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宇听到声音转过头说道:“师哥,好像是你朋友。”
唐其温的目光只在林砚身上停留了两秒钟,随后抱歉地看向方宇,“小宇,不好意思,你能先去房间待一会儿吗?”
“嗯,好。”
等到卧室门关上,唐其温才开口: “有什么事儿?”
林砚沉默着,眼神冷如寒冰,提着袋子的手紧握成拳,良久,就在唐其温要再次开口时,林砚把右手伸到唐其温面前,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我姐婚礼上的礼物,你走的太匆忙,没拿,我姐让我带给你。”
唐其温接过,说: “谢谢,还有什么事吗?”
林砚的视线从客厅茶几上的残羹酒瓶转了一圈,定格在门口的运动鞋上,最后是唐其温的脸。
林砚笑了声,眼神却没有一点温度,“真是……半个月,这间屋子里出现两个不同的男人,你换的比我还快啊。”
唐其温寒声道: “没事儿了就请你离开,我不想在家还听别人阴阳怪气。”
林砚的拳头在身侧骤然握紧,胸腔里像是有团火在烧,但他只是深吸了口气,强忍下情绪,他不想再和唐其温吵架了,现在他还不想失去这段关系。
“……没关系,偶尔尝尝野味可以,但别过分,我还没同意分手。”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有什么问题吗,既然谈恋爱要两个人同意,那分手当然也是同样的道理,凭什么你一个人说了算。”
林砚总有一套说辞,只要对他有益的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今天唐其温切身领教到,才真正理解什么叫强词夺理。
他感到无比荒唐,“那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啊,我只是提醒你,这场游戏是我主导,什么时候分手我说了算。”
唐其温给气笑了,他现在是真的想朝林脸上揍一拳,他沉声道: “林砚,我不知道你发什么疯,但我明确告诉你我们已经结束了。你不甘心被我甩我理解,但麻烦你认清现实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以后别在我眼前转悠。”
林砚瞪着唐其温,眼眶有些充血,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反正我没同意,你最好别让我看见其他人来你家,否则我……”林砚看着唐其温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突然意识到他已经变了,继续说只会更惹怒他,于是他硬生生咽下了后面几个字,转身走了。
林砚觉得自己是仓皇逃走的,因为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的唐其温,从前那套已经不管用了,他拿现在的唐其温毫无办法,他也不明白怎么会突然变了……难道结婚这件事真的令他这么生气吗?
林砚想不通,他只是觉得唐其温小题大做。
外面的对话方宇大概都听到了,他既替自己开心又替他师哥愤懑,原来唐其温口中的女朋友跟他一样是个男生。
等门外没动静了,方宇又等了一会儿才开门出去。
唐其温调整好情绪后,扭过头朝他笑了笑,“抱歉,让你见笑了。”
方宇看着眼眶红得厉害,却偏要扯出个笑来的唐其温,心中一阵酸涩。他摇摇头安慰道: “没有的事师哥,额,我和前任分手的时候还打架呢,老惨烈了。”
“……打架?”
方宇尴尬地解释:“是小打小闹。”他上前一步,诚恳地看着唐其温说,“师哥,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优秀又温柔,你肯定会遇到合适的人。”
“借你吉言,不提这茬了,你想吃点什么?我叫外卖。”
“好啊,喝点粥吧,口渴。”
吃饭的时候,唐其温兴致不高,方宇说些玩笑话调动氛围,但还是能看出来心不在焉,方宇低头舀了勺粥,用嘴吹了两下。
“师哥,我们抽空去旅游吧。”方宇的眼睛熠熠生辉。
唐其温思绪被打断,抬起头说: “旅游?”
“对啊,换个环境换个心情。”
唐其温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他也清楚自己需要一个喘息的空间,再加上林砚刚才的一番话真把他气得不轻,待在这儿两人只会纠缠不断,不如躲个清净。
只是,这应该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疗愈之旅,要是和方宇结伴同行,首先自己的性取向会有些不便,更重要的是这个时候自己的状态也不适合。
唐其温看了眼方宇,斟酌着开口:“其实我也有这个想法,只不过,现在我可能不适合跟朋友一起,要不……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去吧?”
