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鸣越脚被蛇咬流血了回到家,被陶小聪看见了。陶小聪看看他的脚,又看向他的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陶鸣越没理他,径直走到水井边,压水出来冲去脚上的血。冲干净之后,进厨房。从门口边的面盆架上放漱口盅的地方拿了一瓶双氧水和一包拆封的棉花。走到水井边的竹床上坐下,随意地给脚上的伤口倒上双氧水。
滋拉一声,伤口瞬间冒出了一圈白色气泡。
体会过双氧水美妙滋味的人,一定可以想象得出那种销|魂的感受。
陶小聪看得一阵头皮发麻,想说什么,又不知说什么好。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人。
陶鸣越压根不理会陶小聪,连一个眼神都吝啬于给他。回来一个星期了,兄弟俩通共说不上三句话。
不只兄弟俩,陶鸣越和陶爸陶妈也无话可说。
吃饭的时候见不着他们人,见着人了,也只是沉默。没有任何交流。
陶鸣越已经决心和这个家割裂了,他不是这家的儿子,现在,不过是暂住在他们家而已。他不想再理他们,也没必要再理他们。
左脚上的伤口还在不停地渗血,陶鸣越也只是拿棉花擦了擦,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他不皱的眉头,陶小聪替他皱了。
“怎么弄的?”陶小聪终于还是忍不住,怯怯地问。
“不关你的事,”陶鸣越不耐烦地道:“一边去,别烦我。”
陶小聪听了,只好闭上了嘴。
陶鸣越一边处理着伤口,一边想事情。
虽然在被蛇咬的那时已经知道大概要怎么做了,但是想要真正回到亲生父母家,并且把陶乐源给换回来,还有最关键的一步。
那就是他的养父母。
“……”
不懂他们在执着什么,还想把自己换回来。陶鸣越的内心充满嘲弄,亲儿子不想要了吗?还想从他这个养儿子身上获得什么呢?难道还指望他给他们养老送终?呵,他自己的亲生父母都送不过来。
陶鸣越不能容忍,那对窝囊的夫妇,成为他向上爬的阻碍。
跟着他们受了那么多罪,吃了那么多苦,已经够了。
这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陶鸣越觉得有必要开诚布公地和他们谈谈了。
“我有话要说。”
随着他的话出口,其余三人俱都看向了他。
别人家的餐桌上都是有说有笑,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吃着晚饭。他们家的餐桌上却像是被冰冻住了一般,每个人都是千年万年的沉默。
此刻打破沉默的只有陶鸣越一个人,他像个高高在上的领导一样讲话。
“我再重申一遍,我跟你们家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们也不要指望着我能回来。你们指望指望你们那个亲儿子,都不要指望我。”
“这种穷苦日子我已经过够了,你们那个亲儿子没过过,应该叫他来体验体验。本来这就是他的人生,不是吗?”
陶鸣越说着扫了一眼桌上的三个人,他的眼睛像一把利刃,刀刀见血,凌迟着桌上的人。他的话更是毫不留情地刺向人的心窝。
“有钱人生孩子继承财富,穷人生个什么?苦瓜藤上结苦瓜,一苦苦一家。你们自己苦,不要拉上我,可以吗?”
“我想要荣华富贵,想过好日子,想做人上人,你们别拦着我,行吗?”
他的话掷地有声,声音振聋发聩。陶妈忍不住啪地放下碗筷,伤心地质问:
“我们养你这么大,养出孽来了,你就这么对我们是吗?”
她的眼里隐隐含着泪光,这个儿子令她伤透了心。可她还不肯死心,还抱着一丁点的奢望。奢望这个儿子能可怜可怜一片天下父母心。
可是陶鸣越这个人根本没有心,他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呵,如果你说的养大就是给一口饭吃的话,我承认。”陶鸣越看着人,神情冷漠地道:“说吧,想要多少钱,我给你们。以前读书交学费,不是还要存着发票,将来等着管我要钱吗?现在把发票拿出来吧。”
夫妻俩一听,顿时如遭雷击。愣在了当场。
陶鸣越看着他们的表情,冷笑出声,继续道:“你们说是在投资我,将来都是要我回报的,我没记错吧?”
陶妈嗫嚅了半天,说出了一句:“那些只是玩笑话……”
“玩笑话?”陶鸣越觉得嘲讽至极,“难道你们养儿不是为了防老吗?你们有这么高尚吗?你们舍不得我,不是因为我走了,家里就少了一个劳动力吗?那个少爷来了之后,一件衣服都没洗过吧,还得你们给他洗吧!”
