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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2章 贾赦沆瀣节度使 傀儡贾琏马前卒

贾琏从平安州回府后,狗儿终于也有了消息,本欲先去拜访凤姐儿探探贾琏虚实,谁知两日前陪黛玉一早给贾母请安时看见凤姐儿身后跟着一个眼生的女子,穿着打扮和正经主子无异,只是略显轻浮,洒话中得知,因着贾琏给贾赦办事不错,贾赦就把自己房中一个十七岁名唤秋桐的丫鬟给了贾琏做妾,凤姐儿带着人到贾母跟前请安。

王熙凤自从上次落胎后,一直再无有孕消息,听平儿说更是添了下红之症,如今平白被公公给自己房中放了一个美妾,还能笑盈盈的介绍给长辈,可见是个能忍一时之气成事儿的人,可惜到底被困在了深宅方寸之间,再有本事也是为讨好长辈、笼络妯娌服务。

我瞧着凤姐儿的模样,恐怕最近都在盘算如何暗中弄死秋桐,去她院子里想必也是无甚用,索性丢开她们,打算直接去林府找管家和狗儿。

荣府还沉浸在贾政被升任工部郎中的喜信中,宝玉也因此被老学究放了三日的假,如今正是阖家喜乐的时候,黛玉和贾府三艳并薛宝钗都陪在贾母身旁,素日里和宁荣二府交好的世家官员皆送了贺礼到府中,那些往日无往来的也有许多见风使舵抬了东西进府孝敬,妄图攀附贾家权势,王熙凤忙着清点登记,又把回礼单给王夫人、贾母过目,因着王熙凤叔父王子腾还在九省都检点任上,就叫其夫人请了一班新出的小戏到荣府给贾母、王夫人、贾政贺喜,贾母又叫人在荣府摆了席面专宴男宾,在园子里各处水榭支了桌子专宴女宾,一连几日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我见荣府上下皆为宾客忙乱,正是浑水摸鱼之际,就警醒风来斋的丫鬟婆子们好生看着院子伺候主子,和黛玉说了一声悄悄从后门离开回到林府。

“听闻政老爷升迁了工部郎中,荣府正在大宴宾客,以为手倦妈妈没空过来。”

林府侧门上的小厮见到是我,早就小跑着通传给管家,管家和狗儿迎我出来面露诧异说道。

“浑水才能摸鱼,荣府跟个筛子似得,我正好借此机会回咱们林府和你们商议后续。”

管家和狗儿将我让入堂内,早有婆子倒了茶水端了点心,我还未坐下就急忙问狗儿道,“此去平安州可探听到什么?”

狗儿听完正色道,“妈妈有所不知,和京城这里一片繁华歌舞升平相比,那平安州竟然满目荒凉,更是瘴气四散盗贼流窜,因着是边境,还有流寇出没,我赶着的驴车居然都碰到几伙贼人,好在车上装的皆是枯草木头没甚值钱的东西,这才安然回京,至于琏二爷,我打听着节度使下榻的地方,就在其附近徘徊,倒是真见到二爷每日出入。”

“贾琏在平安州节度使处留了几日?”

“应该五日有余。”

“那之后可去了其他地方?”

“五日后我见琏二爷骑马往平安州北面去,奈何对方马快,我实在赶不上,好在因只有一条大道,恐怕是去太原那边,我驾着驴车赶往,只找到了九省都检点的下榻处,可瞧着往来人中并无二爷身影,猜测人已经回京,我就回来了。”

“倒是听凤姐儿和平儿说贾赦还让贾琏送信给王子腾,这般看来去叔老爷处倒在意料之中,你刚才说平安州盗贼横生?节度使负责一方安宁,更有防御和调兵指挥的权利,怎得会如此不太平?”

狗儿听我问后深叹口气,说道,“妈妈久居高门之中有所不知,别看我以前是庄户出身,可和边境那些人比起来,竟然也算是强上许多,我们虽然赋税苛刻,可终究有口饭吃,冬日里农闲时也可安稳度日,边境百姓却与我们这些挨着京城的农户不同,由于节度使调动频繁,各个都以混日子为主,等着到了时日寻个空缺找个关系填补好地方的官位去,哪里有人肯为国为民下辛苦劳心力整顿边防,虽然没甚搜刮的行径,可百姓们每日担惊受怕,有能耐的,一早贿赂了官府拿到路引搬离,没有银子孝敬官府的,只能在那里忍受流寇骚扰,掳掠妇女的事情也时有发生,真真民不聊生。”

“这般恶劣的环境难道没有百姓偷跑出去?”

