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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陶乐源很担心他们打起来。许美莉安慰他:“没事的,还有妈妈的司机呢。那个高高壮壮的李叔叔,记得吧?能把他们都打趴下,放心吧。”

“……”陶乐源忽然想起来那是他的亲生父母,要是被那个高高壮壮的李叔叔打趴下的话,他的心情又有点复杂了。

“总之,你先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说着,许美莉又看向凌力铮,交代他,“阿力啊,麻烦你照顾一下我们家乐乐,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的阿姨。”凌力铮对她道:“你放心去吧。”

许美莉交代完,回房去拿自己的手机出来。打了个电话给陶富得,陶富得说司机已经在回村的路上了。

许美莉打完电话,就走出了大门。

陶妈在外面等着,她穿一件灰扑扑的花衬衫,一条黑色裤子,这副农村妇女的打扮在村里很常见,走两步就能见到一个。

许美莉走出来,看到她一头灰白头发和一张愁苦面容,心情不太爽快。

眼见着许美莉从屋里走出来了,陶妈连忙迎了上来,满眼期待地看着人,欲言又止。她的身高比许美莉略矮,站在许美莉面前总感觉矮人一头。

许美莉气场也的确强大,她颐指气使地道:“先上去等着吧,司机准备来了。”

“哦,”陶妈应着,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陶乐源和凌力铮跟着出来,走到了许美莉身旁,许美莉看到儿子跟出来了,恨不得赶他回去。

“你出来干嘛呀,赶紧回去。”

“妈,我陪你上去。”

“就两步路,有什么好陪的呀。”

许美莉嗔怪地看了儿子一眼,她真想把这个白白嫩嫩的儿子团吧团吧放进保险箱里藏起来。

陶家那个男人的威胁还没从许美莉心中拔除,她很怕那个男人为了报复他们,也要打断她儿子一条腿。那不是要她的老命么?

那群刁民冲动起来,谁知道会干出什么事呢!

“妈不用你陪,你快回去。”许美莉催促道。

“我不回去。”陶乐源执拗地道。

“哎呀,你这孩子,”许美莉有些生气了。

正在这时,上面汽车滴滴响。许美莉知道车来了,也顾不得他了,快步转身往上面去。

陶乐源跟着她去,凌力铮在后面跟着陶乐源。

跟上来一看,司机果然是许美莉的司机老李。他从驾驶室下来,见到了许美莉,就走过来跟她说话。

许美莉一边听着他说话,一边眼睛看着陶氏夫妇走了过来。许美莉摆了摆手,不让他说了。

“你们两个都去吗?”许美莉一脸严肃地看着那两人。

“嗯。”陶妈轻声回了她一句。

许美莉的目光掠过陶家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看着木讷老实,其实是一条不会叫的狗。许美莉回身看了一眼跟上来的儿子。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觉得把那个男人带走也好。

“那好吧。”许美莉答应了,“那就上车吧。”

车子把陶家夫妇和许美莉带走了。

陶乐源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凌力铮看向他,对他说道:“先回去吧。”

陶乐源回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往下面走去,陶乐源问:“你说他们会打起来吗?”

“不会的。”凌力铮安慰他,“打架又不能解决事情。”

“但是能发泄情绪,”陶乐源说道:“我生气的时候也想打人。”

“就算真打起来了,不是还有那个挺壮的司机么?”凌力铮给他分析,“不见到陶鸣越的人,应该打不起来的。等见到了陶鸣越的人,你爸爸不是也在吗?医院那么多人,也不会让他们在医院打架闹事的。”

陶乐源走到吊床旁默默坐下,脚下一蹬,吊床带着他轻轻晃了起来。

凌力铮站在旁边看他情绪不太高的样子,问:“要不要到外面走走,嗯?你看今天天气多好。”说着,他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天空,视线斜向上往没有树的那一块天空看。

天很蓝,云很白。白白的云像一大团棉花,慢慢升在那里,白得好刺眼。凌力铮看得眯起了眼。

“不想去……”陶乐源摇着吊床闷闷地道:“我要在这里等我妈的电话。”

