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是:这小子太能一惊一乍了!
陶乐源欢天喜地的跟着凌力铮。凌力铮先进屋去找了两三个蛇皮袋,陶乐源欢天喜地的跟着。凌力铮又去找出一把镰刀来,陶乐源欢天喜地的跟着。凌力铮把它们一起丢进了屋外一辆斗车里,陶乐源欢天喜地的跟着。
“走吧,少爷。”
凌力铮招呼了人一声,推着斗车往外走。两人站一起,都是人高马大,就是肤色对比明显。一黑一白,越黑衬得越白。凌力铮被陶乐源的白皮肤晃了眼,就忍不住说他:“你小子怎么那么白啊。”
“哼,”陶乐源哼哼唧唧地反驳,“那你怎么那么黑。”
“我黑健康。”凌力铮朝他龇了龇牙。
“我白也健康。”
“你白不健康。”
“怎么不健康了?”陶乐源听了不解,他以为凌力铮知道了什么他不知道的。
“阿力,干嘛去啊?”有人跟凌力铮打招呼。
“割草喂鱼。”凌力铮回应了那人。
“这谁啊,你同学?”
“呃,呃。”
凌力铮连呃了两下,看了陶乐源一眼,一时不知道怎么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
陶乐源见两人都看他,虽然听不懂他们的村话,但是猜到是在说自己。他睁着懵懵的眼睛看人,小兔子一样,怪可爱的。
“城里人吧,这么白。”
“是啊。”这句凌力铮能回应了。
经过了那人,陶乐源悄悄问:“你们说我什么了?”
“听不懂啊?”凌力铮笑了出来,露出两排整齐的大白牙,他笑得很爽朗。
“听不懂。”陶乐源老实说:“一句都听不懂。” 他乐意跟凌力铮待在一起的原因,就是凌力铮跟他说普通话。在家里陶小聪也跟他说普通话,陶爸陶妈和他就是阿巴阿巴了。
“听不懂,我可以教你啊。”凌力铮看着他,语气带着轻松愉悦。
“可是感觉好难啊。” 陶乐源哀叹。
“没事,我从简单的开始教你。”
“那……好叭!”
陶乐源想了想,反正以后自己也多半在这里生活,学一下也没什么。当下愉快地跟凌力铮学起了村话。
车轮滚滚往东,经过右边的池塘,经过左边的毛竹,从一条羊肠小路走出四五百米,就是南北大路了。
穿过大路,一直往东走,从一片打谷场中间过,下去一个山坡。就是他们要去的田野。
陶乐源一路上鹦鹉学舌一样,吱吱喳喳,问东问西。
凌力铮还算个挺有耐心的老师,很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凌力铮觉得他们这里的方言从陶乐源嘴里说出来很有意思。那些不标准的发音可逗人了,听得凌力铮笑哈哈。以前没注意到的方言的美妙,通过陶乐源的嘴终于感受到了。
“是不是这样说?是不是嘛?”
“是是,说得很包准。”凌力铮忍着笑,一个劲地点头。
“你是不是又取笑我?”陶乐源不高兴地撅起了嘴,他有时分不太清凌力铮是认真的还是在取笑他。他的神经不是很敏感吖。
“我哪儿敢取笑你呀,少爷。”
“你又叫我少爷!”
“你本来就是少爷。”
“哼!”
凌力铮可愿意听他哼哼了,“再哼哼两声我听听,猪崽就是像你这样哼哼的。”
“哼!”
“哈哈!”凌力铮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陶乐源跟着哈哈了两下,一点笑意也没有。
“哈哈哈哈。”凌力铮笑得更大声了,世上怎么会有陶乐源这么可爱的人呢?
这小子真是太逗了。
凌力铮的快乐完全是建立在陶乐源的痛苦之上的,陶乐源觉得自己被取笑了。不高兴了。
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
“啊,小鸟!”陶乐源指着扑棱着翅膀飞上天的麻雀问:“小鸟用你们的话怎么说?”
凌力铮告诉了他,跟着看了看天色,催促了一下:“快走吧,少爷。天黑了。”
“哦!”
两人下了山坡,到了水草丰满的田边。下面一大片田都是沼泽田,田里种满了杂草。凌力铮要割的不是这田里的杂草,而是田外边嫩嫩的茅草。茅草外是一条宽阔的江。江风从西南面吹来,挺凉爽。
“小心点,别掉到江里去,我还得下去捞你。”
“没事,我会游泳!”陶乐源说得很自豪。
“你会游泳?”凌力铮有些惊讶。
“是啊,我学过!”
凌力铮笑了下,“就算你会游泳,也不想湿身吧?”