管家和狗儿听我这样说瞪大了眼睛,我一脸茫然的看向他们二人,倒是管家先开口向我解释道,“妈妈从小生活在荣府,后随夫人嫁往姑苏,许是对保甲制度有所不知,如今官府每十户为一甲,每十甲为一保,俱实行连坐制,一户犯罪,全保连带受罚,因着京城周围管理的较为松懈,我才能借着狗儿他们庄上一个刚死鳏夫的身份进京,可边境管理苛刻,又对告发者有银钱奖励,所以想要迁户籍往别处可谓是难于上青天,若非有权有势的人,普通百姓恐怕只能一辈子在那里受着直到殒命乱葬岗一丢完事。”

听管家说后我陷入沉思,每日锦衣玉食的生活,见过的人中总以为刘姥姥已经是生存在底层的百姓,从未想过居然还有人过的更加艰难,总以为府中少爷小姐不知民间疾苦,如今看来我也不过尔尔,随后感叹道,“怪不得都道宁娶高门婢不娶小户女,如今看来高门显府得脸的丫头,确实比那小门小户的小姐要强上许多。”

狗儿听我说完点头表示赞同,管家随后说道,“可和小门小户比起来,咱们这样的人家也有咱们的烦恼,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老爷在世时那般谨小慎微方才得个善终,其他侯门王府要是稍微出了错碰了圣上的雷区,许是就触犯龙颜,或阖家抄检、或满门斩首、或被发卖,外人看着艳羡高门深墙里的权势富贵,却不知道其中的胆颤和刀尖行走的心惊。”

我对管家说道,“您说的正是,没有权势恐被人欺,有了权势又怕惹得圣上猜疑,真是天下难有两全的事情,谁不想要王权富贵,可古今将相能得善终的又有几人?不是皇权相权之争被砍头的,就是文武官员争斗皇帝坐享渔翁之利的,尤其是兵权,太过集中皇帝武将怕反,让文官压过武官又只能付出边境被蚕食的命运,说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这些年被外族欺负的还少嚰?就拿叔老爷王子腾来说,他就一路……”

我说到这里突然顿住,管家和狗儿坐在一旁看着我等待接下来的话,可我只闷头沉思。

贾史王薛四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薛家已经落败,贾母生父保龄侯尚书令史公,当初乃百官之首,真真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后又和军功起家的贾家联姻,让女儿也就是如今的贾母嫁给荣国公贾源之子贾代善,可谓是二族联合掌握军政、权倾朝野,后到贾赦贾政这代贾家无法继续掌握军权,王子腾被选中从贾母夫君贾代善胞兄贾代化手中接任京营节度使,代替贾府掌控京营,后任九省都检点,为北部边防第一人,贾家在军中的影响力从贾雨村一路升任到大司马参赞朝政协理军机足可见深远,如今贾政被升任工部郎中,这个肥的流油的职位以往倒还罢了,建个皇陵,修个皇宫只要不出大错就能安度晚年,可工部还负责城墙、军营那些边防的建设修缮,要是贾王二族联手,皇帝怎么可能任其发展掏空国库,王子腾乃王夫人胞兄,就算是皇帝再怎么信任,都会有所顾虑,何况如今真正掌握权利的乃是太上皇,这般行径其中到底有何故事实在不得而知。

管家见我一直不语,开口唤我名字,我突然惊醒问管家,“您瓮氏一族世代在林府担任管家,当初贾史王薛四姓那般显赫,难道就没有令皇帝猜疑?”

管家听我这么问回忆道,“我记得爷爷曾和我说过,老侯爷曾向他感叹,自古君王多猜忌,甚少有君臣齐心之时,那时四大家族正值锋芒毕露,真可谓是盛宠至极,老侯爷让林氏族人避其锋芒,不要和贾史王薛四族产生冲突,当初很多世家都没有老侯爷的远见,慢慢被贾史王薛四族合力清除,如今看来,世家中除了咱们已故的老爷外,都已经远离朝堂被清除殆尽飘零各地。”

