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告诉我,这是霍利普斯生产的假酒?”加勒面带嫌恶地往后挪了挪椅子,“真有人敢喝存放了五十多年的血水?永生的效果早就没了吧?”
卡彭特拿起加勒的那只玻璃杯,透明中带点红的酒液在杯子里轻轻晃动。
“永生的诱惑是很大的。”他道,“就算喝了假酒,他们也会觉得自己喝的这杯是真的,谁都不愿意承认。”
“一群蠢货。”加勒看着卡彭特喝下自己那杯酒,忽然感觉胃里一阵翻涌。“那你们抓我来干什么?不是已经有不老泉兑酒了?”
卡彭特将手里的玻璃杯狠狠砸在地上,像是宣泄一般喟然道:“因为存货不够。”
加勒故作惊讶:“你刚才还说,不需要不老泉也能获得永生,敢情是假的啊?”
卡彭特没有被加勒的阴阳怪气惹怒,反而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加勒,不老泉是什么味道?”
“喝起来就和水一样寡淡。”加勒不假思索地回答,“一点滋味都没有。”
“不老泉就是水啊。”卡彭特喃喃道,一旁的比尔似是忍耐多时,举枪直指加勒的太阳穴。“把不老泉的海图交出来!”
加勒老神在在,仿佛早有预料:“说了这么多,你们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我需要真正的不老泉,制作真正的‘海盗之酒’。”卡彭特淡声道,“只要我愿意,所有人都可以获得永生。”
“你也太贪心了,阿尔。”
“是你太自私了,蒂奇。”
加勒轻嗤:“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卡彭特回头扫了圈沉默的手下,再度说出口的话带了几分沧桑:“当你有了难以割舍的东西,自然会和我一样,希望它能继续存续下去……直到永恒。”
加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只是单纯不肯放下手上的权力,仅此而已,还说的这么肉麻。”
卡彭特笑了笑,不置可否:“海图不在你手上?”
“当然。”加勒抬手伸了个懒腰:“我把它卖给赛琳娜了。”
“你什么?!”比尔像个火药桶一点就炸,要不是卡彭特伸手拦住,他又要拔枪往加勒脑门上再来一发。“你把不老泉的海图卖给了那个老巫婆?!她现在在哪?”
“在卡奥斯。”加勒一副奸计得逞的微笑:“你们最好动作快点,说不定已经被别人出高价买走了。”
比尔看向卡彭特,指望他下达指令。
“带人去卡奥斯。”卡彭特道,眼睛一直盯着加勒。“确认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比尔狠狠瞪了加勒一眼,带上几个黑/帮成员气势汹汹地走了。
加勒目送他们离开,脸上的笑容浅了些:“既然海图不在我这儿,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身后的黑/帮成员不动声色往前一步。
“我说过,”卡彭特眸色沉沉:“存货不够。”
加勒低头看了看自己:“我有什么存货——”
“存”字刚说出口,一股冰凉刺骨的剧痛从后颈处直冲天灵盖。
一根连接橡胶管的注射器针头,深深插入加勒的后颈。暗红的血液被尽数抽取,顺着弯弯曲曲的橡胶管流到透明酒瓶中。
其他黑/帮手下一拥而上,死死摁住加勒。
“你的血,加勒。”卡彭特残忍一笑。“我很好奇,用你的血制作的不老泉……会是什么味道?”
……
维克多疲惫不堪地揉了揉眉心。
他熬夜看完了马赫整理给他的所有资料,对霍利普斯现在的时势有了个大概了解。
霍利普斯以酒闻名,生活在这里的人要么在酒厂工作,要么去酒馆谋生。因为酿造的朗姆酒滋味醇厚且价格实惠,霍利普斯也吸引了一批海盗时常光顾。
久而久之,有的海盗干脆定居下来,勾结本地的地痞无赖,渐渐发展成一股强大的地头势力——“疤脸”阿尔·卡彭特的黑啤帮。
除了庇护霍利普斯的黑势力,霍利普斯本身的酿酒产业也被几家大酒厂垄断,周围一些小酒厂在这些酒厂资本家的压迫下,要么合并,要么倒闭。
霍利普斯以酒获利,却也因酒牵扯不清。
“上将,门外有个小孩吵着要见你。”邓肯脸色通红,呼吸有些粗重,仿佛刚刚和一头愤怒的野牛进行了一对一搏斗。“警长巴克特本来要赶他走,但那小孩机灵得很,十几个警卫都抓不住。”
“他人呢?”维克多刚好脑子一团糟,需要其他闲杂琐事分散注意力。
“在隔壁的房间。”邓肯往外指了指,“无论我问什么他都不答话,一直吵着要见你。”
维克多抓起椅背上的外套起身,和邓肯来到隔壁客房。
坐在椅子上惴惴不安的怀比立马起身:“你和那个穿红衣服的海盗是一伙的吧?”
维克多确信他说的“穿红衣服的海盗”是加勒没错,但自己本身对这个小孩没有一点印象。
“你是?”
“你是海军大将对吧?”小孩紧张地揪着皱巴巴的衣摆,声音有些颤抖。“是不是比警察还厉害?”