“你妈说过要打电话给你?”凌力铮有些惊讶,回头看向人。眼前有些黑黑的,勉强看到陶乐源的影子坐在那里。凌力铮一大早就跟他们母子形影不离,他很确定没有听到许美莉说过要打电话给陶乐源。

“她不打给我,我也是要打给她的。”陶乐源说道。

原来如此。

凌力铮忽然想起桌上的菜还没有盖呢,要是来只猫跳上餐桌把菜叼走就完了!他丢下一句“你先在这里,我回去把餐桌盖上”,就转身快步回屋去了。

陶乐源看着他去,脚下一蹬,吊床又晃了起来。脚下又一蹬,吊床晃的幅度大了些。

西南风从池塘吹上来,吹得人心凉凉的。

陶小聪把牛牵去江边栓了,回来看到家里空寥寥的没有人,心里有些发慌。平时他知道父母可能干活去了。但是经过了昨晚,他不确定了。不知道他父母是不是去医院看他哥了。

想到陶乐源和他妈在下面,他急急地跑下来,想看人还在不在。

陶小聪跑下来,拐过屋角,一眼就看到陶乐源坐在吊床上荡悠悠。看到人的一瞬,他的心放下来了大半。

“哥!”陶小聪朝人跑了过来。

陶乐源看到了陶小聪,脸上有些动容,坐直了身体,招呼着:“小聪,你来了。”

“哥,”陶小聪跑到了他跟前,又左右看了看,气喘吁吁地问:“你妈呢?”

“她去医院了。”陶乐源告诉他:“你爸妈也去了。”

“哦,”陶小聪彻底放下心来。

这时凌力铮从屋里走了出来,陶小聪一看到他出来,就有点头皮发麻。

其实凌力铮也没怎么他,但他就是止不住的害怕。

凌力铮看到陶小聪,也想起来了,他看向陶乐源,问:“你放在他家的行李要不要拿下来?”

陶乐源闻言,看了看陶小聪,又看向凌力铮,不过脑地问了一句:“拿下来干嘛?”

“那你还回去住吗?”

“……”

陶乐源一想到陶爸那个可怕的样子,心里有点发怵。

“你可以先拿下来。”凌力铮建议道:“先在我家住着,等后面你回去住了,再拿回去。”

陶乐源一想,也行。正好趁他们不在家,回去拿行李。

“那好吧。”陶乐源决定了,从吊床上站了起身。

凌力铮看到他站了起身,不由勾了勾唇,他心里希望陶乐源一辈子都不要回去了,就一直住在他家才好。

陶小聪在旁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问:“哥,你要回去拿行李吗?”

“嗯,”陶乐源老实对他道:“你爸爸好凶,我怕他打我,我先搬下来这里住吧。”

一听他这样说,陶小聪也不好再说什么。因为昨晚他爸确实想打人,大家都被他吓到了。陶小聪也被吓得不轻。

陶乐源和凌力铮上去搬行李,陶小聪默默地跟着。

对于陶乐源的房间,凌力铮并不陌生,他为了看陶鸣越有没有死来过几回。

地上就摆着陶乐源的行李箱,很多东西都没有拿出来。桌上有一个手机充电器,陶乐源把那个手机充电器收进行李箱,把拉链拉上。行李箱立起来了,陶乐源拉着拉杆一脸轻松地对人道:“好了,走吧。”

凌力铮眼睛四处望了望,“还落下什么东西吗?”

“应该没有了吧。”陶乐源跟着四处望了望,眼睛扫到床上的枕头,也是一个凉枕,“啊,”他轻呼了一声,放开拉杆,三两步走过去拿起枕头,对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的陶小聪道:“我可以把枕头拿下去吗?”

凌力铮一看到那个枕头,就想到那个枕头被陶鸣越枕过,当下有些嫌弃。对人道:“不要这个枕头,我家有枕头给你枕。”

“可是你家不是只有一个枕头吗?”

