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藤耷拉在寂静的地面上,顺着风吹扬起身姿落入湖中,落下的枯叶被卷入草坪之上,有的被风卷入在天上不断地旋转,圆圈不断地由大变小,飘着飘着触摸到了微湿的鼻孔,细微却精确的痒意让谷饶挥了挥毛发旺盛的双手,树叶在那双乌黑的大眼睛面前一动一动,勾起了猫咪着顽皮的心意,却只能力不从心地意思几下。
毛发被闷热的空气吹的炸起来,只有一块皮肤被老鼠夹狠狠摩擦着,在谷饶每次尝试蹦起的每个瞬间又被疼痛扯回原地。
【咕噜咕噜。】
肚子不合时宜地响起来,让这个本就行动力匮乏的它显得更加狼狈,在进退两难的情况下,谷饶缩成一团,看着自己猩红的伤口裸露在外面,像人类一般吹了吹,然后伸出微红的舌头舔舐一会儿。
熟悉呕吐感不断地从胃里蔓延上来,顶在喉咙那里下不去,谷饶习以为常,自从在动物吃播公司后,长期的大胃王让胃的负担不断加重,私下里长期用于测试未上市的化学生物药剂,不良反应在体内不断囤积导致身体异化指标不合格。
“身体不达标是指的指的这些反应吗?”
“以后要怎么适应流浪的生活呢?”
天突然天暗的像是一块洗不干净的灰色抹布,犹如一团暗色的乌云笼罩在心头,草地上小朋友被妈妈呼喊着回家后的脚步声打乱了谷饶的思绪。
【还没有打猎啊,那白猫幼崽怎么办?】
好巧不巧,天上砸下来雨滴重重地溅起水花,这是下大雨的前兆,这只眉眼都有点脏兮兮的猫咪只好一瘸一拐地朝着树林走去。
还没有等到这个伤患移动到安全基地,大雨纷沓而至,细密的雨水向帘子一般在地面上落出沉重的响声,混着泥在四处附着在任何物体上面,然后趁着雨水而开始洗刷,而谷饶的腿就没有那么幸运,泥水在伤口堆积着泥沙。
这样的天气对于人和动物都是平等的,都是要做好准备。
蓝黄色的大眼睛在直溜溜地打转然后停住,脑袋里面冒出了一个危险的想法。
鬼使神差地从手机上面点开直播的账号进行直播。
“喵喵喵。”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小猫主播。一排白色宋体字幕自动播报。
一句话说完,谷饶后知后觉的害怕,没有公司声明,粉丝只是一味地催更,平常地有点太过于美好。
一个带着彩色特效的弹幕悠悠然:
“咕咕,你今天被公司安排直播的吗?”
谷饶觉得这个口吻有点奇怪又耳熟。
正在坐在椅子上的人面指着谷饶的直播间,“这种生下来就被人规训的动物,永远都会走以前的路。”
看着直播间脏兮兮的样子,手指随意转动着杯中的勺子,眼神底漠然,嘴角却含笑。
直播间突然被关闭,手机黑屏后在谷饶的脸上映出红色的光彩。
“发送位置,游戏开始。”
水坑里面落在一个闪着红色的重物,砸出一朵四处逃窜的猫,跑法与这毫无预兆的大雨一样失控。
酒精让人类对于时间的感知变得失控,震天响的音响刺激着多巴胺的分泌,蓝山酒吧提供给每一天处在情绪极端的人一个乌托邦,让这内心深处的压抑得以释放。
舞池下面的卡座中央,修长有力的五指包裹住黑色的原盒,筋脉微微凸起控制着色子不断地碰撞。
红色的灯光扫到的那一刻,那双手也停住了,围坐一团的人们也屏住呼吸。
“是米老鼠。”
画是这家酒吧的特色,凡是这家酒吧所提供的物品上面都有这家幕后主人的心血,即使在色子这种很小的物品上面都可以寥寥几笔勾勒出生动形象的人物。
猎物深沉富有磁性的声音点燃了爆炸式的欢呼声,争先恐后的酒杯碰撞声吵的那双手的主人微皱眉头。
停顿的间隙让某些人觉得不爽。
“宴遇,一个过期的漫画家,来端着架子来喝酒,真的是清高呢?”说着把自己的那杯直接触到猎物的嘴唇,在倾斜中微微荡出来润湿了那张红润的嘴唇。
感受到杯子口在自己的嘴巴上面一圈一圈地摸着,宴遇那双毫无生机的眼睛更加死气。
