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乐源低头一看,什么也没看到,“你骗我。”
“后面,后面。”凌力铮手指给他看。
陶乐源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条胖胖的黄褐色虫子,正粘在他的脚后脖子上。顿时脑袋轰隆一声,天塌了。他“啊”的一声尖叫,拼命甩着他白白的左脚,想甩掉那条虫子。结果虫子没甩掉,把拖鞋给甩掉了。
凌力铮直起身来,好整以暇地看他害怕得哇哇乱叫的样子,正准备哈哈大笑。结果看到他把拖鞋咻地甩进了江里。
“哎——”
江水自东向西流,悠悠地把陶乐源的黑带白底人字拖鞋带走了。带走了。
这下凌力铮也顾不上笑他了,连忙下水去给他捡鞋。
陶乐源甩不掉虫子,整个人崩溃了,一直在岸上吱哇乱叫,蹦来蹦去的,像个疯子,还差点摔进江里。
凌力铮捡完鞋回来笑他,“一条蚂蝗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吗?”
“你快帮我,帮我拿掉它啊!!”陶乐源死活甩不掉那条紧紧吸住他脚的虫子,快哭了。人也蹦跶累了,浑身又闷又热,出了一身的汗。汗从眼睛流下来。
凌力铮啧了一声,把捡回的拖鞋扔他脚边,弯腰大手抓住他的小腿,叫着人:“别动,怕你就别看啊。”
陶乐源脸上汗涔涔,腿哆嗦着有点站不稳。凌力铮抓住他的脚,帮他把那条吸饱血的蚂蝗拿了下来。一拿下来后,那白白的皮肤就开始往外冒血。凌力铮捡了片枯竹叶,给他往上一贴,贴住后就不流血了。
凌力铮直起身来,手上拿着那条一肚子血的蚂蝗佯装甩到他脸上,又惹来陶乐源一声尖叫。
“哈哈哈哈哈哈哈!”
陶乐源越害怕,凌力铮笑得越大声。果然,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扔掉啊!你快扔掉!”陶乐源脚定住了不动,身子后仰躲得远远的,大声叫着。
凌力铮把蚂蝗往没水的田埂上一扔,回头看着人笑哈哈。
“你还笑!”陶乐源都快给他气哭了,“你就是故意的!”
“我故意的,我故意让它咬你的脚。”
“就是!”
“就是,”凌力铮笑看着他,“就是不讲理。”
“你才不讲理,你这个坏蛋!”陶乐源又气又急,觉得凌力铮就是故意整他。不由抬脚踢了他一脚。踢了一脚,不解气,又踢一脚。凌力铮站着任他踢。
“好了,踢那么重。你的脚不疼啊?”
尽管人都要吓晕过去了,陶乐源手上还紧紧抱着凌力铮的衣服,没让掉在地上。帽子下那张脸,汗涔涔的,眼睫毛湿漉漉,不知是眼泪沾湿的,还是汗水沾湿的。
“你再故意吓我,就跟你绝交,哼!”少爷颇霸气地说。
“我好怕怕,”凌力铮故意捂了胸口,做西子捧心状,“不要跟我绝交。”
“……”陶乐源看着他那副鬼样子,人高马大的人做出这副德性还是挺逗比的,陶乐源又被他逗得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又笑了,”凌力铮直起身来,龇着牙看人,“一天天的,又是哭又是笑。”
“哼。”少爷扭开了头。从侧脸面部紧绷的线条可以看出,人在憋笑。
两人不闹腾了,周围安静下来。微风拂过,带来了一丝凉爽。江对面是高高的树木和高高的山坡,山坡上种着一大片一大片西瓜。看着近在眼前,真走过去,其实离得还很远。
身后的菜地有麻雀在啾啾叫,远一点的村里知了哇哇响成一片。
快中午了。
“饿了没?”凌力铮问着人。
陶乐源回过头来看他,轻轻摇了摇头。
凌力铮一见,想起来了,“也对,你睡到天光才起来,刚吃过饭,肯定不饿。”
“你饿了吗?”陶乐源跟着问了一句。
“饿了,”凌力铮逗着他,“饿了就吃你。”
“哼。”陶乐源又撇开了头去,傲娇得很。
凌力铮笑他,“少爷又哼哼的了,像只小猪。”
“你才猪呢!”陶乐源转头瞪了他一眼。
“你见过这么壮的猪吗?”凌力铮伸出手臂来比了一下他的肱二头肌。
“那你见过……”陶乐源刚想说“这么瘦的猪”,感觉不好听,看到自己白白的手,改口道:“你见过这么白的猪吗?”
他说的大义凛然,凌力铮被他逗得乐死,“这么白的猪哈哈哈!我确实没见过这么白的猪,白种猪都没你这么白。”
陶乐源一听到“种猪”两个字,脸都黑了,“你才是种猪!”
“哈?”凌力铮一下子没跟上他的脑回路,好端端的怎么又提到种猪了?
回想一下自己说过的话,连忙解释:“我说的是白种猪,白种、猪,不是种猪,OK?你生什么气,又不是说你是种猪。”
凌力铮还嫌损人不够,又加多了一句:“再说你这细胳膊细腿的,给人家做种猪人家都不要啊。”
“你!”陶乐源感觉他在骂很难听很侮辱人的话,这回真生气了。他气呼呼地把凌力铮的衣服扔在干燥的田埂上。朝人走了过去,趁人不备,一把将人推进了水里。
“哎!”凌力铮没想到他来这么一下,给他气的呀。虽说不至于淹死,但是很挑战他的神经。从没有人敢这样对他。敢这样对他的,已经被他打死了。
“叫你嘴贱!哼!”陶乐源站在岸上掐腰看他,看到他吃瘪了,脸上洋洋得意起来。慢慢的他自己就乐了,看着人笑哈哈。
凌力铮坐在水里,本来有些生气的,看到他的脸映着水光,表情生动,就像这夏日一样光华璀璨。又不怎么生气了。那一刻,凌力铮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周幽王能烽火戏诸侯为博褒姒一笑了。
长得这样祸国殃民,确实很有资本。
凌力铮的心又砰砰乱跳起来,脑中有一团烟花在炸开。他的身体忽然绷紧了,神情有些被吓到。
陶乐源看到他的脸色有些异样,忽然止住了笑,问:“你怎么了?” 他打量着人,有点担心是不是自己刚刚太用力推他,让他受伤了。不会是扭伤脚了吧?不然干嘛一直坐在水里不起来?
“没什么。”凌力铮暗叹了口气,在水里掉过身去,背对着人道:“我去收网了。”
“哦。”陶乐源看着他去。
凌力铮从水里站起身,都不敢往下看,真是要命。他的身体怎么越来越奇怪了。陶乐源是男的啊,他是男的!他在心里狂吼。
对男的也能应起来,他还是人吗。清凉的江水慢慢漫过他的身体,从小腿到大腿,到腹部,胸|部……他走到撒网的那里,走得很慢。本来几分钟可以到。这次走了十几分钟。在水里干了什么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江水减轻了人身上的燥热,凌力铮如释重负,狠狠松了口气。
收网时,看到网到了条大的,心里一喜。再往上收收,又一条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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