陶乐源天真地看着人。

陶小聪跟着看向人。

“谁说我们家只有一个枕头的。”凌力铮道:“我们家有很多枕头。”

“那你为什么不拿出来呀?”陶乐源有些嗔怪,他一直以为凌力铮家穷的只有一个枕头。

“……”凌力铮在心里叹着口气,他能说什么,他只好硬着头皮说:“我忘了拿出来了。回去就拿出来。”

“那好叭。”陶乐源把枕头放了回去。凌力铮拉了他的行李箱,对人道:“没什么落下的话,就走吧。”

“哦,”陶乐源一路跟着出门,想着还落下什么没有,但是想不起来什么了。算了,他想,如果还有什么落下,到时再回来拿吧。又不是不能回来拿了。

眼看着凌力铮把行李箱拉到堂屋门口,过门槛的时候得手提。凌力铮提起这只银色的大箱子来掂了掂重量。

“几十斤,你在里面装了石头吗?”

“没有呀,”陶乐源问:“我装石头干嘛呀?”

凌力铮看了他一眼,笑了下,“谁知道你装石头干嘛。”

“我没有装石头!”陶乐源又强调了一遍。

“行行,知道了。”

下了堂屋,到平坦的天井,可以拉一段。到水沟边,又得提。水沟离大门口还有一小段距离,凌力铮干脆直接提到了大门外。

陶乐源一路跟着,夸了一句:“你好有力气呀。”

“废话,”凌力铮放下了行李箱,叫他,“你来提提看。”

陶乐源走过去提了一下,勉强提得起来,嘴上哼哼道:“也没有多重嘛。”

“有本事提着走一段啊。”凌力铮笑看着他。

陶乐源“啪”地把行李箱放下,正义凛然地道:“可以拉,干嘛要提呀,你傻不傻?”

说着,他把行李箱拉走了。

往下走一段有一条从陶家通出来的纯天然的臭水沟。水沟有水,泥泞不堪。不能这么拉过去了,陶乐源只得用手提。他刚要提起来,凌力铮走过来帮他:“我来吧。”

陶乐源一见,更加抢着要提,嘴上哼哼道:“不用,我能提。”说着他自己吭哧吭哧地把行李箱提了过去。

水沟边上不远,生着一棵撑天的苦楝树,冠大浓荫,生出淡紫色的小花,花簇如烟似雾。

风一吹,小小的花瓣纷纷飘落。

此时阳光正好,风正好,花落得也正好。

陶乐源低头见花瓣,抬头望天,看到蓝蓝的天幕下,紫雪压枝,绿意盎然,心情一片疏朗。

“哇,这是一棵开花的树。好漂亮。”

“你现在才看到这棵树吗?”

“不啊,”陶乐源看向人,“我现在才看到它开花。”

凌力铮抬头望了一眼这棵树,它生在这里,不知道多久了。记忆中它一直站在这里,开花,结果,开花,结果。一年又一年。树皮看着苍老嶙峋,树杈间还流下一些黄褐色的胶,有一些蚂蚁在上面爬来爬去……

微风拂过,暗香涌动。

两人站在树下,被花瓣落了一些在头上。

“我觉得好浪漫呀!”陶乐源眼睛望着树,伸出手去,似乎想拥抱那一树繁花。

“走吧,臭水沟边,有什么好浪漫的。”凌力铮把他的行李箱提了起来,往下走。

陶乐源遗憾地回头看他的背影,嘴上抱怨:“我觉得你一点都不懂浪漫。”

“你懂,”凌力铮边走边道,“浪漫能当饭吃。”

“浪漫虽然不能当饭吃,但是浪漫能让人心情舒畅呀。”陶乐源追上去道。

陶小聪一路跟了出来,抬头望了望那棵苦楝树,又看向他们。那两人一路往下,说说笑笑,渐渐地看不见,也听不见了。

大家都走了,就剩下他一个。

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凌力铮把陶乐源的行李箱提回了自己的房间,望着屋子里的一包包木薯巴玉米粒稻谷,恨不得给它们全都移走。

一转头见陶乐源挨在那山高的蛇皮袋上,甩着手臂,一脸奇妙,凌力铮问他:“干嘛了?”

