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拿着一把白玉折扇嘴角挂着纨绔子弟象征般的笑容,即便是猜也能猜到,此人就是夏侯胤,是襄候世子,也是夏侯燕的兄长,同时还是陆相的至交好友。
夏侯胤自然是瞧见了自家妹妹吃瘪的模样,不由得走到身侧附身嘲笑道:“我说你啊,都这是后来还想着嫁给陆相。”
夏侯燕刮了一眼夏侯胤愤愤不平的离开了,夏侯胤抬头看向江令颐之时,只能说百闻不如一见。容貌的确是宛若纳兰青芜在世,可若论气质却是大相径庭。
纳兰青芜身子骨一直都很弱,无论是说话还是走路都是轻飘飘的,为人更是宽厚,可眼前的江令颐明显是个聪明人,且并不像是纳兰青芜那种随随便便就会认命的人物。
夏侯胤走到江令颐身侧,徐徐道:“家妹在家中顽劣惯了,江姑娘可千万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江令颐虽说是头一次见夏侯胤本人,却时常在家中听父亲提起过此人。夏侯胤既不是襄候的长子更不是嫡子,轮才学能干更不是家中独一份的,可偏他年幼时落魄认识了陆知许,在陆知许扶摇直上之际,他也同样分了一杯羹。他的父亲是个追名逐利之徒,家中长女曾被送入宫中,因为迫害纯懿皇后,被诛杀。可他父亲哪肯就这样罢休,很快就攀上了陆知许这棵大树。
江令颐看向夏侯胤,莞尔一笑道:“夏侯公子说笑了,我与令妹不过是开开玩笑,令妹心胸阔达,应当会快会想开的。”
夏侯胤看着眼前的女人,虽说语气柔和如三月春雨,可骨子却好像是个反叛的个性,恐怕他的好兄弟陆知许,日后要吃苦头了。
想到有人能治陆知许,夏侯胤不由得笑出了声,随后对着江令颐道:“柔妃娘娘也邀请了陆相,不过陆相说朝中事务繁多所以推辞了。不过他委托我跟姑娘说几句。他说他赠与姑娘的玉佩乃是他多年心爱之物,姑娘可切莫弄丢了。”
“啊?”江令颐故作惊讶道:“心爱之物?那可就惨了。我昨日把它放在桌案上,许是家里进了贼人或是被外头来的野猫野狗叼走了,我寻了好久呢。”
“你?”夏侯胤怔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
夏侯胤知道那是纳兰青芜留给陆知许的,陆知许珍爱异常日日配在身侧,之所以赠给江令颐就是想看看江令颐是否是想靠着这张脸来魅惑他,也或者是想看看江令颐是否会和其他女人一样学做纳兰青芜。谁知她竟然给丢了。
江令颐甜甜笑着靠近夏侯胤道:“烦请公子告知陆相。若是陆相生气,臣女可以去重新定制一个。只是臣女心想,陆相如此富足,应当不会为了一个价值不高的玉佩同臣女生分了吧。”
夏侯胤干笑着,只觉得面前的女人,并不是个善茬。夏侯胤在宴会上也没有了心思,吃了几口酒,就马不停蹄去了陆相府。
陆知许此刻正在查阅卷宗,此刻城外大旱,无数的流民失去土地和家园,而他此前呈上去的奏折全部被陛下搁置,六部尚书此前的提出的策略也统统被驳回。因为陆知许逼迫皇上下旨赐婚一事已经让梁辞倍感不满,一旦自己再而三的胁迫君主,恐怕梁辞背后的宗室势力就会出来打压。
最重要的人陆知许还没有找到,最重要事情陆知许还没有办,现在还不是和梁辞完全撕破脸的时候。更重要是纳兰家到现在还是忠于天子,纳兰德琦更是执掌着御史台,陆知许不想也不愿和纳兰家成为敌人。
夏侯胤进来时,陆知许正愁眉不展的坐在案前,夏侯胤见陆知许心绪不佳不想给他徒增烦恼,就想先行离开。却不料陆知许已然抬头瞧见了他。
陆知许微微抬眼道:“来做什么?”
“我见了,你的未婚娘子——”夏侯胤故意把声音拉得老长,顺便看看陆知许脸上的反应:“你娘子把你送的玉佩弄丢了。”
陆知许的手腕微微一僵,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这个反应让夏侯胤有些失望。
夏侯胤走到陆知许身侧问道:“你不生气?以前谁要是敢诋毁或是弄坏了纳兰青芜的遗物你可都是要发怒的。”
陆知许眼神冷漠,看着手里的卷宗道:“她是礼部尚书的爱女,江崇明很爱惜这个女儿,毕竟这是他唯一的孩子了。难道我要为了一个玉佩,去得罪礼部尚书吗?”