“我完全不知道你们在玩游戏。”
被那双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的人毛发都立起来了,人群看好戏的都默默地退出来,剩下还想挑事的人都周围的保安围住。
而这些评价的话语都在修长的手关在门后了,连同那眸子里面不让人察觉到的烦躁也消失了。
看着毛发还没有涨齐的小奶猫趴在自己的手中,手指忍不住地贪念那丝温暖,不远处的白猫津津有味地吃着打开的猫罐头,宴遇打开备忘录用暖黄色的笔把两猫相依为命的模样描绘出来。
屏幕上一闪而过的黑影,宴遇低头看到了一只张牙舞爪,朝着他嘶吼的猫咪。顺着猫咪眼神不断地朝着身边的小奶猫看。
和看向自己的不同,猫咪的眼神由凶转为可怜兮兮的。
宴遇伸手把火腿肠丢了下去,却发现那只猫反而躲开了食物,尾巴毛发竖立,体积不断变大,是很明显的攻击样式。
眼神极其凶狠地扬起来看自己,但是走路姿势显得有点勉强,随着越来越近,发散着一股肉腐烂的味道。
不是有莫名其妙地敌意,尤其是自己受伤成这样的情况下,有种走投无路的疯感。
旁边的小奶猫肚皮吃的圆滚滚的,缓缓地爬向那只凶狠的猫,奶奶的声音让两方的交战没有那么严峻。
宴遇在两猫之间来回看了一眼,忍着困倦的眼睛,朝着猫咪的方向举手,以示投降,又把裤兜的食物掏出来放在幼猫的面前,以示和平。
随后踩在被雨水侵蚀的那张张树叶上面,一踩一抬水漫上来,裤腿湿了一大半。
谷饶爬上卡车看见白猫和小奶猫依偎在一起的样子,才安心地把地上的火腿肠咬开撕掉。
抬头男人在路灯下修长的背影,在光的照射下头发丝似乎有点发光,又想起那个投降的姿势。
【真的会有人类在乎吗?】
胃慢慢开始填满时,有种难以接受的呕吐感,谷饶来不及给自己时间,边给白猫解释自己的情况边进食,白猫的眼中充满了震惊,转而棕色的眼睛漫上水雾。
谷饶刚准备说,就被白猫推到身后,树林里面鬼鬼祟祟的脚步声响起,熟料袋被风灌满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滚啊,滚啊。”
谷饶第一次听到白猫凶狠的呵斥声,瞬间失了神,连火腿都闲的要命。。
森林的人慌乱起来,脚步不齐地选择了其他的方向,白猫扬起自己的脖子,高兴地转身看向谷饶,却发现身后空无一猫,只有自己的小喵咪抱着半截的火腿肠。
月亮在枝头高高地挂着,月光晒在一个没有出路的死胡同里面,枯折弯曲的树藤在青苔的砖瓦上面映出一段别致的纹路,一只猫突然冒冒失失地闯进来。
撞上了正在暗处站在小巷取景的宴遇,整个身体的痛在一瞬间再次被激活,莫名的眩晕感,总感觉有人在自己的头顶上面讲话,声线低沉,夹着后半夜的冷意。
还没有来得及从离别中缓过劲来,就再次落入另一个圈套。
【这一生的运气真的不怎么好。】
柔软的毛发时不时扫过半露出的脚脖子,宴遇蹲下来趁着月光看到熟悉的老鼠夹,坚硬的齿轮硬生生地插入擦伤的皮肉,血液将毛发打湿又结干,而猫咪眼神茫然地盯着自己,像是被撞傻了一般。
“啧,讨债猫。”
不规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猫咪本能地在手下打了个冷颤,不断地发抖的身体让宴遇有种不妙的预感。
转过身看,月色下把来着的影子拉的又长又胖,占满了小巷的宽度,歪歪扭扭的,不断地由远及近,宴遇把猫抱在怀里扫了一排wifi队列,为首的美式寸头恶狠狠地盯着怀里的猫,口中的烟对着那双黑的发亮的眼睛吐出,弄脏了那双毫无生机的冷气。
“你这样强拿别人的东西不好吧。”
怀里的猎物本来就是残躯,奄奄一息,而狩猎者却全副武装。
手指粗糙的皮肤里面嵌入黑色线条,却毫无顾忌在宴遇的脸上一撮一撮的,眼神中带点戏谑。
“皮肤滑的跟我们这样粗人就是不一样。”
“放开!”