“手好像扭到了……”

“为什么扭到了?”

“……”陶乐源闷闷的不吭声,扫了一眼那个行李箱。

凌力铮跟着他的视线看向行李箱,瞬间就明白过来,不由说他:“我说什么来着,让别提非要提,现在扭到了吧?”

陶乐源有时候觉得凌力铮像他妈一样唠叨,心里不太爽快,“那现在怎么办嘛?不扭都扭到了。”

“我看看,”凌力铮向他走了过来,“扭到哪儿了?”

“手腕。”陶乐源把手递给他。

陶乐源的手很白皙,可以看到上面青青的血管。凌力铮眼睛被晃了一下,有些愣怔。回过神来,伸手抓着他的手腕,轻轻转了转,问:“疼吗?”

“有点儿。”陶乐源皱着眉看他动自己的手,又想起那句“不要肢体接触”的话来。现在不是肢体接触了吗?陶乐源看了看凌力铮的脸,心想他说话也不怎么算话。听听就好。

“应该不要紧,”凌力铮道:“脱臼才要紧呢。我给你拿点跌打药抹抹。”

“会不会残废啊?”陶乐源有点担心。

“你想残废啊?”

“我不想啊!”

凌力铮看着他笑。

陶乐源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你到底在笑什么呀?哪里好笑了?”

“少爷还管我笑呢,”凌力铮笑容更大了,“我开心不行吗?”

“我扭到手你很开心吗?”陶乐源皱着眉看他。

“那也不是,”凌力铮抓了抓头发,撇开了头,“是别的地方开心。” 这小子总是这么实诚地回答他的话,搞得他想不笑都不行。

陶乐源揉着自己的手腕,问:“跌打药在哪里,你快拿给我呀。”

“哦,在外面。”凌力铮说着,抬腿往外走去。

陶乐源走到堂屋门口,看到外面艳阳高照,热气蒸腾。他不想走了。直接在门槛上一屁股坐了下来,等着凌力铮把跌打药拿来给他。

凌力铮拿来了一瓶黄褐色的药水,也在门槛上坐了下来。把人扭到的左手拿过来,往上面抹了一点药水,就给他揉着。药水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味。

“这个管用吗?”陶乐源好奇地问。

“管用吧。”凌力铮一边帮他揉着,一边告诉他,“你先别用这只手干活了……”说着忽然想起,少爷也不用干活,又撤回了那句,重新说:“你别用这只手使劲,等好了再。”

“哦。”陶乐源感觉被他揉得手腕有些热热的,好像是药水的功效,“为什么会热热的呢?”他问。

“就是要热热的才有效果,还疼吗?有没有舒|服点?”

“嗯。”陶乐源点了点头。

两人坐的这里,风从外面吹进来,有点凉快,但还是抵不住炎炎夏日的燥热。

凌力铮的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有一滴滚到了眉毛上,像草丛上的露珠似的。陶乐源看着他的眉毛,看着看着,又忽然想起来,那晚手上摸到的毛毛……而且更久之前,他还亲眼看到过……

哎呀。

陶乐源奇怪地看了一眼凌力铮,的裤子,凌力铮感受到他**的视线,抬眼看他,“干嘛?”

“没,”陶乐源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慌忙瞥开了视线。一张面皮敷粉似的,白里透红。

凌力铮见他看自己的裤子,一下就想起了前不久的事。他的手上还抓着他的手,一想到这只手会摸他的,他不由咽了下口水。

“好了。”凌力铮一把放开了他的手。

“哦,”陶乐源收回了自己的手,感受着手腕火辣辣的热度。他的面皮也火辣辣的。眼睛从大门口望出去,可以看到外面的吊床。他此刻没有坐吊床的心思。他什么心思也没有。心脏砰砰乱跳。

凌力铮也跟着看着大门口发呆,脑中总不自觉地想到或者描绘陶乐源用那只白皙的手来抚摸他,想得有些情难自己。

两人一时都无话,凉风吹着。有几只麻雀飞在厨房的屋瓦上啾啾啾,一会儿又飞走了。

“吃午饭吗?”凌力铮看着那几只麻雀飞走了,想起来问了一句。

“吃午饭了吗?”陶乐源没想到时间过这么快,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一点钟了。

“可是我还不饿……”

陶乐源说着,犹豫着要不要给他妈打个电话,他问凌力铮:“你说我妈他们到医院了吗?”

