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中午。
吃了午饭,陶乐源就坐在池塘边的吊床上荡来荡去地玩。这条青网吊床网眼很大,人坐上去屁股就被分割成一瓣瓣的了。
吊床绑在东西两边的大龙眼树上,龙眼树给陶乐源荡得树叶簌簌响,时不时落下来一两片枯黄叶子。他面对着凌力铮家的房子,背后就是池塘。池塘中央,凌力铮正撑了条小船,在给鱼喂食。
陶小聪又跑下来叫陶乐源回去吃饭。
“哥!回去吃饭了——”
“我吃过了——”陶乐源大声地回应他。
陶小聪站在东边的屋角,离陶乐源大概一百米远。他远远地看着人,见凌力铮不在,大着胆子走近来,悄悄地问:“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啊?”
“啊?”陶乐源被他偷偷摸摸的样子问得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告诉他:“今晚啊,我今晚就可以回去了。”
“真的吗?”陶小聪见他说今晚回家,立刻高兴起来。
“真的呀。”陶乐源荡来荡去地道。
“那你早点回来哦!”
“嗯。”
陶小聪回去吃饭了。
陶乐源在吊床上荡了一会儿,渐渐的累了,就躺下了。
躺下之后,脸转向右边,看着池塘中央凌力铮喂鱼。凌力铮戴着一顶旧草帽,在刺眼的光亮里,光着膀子将嫩绿的草一把一把丢进了池塘里。又见他扔沙子一样把饲料扔进池塘里,立刻就有很多鱼浮上来吃。
陶乐源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脑袋里嗡嗡响。世界很安静,安静得只剩知了叫。
知了在头顶的树上哇——哇——哇叫成一片,越是炎热的中午叫得越欢。魔音穿耳似的,让人昏昏欲睡。
周围都是枝繁叶茂的龙眼树、荔枝树、黄皮果树,知了就藏在枝叶间嚎叫一整个盛夏。
西南风从池塘吹上来,带来了一股淡淡的鱼腥味。
凌力铮喂完鱼上岸来,看到人在吊床上睡着了,忍不住走过来伸脚踢了踢他,踢得吊床轻轻荡了起来。“陶乐源你又睡着了?你怎么那么能睡?啊?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够你睡的。”
“嗯……”
“嗯什么,说你呢,你怎么那么能睡?能不能起来让我睡会儿?”
原本吊床是凌力铮的午休场所,现在变成了陶乐源的了。凌力铮看着这少爷,有些气闷。
“……”
少爷半梦半醒,听到有人说话,也有回应,就是不睁眼。这是他的一贯作风了,只要睡着了,就是雷打不动。
“啪”的一声,他的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头顶是凌力铮恨铁不成钢的声音,“我真服了,蚊子都把你咬熟了。”
陶乐源感觉被打的地方有点痒,不由伸手挠了挠。还是没睁眼。那张白皙的脸蛋很快就被他挠起了一个红豆包。
凌力铮无语地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回去,给他拿蚊香来点。
大中午的屋里就跟蒸笼一样,真是一会儿都不能多待。凌力铮拿了蚊香就赶快出来了。
点着蚊香之后,又给少爷赶了一会儿蚊子。凌力铮越来越觉得自己就跟他的奴隶似的。
可能这就是命吧。
有人天生就是少爷命,有人天生就是奴隶命。不伺候人都不舒服的。
凌力铮盯着人的脸看,少爷白皙的脸蛋软糯Q弹,看得人很想上手捏。
凌力铮使坏地上手捏了一把,压低了声音道:“陶乐源,下雨了,快起来——”
“嗯……”
“起来啊,下雨了,打雷了——”
“嗯……”
陶乐源一直不起来,凌力铮一直捏他的脸玩。小脸滑腻,带着奇异的柔软。美妙的感觉通过手指一下窜到了大脑皮层,凌力铮一阵头皮发麻。忽的愣住了。
不知怎么回事,他现在看陶乐源越看越觉得奇怪。他知道这是个男的,也肯定这是个男的。可是很奇怪,怎么总想要对他做点什么坏事呢?好想欺负他,想看他哭得梨花带雨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变态。
凌力铮退了回来,坐在龙眼树旁的一堆木头上,看着吊床上无知无觉的人。
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总是搅得他心里乱糟糟的……
凌力铮想了一会儿,无果。在木头上仰躺了下来,看着头顶的龙眼树,阳光从树叶缝隙倾泻下来,晃得人眼花。凌力铮干脆闭上了眼。听着自己咚咚的心跳声,他最近的心跳也好奇怪了。
不知睡了多久,感觉有人在动他,凌力铮啪的睁开了眼。就看到陶乐源拿根鸡毛在划拉他的鼻子。陶乐源没想到他忽然睁眼了,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就被凌力铮抓了现行。
凌力铮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面色沉沉地从木头上坐了起身,眼睛盯着人:“陶乐源,你在干嘛?”