我听管家这么说心中明朗,冷笑道,“狡兔死,走狗烹,本朝初建时,世家权利过大皇权不稳,高祖皇帝利用四王八公的势力奠定根基,清除前朝旧臣控制局势,贾家负责军中和兵部,史家影响朝堂,王家掌握禁军,薛家负责敛财聚集财富充盈国库,更是可以靠遍布天下的商铺伙计耳目收集各地的情报和消息,八公势力又可以制衡四王,现在四王中三王已无威胁,薛家已经败了,史家也快被排挤到朝堂之外,八公只余贾家和王氏一族在军中势力犹在,皇帝要想高枕无忧,必会对两家下手,可肱骨之臣如何能轻易动摇,随便找个理由除去容易寒了百官的心,更会动摇国本,只能徐徐图之,登高易跌重,烈火烹油得意忘形之时才能失了分寸,只不知这一切是太上皇的手笔还是咱们这个傀儡皇帝的谋算。”

管家听我一番剖析也意识到当今朝堂的复杂,可唯一在官场沉浮看清局势的林如海已逝,我们这等从未涉足官场的下人哪里有破题的能耐,走一步看一步已经是极限,谈何筹谋百步。

管家对我说道,“还是早些把小姐挪回来是正经,到时候关起门来也算过得安稳,远离朝堂明哲保身,任他风雨飘摇血雨腥风,现只求快到明年小姐及笄的日子,也只求宁荣二府先安稳度日,切不可再生出意外。”

我心中想着天总不遂人意,可怕徒增管家烦恼,只能心中烦扰,权且安慰道,“当务之急,还是要紧盯贾府动作,万一有个闪失,也好提前准备。”

我和管家并狗儿又商议一番,展眼天色已暗,我告诉狗儿这两日我皆在林府歇息,狗儿忙着叫婆子去收拾房屋,剩下管家和我闲话。

“晴雯在府中如何?可还使得?”

说起晴雯,管家愁云密布的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笑容,和我说道,“当初你将晴雯姑娘送到林府时,我看着她虽然病的满是膏肓之相,但仍能从眉眼瞧出标致风流,更间你和我说的她那些过往,我就知是个伶俐的,但人聪明太过,总就有些自负不服管教,好在这几日下来打消我心中疑虑,因着妈妈你和我说晴雯针黹手艺是一顶一的,就把林府的绣娘交给她管束,本想着等她痊愈再劳作,可晴雯和我说既然已经受了咱们姑娘的救命大恩,岂有平白养着的道理,何况她的身子自己最是清楚,这些事情还是做得起来,说她别的本事没有,给姑娘做衣服这些分内之事还算可以,我见晴雯姑娘说的恳切,也就允了,现下估计正在西厢房那边秀娘们住的小院子里呢。”

我感叹晴雯命苦,自小不知父母,好不容易有个远房哥嫂,却还是那般嘴脸,本以为在荣府伺候宝玉能挣得一个好结果,可宝玉看到自己被王夫人命人架着撵出去一声恳求都没有,也算是她命中有劫,“人不经事不成人,有些道理被人告诉终归不如自己亲身经历,晴雯经过这些事情,想必也对人心看清一些,往后处事也能老脸沉稳,管家您资历老遇事多,这世间的人越是脾气暴躁容不下那等小人的人反而心思愈加单纯,越是沉得住气表面笑嘻嘻背地里捅刀的人愈是慈眉善目,咱们姑娘身边有个晴雯这样的伺候,想必将来也能多一层保障。”

我和管家洒话间,狗儿说房屋已经收拾妥当,见已经到了用饭的时辰,就叫厨房抬了桌子到堂上,吃饭间,我突然想起北静王府的事情,转头问管家道,“在北静王府对面可置办下了宅子?”

管家接过话道,“宅院已经置办下了,也安排两人住进去,那二人本是老爷生前的护卫,也颇见过过一些官员,又在京城待了这几年,世家子弟大部分也认得出,因此派了他们过去,每日只从窗屉间瞧着北静王府的往来人员记录,怕惹人生疑,只叫他们每个月晚间趁夜色将记录递出来,其余时间不准出入。”

管家办事老道,我最是放心不过的,“这两日荣府都在庆贺贾政升任工部郎中,既然我出来几日,索性明日带我去瞧瞧北静王府,整日里听水溶的消息,还不知他府邸所在何处,是何规模,更不知四王中最年轻的王爷是何模样,要是正巧看见,能瞧瞧也是好的。”