凌力铮扫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估计了一下时间,“一个钟了,差不多到了吧。”

“那我要打个电话问问吗?”

“打呗。”

陶乐源听了,就给他妈拨去了一个电话。

“喂,乐乐啊,怎么了?”许美莉的声音很快从电话里传来。

“喂,妈,你们到了吗?”陶乐源问。

“刚进市区,还没到呢。”许美莉问:“你在家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啊。”陶乐源小声说道。

“哦,”许美莉道:“妈这边没什么事,等去看看什么情况,晚点再给你打电话吧。”

“嗯。”陶乐源应着,挂了电话。

“怎么样?”凌力铮问了一句。

“进市区了,还没到医院。”

“哦。”

正说着话,凌力铮的手机也响了。他掏出了手机,接起了电话。

陶乐源见他接电话,不由放肆地看着人。凌力铮一头浓密的黑发,刘海不是很长,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他的肤色跟最初见到时比,变黑了,但轮廓还是那么的英挺。陶乐源感觉有一只造物主的手,在他面前描绘了一幅潇洒利落的侧颜图画。

凌力铮说村话的声音也好听,陶乐源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凌力铮挂了电话,看了他一眼。

“!”陶乐源见他看过来了,顿时像只受惊的小兽,有些惊慌失措。

“之前你不是问蛇医的事吗?”凌力铮开口道。

“哦,是啊,”陶乐源闻言,重新看向他,“怎么了?”

“人家过两天回来,”凌力铮又看向前面,“不过也不用了吧。”

“……”陶乐源跟着看向前面,想到了在医院的陶鸣越。陶鸣越的脚已经截肢了。用不上蛇医了。

“从他被蛇咬都过去好多天了,”凌力铮道:“要是毒蛇,早就凉了。”

“可是……”陶乐源知道是他爸做了截肢的决定后,忍不住偏袒自己爸爸,“肉都烂了啊,烂到骨头了……”

“肉烂到骨头,也不一定要截肢,”凌力铮说着,想到是他爸签的字,忽然住了嘴。具体什么情况他们也不得而知,凌力铮抓了抓头发,道:“算了,医生都这么建议了,应该是有截肢的必要吧。”凌力铮安慰他。

“应该是吧。”陶乐源道:“医生都这么建议了。”

“陶鸣越恨你爸爸怎么办?”凌力铮早想到陶鸣越那种人不会甘心被截肢的,他宁愿死也不甘心被人截肢。

“不知道呀。”陶乐源看着大门口,无法可想。

“可能以后他的心理更加扭曲了,”凌力铮看向陶乐源,“你要离他远一点。”

“啊?”陶乐源问:“会吗?”

“怎么不会啊,”凌力铮道:“残疾了谁都很难接受的吧。在农村,这就是废人了,什么都干不了。”

“那我爸妈怎么办?”陶乐源表示出了担忧。

“他肯定恨死你爸了。”凌力铮想着,陶鸣越这也算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想要荣华富贵想疯了,现在荣华富贵有了,又有什么用?脚还能长出来吗?

陶鸣越孤零零一个坐在病床上,表面看着很平静,内心却波涛汹涌。

他呆呆地看着被子,感觉他的脚还在那里,因为还会疼。半夜被疼醒的时候,忍不住爬起来看看脚怎么了。结果一掀开被子,发现脚没有了。天塌了。

堪比噩梦照进现实。

陶鸣越顷刻就崩溃了,想要大吼大叫,想要大发脾气,想要杀人放火,想要毁灭世界!