说着一指陶小聪。
“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放牛打柴,洗衣做饭,凡是力所能及的什么都不会干。再大一点,要干的活更多了,耕田耕地,春种秋收,一年到头干不完的活。呵呵!你们看到我很能干了,高兴了?可我心里厌恶死干这些永远干不完的活。”
“我现在终于知道我为什么厌恶干这些永远干不完的活了,厌恶得好!因为我根本不属于这里。我有更广阔的天地,我将来是要过好日子的,是要享受荣华富贵的,所以,请你们放过我吧,去找你们的亲儿子吧!一直巴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你们亲生的!”
陶妈听着他句句埋怨,字字控诉,伤心地道:“你要是想去,你就去吧。不用说那么多,我们就当没养过你!”
“那是最好。”陶鸣越点了点头,索性一次性把话说开,“记得去找你们亲儿子,不要找我。我和你们没关系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夫妻俩快要被他气吐血,以前以为是亲生的,还可以打骂。现在知道不是亲生的,连打骂的资格都没了。白养他这么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竟然一点不念旧情。
陶鸣越说完话就走了,陶小聪也去冲凉睡觉了,餐桌上只剩下夫妻两个。
“算了,算了,”陶爸安慰了一句:“就当没养过吧,就当他死了吧。”
“不然能怎么办呢?”陶妈忍不住伤心地流下了眼泪。没想到从小当亲儿子养大的孩子,最后反咬了自己一口。那种痛简直蚀骨锥心。
想起他小时候那么乖巧,那么听话,仿佛还是昨天的事,谁曾想长大了变得这么冷血无情、对他们充满怨恨呢。
“养他有什么用,还不如养条狗呢。”陶爸也是忍不住伤心。他一直悉心培养着这个儿子,把他培养成了一把种庄稼的好手。没想到他从来没喜欢过这些。他也从来没有说过,一直都是叫干什么就干什么。谁知道呢。
伤心归伤心,陶爸终究还是要理智一些,他道:“这个挽回不了了,那那个呢?”
陶妈擦了擦眼泪,一时转不过弯来,“什么那个?”
“就是人家家里那个啊,我们总不能一个都不要吧?”
“不要就不要吧,你没听他说吗,不想跟我们过这种穷苦日子,”陶妈哽咽着道:“让那个少爷来我们家,就不是过穷苦日子吗?还不如给别人养呢,起码还过得好些。”
“可毕竟是我们亲生的啊,”陶爸心疼地道:“这件事说来也怪不了咱们啊,都是医院的错,咱们还没找医院算账呢。”
“错都错了,还回得去吗?”
“可毕竟是亲生的啊……”
“亲生的又怎么了?”陶妈说着说着,忍不住想发火,“我们这样的家庭,有什么资格生,有什么资格养,人家愿意要就给人家养吧!”
“就算你愿意,你养大的那个能愿意吗?”陶爸担忧地道:“他一回去,就把他扫地出门了吧?就算不把他扫地出门,在人家家里也会被欺负死吧?
还不如放到咱们跟前来,咱们也不能怎么他,也不叫他干什么活……”
陶爸说着还是很痛惜,很舍不得,“毕竟那么大一儿子啊,咱们养大人家的不要成本啊?不要钱啊?就这么放他走了,咱们人财两空啊!”
“人家也给了钱的……”
“给的那点钱够吗?给个二三十万算什么,以后咱孩子长大了,上班两三年就赚回来了。我就说你猪脑子,都不懂得想。”
“你懂,你懂完了,你去要啊。”陶妈说着也有些生气上火,“人家来了,屁都不放一个,就知道放马后炮。”
“我那不是,普通话说的没你好吗?他们要讲普通话的……”
“刚刚那个不讲普通话,也不见你放一个。”
“……”
陶爸被说的不吭声了,“那你说怎么办吧,反正不能叫咱家吃亏。”
“要不让他们给几百万,两个都给他们,咱们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吗?”陶妈被陶鸣越打击得遍体鳞伤,对养那个少爷儿子没有信心,“实在不行,咱们努努力,再要一个……”
“你还生得出来吗?”陶爸很是怀疑地看着人,不太赞成地道:“都这把年纪了,还折腾什么呀,有现成的不要。”
陶妈想想自己也快五十的人了,想再生一个估计有点悬。
“那叫他们给几百万?”陶妈小声说道,一说到钱的事,她就放低了音量,生怕隔墙有耳。
“不行,”陶爸摇了摇头,看着人道:“这种钱我们受不起,会惹祸的。还是让他们把人送来。只要有人,以后还愁没钱吗?就算不指望他赚钱,放在跟前看着也好。我看那孩子挺乖巧的。”
“那孩子是乖巧,就是有个厉害的妈,”陶妈提醒了他一句,“那天过来抢人的阵仗,你没瞧见吗?”