方宇抿了抿嘴,垂下眼,“哦……”他低下头,筷子扒拉碗里的粥米粒,“师哥,我理解,你想一个人散心。没关系啊,那我一个人去好了。”
“你一个人?要去哪儿啊?”
“哪里都行啊,反正我经常一个人去旅游,虽然第一次邀请朋友同游失败,但……也没事,就是有点孤独,不过我也习惯了……”
话都说到这儿了,人家第一次邀请他同行,被拒后只能形单影只,内心受伤又旅途孤单。
唐其温轻蹙着眉,不太能接得上话,想了想也不是一定不能和他一块儿,别搞得好像他很嫌弃对方似的,于是说: “要不,等我定下去哪儿的时候告诉你,如果咱俩同路的话就一块儿?”
“真的啊?”方宇喜出望外,又收敛了点,小心翼翼地问: “你会不会嫌我烦?”
唐其温哭笑不得: “怎么会,我只是担心我不好的情绪会影响你。”
“不会不会,师哥,我跟着你的节奏来,你心情不好想在房间待着,我们就在房间待着。等你心情好的时候再出去玩,我只要跟你在一块儿就开心。”
唐其温听了微微一怔,心里闪过一丝异样,这还不知道是不是同路,怎么就好像说定了一样?
“师哥,你想去热点儿的地方,比如夏威夷之类的,还是想去四季如春的地方,比如澳大利亚?西班牙?”
“还没想好,反正不去热的地方,受不了。”
“那有雪的地方呢……”
话题很快被揭过去了,唐其温也就没再多想。
最后旅游地点定在了弋阳,一个经常阴雨连绵的地方,而且免签,时间上很好安排。方宇说他去过弋阳的北方,那儿濒临北海、辽阔无垠,他正好是寒假能说走就走,唐其温倒是辛苦了一周把大头工作完成后,两人将出发的日子定在了11号。
那天之后唐其温为了表示自己分手的决心,搬去了另一套房子住,并且拉黑了林砚所有联系方式,不过那天以后林砚倒没再来找过他。莫名其妙说了那种话,结果又消失了。
直到临走前一夜,凌晨两点多,唐其温睡得正香被手机铃声吵醒了,黑暗里刺眼的屏幕上显示“林砚”两个大字,有一瞬间他糊涂的想,林砚不就在身边吗,怎么还打电话?
而当他扭头看到另一侧空落落的位置时才猛然清醒——他们已经分手了。
唐其温躺下用被子包住头,声音没有被完全隔绝,他在一次次断掉又响起的铃声中越来越清醒,越来越不安,或许是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事?
铃声第16次响起时,电话终于接通了,但很长一段时间里,听筒里只有细微的电流声和沉重的呼吸。
“……唐其温。”
一个很小很含糊的声音,唐其温调大了音量,把手机放在枕边,侧躺着一动不动。
“唐其温,你在哪儿啊?”对方口齿不清地说道,看样子是喝酒了。
唐其温瞬间松了口气,冷冰冰地说: “你有什么事?你知不知道现在半夜两点啊?”
“半夜两点……半夜两点,那你怎么还没回家啊?”
唐其温突然鼻头一酸,这么多年的习惯突然强行改变,对谁都是一种煎熬。
“我醒来发现你、你还没回来,你在哪儿啊,怎么还不回家……”
唐其温想到以前,林砚睡着的时候很可爱,有时候喝醉了还会耍酒疯,非说床太硬要睡他身上,把唐其温压的喘不过气,他就任由林砚像个章鱼一样扒在他身上。前半夜林砚还睡得不安稳,一沾床就醒,唐其温只能等到后半夜林砚睡熟后,才轻轻把他放在床上。
那会儿唐其温还觉得非常有趣,毕竟耍酒疯的林砚很少见,那个时候无论他提出什么不可思议的要求,唐其温都笑着以逗趣的心情跟他“玩儿”。
现在……唐其温想,这样有趣的林砚,以后再看不到了。
唐其温的手指悬在红色挂断键上微微发抖。
“我好难受,唐其温,你怎么还不回来啊……你怎么不说话,唐其温,你在哪儿啊,我有点儿难受,也有点儿口渴……”
声音渐渐微弱下去,过了一会儿,一声振动,通话结束。
微弱的月光下,眼泪失控的从眼角钻出来,滑过鼻梁落在枕头上。
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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