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俞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别墅了。
回到家已经半夜,没人在意他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他到家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重新洗澡,然后倒在床上,闭着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白泽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对乐俞而言,恍如天塌。
白泽是个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人,他所谓的“一起”,是哪种“一起”,不言而喻。
好在那个叫怀瑾的人,并没有搭理白泽。那个人只是坐在窗边看书,直到他离开的时候,那个人也没有动一下。
或许,那个叫怀瑾的人,跟白泽并不是同类。
可他还是希望再也不要再见到怀瑾了。
他睡了个昏天暗地,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看着外面明媚的天气,乐俞先是呆愣了一下,然后猛然一惊,赶紧摸出手机。
他按了按,手机没亮。
原来是没电了,难怪没有听见闹钟响,他后知后觉地起身,赤脚走到书桌前给手机充电。
不是他不着急,是急了也没用。
这手机是几年前他被接回乐家的时候,乐驰当天一生气就摔了的手机,手机没有完全被摔坏,但乐驰当然不会再要了。乐俞就一直用着这个手机,用了好多年,手机屏幕裂成了烟火,不怎么灵敏,电池也老化了,平时有电的时候还算好,一旦关机,就得充很久的电才会开机。
把手机放在桌上充电,他简单洗漱了一下,出了卧室。
他住在一层角落里的一间小房间里,乐驰和阿姨则是住在二层,平时刻意错开的话,他是碰不见他们的。主人吃饭的桌子没有他的位置,他吃饭的地方在厨房隔壁的小茶水间,跟佣人共用餐桌。
明明是不被在意的存在,可家里的佣人们看见他,还是会微笑着叫他一声小少爷。
他没办法适应这个称呼,他的哥哥乐驰也同样无法接受,每次听见有人那样叫他,乐驰都会冷笑起来,然后问他:“你配吗?”
配不配的,也不是他决定的。
乐俞没有觉得委屈,乐俞只是觉得生活在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好好完成过九年义务教育。
血缘关系不是他能决定的,他想说他是孤儿,说了哥哥又不乐意听。
反正怎么样都不对。
他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了房间。手机还在充电,没有开机,他看了会黑暗的手机屏幕,打开书包,把里面的书本拿了出来。
再忍一忍就好了。
还有三个月就要考试了,分数足够高的话,是可以申请当交换生的。星辰贵族学院是帝国的顶尖学府,进到这里的人没人愿意离开,但是他不一样。正如这始终无法融入的乐家,那所学校,他也始终无法融入。
快了,只剩下三个月了。
这样想着,他就有了点动力,看书看得更加认真了起来。
手机开机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屏幕亮起的同时,一串消息提醒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白泽给他发了几条消息,和好几道未接听的通话。
【助人:定位。】
【助人:十点前到这里来。】
【助人:转账10000元。】
【助人:这个月的车费,花完了再问我要。】
【助人:人呢?】
“……”
在这之后的,就是几通白泽打来的未接电话。
乐俞抓了抓头发,犹豫间点进打字框,慢慢打起了字:“手机没电关机了,闹钟没响,我睡过头了,充了一个小时的电,刚开机。我现在就过来。”
打完的字默默读了一遍,确保没有打错字,才发出去。消息刚一发出去,对面秒回:“晚上十一点,车牌尾号8888,暗绿色跑车,停在你家隔壁街的咖啡店门口,到时来找我。”
【月鱼:好。】
这条回复一到白泽的手机上,白泽的嘴角就往上勾了勾。
坐在驾驶位的怀瑾瞥了他一眼,冷言冷语地提醒道:“两人座。”
这是两人座的跑车,坐不下第三人。
白泽无所谓地点开乐俞的微信资料,挑了下眉:“爽完让他滚不就得了。”
道路前方是一个十字路口,绿灯即将结束,周边车辆的速度开始慢下来,就在变灯的那一刻,怀瑾突然加速,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是我的车。”
短暂的黄灯结束时,车尾就消失在了转角。
“我知道啊,”白泽微微笑着,睨了眼后面没能追上来的几辆黑色商务车,说:“你也没少开我的车啊。”
然后调了下座位,把座椅往后调了调。
-
夜晚十一点,这辆车准时停靠在咖啡店门口。
白泽躺在座椅上,百无聊赖地翻看乐俞的微信资料,时不时抬眼瞄一眼街头,直到看到那副熟悉的单薄身影,缓下眉眼:“小朋友来了。”
怀瑾面无表情地垂着眼睛看书,恍若未闻。
乐俞照着白泽的描述找到了那辆车,路上已经没了行人,刚走到车门位置,“咔哒”一声,车门开了,白泽把他一把拉了进去。
他进车进得匆忙,慌乱之下扑进了白泽的怀里。
车门猛然关上,他被扶着跨坐在白泽身上,以一个居高临下的姿势和白泽面对面对视。
乐俞浑身僵硬,保持着和白泽对视的姿势,没敢往旁边看上一眼。
他一进来就看见了,怀瑾坐在驾驶座。
在他不敢动弹的几秒时间里,白泽伸手抚在他的脑后,把他的头慢慢压低,直到额间相抵。然后白泽仰起头,去亲吻乐俞。
在白泽做出这些举动的同时,怀瑾放下书,启动了车子。
车子起步的时候,白泽停了下来,手覆在乐俞的头顶,将他按下去,按去座椅下面,温和说道:“你也不想被看到,然后闹得全校皆知是不是?”