管家听我说想要出去看看,笑着说道,“这个容易,横竖咱们林府预备了一架不起眼的马车,明日咱们用过早饭就启程,北静王府位置极好,离咱们林府也不远,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要不是怕被人察觉,走了去看看两边的热闹也算是出去一趟。”

当即我和管家就敲定明日行程,晚饭过后,管家和狗儿回到二门内歇息,我进了内院,见峨眉月悬在夜色上空甚是可爱,就在院子里散步消食,不知不觉走到西厢房那边,见绣娘们住的小院子里有些屋子还在着灯,慢步推门走了进去。

绣娘们住的院子不大,方寸间大概被隔成了二十多个小厢房,贾敏昔日在时,命阖府上下除了下夜婆子和护院外,每到晚间掌灯时分,所有院落不得有人停留,洒扫伺候的人更是要各自回房闭户,防止私相授受的风流韵事发生,纵使贾敏仙逝,这个规矩林府下人也一直在遵守,看着林府如今的模样,可以想象出当初贾母对唯一的女儿是如何细心教导,可惜荣府后继无人,贾氏子孙们终究不复当年宁荣二公的风采。

大多数厢房已经熄了灯,只有几间房屋烛火仍燃,我瞧着其中一间房映在窗纱上的影子像是晴雯,就走到那间厢房前轻轻敲了敲门说道,“里面住的可是晴雯?不知歇息了没有?”

话音未落,门就被从里面打开,晴雯的面孔出现在我面前,虽然还有些憔悴,但精神到底是好的,晴雯忙将我让到房里,我进去一看,里面一张炕刚够一人歇息,旁边一个小几放着茶壶和杯子,不大的熏笼正好可以暖和整个房间,与门对着的一侧墙摆着几个箱柜,足够放些衣服床褥等物,我本想坐在小几一旁的小杌凳上,晴雯拉着我坐到炕上,把放在炕几上的针线盒子拿下搬到我面前,用水涮了杯子倒了茶给我。

“我被扔在见不得人的地方无人问津,只有妈妈去瞧还救了我这条贱命,晴雯无以为报,且让我给您磕头感谢妈妈给条生路。”

晴雯说着就跪下深拜,我赶忙起身搀扶拉着一同坐回到炕上,抓着她的手安慰道,“人活一世自然各有缘法,你我也算是相识一场,如今算是为着同一个主子,从此往后咱们齐心伺候姑娘,只一句话,万事以姑娘为先,姑娘活着,咱们尽心伺候,姑娘不在了,咱们就守着这林府,只要人在,林氏门楣就能撑的起来,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家。”

晴雯本来低着头听我说,可在听到我说从此往后就把这里当成家后,突然绷不住痛哭起来,我从怀中掏出手绢替她拭泪说道,“哭出来也好,总比憋在心里强,哭出来心中也就纾解些,往事已过,眼睛既然长在前面,自然是要往前看的,来到林府就当重获新生,林姑娘你是知道的,跟着她的人从来没有出过那等被人欺负的事情,更是个个都是好的,事事都往一处使劲儿,以后不会再有人冤枉了你,让你平白担了虚名。”

晴雯情绪终于平复些,点头应了,我用手摸了摸她的被褥,见石青色锦缎被塞满厚厚的棉花皆是好的方才放了心,告诉她道,“但凡缺什么只管和我说,听管家说你不要月例银子,只求一个容身之处,我觉得这到底不妥,你如今已经是林府的人,咱们林府从来没有磋磨下人的事情发生,虽然主子们管的严了些,但也因为如此,从来没有背后嚼舌根颠倒黑白的事情发生,我已经和管家说了,每月仍旧给你一两月例,到底比在荣府里强些。”

晴雯心中明白我这是叫她把自己看的和林府其余伺候的人无异,在这里并不比低一等矮一截,泪眼婆娑的点了点头。

和晴雯又说了些话,我本以为晴雯会对荣府如今情况好奇向我打问一两句,谁知竟然半句未提,可见当初一腔真心错付,到底伤了心,不想再和荣府有任何攀扯。

晴雯身子还未痊愈,我只嘱咐她好生调养,黛玉一时半会也挪不出来,针线活计放一放,等主子住进来,且有的忙。

第二日我和管家狗儿用过早饭后,就登上了一架不起眼的马车往北静王府方向去,沿途车窗紧闭,只怕叫人认出,等到了北静王府对面,因着到底不是高门显户的院落,马车进不去,只能在狗儿的搀扶下下马步行,又走了约一盏茶的功夫,终于来到管家新置办的院落。