最后却只是咬着自己的拳头,满心无力,无助,痛苦地哭泣。

他是如此地憎恨这个世界,憎恨得想毁掉它。

然而无论夜里多么的崩溃挣扎,到了白天,他又平静下来了。伤痛和心痛,他都忍着。

除了刚醒来的那天,接受不了现实,冲陶富得大发脾气。后来冷静下来后,陶鸣越就不冲他发脾气了。但,也做不到对他笑脸相迎。

只好面无表情地保持沉默。

陶鸣越知道,为了得到他想要的,他已经失去了一只脚。事已至此,他只能接受。如果再冲陶富得大发脾气,陶富得可能就会失去耐心,不想要他了。

如果陶富得不要他了,他能去哪儿?他只能回到农村去。一想到回到农村被那群苍蝇一样的人围观,还不如立刻去死。

门口出现了骚动,陶鸣越不由转动眼珠,看了过去。

视线里有些模糊的人影过来,陶鸣越的眼睛是虚的,眼神是涣散的,一时分不清是陶富得还是司机进来了。

直到人快步走到了跟前,他才聚拢了视线看过去。

喊了17年爸妈的人,骤然出现在了眼前,把他狠狠吓了一跳。随着身体的紧绷,他的腿又隐隐作痛起来。

“阿鸣啊,”陶妈看到他,把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看到那被子盖住的腿,一下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陶爸张着干干的嘴,虽然没说什么话,但是望着人眼里含着泪花。

许美莉站在他们身后隔着一段距离,更后面的是那个罪魁祸首陶富得。陶鸣越一看到他就恨,恨得咬牙切齿。但是他没有把这种恨意表现在脸上。

“你们怎么来了?”他平静地用村话问着他们。

“我们,都听说了,”陶妈擦着眼泪,努力想不在儿子面前哭哭啼啼惹他心烦。可是她的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干,最后只好悲痛地转过身去。留丈夫一人面对他。

陶爸看着亲手养大的孩子,前几日还好端端的,如今变成一个残废了,怎么能不心痛?怎么能不伤心?他抖着嘴唇,对陶鸣越道:“没关系,爸爸,爸爸养你,养你一辈子……”

“谁让你们养了?”陶鸣越一听,就皱起了眉头。他瞪了一眼这对夫妻,又看向陶富得,脑袋轰轰作响。被害妄想症又犯了,幻肢痛也让他抓狂。他的面部都痛得扭曲了,却还是咬着牙,对人道:“我不要,你们!你们,走!”

陶富得做的孽,凭什么让别人承担后果!自己这么多天的屈辱隐忍,难道最后只配回农村去吗!

“啊!”陶鸣越捂住自己幻肢痛的那条腿,痛得生不如死。

“你,你怎么了?”他的样子吓坏了陶家夫妇。

许美莉见他那副可怕的样子,脸部极度痛苦,极度扭曲,像抽疯了一样,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腿……她吓得后退了两步,不敢上前。

陶富得见了,连忙走上前来道:“坏了,幻肢痛了!”说着急忙伸手去按铃叫人。

陶鸣越的视线里看到他,恨不能生喝其血,生啖其肉。每痛一次,他就更恨他一分。陶鸣越闭上了眼,被剧痛折磨得心神俱碎。

不多会儿,医生护士过来了。

病房里一片忙乱,陶爸陶妈被挤到了一边,无能为力地看着病床上痛苦万分的儿子。陶妈忍不住哭了出来,又拼命压抑着,牙都快咬碎了。陶爸也是忍不住老泪纵横。

直面现实,比想象的更要惨烈。轻飘飘的一句“截肢”了,好像锯断一截木头一样。木头不痛不痒,但人却承受着那么大的痛苦!

陶鸣越被打了针,很快平静下去。他躺在病床上,像一条濒死的鱼,慢慢合上了眼。左腿那里不受控的一抽一抽。像有什么活物掩藏在被子下面,看着很吓人。

医生交代家属,除了药物干预,还需心理干预。让他们帮助患者尽快接受现实,不要去刺激患者。让患者放松身心,减少对腿部的过度关注,这样可以降低疼痛敏感度。

陶富得一脸疲惫地应着,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儿子。他的内心也痛苦不堪,不知道要拿这儿子怎么办才好。

医生出去了,陶富得跟着医生出去,又问了几句话。

许美莉看到陶式夫妇挤在了一处,肩膀一抽一抽的看着病床上的人,她的心情难免染上了悲戚。即使躺在病床上的是一个陌生人,见到他那么痛苦,很难不令人动容。他的脸都扭曲了,应该不是装的。应该是真的疼得受不了。

许美莉哀叹了一声,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了呢?

