之前的传言吗?喜欢男生,所以要保持距离。”路灿偏过头问。
和之前的对话一样,没有任何前奏的台词,骤然降临。
卿星眼神一暗,停下动作。
秘密问出口的那一刻,是很难辨别的,偏见还是关心。
卿星轻笑一声,指尖按进肉里,冷冷地说:“那他妈是该死的谣言。”
从上高中起,因为这些从天而降的流言蜚语,卿星曾被多次请家长,那些人就觉得更加可信了,周围也多了许多异样的眼光。
秦慈经常到处出差,手机也时常关机,老师就只好打给寄养家里的叔叔阿姨,来了之后在办公室里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要卿星承认自己做错了,老师因为压力自然而然站在家长这一边。因此卿星没少在办公室大闹,和寄养的那户大人关系也弄得不好。
盛海外暑假前的这一次请家长,最后是齐翎逸顶着压力坚持要学校拿出证据,把造谣的人抓了出来,事情才就此了结。
最开始常常后知的秦慈给出了看法觉得是卿星太小题大做了。为什么那些同学只针对他,让他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改一改自己性格什么的。秦慈是一杆天生的秤,生来就喜欢把一切好坏都平分。
为此两人很长一段时间没联系,卿星好几个月也没要秦慈给的钱,自己在网吧帮人代打赚了些生活费。
那段时间的卿星很是消沉,被人莫名其妙冤枉的滋味不好受。一只手捂不住百张嘴,那些偏见和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从那之后卿星对这种事就有了一种条件反射的厌恶。会和同性保持距离,也一度真的怀疑过是自己的问题。
对视的眼里路灿能明显感受到那为了自证而生出的怒意。
“怎么,你相信?”卿星松开了手,自嘲般地问。
“所以,你想听什么答案,现在要我问你给我相信你的证据吗?”路灿反问。
没有等到“是”或“否”的答案卿星有些意外。
路灿接着又说:“要是觉得冤枉实在生气,打他们一顿就好了。”
“……”
卿星也确实这么做了。
“要是真的,也没关系啊。”路灿抱着手摇摇头毫不犹豫地说。
瞳孔被上了枷锁,心脏猛然一紧。这不是意料之内的话,别人小心翼翼避之不及的话题,路灿无比轻松地一句话带过。
“没关系”这个回答,卿星从来没有听过,也没有想过。“相信”和“不相信”反正选择权都在他人,就好像真的有错,被问者永远都是被审判的那一个。“没关系”后面还有余地,不用声嘶力竭去解释,什么答案都行,谎言也可以。
温暖的字句从陌生的嘴里说出来,让人感觉有些奇特。
卿星还在发呆,路灿身子前倾靠近了一寸。
“不过,我倒是确定你不喜欢男生,我们挨这么近,你一点也不紧张,反而有些不耐烦。”路灿悠悠道。
“……”
话音刚落。
卿星越过视线,目光又停在了那个红色的珊瑚胎记上。因为现在只有这个能转移注意力……
路灿感受到卿星的呼吸就有些不稳。有害怕的气息,不是弱对强的害怕,而是生理上的抗拒和讨厌。
“……”
他居然……恐男。
琥珀色的眼睛被不属于它的钥匙打开,伪装,真相,恐惧,秘密……混杂在一起,所以是不能对视的,新的束缚需要时间凝结。
路灿想起白天在校门口的事。
难怪那时这么应激。
因为被自己认为的“朋友”联合设计和其他男生锁在体育室;模仿他的字迹给别的男生送情书;生日聚会被下药穿女装拍照片……
虽然已经过去一年,但还是不能做到……去忘记。
刻意和男生保持距离已经一年半了,有男生在的地方都会成群出现,不敢单独两个人,更别说像现在挨这么近。每每一靠近总觉得自己就被坐实了那些话,那些充满恶意的难听的话。
“真恶心,喜欢男的。”
“这类人就是心理变态。”
“喂,别和变态走太近,小心喜欢上你啊。”
“哈哈哈哈哈。”
“要是真的,也没关系啊。”
没关系……
卿星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跳。
路灿微微往后了些,故意说:“我看网上分析,喜欢同性的话,平常相处起来都是十分小心翼翼的,你没有,很大方~”
“……”
卿星头低着也不理会。
路灿疑惑。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
“杀死蚊子的100种方法。”
路灿脑袋左右转了转,“你这儿……房间晚上蚊子很多吗?我那儿有一扫光!待会儿给你拿过来,上次买蚊香液送的!”
“……”
“好,记得给自己喷点儿。”卿星提醒道。
路灿嘴一抿。
“……你在讨厌我。”
“现在知道也不晚。”卿星别过脸说。
“……”
路灿骄傲地抱着手,“我发誓,那将是你最错误的想法!”
“……”
片刻。
路灿脑袋一个下垂,邀请道:“反正,以后一起上学,吃饭吧!越是刻意回避就好像跳进了他们准备好的陷阱一样。你觉得呢?”
......!
低着头的阴影下,瞥见了发红的眼角。
嗯?
“你怎么眼红了?”又凑上前好奇问。
“......红眼病,人凑得太近就容易过激。”卿星面无表情说。
“......”
因为很少会有人主动靠近打开这个话题,有也只是带着赌约或者看笑话来的,这个陌生才接触了两天的少年就这样毫不避讳地讨论起来这件事,没有否定没有嘲笑......也因为很久没有听到过像礼物一样珍贵安慰的话,所以一时不知所措。
路灿认真思考了几秒,这好像也不是用眼药水能缓解的,想到了绝佳办法立马说了出来。
“哭吧,委屈哭出来才能装下开心。”
“......”