夏侯胤惹不住笑道:“你能害怕江崇明?你都提着剑去见陛下了,还能害怕区区一个礼部尚书?”
陆知许合上卷宗,眉眼间闪过一丝狠厉道:“夏侯胤,虽然在外人看来,我权势滔天,掌握着整个大齐。但你很清楚,陛下虽然没有权势,但宗室有。陛下虽然没有话语权,可御史台有。六部的官员都年长于我,如今肯完全归顺与我的只有兵部和刑部。我掌握着玄甲军,掌握着国内大部分的军权,可我杀不尽那些爱咬我舌根子的人。所以拉拢江崇明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江崇明是个清廉正直的官员,在国内享有盛誉,他爱民如子,民心所向,有他成为我的岳丈,还怕这些御史闭不上嘴巴吗?”
夏侯胤听罢,反而松了一口气道:“果然,你是为了权势才娶得江家女。既然是这样我反倒是不担心你了。只要你不是贪恋她的美色,我们的大业就还可成。”
不过很快夏侯胤又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道:“这个女人很聪明,她很擅长扮演柔弱讨人欢心,却又喜欢做个黑暗中的猎手,你确定你把她养在身边,不会有朝一日被她咬伤吗?”
陆知许看向夏侯胤,只觉得可笑道:“一个女人有这么大的本事吗?再者说了,我与她本就没有感情,不过是养在府里,当个摆件,至于让你都觉得畏惧。”
夏侯胤却瘪嘴不信道:“我今日见了她,才知道什么事美人盼兮,你若是被强迫的——不如让给我啊!”
“你找死!”
陆知许忽然怒道,将手里的卷宗狠狠丢向夏侯胤,夏侯胤被打之后还是嘻嘻哈哈的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跟兄弟还装。”
江府,
在柔妃娘娘的宴会上应酬了一日,江令颐只觉得浑身酸痛。难怪平日里父亲都不愿意她参加这样的活动,实在是有些累人的。
江令颐刚坐下,江崇明就走了进来,看见江令颐出声道:“以后嫁了人这样的宴会会更多。”
江令颐侧头看向父亲,露出一个笑容道:“爹,您又想来教育女儿什么呀?”
江崇明在江令颐身侧坐下,叹气道:“你马上要出嫁了,为父这段时日是日夜睡不着,左思右想觉得害怕。”
江令颐坐直了身子,忽然想起了什么道:“爹,是想起了姐姐?”
江崇明共有两个女儿,世人都知道江崇明爱女如命,只是不知道,江崇明的大女儿江令茹在十年前被人掳走,之后了无音讯。那时候的江崇明还是翰林院里纂书编纂,虽说不是什么大官,可官员的女儿就这样在天子脚下的皇城里不翼而飞了,着实令人唏嘘。
甚至当时江崇明去求了先帝,先帝也派出了玄甲军和京兆府一同寻找,可找了整整三个月,整个皇城都快被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没有江令茹的半分讯息。后来还是江崇明自己去调查,查到了城中有不少十几岁的漂亮女孩奇怪失踪,且这个案子都指向了两个神秘的组织。
一个叫“鹿血”,一个叫“乌台”。
之后先帝就秘密召见了江崇明,最后此时不了了之了。江令颐不知道先帝用了什么方法让父亲江崇明从此放弃了寻找江令茹,只知道从那以后父亲对她的管教就开始变得严苛起来,甚至让她装病,不让她与外人接触。以至于江令颐都快忘了都城街道的繁华,以及城外漫山遍野的桃花林。
江崇明想到江令茹便总是哭的泣不成声,可哪怕是这样他从来不对江令颐说起缘由,江崇明好不容易稳定了心绪,深吸一口气道:“是为父不好,为父早就知道你与纯懿皇后相像,早就应该送你离开都城,若是寄养在你外祖父家中,恐怕也要好上许多。也不该让一个画师贸然的给你画画像。只是为父年老了,总想着留下什么东西好做纪念。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陆相心思深沉,看似温和实则虎狼之心。你在他身边免不了要吃亏。父亲今日来是要给你引荐一个人。”
江令颐看着父亲沧桑的面孔,只见他抬手间,一个身着黑袍的女人走了进来。
此女身上杀气很重,眉眼犀利,且手持利刃,看着像是个亡命之徒。
江崇明开口介绍道:“她叫染红,是父亲为你找的暗卫,她会在日后的日子里保护你的安全。染青精通药理,染红会功夫,这两人随你入陆家,为父也能安心些。”
江令颐看着对视着自己的染红,总觉得对方的眼神格外的炙热,好似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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