“那个妈厉害,可也得听听孩子的想法吧,我看那孩子愿意换回来的。”
“他要是愿意换回来,咱就换。反正眼前这个是指望不上了,只能指望那个了。”
“换是换,咱的态度也得强硬起来。”陶爸道:“毕竟咱养的儿子也给人了啊,凭什么咱的亲儿子不给咱?”
“嗯,”陶妈沉吟了半晌,最终和他达成了一致:“那就换吧。”
夫妻俩在这儿密谋的时候,陶鸣越那边回房就开始了他的计划,给陶富得打去了一个电话。
陶富得还在公司加班,忽然接到远在乡下的亲儿子的电话,心突突了一下,不知道有什么事。
“喂!鸣越啊,怎么了?”
“爸,我被蛇咬了。”
“什么?”乍然听到被蛇咬了,陶富得蒙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神经一下就紧绷了,说话都哆嗦,“你你,你被蛇咬了?严不严重?什么蛇,有有毒吗?”
“有点严重。”陶鸣越有气无力地道:“你快来吧,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好好,我现在就过去,你,你上医院了没!你赶紧上医院啊!”
陶富得急得冲电话大喊,电话却忽然挂断了,再打过去,没人接了。
电话没人接,造成了陶富得极大的恐慌。他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偏偏除了陶鸣越的电话,他也没有那边其他人的电话。
没办法,只得紧急通知司机来接他,立刻赶往那个小山村。
在车上,陶富得心急如焚,恨不得生一双翅膀立刻飞过去。那个山旮旯是没有飞机直达的,也没有高铁,等你坐飞机坐高铁到他那个市,也还是要坐汽车进村。这样还不如直接开车过去快。
一直拨打陶鸣越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陶富得不由得想,是昏过去了,还是……人已经……
其他人呢?就算陶鸣越接不到电话,其他人呢!……不是在家里吗?难道在荒郊野外?旁边一个人都没有吗?他是不是已经……毒发身亡了……
陶富得越想,越觉得心跳得快,不知是不是血压飙升了,有些胸闷气短起来。
“哎,老吴,把,把车窗开……开,嗬嗬我,我喘不上来,气了……”
“陶董,您没事吧?”老吴一边把车窗开了,一边从后视镜观察着他的状况,“要不要先送您上医院?”
“不,不用……”
陶富得手捂着心脏,努力平复着心情。他安慰自己,事情未必有那么严重,先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过了好一阵,等他渐渐平静下来了,才想起来给家里打个电话。
“喂,美莉啊,”陶富得深呼吸了口气,尽量平静地对电话那头道:“鸣越他,他被蛇咬了,听着挺严重,我现在过去看看,我已经在过去的路上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现在吗?”许美莉看着时间已经九点多了,“这么晚了,开车也不安全啊……”
“你还管安不安全,你儿子都被蛇咬了,你还管安不安全!”陶富得说着有些激动起来,“那是你儿子啊!你难道一点儿都不担心吗?”
“我担心有用吗,我又不能飞过去,”许美莉说着,也关心了一句,“什么蛇咬的?严不严重?”
“我怎么知道!忽然打来一个电话就挂了,我都不知道他人是不是也挂了!”
“你冲我嚷嚷什么呀,”许美莉也有些上火,“就不能联系联系其他人看看吗?”
“哪有其他人!”陶富得也是服了,“他们都没有手机!你说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没有手机,他们都不用打电话吗?都不用联系别人的吗?”
许美莉问:“现在陶鸣越的电话打不通了是吗?”
“是啊!打不通了,老子都急死了,嗬嗬,”说着他又有些气喘,有点说不下去了。
“啊,我想起来了!”许美莉忽然道:“乐乐在那边认识人啊!就是之前咱们在池塘边见到的那小子,上次还打电话过来呢,我让乐乐打过去问问他!”
“嗬嗬,那,赶紧打……”
“乐乐!”许美莉在一楼大厅冲楼上喊了一声,跟着从旋转楼梯上楼来。
别墅只有两层,但大,陶乐源住在二楼最西边,喊他估计也听不见。
“乐乐,”许美莉走到了陶乐源门前,敲着他的门。
陶乐源被急性肠胃炎折磨了几天,这会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过还是嗜睡,一天到晚地睡觉。
“乐乐,”许美莉去床上把人摇醒,“起来了,出事了。”
“嗯……”
陶乐源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看着他妈那张脸,呆呆的。
“你快给那个谁,打个电话,陶鸣越被蛇咬了,现在联系不上!”