“呃,不想。”
凌力铮不再管他,拿了镰刀弯腰割起了茅草。
陶乐源站在旁边看着他割,看了一会儿,又看向江面。
江里偶有鱼浮上来透气,啊呜啊呜地吐着气泡,陶乐源新奇地看着。慢慢的他抬脚往另一边走去。手也没闲着,一会儿揪一把狗尾巴花,一会儿摘点不知名的野花。看什么都新奇,看什么都好玩。
太阳落山了,天色还没有黑下来。江边风凉凉,不怎么闷热。周围只有吱吱的虫子叫和那边咔咔割草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安静。
陶乐源四处走,四处看,忽然见田埂上有一颗蛋。眼前一亮,快步走过去,弯腰去捡那颗蛋。
指尖刚接触到蛋,耳朵忽然听到嘶嘶、嘶嘶的声音,陶乐源头皮一紧,下意识感觉到了危险。他整个人处在了紧绷的戒备状态,当看到田埂下面的一个洞里钻出一条头扁扁的黑蛇时,黑蛇越伸越长,往他的方向飞来,陶乐源的头皮立刻就炸了。
“啊!”陶乐源整个人向后滚去,声嘶力竭地叫喊起来,慌不择路地乱跑,差点跑到江里去。
“怎么了!”凌力铮听到叫喊,连忙回过头来看他。只见陶乐源连滚带爬的不知怎么了,凌力铮连忙跑过来。
陶乐源飞奔过来一下扑到了他怀里,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双腿跳起来就勾住了他的腰。吓得凌力铮镰刀都扔了,双手托着他的屁股,稳稳抱住了人,一颗心咚咚跳个不停。
两个人都万分紧张,凌力铮抱着人,喘着粗气问:“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蛇、蛇!”陶乐源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盘在凌力铮身上不下来。
凌力铮抱着人,往他身后看去,“没有蛇啊,哪有蛇?”
“有,有!”陶乐源紧紧抱着人,不敢看。
凌力铮睁大了眼睛看,生怕自己看漏了,“没有蛇啊,哪有蛇?蛇都被你吓跑了。”
“有啊!有!”陶乐源死死抱着人,回想着刚才惊险的一幕,又怕蛇跑过来,催促着凌力铮快点离开这里。
“我草还没割完呢,”凌力铮有些无语了。
“不要割了!”陶乐源叫着他,都块哭了,“快走,回去!”
“我好歹割再一点,不然不白来了吗?”
“不要割了!”陶乐源带着哭腔地叫喊起来。听着怪可怜的。
凌力铮又该死的心软了,安慰着他:“好好,不割了,你先下来。”
“我不!”陶乐源反应激烈,“我不下来,有蛇!”
“都说没有蛇,蛇都被你吓跑了。”凌力铮无奈地劝着,“你看看你后面,没有蛇跟过来啊。你怕蛇,蛇也怕你啊。先下来吧。”
“不要!”陶乐源生怕凌力铮把他放下来,两条手臂勒得更紧了,差点把凌力铮勒断气了。
“好好,不下来,少爷啊,别勒那么紧,我快喘不上气了。”
“……”陶乐源慢慢放开了些。
凌力铮深呼了口气,拿他没办法,“我先抱你上去吧。”
“你还挺重,多少斤啊?”凌力铮有力的臂膀抱着人,掂了掂重量。
“132。”陶乐源趴在他肩膀上闷闷地说道:“可能最近吃胖了,那个阿姨,就是,就是我妈,煮的菜太好吃了。”
“有多好吃?”
“很好吃很好吃!”
“你在城里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还瞧得上乡下的饭菜啊。”
“不一样的。”陶乐源认真地说道:“山珍海味都吃腻了,乡下的饭菜吃起来很清爽,很舒服。啊!也有可能是……”
“可能是什么?”
“可能是我生来是这里的人,所以喜欢这里的口味。”
“嗯,那也有可能。少爷,你先坐车上,我下去收拾一下……”说着,就要把人放进斗车里。
“啊!”陶乐源吱哇乱叫起来,手紧紧勒着人的脖子。
“……”凌力铮维持着弯腰被他紧紧抱着的姿势,深呼了口气,忍了又忍,才没有骂人。耽搁这一会儿,天都黑了。他的草都没割多少。
“没有蛇,快放开。”凌力铮的语气带了些不耐。
陶乐源听了,默了一会儿,才讪讪地放开了手。
凌力铮放开了人,正要下去,陶乐源又怕他被蛇咬,连忙拉住他,满脸惊恐地道:“不要割了,回家吧!”
凌力铮叹了口气,“天都黑了,还割什么,我下去拿东西。快放开,你再拉着我,都看不见路了。”
陶乐源看天色暗了下来,再暗下去看不见路踩到蛇更危险,只好放开了人。坐在斗车里提心吊胆地看着凌力铮走下田去。
陶乐源从小到大过着平安顺遂的生活,很少为什么人担心过什么。此刻他第一次体会到了那种担心的滋味。眼睛定定地望住那个人影,看到他在动,就感到安心。看到他还在割草,就忍不住担心得大叫:“不要割了!快上来!”
凌力铮彻底被他打败了,只好收拾了东西,赶紧上来了。才割了半包草,这点草都不够鱼塞牙缝的。
凌力铮在心里深深地后悔带这位少爷来了。
来的时候少爷用两条腿走的,回去的时候,还得凌力铮用车推他回去。还得推他上坡。凌力铮心里颇有怨言。
啪!陶乐源拿手机打开了电筒照明,凌力铮眼前亮了一下,心里跟着亮了一下。
想了想,这少爷就是胆小了点,也没那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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