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刹那间让唐其温愣住,他缓缓抬头,男人身后走来几个人,林砚就站在中间,黑色衬衫领口敞开着,隐约露出锁骨附近的红痕,暧昧尽显。
唐其温看着他,默不作声。
李飞一看是林总来了,心下立马踏实一半,再一听这俩人还认识,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马总,小心伤手啊,您这是喝了多少瓶啊,能把话题拿成酒瓶。”林砚说。
男人看见林砚后脑子才有点清醒,看见李捷的胳膊才开始害怕,忙扔了手里握着半截酒瓶子,“我……我是喝多了,这……”
唐其温打断他,“你不知道?呵,别担心,有视频让你想起来。警察马上来,看来你今天是回不了家了。”
男人一听对方还要报警,更想骂人了,旁边的林砚抢在他前头笑着说,“唐总,这就是个小误会,大家解开就好了,何必闹这么大呢。”
唐其温看着他,稍微收敛了神色,但语气还是很生硬,“打人的时候他想过不要闹大吗,他可是冲着脑袋砸的,要不是李捷用手挡住了,现在……”
“李捷?”林砚敏感的捕捉到这两个字,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深深看了唐其温一眼,越过他走向李捷,笑着问:“你就是李捷?”
李捷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不知道对方怎么会认识自己,“是。”
两人都看着彼此不说话,气氛一时有点诡异。
经理以为有人闹事,带着保安过来要收拾场子,结果看见是几个常来的贵宾,态度立马180度转变开始调解。
林砚看李捷态度坚决的拒绝和解,心里烦躁的要命。今天为了庆祝两家合作成功,他组局请客,没想到出了这种事,自己也得惹一身骚。他转身叫来李飞问: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好像是因为刚才包厢里那个姑娘,马总打了人家,李捷出手帮忙,马总气不过又拿酒瓶打了李捷。”
林砚深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这个蠢货。”
李飞听到合作伙伴出口骂自家老板,吓了一跳,同时觉得爽的很,连看他的眼神都带了点佩服。
警察来了后见和解无望,让双方都回局里做笔录,伤者先去就医,结束后再做笔录。林砚现在懒得再掺和这件事儿,既然合作已经结束了,表面上做个样子帮忙说几句好话就够了。
唐其温犹豫着走到林砚身边,见他不理自己,脸色顿时有点垮,但还是开口说道:“你怎么跟这种人在一块儿啊。”
“你管得着吗?”林砚面无表情道,侧眼看了看他身后和警察说话的李捷,“唐总现在不去陪着受伤的前男友,反倒管起我和谁打交道了?”
唐其温噎住,没再说话,现在距离近了后能更清晰的看见他锁骨处的吻痕,小小的淡红色的,那绝不是他留下的。
和警察谈完后李捷过来跟唐其温打招呼,“好了,我先去医院,结束后再去警局。”
“嗯,我跟你去吧。”李捷是跟着他来这儿的,出了事不能撂下人家不管。
李捷点点头,抬头时注意到面前的男人一直在看着他,刚才也是,让人挺不自在的,“我们认识吗?”
林砚笑了,“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他微微皱了下眉,一副疑惑的神情,“有一点我挺好奇的,一个出轨的人,是以什么道德标准来多管闲事呢?”
李捷登时愣住了,这句话像一记耳光,重重扇在他脸上。他怎么会知道……难道是唐其温……他忍不住去看唐其温,却见对方也愣住了。
“林砚,这是两码事。”唐其温严肃地说,他有些生气,林砚以前问起过他感情问题,当时他随口提过,现在他居然把**说出来让别人难堪,分明是故意羞辱。
“呵,唐总还真是看得开啊。”说完,林砚就转身离开了。
唐其温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头对着李捷满脸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啊,他就是说话直……”
其实打拼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会是心直口快的个性,林砚大概只有和自己在一块儿时才会毫无顾忌犀利的“点评”别人。刚开始他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是特殊的,是能令他安心的人,后来才明白过来,人只有面对不在乎的人时才会无所顾忌。
林砚的话戳到了李捷最深处的痛,这伤痛一直鞭打着他的心,让他无法原谅自己,导致他在唐其温面前一直抬不起头,看他的眼神时常包含着别人不能懂的愧疚。现在这股愧疚又照的他脸红通通的一片,他眼神飘忽的摇摇头说,“那我先去医院了。”
“我陪你去吧,再有什么事也能照应着。”
“不用了,一点小伤而已,结束后还得去警局,你先回吧。”说完就快步走了。
唐其温看着他急促的叫都叫不住的背影,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李飞见状跟上去扶着李捷殷勤地说“李哥,我陪您去吧,小心点儿别碰着。”
看见是男人那边的人,李捷本能的排斥,态度也不太好:“不用,我自己去。”
“您这受伤了也开不了车,打个车那不是浪费救治时间嘛,我送您过去多省事儿啊,再把您送去警局,绝对不耽误您一点儿事!”