“……”
陶乐源慢吞吞地从床上坐了起身,打了个哈欠,问:“谁被蛇咬……嗯?被蛇咬了?!”陶乐源说着猛然清醒,睁大了双眼看着人。
“是啊,陶鸣越被蛇咬了!不知道严不严重,你快打电话给那个谁问问。”
“那个谁?”陶乐源一脸懵逼。
“池塘边那个小伙子啊,叫什么来着……”许美莉一时想不起人的名字,有些着急,“哎呀,就是你在农村的那个朋友啊,你们不是很要好吗!你打电话问问他啊!”
“哦,哦!”
陶乐源还闹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刚睡醒脑袋也蒙蒙的,只能听指令行事。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他拿过了自己的手机,解锁,找到了通讯录,想也没想就给凌力铮拨去了电话。
凌力铮一天看八百回手机,都看包浆了。这会儿他正躺在床上看着陶乐源给他发的照片,睹片思人。忽然,手机震了一下,他的心脏跟着狠狠一震。手机差点没拿稳扔了。
一看到来电显示,是那个久违的名字,凌力铮忽然坐了起身,脑中一片空白,好像在做梦。
来电铃声响了两遍,凌力铮才反应过来,满心激动地去划接通键,划了两遍,才接通了。
“喂?”他颤抖着声问:“陶乐源?”
“是我,”陶乐源在那头出声。
一听到他的声音,凌力铮忽然鼻子有点发酸,有种想哭的冲动。但还没等他抓着人好好倾诉一番相思之情,陶乐源那头就急急地道:“听说,听说陶鸣越被蛇咬了,你知道吗?严不严重?”
“陶鸣越被蛇咬了?”凌力铮一听就皱起了眉,两三个钟头前他还见过他,那时他还好好的,难道是回去的途中被咬的?
“你怎么知道他被蛇咬的?”
“我……我不知道啊……”
陶乐源听着电话里的问话,也觉得奇怪,问旁边的许美莉,“妈,我怎么知道他被蛇咬的?”
“哎呀,是你,你爸啊!”许美莉在旁絮絮叨叨地说着,大概因为心急,话说的有点语无伦次,“他打电话给你爸,告诉你爸,你爸联系不上他,就连夜赶过去,刚刚打电话告诉我……怎么样了,他被咬得严重吗?”
凌力铮在电话里听到了许美莉的话,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他下床穿上拖鞋,对电话那头道:“我现在上去看看。”
凌力铮随手拿了支小手电筒,按亮了出门去。他手上的电话还没挂断,听到陶乐源的呼吸声,令人禁不住心潮澎湃。凌力铮好想问问他,之前干嘛去了,为什么都不联系他,但顾及着他妈妈在旁边,只好按下不提。
“你不用太紧张,”凌力铮一面安慰着人,一面走出了外面来,脚踩在落叶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磁性低沉的声音不断从电话里传出来,“陶鸣越在农村生活了这么久,蛇有毒没毒他分得出来的。估计是没毒的,要是有毒他们家就闹得人仰马翻了。现在这么平静,应该不严重。”
“哦……”
电话开着免提,母子俩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一颗心悬着。虽说凌力铮说话安慰他们,但是没有真正确认下来,还是不能令人放心。
说话间,就听到了那头敲门的声音,凌力铮一边砰砰地敲门,一边叫着,“陶叔,在家吗?”