“没,没干嘛呀,”陶乐源挣着自己的手,把那根罪魁祸首鸡毛扔了,立刻就清白了,底气也足了,他仰着脸道:“我什么也没干啊。”
少爷露出了天真的神情,笑起来单纯又无辜,“我就过来看看你的脸,看你的脸也犯法吗?”
“呵。”凌力铮放开了他的手,冷笑了一声,“不犯法,尽管看。”
大概谁被吵醒了,心情都不太美妙。
凌力铮也一样,他见吊床上没人了。不由起身,圾着人字拖走过去,在吊床上坐了下来。
少爷跟着走了过来,挨着他坐了下去。还荡了起来。
“哎你,”凌力铮见他坐下来挤着他,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心里担心吊床承不承受得住两人的重量。他自己一百六十多斤,陶乐源一百三,两人加起来差不多三百斤呢。绑着吊床的绳子咔咔响,凌力铮很担心绳子断了,手推着陶乐源,“起来。”
“不要。”陶乐源不但不起来,还抱住了人的手臂,将头靠在了凌力铮的肩头,一副亲昵的模样。
也不知他发什么癫。
凌力铮在心里嘀咕着,心跳得有些快,感觉呼吸困难。陶乐源死活不肯起来,凌力铮只好站了起身。
被他烦得不要不要的。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知了在叫。
凌力铮穿着一件灰色旧T恤和一条到膝盖的黑色大裤头。随便往那一站,跟个模特一样。随便摆什么姿势,都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好帅呀。”陶乐源坐在吊床上荡来荡去,看着人,真心地夸赞了一句。
凌力铮五官端方,容貌俊朗,肤色有点黑,好像悍匪,但因为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又带了点明事理的书生气。
“是吗?”凌力铮不以为意地道:“帅是我身上最不值一提的优点。”
“太狂妄了。”陶乐源评价他。
凌力铮嗤了一声,“你出去问问,谁对我阿力的评价不是能干,高大,壮实。帅?帅算个屁。农村人就没有帅的概念。”
“是吗?”陶乐源倒是感觉听到了一件新奇的事,因为他从小到大就老是听许美莉念叨要好好吃饭,以后长得高高的,帅帅的,当一个大帅哥。所以他看别的男生,也会首先看是不是高高的,帅帅的,是不是一个大帅哥。
“总之,我觉得你好特别,跟我的那些哥们不一样。”
“你的那些哥们?”凌力铮好奇地看了过来,“也都是一些少爷?” 从小到大电视没白看,知道少爷都是扎堆的。
“对呀,”陶乐源撇了撇嘴,“他们还不知道我是抱错的呢,我都还没告诉他们。”
“你,”凌力铮斟酌了一下字词,小心翼翼地问:“有比较要好的哥们吗?”
“有啊,有一个跟我比较要好,穿开裆裤就认识了,有几个嘛,一般,还有一些只是认识,谈不上交情……”
不知为何,听到他说还有比较要好的哥们,凌力铮心里不大舒服。他和他的那些要好的哥们在一起时,也会挨挨蹭蹭抱在一起吗?
回想着陶乐源这几日的行径,对他不是抱就是抱,还拿他当枕头,当垫被,如果这些行为是对别人做,他有些不能忍受。
“你怎么能这样?”他忽然质问他。
“嗯?”陶乐源正絮絮叨叨地说着,被凌力铮没头没脑的一句,问得有些懵比,“我怎么了?”
“你,你……”凌力铮忽然哑巴了,思维一片混乱,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难道他能说,你怎么能和别人这么要好吗?可是别人和他认识在先,自己和他认识在后……
凌力铮没想到,自己竟然嫉妒那些和他先认识的人,他们享受了他17年的青少年时期,而自己在17年后才认识他。
“我怎么了?”陶乐源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他。
“没什么。”凌力铮抹了一把脸,尽量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可是一看到他的脸,又忍不住介意。
“那你,你谈过女朋友吗?”
“啊?”陶乐源一被问起这个,忽然脸红了。
凌力铮一看他那副羞涩的样子,脑中嗡的一声,“难道你,”凌力铮咽了下口水,干干地问:“你谈过?”
“没有啊。”陶乐源害羞起来了,有点不敢看人,“我妈管我很严,不让我早恋。”
“那你妈,现在不管你了……你会早恋吗?”
“我早恋,我恋谁啊?”
感谢大家甜甜的营养液,希望摩多摩多地来浇灌我这棵小树苗呀[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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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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