本来好好的。

转身看到陶富得进来了,许美莉不由走过去,把他拽了出去。

“干嘛啊?”陶富得的面容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可见这些日子他也不好过。陶富得回头看了一眼病房门口,想起那对夫妇,问:“他们怎么也来了?”

“你还说呢!”许美莉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声音压得低低,骂道:“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都不跟人商量呢,你惹祸了知不知道!”

“当时,医生催得急……”

许美莉不能接受这个说法,“你哪怕打个电话告诉一声呢,哪怕提前通知他们一声呢!怎么就一拍脑门做决定了。你以为只是你一个人的儿子吗?你知不知道昨晚那个男的,陶大兴,他差点要打我们呢!差点要把乐乐的腿打断呢!”

“什么?”陶富得一听,也是震惊了,“还有这事!”

“我骗你干嘛!”许美莉气冲冲的,把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说得陶富得也有点火了,“他敢打你们,我找他去!”

“哎!”许美莉见他冲动了,连忙拖住他,又换了副嘴脸,“算了算了,不怪他了,我们也没什么事。他没有打到我们,是下面那个小伙子帮我们拦住了他。看在他也是一时冲动的份上,不怪他了。你别再惹事了,等会儿人家又要跟你算陶鸣越的账!算得过来吗!”

许美莉苦口婆心地劝着,说得陶富得心情很是复杂,“那就这么算了?”

“算了算了,啊!还有,”许美莉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你,你,我,我跟他们说了,截肢的事陶鸣越也同意的,你别说漏嘴了。要是被人家知道你自作主张人家还不剁了你!”

“可鸣越当时……”

“别管了,反正你别那么实诚就行了。”许美莉道:“等过段时间,大家都接受了,就不会那么冲动了。现在最好不要去刺激他们。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不知道那些刁民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那乐乐呢?”陶富得又看了一眼四周,病房门口边只站着一个司机老李,空旷的医院走廊,也没什么人。

“乐乐在家呢,我没让他来。”许美莉道:“陶鸣越都恨死你了,乐乐一来他不把乐乐也恨上了吗?”

“那好吧。”陶富得双手狠狠搓了搓脸,“我这阵子也睡不好,鸣越闹腾了一阵不闹了,但还是需要人看着他。我光看着他了,公司的事都顾不上,一天几百个电话催命一样。我想着,等鸣越好些了,把他转去我们那边的医院。你现在来了,先替换我照顾他一晚吧。”

许美莉听了,当即道:“我把他们夫妇带来了,让他们照顾吧。”

“那怎么行?”陶富得震惊地看着她,又不免责怪,“你把他们带来的目的就是让他们照顾吗?你怎么能那么自私?你是他亲妈啊,他在你肚子待过十个月啊,你真的一点母子亲情都不念吗?”

许美莉撇开了头,“别想用这个来绑架我,你说过不要求我的。你需要人替换你,我把人带来了。”

“你就不能陪他一晚吗?”搞得儿子好像他一个人的一样。许美莉完全置身事外,留他一个人在这里累死累活。陶富得疲惫又烦躁,满心不爽快。

许美莉瞥了他一眼,“我陪他有什么用?我和他又没有感情,不跟陌生人一样吗?你要是不想让那对夫妇照顾,你请护工吧。”

“啧,”陶富得烦得不行,他的手掌拼命地揉着眼睛。把眼睛揉得一片红肿。

许美莉看他这样,知道他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对他道:“你先去酒店睡一觉吧,这里你别管了,我来跟他们说。”

陶富得也想暂时抽身出来,于是妥协了,“那行吧。”