院子里一个护卫模样的人迎了出来,朝管家和我行礼道,“请瓮管家安、手倦妈妈安,狗儿兄弟好,我是曾经老爷的护卫之一陆勇,里面是我兄弟陆节,他正在里面记录对面北静王府往来,小的在这里替兄弟告罪。”

“二位兄弟辛苦,你我本是一样的人,都是为着咱们姑娘,我来此瞧瞧就走,并不耽误你们做事。”

陆勇双手抱拳后就领着我们进入到房内,房间布置的和普通人家无异,暖笼炕几小凳倒是一应俱全,素白茶壶杯子被随意放在一边,想必两个男子住的也不拘束,陆勇的兄弟陆节正坐在墙边窗户下的杌凳上透过窗屉缝隙留意外面,一旁放着怀表、纸笔和研好的磨,见我们三人进来只回头颔首,复又看着外面,时不时低头记录。

我问陆勇道,“一日三餐如何解决?”

陆勇回复,“旁边有一小厨房,管家每十日会派人趁着夜色送炭火蔬菜米粮进来,我们兄弟二人轮流烧饭。”

我转头问管家,“送菜的是何人?”

管家说道,“是咱们府里的婆子,但凡来此处,皆换上普通农户人家的衣裳。”

我低头想了想说道,“咱们府里的婆子就算换上普通人户家的衣裳,到底也举止不同,受苦人走路何时从容不迫过?老爷在时教育家中下人就算是天大的事情发生,也不得自乱阵脚,更要挺胸低眉时刻沉稳方是林府气度,这些规矩早就被下人们潜移默化在日常中,哪里改的过来,需要一个真正农户的人来送方好。”

我对站在一旁的狗儿说道,“你岳母身体可还硬朗?”

狗儿会意道,“我岳母这几日正因在猫儿胡同待的无聊想找些事做,庄稼人到底闲不住,正好可给两位兄弟送东西。”

我微笑点头,走到陆节身边,查看他册子上的记录。

陆氏兄弟北静王府往来记录甚是清晰,何年何月何日何时何人来,此人又什么时候离开,甚是详细,我就着桌子翻看几页,吴巡抚的名字赫然出现在纸上。

“瓮管家您来看。”

我给管家指出吴巡抚的出入记录,管家顺着我的手翻着瞧了,我对他说道,“贾政就是因着吴巡抚的陛见,才保举升任工部郎中的,这职任升迁背后,恐怕是有北静王的手笔。”

“锦乡侯和吴巡抚的府邸皆在附近,锦乡侯也时常前往拜见北静王。”

“北静王回府了。”

陆节的声音打断我和管家谈话,我们二人听到后站在窗户旁边透过缝隙往北静王府方向瞧着,只见一顶四角坠有流苏,四周覆盖绣有四爪蟒纹锦缎的轿子被八个着装统一的轿夫抬着,众侍卫随从前后簇拥八抬大轿,两边士兵早早驻守清退行人回避,威严奢华的同时,整个场面庄重肃穆,王爷权势和地位彰显,皇家森严等级更是在规制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我再想仔细看时,王府侧门已经大开,北静王乘坐的轿撵直接被抬进王府。

“北静王每日进出皆是如此?从未骑马或者下轿自行进入王府?”

这是我头一次见到一个王爷的仪仗,以为能目睹水溶的面目,谁知竟连对方的鞋底都没有看到。

“今日只是日常进出,要是有宫中的人来,只怕还要有帷幔遮挡,王爷尊贵,从未露出过真容,出入皆是轿撵。”

这也许就是王权富贵令人疯狂着迷的一面,谁不想成为制定规则的人,谁不想站在巅峰看着众生在脚下沉浮,谁都想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我在林府贾府这些年也算是见遍了人间富贵,今日见到北静王府,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的,当年八公还尚可凭借军功争得些功名,可四王那就全凭出生。

我出来半日,如今该瞧的都瞧了,又询问了陆氏兄弟家中还剩何人,听到他们家中如今只剩下一个老母,早就被林如海妥善安排放了心,想要手下安心做事,就要让其没有后顾之忧,越是底层的人,越容易被廉价的关心收买,毕竟对于权贵而言,普通人奢望的生活不过就是举手之劳。