对于狩猎者来说,猎物的任何抗议都可以让他们增强这场游戏的可玩性,宴遇趁着他们几人在旁边自嗨时下手给了头头一拳。
寸头瞬间抱住头蹲了下去,痛的哇哇叫,其余的几人看着自己的老大被打,立马冲向那个不识好歹的年轻人。
一个闪躲,两个人撞在一个,宴遇直接上手两两头相碰,比西瓜还清脆。
突然冒出来的花臂从宴遇的右侧穿过时被反手抓住,然后一翻摔倒在地上。
混杂在一起的人影在白月下露出边边角角,时不时从那个黑色区域抛出来一个人影,狭窄的巷子里面传来凄惨的叫声,拳头撞肉的抨击声,一时间声动结合,可惜躺在水缸的谷饶无法清楚的看见,只好竖起耳朵分辨战况。
几人连滚带爬地躲在一团,看着宴遇无意间瞟过来的眼神,就像被冬月冻住的冰碴子一动不动。
宴遇把袖子退下去,用手抱起猫,却发现它整个人躲的厉害,缩在一起。耐着性子让着适应,衬衫上面的未被沾染的地方让谷饶想起了白猫,身上的毛发也开始慢慢舒展,突然眼前闪现一阵刺眼的白光。
还有那张美黑过的脸,即使看不清楚五官,谷饶的内心危险感知在不断增强。
宴遇感觉肩上一阵沉重后瞬间轻松,转头一看是猫咬住那双带刀的手。
“用小刀是吧?”
美黑男被踹了一脚跪在地上,忍受着对方的宽大的手握住脖子,头被抵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刀在脸蛋上面拍了拍。
又一脚揣在前背上面,附在耳边,向蛇盘在他的身上嘶嘶低语:“眼珠子不想要了?磕头。”
周围一阵平静,只有刀插进土地缝隙的声音,朝着头头的方向看去,然后低头看着离自己的鼻子就有一瞬距离的刀。
一声又一声地重重地磕在地上,男人的脚一直踩在背上使其不得动弹。
夜越来越深,磕头声中还参杂着哭腔,在这个死胡同里面显得格外凄惨,诡异的喘气声给这个氛围拉到最高点。
而在这里面唯一一个困的点点头是一只灰不拉几的猫。
鼻息处不断地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谷饶被闪在眼前的灯光所惊醒,迷迷糊糊地走到宴遇的腿边,顺势躺在鞋上,再次醒来就看见了一双好奇的眼神正在呆呆地望向自己,看见自己也睁大眼睛,对方慢半拍地“呀”了一声。
【胆小的两脚兽!】
即使谷饶待在人类世界的时间很长,但是也没有忘记用特有的嗅觉来辨别物种的能力,很明显,这两脚兽非彼两脚兽。
谷饶一下子惊醒,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差点翻过头了。
“喵呜。”
于邦看着猫的身子骨还不错,就打电话通知在画室通宵训练的宴遇。
“喂,你家猫好了,生龙活虎的。”
谷饶打算通过助力跑,然后借着椅子腾空给正在窗边打电话的两脚兽一腿,然后从阳台上跳跃到香樟树上面,然后落地。
然而正当谷饶的前爪落在椅子上,打算腾空时,听到手机里面传来蓝山酒吧门口白色猫咪和小奶猫被车碾死的视频。
出现的那张人脸就是喂白猫的那人。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