卿星拿起手里的药,像完成作业一样,继续涂抹剩下的几个包。
“那我瞎一会儿,不会有人知道的。”
“闭嘴,路灿!”卿星按住包威胁道。
路灿眨了眨眼,没再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后。
“但是,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们住一起。”卿星恢复了神情,眼里重新覆上一层淡淡的冷色。
“好啊,没问题。”
路灿看着眼睛红红板着张脸无比认真涂药的人,心里闪过一丝疑问。
你的内心和外表是长反了吗?还真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涂完药,路灿就离开了房间,卿星回到客厅想倒点水喝,就看到落地窗旁一个木板框,里面的一坨毛茸茸脸贴着玻璃一动不动。
卿星走近后二条向后看了一眼,发现不是拿着钥匙的人又转过脸去。
“......”
木板框上挂着一个厚厚的小本子。卿星蹲下身随便翻了一下,是二条的犯罪记录,每一个正字下面都标注了惩罚。
咬坏一只拖鞋:猫条减一
在厨房的锅里睡觉:猫条减一
藏进衣柜不出声:猫条减一
抓坏作业本:猫条减一
最后一页的最新一条犯罪记录是。
凶人:猫条减十
……这也太惨了
房间内,路灿左右晃着转椅最后长腿交叉搭在桌子上,眼里的可爱消失了个干净,像是换了个人只剩下漠然和疲惫。
电脑旁紧挨着凑在一起的有三盆青翠鲜活的薄荷,和房内的黑色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每一片叶子都被照顾得很好,凑近了看找不出一点儿灰尘,看得出来养它的人很是用心和喜欢。
路灿仰头看着天花板,有些苦恼,眼里一片茫然。
发现路思钧出轨的第一年,第三次警告后,我和路思钧在天台大吵了一架,我拿出拍下他和助理进出酒店的视频他死活不承认,说我思想龌龊别人只是助理我污蔑他,身为学生不好好学习作为儿子在背后阴他。
第二年,赶走了助理。虚情假意的父子关系缓和了一段时间。
现在,路思钧又新招了一个新助理,我们的矛盾又多了起来偶尔会争吵,这些话我们都不敢在蒋云女士面前争辩,她的身体刚稳定下来不能受这种刺激。我本来想再次用生命威胁他,可后来一想实在太蠢了,要真这样恐怕只会如了路思钧的愿,最后蒋云女士就真的孤身一人了。
蒋云女士是世间最好的妈妈和妻子,我时常觉得她爱我们胜过爱她自己。
无论如何我必须要管要让路思钧付出代价,于是我给路思钧说,就一年,一年过去蒋云女士的心脏手术完成后让他自己去交代,到时候蒋云女士选什么我都会站在她这边。
路思钧没有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他不承认,但我们都心知肚明。
蒋云女士和路思钧有一个共同点不习惯家里有陌生人,都有些抗拒请阿姨,所以家务事和做饭都是亲力亲为。
路思钧现在总是借口忙不爱回家做饭收拾家务,知道我会心疼蒋云女士,所以更加变本加厉不回家。蒋云女士还说他辛苦了,每次看到他那一副虚伪的嘴脸,我都恨不得把事实甩在他脸上把那张说慌的嘴撕烂。
暑假快要开学前一个月,偶然在饭桌上听蒋云女士和路思钧聊起他们的一个朋友的侄子正在找地方寄养,听他们说下来是他们共同的恩人,无论是生意还是我。
暑假最后几天背后偷偷跟过那个男生一段时间,也打听过心眼挺好没什么坏心思,就是人挺无聊的……
唯一看他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拨可乐糖吃。
路灿捻起桌上棕色一闪一闪的可乐糖纸,是地上捡的。
虽然有些传言但也不是很要紧。
本打算和蒋云女士说可以来我们家,没想到蒋云女士已经问过了,人过段时间就来。
我一个人的时候不好找借口,现在两个人,再怎么样路思钧没有理由推辞他回家了。照顾两个高三生是件很辛苦的事,妻子身体不好,路思钧这么好面子的一个人,肯定会在周围人和那个男生面前好好表现,更何况还欠别人人情。这么做也不是期待路思钧能回心转意,只是为了蒋云女士能安安心心度过这一年,坏消息延迟一点。
蒋云女士在家庭上其实是一个比较传统的人,相夫教子的同时也热爱自己的事业。路思钧早些年管我非常严格,成绩只要第一名,比赛只能拿冠军,若不是,我连和他说话的资格都没有,要看脸色什么时候消气,也能感觉得到他是想打我的,比如把碗扔在我头上。当然因为蒋云女士在的缘故,一次也没有。
自从蒋云女士病情加重路思钧出轨后,什么脸色什么听话也早就连着一起消失了。
就差最后这一年了,不能出任何差错,到时候就能离路思钧远远的,最好能分走他所有的钱,然后和他一刀两断。
所以我得收起情绪,把家里营造成以前的模样。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知道这一切的人是我……
幸好不是蒋云女士,还好是我。
哎,其实本来不用这么麻烦的,只可惜路思钧消失的那份良心不知道去了哪里。
至于“他”,当然是要打好关系主动亲近。万一闹个什么矛盾一生气走了,很麻烦。
路灿看了眼隔壁的墙,那是路思钧的房间,蒋云睡眠浅路思钧睡觉会打呼,所以自觉地搬出了主卧。也不知道突然间怎么这么好心……
路灿脚一登,放下腿,关了房间灯。黑暗中脱下背心和睡裤躺在了床上,优美的身躯在城市的夜光下若隐若现,这是从高一开始就养成的裸睡习惯。一挨着床,困意便涌了上来,眼皮重重地垂了下去。
希望明天和今天一样,毫无变化。
哈哈,今天早上更[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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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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