“要是有看好的姑娘只管与我和管家说,只要对方长相周正,品性是好的,门第配的上,想必咱们林府出面亲事也就成了,也不需要那姑娘嫁妆几何,一切聘礼宅院等事自有府中安排。”

陆氏兄弟感念不尽,我和管家狗儿三人离开,上了马车后狗儿驾车,我与管家坐在车中说话,我刚端起茶杯,马车突然急停,一碗茶皆洒在裙子上,管家第一个掀起帘子询问,狗儿转头说道,“刚才恍惚看见琏二爷骑马而去,后面跟了两个小厮。”

天子脚下,京城甚少有人当街骑马疾驰,但凡有人策马在街上奔跑,定是有急事发生,我也顾不得避嫌,叫狗儿转为前往荣府,狗儿也怕有甚没有探听到的消息,驾着马车急急忙忙调转方向,在荣府转角暗处还未停稳,我就跳下马车快步离去,刚进了荣府,本该一连三日的宴席已经被收拾干净,不复我离开时的热闹景象。

“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一进凤来斋,我见黛玉正倚着在那里看书,忙问道,黛玉反倒先瞧见我湿了的裙子,边叫紫鹃去给我拿换洗衣服,边和我说道,“宫里的太监传话,说是大姐姐身体有恙,叫祖母舅妈进宫去。”

元妃生病非同小可,问宫里的老公是如何传话的,黛玉把当时的情景皆说了,我心中难安,抬脚就要去凤姐儿屋里打听消息,正好紫鹃拿着一条新裙子回来,笑着说道,“妈妈且先换了裙子再去,元妃娘娘想也不是什么大病,宫中太医圣手,咱们大小姐又那般年轻,想也不会有甚大碍。”

贾元春在宫中牵涉的前朝后宫,又充当太上皇的耳目,这些话我如何与黛玉紫鹃雪雁三人说得,只能勉强笑着先把裙子换了,然后才赶往凤姐儿的院子。

“这些银子可怎么够?把我那对璎珞先拿出去抵个一千两罢。”

刚到门口,就听见凤姐儿和平儿的对话,我站在外面先唤出声叫平儿的名字,果然里面噤声,转眼就看见里面两个小丫头打起帘子。

“几日不见手倦妈妈,怎得现在有空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我笑道,“没事情就不能来瞧瞧你们?”

平儿倒了杯茶给我,凤姐儿拉着我坐到炕边,我问她们道,“大小姐病的可严重?”

凤姐儿听我这么问,回复道,“宫中来人说是元妃身体有恙,本想再细细打听,可来传话的周太监直接就走了,如今二爷已经进宫打听去了。”

这下我明白贾琏刚才为何急匆匆骑马而去了,那和凤姐儿说道,“咱们姑娘好歹也是宫里的娘娘,那周太监也太是不知好歹,怎得就不多说一句话转头就走,何况咱们这等公侯人家,他也不该这等行径才是。”

凤姐儿还未来得及说话,平儿先叹了口气说道,“妈妈不知,这天底下哪有什么公侯爵位,银子才是最好使的东西。”

我听出平儿话里有话,不解的看向凤姐儿,只见凤姐儿也是满脸愁容道,“上个月周太监来,张口就管我们爷要一千两,如今公中的钱越发的少了,想着还得预备年下的银子就叫我们爷回复略微等等,过两个月就封了送去,谁知这就惹得对方不自在,想来今日也是为着一千两银子的事儿才对咱们府不多加理会。”

我听凤姐儿一番解释也明白管家的艰难,但也无法,安慰她到,“咱们这等大家族就算是把吃饭的钱减了,打点的银子都少不了,实在不行把每日饭菜的份例减上些凑凑也还罢了。”

凤姐儿听我说完苦笑道,“太太前些日子还说咱们府里的姑娘也就比寻常府里的小姐强些而已,如今已经看着不成样子了,我要是再生出这减菜例的法子,只怕要被太太、夫人们训话,今日我也不怕妈妈你笑话,我当年的嫁妆已经大都折在这府中了,各处贴补也没剩下多少,可到底我也该为巧姐攒下些。”

当家三年狗都嫌,外人看着凤姐儿厉害,可她却是实打实的为着府里妯娌姑娘们着想,这些年想了多少省钱的法子皆不管用,还要忍受被人戳这脊梁骨暗骂,好不容易怀了一个哥儿,还累的掉了,安慰的话再也说不出口,我也只能沉默坐在那里。