两人在门外分别,陶富得去了酒店,许美莉走进了病房。

陶氏夫妇一坐一站陪在病床旁,此时已经不哭了。只是面上愁苦,形容哀绝。

许美莉默默走了过来,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陶鸣越似乎睡梦中还痛着,眉头紧皱,嘴里不时地发出痛苦呻|吟。

许美莉静默地看了人一会儿,那对夫妇也看了她一眼。一时大家都没了言语,好像哑巴了一样。

许美莉酝酿了一下情绪,看向那对夫妇,试探着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好叫司机送你们……”

听到声音,坐着的陶妈一脸茫然地望了过来。待反应过来许美莉说了什么话,她拼命地摇头,眼泪又流了下来。好像有人要把她从她儿子身边拉走一样,反应很激烈。差点喷哭出来。

“我不,不回去!”

“你要留在这里?”许美莉眼睛看着她。

“是。”陶妈一双泪眼看过来,一字一顿道:“我要,留下,来。”

许美莉的眼睛掠过她,看向她的男人,“那他呢?”

陶爸看了她一眼,似乎被她的目光刺痛了双眼,不由伸手捂了一下眼睛。

“他……”陶妈看了一眼自己丈夫。虽然伤心欲绝,但是还没完全丧失理智。家里有很多东西放不下。猪,牛,鸡,鸭,还有个小儿子在家中。

“他,回去。”陶妈告诉了许美莉,又用村话对自己丈夫说,让他回去。

陶爸默许了这样的安排。

许美莉听到说留下陶妈,陶爸回去,就觉得很不妥,反过来还差不多。

“你留下不太方便吧?”许美莉说着,又看向病床上的陶鸣越,“他,毕竟大了,不太方便了……”

陶妈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儿子,想到许美莉说的情况,猛然反应过来,是有些不方便了。儿大了应该避母。这个儿子的自尊心很强,万一照顾不到,反而惹他发火,不是又加重他的痛苦吗?

“那他,”陶妈看了一眼自己丈夫,哽咽着道:“他留下吧……”

听到让陶爸留下,许美莉放心了下来。

“那我去安排一下。”

许美莉走出了病房,让司机老李先去休息一下,晚点还要送人回去。

许美莉自己先不打算回去了,农村生活太不方便了,还不如在这里住酒店。衣服也能随时买到。她扫了一眼身上这件土包子衣服,想着再忍受一阵,就不用忍受了。

许美莉先去给儿子打电话。

“喂,乐乐啊,妈妈在医院了,见过陶鸣越了。他没多大事,你不用担心。在阿力家乖乖的,知道吗?妈妈暂时不回去了,小聪妈妈晚点会回去,他爸爸留在这里照顾陶鸣越……”

“嗯,好,知道了。”陶乐源乖巧地答应着。

此刻他们在吃午饭,凌力铮见他挂了电话,问:“怎么样了?”

“我妈说她暂时不回来了,”陶乐源告诉他,“上面那个,小聪妈妈晚点回来,他爸爸留在那里照顾陶鸣越。”

“哦,”凌力铮一听说许美莉不回来了,心里暗松了口气。许美莉的存在给他造成了不少的心理压力,让他随时遭受着灵魂拷问,为什么拐带人家的儿子?

那灵魂拷问是用许美莉的声音发出的,那可真是如雷贯耳。

“陶鸣越怎么样了?”凌力铮随口问了一句。

“说没多大事……”陶乐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也开始怀疑了。

凌力铮则是挑了挑眉,心想截肢了还不算多大事,不知道对有钱人来说,什么事才算大事。

“那你可以放心了?”凌力铮看向他,夸张地勾了勾唇,“别整天愁眉苦脸的了,笑一个吧。”

“哈哈。”陶乐源没什么笑意地哈哈了两下。

“噗,”凌力铮倒是被他逗笑了。

“哈哈。”陶乐源又没什么笑意地哈哈了两下。

“哈哈。”凌力铮这回彻底被他逗得哈哈笑了起来。

笑容是可以感染的,陶乐源见人笑,他也跟着人咧嘴笑了起来。

总之,先这么样吧。还能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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