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林烁刚应聘上总裁特助后不久的事。凌尚晔有次工作到很晚在总裁办公室里的休息室歇下，翌日竟然难得的起晚了，林烁在其他董事会成员的催促下去提醒他开会。
秉持着眼里要有活的宗旨，林烁十分有眼力见地趁年轻的老板洗漱时去整理休息室，在床头柜上看见了一张被裱起来的两寸证件照。
照片上的人容貌出众，自然微笑，左边嘴角有一颗小小的梨涡，增添了一丝可爱。照片上的人还带着些十几岁男生特有的青涩，眼神明亮着看着镜头。
看到那张照片时，林烁心里想：原来小说里说的惊为天人的美貌是真的存在啊。
没等着把照片摆好，凌尚晔就出来了，极快地按倒相框，一道锐利的视线扫过来，林烁当时感觉自己刚上班就要失业了，还好他跑得快。
而炸鸡店里，林烁记忆中的相片与刚才对面桌上的男人重合，区别只在今天遇到的那个男人长开了一些，少了些少年气，但惊艳的容貌依旧没有变化。
难怪凌总要那么早离开，原来真的有不敢见的人在，还离他自己的酒店这么近。
林烁看透一切地想：他年轻有为的老板看似不近人情，冷得像冰山，内里也不过是个胆怯的暗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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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周洲一行人很早来到面试地点，上次面试是同公司的一行人一起面，这次是随机取号，周洲的顺序在中间。
他还是很紧张，看见面试官里多了几道身影，气质与上次的面试官很不相同，他好歹上过两年半班，一眼看出他们应该是比较有话语权的人。
他这次还是唱了一首歌，是那首中学时期就很喜欢的歌曲，悠长抒情，娓娓道来，他纯净的嗓音搭配着和缓的旋律更是相得益彰，让全场都沉浸在他的歌声中。
展示结束，对面几个面试官小声讨论着，周洲这才发现那几道多出来的身影好像并不决定他的去留，只是在旁边微笑听着。
这次并不公布结果，一周之后才会发送邮件。
他对那几人感到很奇怪，等张鑫面试完出来的时候他问张鑫有没有注意到，张鑫乐呵呵地：“有吗？我近视看他们都一个样子。”
“好吧。”
旁边有人出声道：“他们是一个著名导演的班底，和我们这档选秀的制作人很熟，应该是过来挑演员的，这么想不干涉选秀结果也是正常的。”
“噢这样，谢谢你。”周洲点了点头，懂了。
张鑫很兴奋地问：“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那人笑笑没说话，只对周洲说：“期待在节目里看到你。”
周洲礼貌地笑着回复：“我也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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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试过后，他们在下午就回了北城，之后就是等待结果。
一回来他又没有事做了，总是想起那天机场碰到的人，他脑子里一直浮现那个人的身影，直到有一天终于忍不住又去了一趟南山墓园。
这是一个雨天，他还是带了一束白玫瑰，一离开伞面就被雨滴打落一片花瓣。
“凌舒，如果世界上有一个和你很像的人呢？”他说，“你相信吗？”
“我也不相信，但是我就是碰见了。我很想看看他，我很想你还能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如果是你就好了。”
……
雨越下越大，他没待很久，走之前告诉凌舒他现在挺好的，生活再慢慢走向正轨，即使他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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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试通过的邮件发到了何锐欣的邮箱，她把周洲叫到了办公室，叮嘱了很多东西，说不要跟人起冲突不要在镜头下做不合适的行为，手机可以偷偷藏起来等等。
周洲淡淡地：“我知道了，手机要交给谁？我好像也没有需要每天联系的人。”
到时候跟小妹小胖还有家里人说一声就行，他们本来也都忙，他去不去选秀对他们也没影响。
“……”何锐欣没话说了，“你如果忍得住不看手机也行，出不出道的先别想那么多，你就当去上个学，三个月也不长，要实在在里面呆不下去就说，我想办法把你弄淘汰。”
周洲疑惑：“为什么要想办法淘汰？”
何锐欣不想解释了，让他回家收拾东西到时候直接去辛市选秀训练营。
等到几周后在选秀录制中待了一段时间后周洲才明白为什么何锐欣说他会呆不下去了。
这里的训练强度实在是很大，每天头顶都有许多个摄像头，做什么都会被人盯着。
除了日常训练之外，组队交流、微博营业、广告拍摄、妆发设计等等都让人心力交瘁，一出宿舍门就能看到许多摄像机立在大门外，好像整个人都无所遁形，毫无**。
节目中有将近一百个男生，摄像头一开机是一副模样，关了机又是另一幅模样。
整个训练营，演播厅、训练楼和宿舍楼里，只有浴室和厕所没有镜头。因此厕所变成了村口信息交流处。
每次周洲在训练楼上厕所都能听见其他学员在厕所里偷偷打电话吐槽抽烟，甚至还能听见别人比较谁镜头多谁粉丝多这种话。
周洲觉得他来之前的想象实在是太美好了，他讨厌极了这种一百多个人的群居生活，每次在卫生间听到别人的吐槽里都能精准捕捉到自己的名字。
“不就是长得好看吗？歌唱得再好有什么用，素人出身，又拼不过简扬，人家那是积累了多少年的粉丝基础了。”
“你说周洲啊，他是素人吗？之前要跳桥被人直播救下来了，一看就是剧本炒作，心机得很呢，平常人哪想得出用这招起号啊。”
每当这个时候，周洲就默默地推开隔间门咳两声，那边就立刻息声了。
他发现还是不能没有手机，他也好想跟人吐槽！