按下去后,白泽脸上的笑意温煦了几分。
下面的空间十分逼仄,好在乐俞骨架小,待在那里勉强不成问题,但无法避免的是,他的脸几乎和白泽的大腿内侧贴在了一起。
这是一种超过某些界线的亲密接触。
从他的角度往上看,看到的只有白泽那清晰的下颌线。
旁边的怀瑾好似没看到车里的一切,专心地倒车、转弯,开得极缓。
没过多久,车被开进了地下停车场,停在一个靠墙的角落里,光线有些昏暗。白泽这才把乐俞拉起来,让他重新坐到腿上。
乐俞在车座底下待的时间不算长,但姿势过于别扭,导致腿有点发麻,起身后也就没反抗,而是顺势靠在白泽的怀里,往远离怀瑾的方向,在白泽怀里埋得更深。
无端升起的可怜劲勾起了白泽脸上的笑意,环住他的腰,贴着后腰往下顺了顺。
这是一个用于安抚的动作。
然后他听见白泽轻声对他说:“今天我们玩点刺激的。”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掌心就停在后腰,将乐俞往怀里又压了几分。这一带过来,他们的距离就变得更近,危险的气息开始在车里蔓延。
就像在学校活动室的隔间里一样,白泽突然靠得他很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他注意到白泽有了反应。
白泽是不会忍住**的,想牵手的时候就会牵他的手,想亲吻的时候就会去亲他,那一天,白泽想更近一步,可他跑掉了。
于是之后的一切,就全是惩罚。
昨天的惩罚还不够,所以今天还要继续。
恐惧从心底滋生,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说不出话,也哭不出声,只有眼眶一下就红了。
白泽的声音在这时突然响起,带着几分讽刺:“娇气。”
说着松开了手劲。
乐俞猛地松了口气。刚才白泽想做什么,他比谁都明白,即便怀瑾还在旁边,白泽还是想那样做。他在后怕的余味中缓不过劲,担心白泽又会说出什么他不能承受的新玩法,尽管已经紧张得心怦怦跳了,他还是做了一个决定。
与其说是决定,不如说是举动。
他坐直身体,抬手环住白泽的脖颈。这是第一次,他在主动。
也许是过于稀奇了,茫然在白泽眼底滋生,对着白泽那张不解的脸,乐俞抬起脸,吻住了白泽的嘴角。
白泽先是一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微笑:“这可是你先开始的。”
以至于后来乐俞就一直在想:怎么是我先的呢?
明明是白泽先的,可现在被算在了他的头上,如果白泽接下来做了什么不可控的事,罪责也会归在他头上。
因为白泽说了,是他先开始的。
这让乐俞很是忧郁。
他们在车里换了方位,换成了乐俞坐在副驾上,占据大半位置,白泽则侧坐在他的身旁,将他禁锢在小小的方寸之地,和他接了一个时间很长很长的吻。
副驾驶的位置并不大,尽管座椅往后调了,空间还是十分逼仄,白泽的覆压,将一旁的怀瑾完全挡住,时间长了,就好像整个空间里,只有他和白泽两个人。
白泽的吻技很好,好到在不知不觉间,会攻陷掉乐俞的意志。
而在这时,乐俞会在不自觉的情况睁开双眼,车里光线晦暗,但白泽的眉眼却清晰无比,他就这样看着白泽,目不转睛地看着白泽。
绵长的吻意里,乐俞最终闭上了眼睛。
因为这种感觉,其实并不差劲。
乐俞软在白泽怀里,颓靡的亲近持续了没有太久,白泽就停了下来,然后靠在乐俞的颈窝,不动了。
乐俞不知道白泽接下来想做什么,他想下车回家,但他其实刚进来没多久,白泽不会轻易让他走的,所以他也不想提醒白泽这件事。
于是白泽不动,他也不动。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乐俞眼睛一闭,就那么睡着了,睡着了还时不时迷迷糊糊地闷哼两声。
尽管声音很小,白泽还是听见了。
这声音其实听上去很奇怪,好像把他给怎么样了似的,结果白泽一抬眼,看到的一张已经陷入沉睡的睡颜。
他换了个姿势,将乐俞搂在怀里,乐俞没醒,他就有一搭没一搭地挑弄乐俞的睫毛。乐俞的睫毛长而密,闭着眼睛的样子其实很惹人怜。
不知道为什么,白泽盯着乐俞的侧脸,脸上的笑就一直没下来过。
怀瑾始终在一旁看书,在这本终于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才冷冷淡淡瞥了眼白泽,问:“你就这样抱着他抱一晚上?”
白泽嘴角的笑意不减,捏着乐俞的耳垂揉了又揉,说:“打电话,让乐驰来接他。”
一听这个名字,怀瑾微不可查地掀了掀眸子,声音冷淡:“你想让他死。”
白泽还是笑:“乐驰知道我在欺负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怀瑾转过头去看白泽:“那他知道你在用这种方式欺负吗?”
话音刚落,白泽脸上的笑意就敛住了。
“谁知道呢。”
白泽这样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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