“我悄悄拿着咱们府里的银子出去放利钱,本以为下个月利钱到了就给周太监送去,谁知因着老爷升任工部郎中,老祖宗高兴叫摆宴席,这又是一大项开销出去,如今也只能先抵些东西出去得了银子先使着,说句不怕妈妈恼的话,林姑娘不用公中的银子真是让我千恩万谢,不必那几位一问三不知的祖奶奶们,拿着月例银子不说,还恨不得扫扫地上的缝儿再扣些银子出来。”

我心知凤姐儿说的是邢、王二位夫人,也不能多说什么,正巧奶妈抱着巧姐过来,如今巧姐也长大能跑能跳了,我看着甚是可爱,赶忙抱在怀中,见巧姐脖子上带着还是之前我送来贾敏昔日叫人打的锁儿心里难受,虽然是个女娃,可邢、王两位夫人居然没有一人张罗给巧姐打一个金锁,可见贾琏夫妇在府中管家的艰难。

下午又有几个媳妇来回话,我听着皆是要银子的事情也不便多留,就起身告罪,平儿送我出来说道,“还烦妈妈有空多来走走,我们奶奶也就和您能多说几句体己话,平儿在此谢谢了。”

我拉着平儿的手说道,“只要我有空就来,你无事也多去凤来斋坐坐,我们院子里的果子不错,等我回去叫人送些过来,你也多开解些你们奶奶,凡事略放开些手,抓紧要个哥儿才是要紧。”

平儿依依不舍的瞧着我离开,谁知半路上遇到小门上伺候的婆子拎着一篮子还被泥糊住的莲藕找我,我就知道是狗儿叫人传递的消息,从荷包里抓了一把铜钱赏了,接过篮子就回到风来斋。

回到房中将莲藕从中切断,拿出卷放在其中的油纸展开,只见纸上写着元妃有孕小产几个小字,看完后将油纸放到烛火上燃了,把莲藕交给厨房做晚饭用,顺便嘱咐做些果子装盒送给凤姐儿和平儿就回到黛玉身边。

“大姐姐身子可有碍?”

黛玉见我回来放下书询问,我笑着说道,“琏二奶奶也不甚清楚,琏二爷正在宫里打问,想必晚间等老祖宗、太太们回来也就知道了。”

黛玉说道,“来传话的太监们应该知道,许是传话急了些,要不琏二哥哥也不用再跑这一遭。”

我只用晚间黛玉想吃什么岔开话题,正巧宝玉来探望黛玉,我拿起一旁紫鹃绣的帕子瞧着,心中烦闷却不敢表现,雪雁对我打趣道,“妈妈这是在做什么?难道能瞧出不同的花样不成?”

我低头一看,原来帕子拿反了,只能讪讪笑道,“我是看紫鹃的针脚愈发的好了,我那荷包也旧了,不知道能不能烦她给我也绣一个。”

紫鹃刚给二玉到了茶水端了点心过来和我们一同坐下,笑着道,“妈妈怎得如今越发的客气,左不过这个帕子也绣好了,明日我就给妈妈绣给荷包,只是不知妈妈喜欢什么样儿的,说了与我,我也好绣。”

“你绣的都是好的,只看着绣罢,倒是也不急着用,仔细眼睛要紧。”

紫鹃答应,转头和雪雁嗑着瓜子吃着点心喝着茶漫天聊着,宝玉和黛玉也在那里说着话,几人完全不知我心中五味翻滚。

贾元春有孕在意料之中,之前管家使银子从太医院里抄录出的脉案和药方,就表明元妃娘娘的身子用了好些有利于女子坐胎的大补之药,只是怎得突然落胎,要是贾元春没福倒也罢了,就怕其中有隐情,万一牵涉的贾府身上,那寄住在这里的林府之人恐怕也要沾染一二。

宝玉和黛玉嬉笑的声音打算我的思绪,听到自己姐姐生病,还能在这里嬉笑的恐怕也只有这个二世祖了,好在掌灯时分贾琏护送贾母并邢王两位夫人回来,只说元妃身子尚可,并无大碍,我瞧着几人表情坦然,就知道贾琏并未打听到元妃病情,元妃也瞒着贾母邢王三人,消息不灵通,无人给报信,真乃衰败之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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