李飞不愧是能在人渣底下苟活的人,对付李捷那是手拿把掐,到了医院跑前跑后全帮李捷处理好,就差没帮他缝针了。毕竟这事儿和他无关,李捷得到他这么周全的照顾,难免觉得不好意思,出了医院,李捷说: “这事儿本来也赖不着你,倒是多亏你帮忙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回吧。”
李捷转身走下楼梯,李飞追上来却唯唯诺诺欲言又止的,李捷疑惑地问“还有什么事吗?”
李飞尴尬地笑着,搓了搓手,“额……我知道这个请求有点过分……”
“你是想说,想让我和解?”李捷刚才积攒的好感一下就消失了,原来是有求于他才这么殷勤,“不可能,我说了不会和解,他这种人渣就该为自己做的事承担后果。”
李捷不想再和他多说,他还得赶去警局做笔录。没想到李飞再次追了上来,“没事没事,我完全理解,要是换成我我弄死他的心都有了!……你坐我车走吧,你也说现在时间不早了,而且反正我也要去警局找我老板。”
李飞的态度并没有因为李捷的拒绝而变,这倒让李捷多看了他两眼,他忍不住问“他到底是你什么人啊,你这么为他说话?”
李飞苦涩的笑了笑,“我不是为他说话,是为我的前途说话啊。”他转头一脸哀怨地看着李捷,“谁让他是我顶头上司呢,我的命就攥他手里。”
李捷: “……”
—·—
唐其温几人托熟人给新耀的高管递话,希望能给个机会对当面道歉,但对方一直没回复。唐其温和白廷洋只好亲自去他们公司楼下堵人,等了三天才见到高管的面,终于约上了一顿饭。
这天,姚辰源也来了,三人足足等了两个小时才等来新耀姗姗来迟的几个高管,他们可算是逮着个由头好好借题发挥了。
饭桌上,对方先是气愤的重现了当时马正平是如何口出狂言骂人,又装着哥俩好体恤彼此的不容易,一顿饭下来,唐其温菜没吃着几口,足足被灌着喝了三瓶红酒一瓶白酒,白廷洋比他好点,喝光了一瓶白酒一瓶红酒。
这场“酷刑”直到晚上十一点才结束,把几尊大佛送走,唐其温就快支撑不住的直往下倒,姚辰源赶忙扶住他,等候许久的助理见新耀的人走了,忙上前搀住白廷洋,“姚总。”
“这是他家钥匙,你把他送回去,给他喝点儿蜂蜜水,照顾好再离开。”
“好的姚总。”
姚辰源自己则和泊车小哥一起把唐其温扶到车后座,朝他家的方向开。
霓虹四起,昏暗的车厢里,唐其温歪着身子被安全带束缚在座位上,脸上泛着酒气的潮红,紧闭着眼皱着眉,看样子很不舒服。
车身的突然颠簸抖的他彻底向右滑下,睡梦中的唐其温呓语几声,自己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便沉沉的睡去。姚辰源从后视镜看着他熟睡的脸,轻踩刹车放慢了速度。
也是多亏唐其温和白廷洋在饭局上吸引火力,他才能神智清醒的坐在这儿,为了公司这么糟蹋自己身体,真是不值,不过还好新耀松口了,他们也算没白忙活。
姚辰源一向不喜欢参加商业饭局,也从不会和人喝酒拉生意,一个原因是他的家族背景不需要他这么做,另一个原因就是他不善于推杯换盏,而且他总把身体放在第一位,很少会让自己喝醉。
而唐其温本来借着父亲的企业就能轻而易举干出一番事业,可他偏要白手起家,但这谈何容易,这几年吃了这么多苦付出这么多心血,都没见他叫苦退缩。
回到楼下,姚辰源先从唐其温口袋里拿出家门钥匙,摘下车钥匙递给保安,让他把车停好。自己背扶着唐其温上了楼。他气喘吁吁的把唐其温放在床上,先去客厅接了杯水缓了口气。
冰箱里有蜂蜜,他咬了两勺兑好水拿到卧室,姚辰源俯下身,轻轻拍了拍唐其温的脸颊,“醒醒其温,喝点儿水。”
唐其温难受的皱着眉,含混的咕哝了几声。红酒后劲大,现在他的神经早已被酒精浸透,眼皮沉重的纹丝不动。
姚辰源只好把他头抬起一些高度,将水杯递到嘴边,喂他喝了点儿,然后给他脱下衣服和鞋子,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
暖黄的床头灯有限的照亮了一小片区域,映的床上人的侧脸像镀了层柔和的金光,他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安静的像一幅画。
姚辰源静静坐在床边,目光在昏暗中逐渐灼烧,一寸寸刮过他的睡脸,这张他注视了十年的熟记于心的脸,甚至闭着眼都能准确的描摹出他脸上轻浅的痣,和微不可见的小疤痕。
姚辰源轻轻握住他的手,拇指慢慢摩挲着他的手背。他现在完全的沉入梦乡了,就算他吻他的眼睛,吻他的唇,甚至用力咬他的脖子,他也绝对不会发现……
姚辰源的手指无意识的攥紧,越来越用力,好像床上躺着的人会突然消失一样,在做着最后的挽留。
最终他只是捧起那只手,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却很持久的吻。
最近他总有一种感觉,藏了十年的感情,像是酿了十年的酒,越发浓烈扑鼻,从严丝合缝的木盖中溜出来,静静往空中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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