简扬是他的室友，也是那天在面试时碰到的那位说期待相遇的人。
童星出身，实力强劲，和舞蹈导师章亦交情也不一般。为人很好，周洲有时候会请教他一些问题，简扬每次都毫无保留地教他。
还有一位室友是张淼，学习中国舞出身，人很开朗。他们三人回宿舍摘了麦之后周洲就有些忍不住跟他们讲，他也不是忍者，每次碰到别人恶意的话语还能一直憋在肚子里。
这些人跟小灰不一样，小灰至少都是在自己公司说两句。在训练营里跟人正面刚，周洲担心第二天他们就要在镜头前故意惹些话题度，周洲只想安静度过这几个月选秀。
因为夏天时的那场直播，他在节目里一出场就引起了话题度，后又因为自己的初舞台翻唱惊艳全场，几乎是节目播出第一天就上了几个热搜。
当然，最令人瞩目的，还有外貌。
光是几个怼脸镜头就在当晚各大娱乐平台传播。
他在节目中大部分时间都很淡定，因为当天录制时太晚，困得眼皮有些掀不起来。
而这低垂着眼的模样，配上他一身纯白色的衬衫，面容恬静，妆容对比其他选手也相当素。看起来情绪低迷，甚至眼里闪着泪花。
网络上有人说：这个周洲，怎么给人一种鳏夫样。
有人回复：长了一张死了老公的脸。
半天时间不到，这两条评论的截图飞满各大平台，各营销号争先恐后地发着类似的稿子。
这是节目播出第一天，周洲和张淼简扬躲在房间里偷偷看网络上的评论，看见这些话时，张淼大笑起来：“这是什么形容，好怪啊。”
而周洲却没忍住倒吸了一口气，心想：还真是死了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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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期播出后，他明显感觉到有些不太熟的选手开始和自己走近，又有些本就不熟的选手开始对自己有些恶意。
“明明才没过多久就感觉好累。训练累就算了，还要消化那些话。”周洲躺在床上，手撑在脑后惆怅道。
“你别想那么多，他们就是想搞你心态，尼崩了他们就能爬上来，竞争就是这样啊。”简扬一边弹着吉他一边安慰他，“现在就是好好训练。你的表现那么亮眼，等出道就好了。”
“什么？谁亮眼？有我亮眼？”张淼从厕所偷偷打完电话回来就听见那一句话，迫不及待地问。
简扬下巴指了指周洲说：“我说小周呢。”
明明三人当中周洲的年纪是最大的，另外两人都才19岁，但莫名其妙周洲就被另外两人叫小了，他也默认了。
“那是的，小周唱歌真好听，昨天练习室都给我听哭了。”张淼把手机藏到柜子隔层，简扬提醒他记得关机，小心点。
周洲只准备了一个手机，交上去后就成为了与世隔绝的老人，现在只能对着天花板干瞪眼。
好想出去，好想吃饭，好想凌舒……
张淼每天都会躲起来和人打电话，周洲也想起自己高中时候好像也是每天都和凌舒打电话。
不过在训练营里每天的生活虽然很累但还是很充实，至少他已经没有闲心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好像每天都有一个目标在前面，下一次公演再下一次公演。
他闭了闭眼，这样也挺好的。
他们的选秀很常见的网络投票，投票通道开通的那天晚上，张淼叫上他们围在宿舍卫生间里，盯着手机上那个实时变化的投票榜单。
“哇，周洲你可以啊，你看你的名字很靠前诶。还有简扬，第一实至名归啦。”张淼实时播报着，也在前排看见了自己的名字，“嘿嘿”笑了两声。
“看来我们都很安全！希望能一直保持到总决赛，抱紧简老师的大腿！”
看着那个名次，周洲也轻轻笑了一下，至少结果还不错，短暂的目标达成，没有取得失败。
他们继续日复一日地训练，不知疲倦，认真地对待每一场演出，周洲渐渐适应了舞台上的灯光，眼前各种各样的镜头，也习惯了脸上总是有各种妆容存在，也能学着简扬他们面对宿舍大楼外那些摄像头露出笑脸，做一个合格的练习生。
他想，自己好像真的步入正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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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华娱乐的总裁办公室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俯瞰整个北城，凌尚晔站在窗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几条街外商场大楼的电子大屏，那里正轮番滚动着最近热播的一档选秀宣传片，一长段的视频过后，是几张练习生公式照，凌尚晔看着右侧的男生，惯常凌厉的眼神竟溢出几分温柔。
办公桌上的平板正播放着节目中的某个舞台，是一首歌曲独唱，舞台中间的男生穿着一身白衬衣，像从校园漫里走出来的校草学长，男生面容精致，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只能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凌尚晔渐渐从窗边坐回了桌前，专心致志地看着屏幕中的男生。
他唱着一首婉转抒情的歌，情绪饱满、声音透亮，凌尚晔感到心胸一片宁静，他闭眼聆听着，似是在回忆一段珍贵的回忆。
但他们之前并没有任何回忆……
“咚咚咚。”门外有人敲门，凌尚晔被迫将思绪抽离，关掉平板，冷淡出声：“进。”
林烁推门而进：“凌总，云总来访。”
听见这个名字，凌尚晔呼吸重了一瞬，随后又镇定地吩咐林烁将人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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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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