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世界,并盛中学后山,旧校舍走廊。
夜色如墨,将破败的旧校舍吞噬。
腐朽的木地板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每一次声响都像踩在泽田纲吉紧绷的神经上。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灰尘、霉味,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阴冷气息;墙壁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像凝固的血迹;偶尔有冷风从破碎的窗户灌进来,发出呜呜的悲鸣,如同怨灵的叹息。
泽田纲吉独自一人走在这条仿佛没有尽头的昏暗走廊里。
他手里紧紧攥着里包恩发的手电筒,昏黄的光柱在黑暗中颤抖着,只能照亮前方几米的范围,反而将两侧深不见底的黑暗衬托得更加狰狞。
他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恐惧的神经。
“呜……好、好可怕……”
纲吉的声音带着哭腔,细若蚊呐,仿佛怕惊扰了黑暗中潜藏的东西;他缩着脖子,像只受惊的鹌鹑,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每一步都耗费着巨大的勇气。
就在这时,手电筒的光柱似乎扫到了走廊尽头转角处一个模糊的白影!一闪而逝!
“咿呀——!”
纲吉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向后一跳,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手电筒差点脱手飞出!他大口喘着气,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
“是……是幻觉……一定是幻觉……阿秋以前说过……这些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他拼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然而,提到“阿秋”这个名字,非但没有带来丝毫安慰,反而像点燃了导火索,一股强烈的委屈和怨念瞬间冲垮了他本就摇摇欲坠的恐惧防线。
阿秋!阿秋你这个大骗子!!!
纲吉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微微发抖,但此刻占据他内心的不再是纯粹的恐惧,而是被放大了无数倍的委屈和不满。
明明答应得好好的!说好了会准时到!说好了有你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靠近!结果呢?!
结果放学后人影都没了!连个电话都没有!里包恩说你被草壁学长叫去风纪委了……云雀学长找你打架就那么重要吗?!比……比陪我来这里还重要?!
他想起中午在天台,自己是如何鼓起勇气,在众目睽睽之下死死拉住想逃跑的吉田秋,是如何绞尽脑汁地找理由,是如何看到对方认命般点头时,心中涌起的巨大安全感。
那份安全感,是他敢于踏入这个恐怖旧校舍的唯一支柱!
【结果……结果你就这样放我鸽子!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鬼地方!说什么最强的秘密武器……根本就是骗人的!骗子!过分!太过分了!】
委屈像潮水般淹没了他。
他甚至能想象出吉田秋在风纪委办公室里,一脸无奈地和云雀学长过招的样子,完全忘了这边还有一个快要被吓死的他!
亏我还那么信任你!亏我还把你当成最可靠的伙伴!结果关键时刻……呜……
一滴不争气的眼泪终于顺着纲吉的脸颊滑落,混合着脸上的灰尘;他用力吸了吸鼻子,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心里又气又怕又委屈。
“呜……阿秋……笨蛋……”
他小声地、带着浓重鼻音地嘟囔出声,仿佛这样能稍微宣泄一点怨气。
手电筒的光柱随着他身体的颤抖而晃动,在斑驳的墙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更添几分恐怖。
然而,就在这满心委屈和恐惧交织的时刻——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枯枝被踩断的声音,清晰地从前方的黑暗中传来!距离很近!而且……绝对不是什么风声!
纲吉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所有的委屈和吐槽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取代!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嘴,防止尖叫出声,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只有眼珠惊恐地转动着,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手电筒的光柱颤抖着移过去,却只照到空荡荡的走廊和转角处斑驳的墙壁。
什么都没有?
还是……有什么东西,正躲在光柱照不到的黑暗里,窥视着他?
“呜……”纲吉的眼泪流得更凶了,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他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阿秋……救命啊……我真的好害怕……你到底在哪里啊……】
旧校舍的深处,仿佛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阴冷的轻笑;纲吉的试胆之路,在失去“最强护身符”的委屈和恐惧中,变得更加漫长而煎熬。
.........................
而在沢田纲吉担惊受怕的同时,吉田秋这边的情况截然不同,他的大脑正在疯狂思考。
吉田秋靠在书桌边看着床上云雀挺拔孤傲的背影,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找出回去的方法?谈何容易!他自己都一头雾水。
但云雀那句“别让我等太久”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心上。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先解决眼前的问题——让这位来自异世界的“委员长大人”了解一下这个陌生的环境,毕竟,总不能一直把他关在这个小房间里。
“云雀学长,”吉田秋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这里……是我的世界。你……要不要下去看看?了解一下……环境?”