没多会儿,有人来开门了,陶爸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凌力铮开始和人说村话,母子俩就听不懂了。只能从语气,语调来判断,陶爸还不知道这件事,因为他听了感到很惊讶,过了一会儿,两人似乎进屋去了。
凌力铮对电话里说了一句普通话:“他爸都不知道这事,我现在进去看看他。”
“哦,”陶乐源咽了一下口水。他一边听着他那边的动静,一边在脑中描绘着他的行动路线。凌力铮应该是从外面大门进来了,走了一小段来到天井。穿过天井,走大概七八步,来到堂屋门口,跨过门槛,往左,就是陶鸣越的房间,也是陶乐源在那里住的那间房。
陶爸的声音和陶鸣越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随着凌力铮的走近,声音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清晰。陶乐源努力辨别,听懂了一两个词。
陶鸣越好像说了一句“没事”,不多会儿陶妈的声音也出现了,似乎在着急忙慌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屋里乱糟糟的,凌力铮走出了外面来,在天井里对电话里道:“没事,问题不大,伤口看着不是毒蛇咬的。”
“你,你确定吗?”陶乐源问。
“确定啊,”凌力铮解释道:“毒蛇咬的一般是两个孔,他那个是一个圈。在农村生活久了,见的蛇多了,是不是毒蛇他会判断的,不用担心。”
“哦,”陶乐源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这么说,是没事了?”许美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确定真的不是毒蛇咬的吗?有没有可能看错,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凌力铮听了,暗叹了口气,最后道:“我让他跟你们说吧。”
说着,凌力铮重新走回了陶鸣越的房间,把手机给陶鸣越,“有人找你。”
陶鸣越看着递到面前来的破手机,又抬头扫了人一眼,凌力铮皱了皱眉,催促道:“接啊,快点吧。”
“你按免提吧。”陶鸣越不是很想拿他的破手机。
凌力铮听了,把手机拿回来按了免提,对电话里道:“我按免提了,你们想问什么问吧,他人在这里。”
电话里忽然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不一会儿,陶乐源的声音黏糊糊地传了过来,“陶鸣越,听说你,你被蛇咬了,没事吧?”
“有事。”陶鸣越对电话那头道:“我快死了。”
“哎你!”凌力铮听了,忙的把手机拿回来,有点想发火,他磨着牙对人道:“你快死了,怎么还不去医院,在这里等死啊。”
旁边的陶爸陶妈都站着看他,也着急地劝他去医院看看。
“我在等我亲爸来接我,去市里的大医院。”陶鸣越屈膝坐在床上,背靠着床板,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三个人,态度十分傲慢,“镇上的医院顶什么事,有血清吗?”
“……”
他说的是普通话,屋里的三个人包括电话那头的两个,都听懂了。
大家忽然陷入了沉默。凌力铮捏着手机指着他,有些咬牙切齿,“好,那你等吧!”
陶鸣越的话,让电话那头的两人又不确定起来,之前凌力铮说是无毒的,但他也只是根据伤口判断,万一判断失误呢?他也没亲眼看见那条蛇不是。
凌力铮走出了外面来,对电话那头道:“你们听到了?他要这样说,我也没办法,不过我还是可以肯定是没毒的。要是有毒的他能这么淡定地坐在那里,那真是好玩了……”
说着,凌力铮脑中忽然闪过一道金光,一下停住了说话。他回身看了一眼身后,陶鸣越的房间里亮着昏黄的灯光,里面有悉悉索索的说话声。
难道这家伙想出来的回去的办法就是这个?!凌力铮猛然反应过来。
他说等着他亲爸来接他,他亲爸已经在连夜赶来的路上了……
不会是真的吧,妙啊,这都想得出。
凌力铮忍不住给他竖起了大拇指。又在心里骂,这心肠歹毒的王八蛋还真是什么损招都想得出,弄得人仰马翻的。凌力铮才不相信他一个舍不得荣华富贵的人,会舍得死呢。不过既然已经反应过来了,就只得替他遮掩了。
“呃,”凌力铮忽然话锋一转,“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据说有一种红脖子蛇咬人也挺毒的,咬人的伤口也是一个圈……”
“对啊!”电话那头许美莉忽然出声道:“凡事无绝对的,就怕是有毒啊!不行,我得去给你爸打个电话……”
“可你们也听到了,他不肯去医院啊,”凌力铮为难地道:“他那么大个人,他不肯去的话,我们也强迫不了他去……”
“那怎么办呀?”陶乐源黏糊糊的声音传出来。
凌力铮可爱听他这声音了,当然他更想见到他人,“要不,你们明天过来看看吧,我都怕他明天凉了。”
“啊?不会吧,”陶乐源有些不能理解,“那就这么放着不管他吗?他要是……真凉了,怎么办呀?”
“凉了就吃席呗。”凌力铮笑了出来。
“你还笑,”陶乐源幽怨地说了一句。
“我怎么不能笑了?”凌力铮笑得理所当然,“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一个人要寻死还管得了他。”
“听起来好没有同情心哦。”
“哎,你妈打电话去了?”凌力铮一面说着,一面走出了陶家大门。
“嗯。”陶乐源应着。
“你还开着免提吗?”
“嗯。”
“关了。”
“哦。”
“关了没?”
“关了。”
“我想你,陶乐源。”
“……”
文中处理蛇咬伤的方法是作者瞎编的,没有任何科学依据,大家不要当真哦[可怜]
好了,一切准备就绪,马上开始甜甜的恋爱吧!
作者:久等了[害羞]
凌宝:[裂开]
陶宝:[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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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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