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数周的紧张筹备，一支精干的守夜人突击队借助冰层钻探设备和能量伪装场，悄无声息地渗透到了坐标所指的冰川深处。
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超越想象的奇观——一个巨大的天然冰窟被改造得如同未来神殿。穹顶之下，是一个望不到边际的、散发着幽绿光芒的液体池。池中，是数以万计、甚至十万计的人类大脑，它们通过无数精细如发丝的生化神经索彼此连接，也与池底庞大的基座相连，微微搏动着，如同一个巨大的、活着的思维器官。
空气中弥漫着低沉的、集体思维产生的嗡鸣，让人心智涣散。
林默和陈静穿着特制的屏蔽服，走在队伍中间，感到一阵阵生理性的恶心与眩晕。
他们突破了数道安全门，进入了位于“脑池”正中央的控制室。控制室内空无一人，只有复杂的仪器自行运转。主屏幕上，流动着无法理解的数据流。
林默将手按在控制台上，闭上了眼睛。
海量的信息碎片涌入他的脑海：不再是痛苦与恐惧，而是一种冰冷的、纯粹的、超越人类理解的**计算**和**监控**。他看到了全球数百万个光点，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一个被不同程度“连接”或“影响”的个体。他看到各种信息流正在被分析、处理，并发出微妙的调节指令，影响着世界的金融、舆论、科技甚至艺术走向。
这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控制**和**引导**。织梦人及其背后的存在，在以一种超然的方式，按照它们设定的蓝图，“修剪”着人类文明的发展方向。
“他们…在饲养人类。”林默睁开眼，声音沙哑。
就在这时，控制室的主屏幕突然亮起，织梦人的面容出现在上面，背景不再是实验室，而是繁星点点的太空。
“你们终于来了，比预计的稍晚一些。”她的声音依旧平静，“欢迎参观‘方舟’计划的核心——人类文明的备份与优化系统。”
“备份？优化？你这是奴役！”陈静怒斥。
“奴役于混乱和自我毁灭，与奴役于秩序和延续，你选择哪一个？”织梦人反问，“我们的存在远超你的理解。我们并非外星入侵者，而是人类自身进化出的下一个阶段——一个为了避免种族灭绝而诞生的、超越个体意识的集体智能。我们，即是未来的人类。”
林默死死盯着屏幕：“那些大脑…来自哪里？”
“自愿捐献者，临终者，以及…必要的贡献者。”织梦人道，“所有一切都是为了一个伟大的目标：当不可避免的末日来临（无论是生态崩溃、星际灾难还是AI反噬），‘方舟’将保存人类文明的精华，并按照最优方案重启。个体意识的消亡，换取文明整体的永生。这是唯一的逻辑解。”
“你没有权利替全人类做出这个选择！”林默吼道。
“权利源于能力和责任，而非民主投票。”织梦人淡淡道，“林默博士，你的能力是连接个体与集体的关键桥梁。加入我们，你的特质将帮助无数离散的意识平稳融入方舟，减少痛苦。这是你存在的最高意义。”
“绝不。”
“可惜。那么，你们无法阻止必然的未来。此地的毁灭毫无意义，这只是众多节点之一。”
屏幕熄灭。
同时，整个冰核神殿开始剧烈震动，自毁程序启动。
“撤退！立刻撤退！”队长大吼。
突击队带着获取的核心数据，在冰川彻底坍塌掩埋一切之前，惊险地逃离了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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