他小心翼翼地提议,生怕哪个词又刺激到对方敏感的神经。
云雀闻言,缓缓转过身。
他那双凤眸在昏暗的台灯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带着审视的意味扫过吉田秋的脸,似乎在判断这个提议背后是否有陷阱。
片刻后,他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算是同意。
姿态依旧孤高,仿佛不是去参观一个陌生的世界,而是去巡视一片有待征服的领地。
吉田秋暗暗松了口气,走到门边,拉开了那扇通往客厅的木门;一股家常饭菜的香味混合着温暖的光线从门缝中涌了进来,与房间里旧书和泡面的气息截然不同。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狭窄陡峭的楼梯,吉田秋刻意放慢了脚步,让云雀能观察这个“异世界”普通家庭的构造。
楼梯墙壁上贴着有些褪色的风景画,扶手的油漆也有些剥落,透出一种平凡生活的气息。
刚走到楼梯转角,客厅里的景象和声音便清晰地映入眼帘。
昏黄的灯光下,小小的餐桌上摆着简单的两菜一汤。
一个身材微微发福、面容慈祥的中年妇人——惠子阿姨,正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用纸巾擦拭着眼角。
坐在她对面的中年男人——田中政,吉田秋的养父,眉头紧锁,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担忧,正笨拙地试图安慰妻子,声音低沉而无奈:
“惠子,别哭了……阿秋他……他一定是有原因的,说不定明天就……”
就在这时,惠子阿姨似乎心有所感,下意识地抬起了泪眼婆娑的脸,目光茫然地扫向楼梯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惠子阿姨的眼睛猛地睁大,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而急剧收缩!她手中的纸巾无声地飘落在地。
她死死地盯着楼梯上那个穿着陌生校服、却无比熟悉的身影,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被巨大的惊喜和冲击扼住了喉咙。
“阿……阿……”她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起来。
坐在对面的田中政察觉到妻子的异常,顺着她的目光疑惑地转头看去——
“哐当!”
田中政手中的筷子重重地掉在了桌子上!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他同样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无法言喻的惊愕和狂喜,仿佛看到了一个死而复生的奇迹!
“阿秋?!”田中政的声音嘶哑而颤抖,带着一种不敢置信的狂喜。
下一秒,惠子阿姨像是终于找回了力气,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喊:“阿秋——!”
她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不顾一切地冲向楼梯口,速度之快完全不像她平时的样子!
“惠子!”田中政惊呼一声,也立刻跟了上去。
吉田秋看着养母如同炮弹般冲过来的身影,刚想开口解释:“惠子阿姨,田中叔叔,我……”
话还没说完,惠子阿姨已经冲到了他面前,带着一股混合着油烟味和泪水的温暖气息,张开双臂,狠狠地、紧紧地将他抱在了怀里!那力道之大,勒得吉田秋几乎喘不过气!
“阿秋!阿秋!我的孩子!”
惠子阿姨的哭声瞬间爆发出来,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和无尽的后怕;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地落在吉田秋的肩膀上,滚烫而湿润。
“你去哪儿了啊?!啊?!你这孩子!你怎么才回来啊!我们担心死你了!报警了,找遍了所有地方……一点消息都没有……呜呜呜……我们还以为……还以为你……”
她泣不成声,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吉田秋,仿佛怕一松手,这个失而复得的孩子又会消失不见。
田中政也冲到了近前,这个平时沉默寡言、如山般沉稳的男人,此刻眼圈也通红一片。
他没有像惠子那样扑上来,只是伸出宽厚而带着厚茧的手,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搭在吉田秋的肩膀上,用力地捏了捏,仿佛在确认这并非幻觉。
他的声音哽咽着,充满了如释重负的激动和一丝责备: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这孩子,到底跑哪里去了?!知不知道你惠子阿姨天天哭,眼睛都快哭坏了!”
吉田秋被惠子阿姨紧紧抱着,感受着那几乎要将他揉碎的力道和滚烫的泪水,听着养父那带着哽咽的责备,鼻尖猛地一酸。
他僵硬的身体渐渐软化,抬起手,有些笨拙地、轻轻地回抱住养母颤抖的身体,低声安抚道:
“惠子阿姨……田中叔叔……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真的没事……”
他心中充满了愧疚,他知道自己“失踪”的这几个月,对深爱他的养父母来说意味着怎样的煎熬。
同时,他也知道阿春已经穿越了,但他以为哥哥属于魂穿,可能在这个世界的身体只是变成植物人了,养父母应该会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就在这时,情绪激动、几乎被巨大喜悦淹没的惠子阿姨,一边抽噎着,一边似乎想到了什么更让她心痛欲绝的事情。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吉田秋,那眼神里的悲伤浓重得几乎化不开,声音破碎而充满了更深的、锥心刺骨的痛苦:
“阿秋……你……你知不知道阿春他……阿春他……”
............
沢田纲吉:蠢阿秋!见色忘兄....[裂开]
吉田秋【坐在云雀身边打喷嚏】:奇怪?感冒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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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泽田少年与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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