维克多和邓肯对视一眼,“海军和警察不同,负责的方向也不一样……”
“不,都是一样的!”怀比仿佛付出了极大的勇气,才把压抑许久的想法全盘托出。“……海盗和黑/帮,海军和警察……都是一样的,没什么不一样的。”
邓肯越听越不明白了:“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这几个概念能一样吗?”
维克多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蹲下身,视线与小孩齐平,温声道:“你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说呢?”
对方的蓝眼睛让怀比想到雪山坚冰融化,倒映出湛蓝天空的湖泊,恬静而清澈。
他慢慢镇定下来,吞了口唾沫,缓缓道:“我想告发一些人……因为我知道真相。”
“什么真相?”维克多眉头一紧,“他们是谁?”
“霍利普斯势力最大的黑/帮,首领是‘疤脸’阿尔·卡彭特。”怀比不自觉咬紧了唇,语气从一开始的颤抖变得坚定。“还有治安官马赫、警卫巴克特,和那个海军查尔斯。”
维克多转头让邓肯把门关上,拉上窗帘。
“你说的这些人,目前都是我的怀疑对象。”维克多双手放在怀比肩上,“我在调查霍利普斯生产假酒事件,你说的真相,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
“嗯。”怀比重重点头,“不单是他们,造假酒这件事,镇上的很多人都参与了,包括……”说到这时,这个脸上有淡淡雀斑的小男孩眼神一暗:“我爸爸。”
维克多反应过来:“你是之前打架,被警卫带走的孩子?”
怀比默默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维克多道。
“怀比·文森特。”眼前的小孩隐隐红了眼眶,“我爸爸叫卢比·文森特。”
维克多轻轻摸了摸怀比柔软的卷发:“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怀比。”他正色道,“霍利普斯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和你看到的一样。”挺着大肚子的马赫将桌上凌乱的资料收拢叠好,“证据充足,你的酒厂涉嫌造假,必须查封。”
“那些证据都是伪造的!”办公桌对面的男人因愤怒涨红了脸,“我的酒厂造没造假我最清楚!!”
“注意用词,文森特。”马赫面无表情,鼻梁上的单片镜闪烁着诡异的光。“你的这番无理宣泄起不到任何作用,除非你能证明那些证据的确是伪造的,不然我也无能为力。”
“可……”
事情再无寰转的余地,对方狠了心要让他负债累累,最后倾家荡产。
“我曾经很看好你,文森特。”被一群黑衣人簇拥的疤脸男人咬着雪茄道,“在我投资的所有酒厂中,只有你的酒厂业绩最好。”
卢比·文森特衣衫褴褛,五官几乎变形,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他被五花大绑固定在椅子上,背后是海鸥鸣叫的海面,脚上拴着一颗沉甸甸的铁球。
“但我没想到,你居然拒绝了我的好意。”阿尔·卡彭特仰头吐出几个烟圈,冷哼一声:“已经走到这一步,再想抽身已经晚了。”
卢比努力睁开肿胀的眼睛,从牙齿稀缺的嘴里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呜咽,像是辩解,又像求饶。
“你辜负了我的信任,卢比·文森特。”卡彭特抖了抖烟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我损失的那一批存货,你打算怎么赔偿我?”
“呜呜呜!”
“你说的对。”卡彭特若有所思,把燃烧的雪茄狠狠摁进手下掌心,“就用你的酒厂来抵押吧。”
噗通!
“毕竟这是你唯一值钱的东西了。”
……
“我爸爸不是失踪,他是被阿尔·卡彭特害死的。”怀比哑声道,“他被黑/帮的人抓走前,在我的枕头底下塞了一本日记,里面记录了这些年来,他和其他酿酒商在酒厂制造假酒的经历。”
邓肯在旁边听得两眼一亮:“那本日记就是揭发他们的关键证据!”
怀比接着道:“不止我爸爸的酒厂,其他酿酒商的酒厂都参与了阿尔·卡彭特的假酒计划。卡彭特会定期巡查这些酒厂的酿造情况,如果没有达到他预期的效果,酒厂就会被他当成废品处理掉。”
维克多道:“霍利普斯就算不私酿假酒,它每年生产销售出去的那些酒类,赚到的钱也够富余了。”
“那些假酒有那么好喝吗?”邓肯皱眉,“都是些味道寡淡的劣质酒,一瓶酒里掺杂了百分之七八十的水。就算买不起贵的,也有些好喝的便宜酒啊。”
掺了水……味道寡淡……
原本迷雾重重的前路忽然一片清明!
“对了,味道!”维克多霍的站起,“我知道阿尔·卡彭特拉拢酒厂私酿假酒的原因了!”
科普:18世纪,英国出现了活塞式注射器,如英国科学博物馆收藏的1701-1800年的骨制活塞式注射器。不过,这些注射器主要用于灌注等用途,且结构和功能比较简单,没有现代针筒的精密针头和刻度等设计。
现代意义上用于打针抽血的针筒是在19世纪逐渐发展完善的,1844年,爱尔兰医生弗朗西斯发明了空心针,1853年,法国医生普拉沃兹制成白银材质注射器,同期苏格兰医生亚历山大·伍德将其用于皮下注射治疗并改良针管刻度。
所以:本文架空历史,架空设定,为了剧情需要请勿深究,只是参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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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味道 Tas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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