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霜华应道。
妖神解除了他身上的禁制，震碎了锁链。
两颗滚烫的心，迅速融到了一起。
刚刚看着只有半条命的人，好像又重新活了过来，而且身体里源源不断爆发出精力和能量，与她在一起耳鬓厮磨，唇齿纠缠。
就像火焰遇到了干柴，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彼此。
又似溺水之人好不容易抓住了根浮木，拼了命地想要牢牢捆绑在一起。
“你心心念念的小昭，其实是我，对吗？”情到深处，她伏在他的身侧，一边娇喘，一边忐忑问道。
“是你，小昭，一直都是你。”他喘息着，眸中的黑雾却依然没有散去。
“你就是我的师父，对吗？”她问。
“是我。”他承认了。
“为什么宁愿舍掉一条尾巴，也要护住我的魂魄？”她凝视着他的眼眸。
“因为我发现，我的心里早就有了一个你。你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里。如果你从此不在这个世上，我会觉得日月星辰都失去了光亮，活着的每一刻都索然无味。”他认真道。
“你究竟何时对我起了心思？”她好奇。
“可能是云中城看到你布置的婚房，或是沙漠里看到你为我画的画，亦或是极地与你一起在极光下舞剑，也有可能比这些都要早。”霜华道。
“你竟然知道云中城的那处婚房，是我一千年前布置的，想要强占你跟我去成亲的地方？”妖神吃惊道。
“是的，我早就发现了，也早就明白了你对我的心思，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我原以为我们之间再也没有机会，没想到一千年后竟还是用上了，在那里成了亲，你依然是我的妻。”他吻了吻她的耳垂，亲昵呼唤，“娘子。”
唇瓣的热浪，烫得她战栗了一下。
她忍不住咬住了他滚动的喉结，软声道：“你喜欢我再早，也不会有我早。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吗？”
“记得。”他闷哼了一声，很快又弯起了唇角。
那一日。
万里雪飘，银装素裹，大地白茫茫的一片。
她一身红衣，躺在梅林的一棵红梅树上喝酒，兴致缺缺地感叹“不过是无聊的一生”。
酒意微醺，睡眼朦胧。
一个白衣仙人踏雪而来，凌空而至，飘飘然恍若天外来客，看得她一时失了神，不小心落下了红梅树。
他飞身接住了她。
她落在了他的怀里。
一红一白，在空中纠葛在一起。
看着他俊美无俦、龙姿凤章的模样，她心跳如擂鼓，一双鹿子眼似天上的星星一般明亮。
从未有过的悸动涌上心头。
就在他抱着她旋转了几圈，稳稳落在地上，想要将她放下的时候，她突然霸道地扣住了他的头，抬头亲吻了他的脸颊。
没错，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就见色起意亲了他。
看着他的脸上漾起一抹绯色，她笑了。
与以往冷淡、狠戾的笑容不同，她难得露出了这个年纪的少女应有的笑容，甜蜜似枫糖一般，突然觉得这无聊的一生开始产生了意义。
没错，他就是她的意义。
可那时的她还不知道，他其实是天界安排过来除掉她的战神——九尾仙君。
她虽被父母关在在四季园林里，从未出去惹过事，但天帝忌惮她无边的妖力，想要将她尽早斩杀，了却扎在心头的一根刺。
九尾仙君原以为他要来除掉的，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妖怪，却不想竟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热烈又大胆，才见他第一面就轻薄了他。
他向来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喜欢他、追求过他的人很多，但有勇气轻薄他的人，她是头一个。
他从未正眼瞧过哪个姑娘，但那一次，他偷偷瞥过少女晶亮的眸子，挺翘的琼鼻和含笑的樱唇，对她产生了好奇。
他没有忘记此行的使命，在确认了她就是妖神后，出手与她过了数百招。
没想到，从未吃过败仗，总是几招几十招内就轻松制服对手的他，天界威名远扬的战神，居然没有打赢那个看起来瘦弱的小姑娘。
他对她更好奇了。
小妖神也没有想到，普天之下，竟有人功夫这么好，可以与自己匹敌。
自从被父母抛下，关在这四季园林里后，想来暗杀她、挑战她的仙人不计其数，但她都三两下就将他们除去了。
面前之人，却是个劲敌。
虽然……但是……
这人长得可真好看呐。
她一边与他打得难解难分，一边偷瞄他妩媚的桃花眼，高高隆起的鼻梁，在心里描摹他红艳的薄唇。
看起来很好亲啊。
恨天剑和寒霜剑，一个火焰冲天，一个寒气逼人。
二人从白天打到了夜晚。剑光交错间，竟然产生了奇妙的火花，似焰火般，飞上夜空，灿烂炸裂，又转瞬消逝。
“你叫什么？”小妖神问道。
“霜华。”
“我叫昭阳。”她又主动介绍起了自己。
昭阳。
从此，他记住了这个阳光灿烂的名字，和她张扬肆意的笑脸。
九尾仙君从小受到父母的严厉管教，言行举止都是天界众仙的楷模，从未行差踏错过，但这一次，他偷偷违背了天帝的命令，没有想尽一切办法杀了她。
而她，也一改之前懒散的模样，浴血闯出了父母的禁制，天南海北地追着他，与他从极地打到了沙漠，幽冥打到了天上。
无论他去了哪里，她都可能随时跟过来，像和他玩捉迷藏似的，突然就冒出一双鹿子眼来，有些顽劣地笑道：“美人，要不要打一架？”
他说过他不喜欢她叫他美人。
可她却总是故意这么叫他，调笑道：“谁让你长得那么美呢？”
她曾多次明里暗里地逗弄他，对他表明心迹。
连瑶华仙君都看出了她对他的痴迷，他却一直在心中否认，没有那回事，她只是棋逢对手，觉得有趣而已。
就像他，一个人独站高山之巅太久。
无敌可太寂寞了。
不管天帝多少次命他去杀了她，他都从没下过死手。
他觉得他不过是一个小姑娘而已，并没有危害过天下苍生，不能因为她的身份是妖神，有人预言她将来会颠覆三界，就要置她于死地。那样对她不公平。
可有一天，她突然带着妖兵杀上了天界。
她称仙族趁其不备，灭了她妖族数千人，她要仙族血债血偿。
无稽之谈！
仙族何时绞杀过妖族？
他不知道她是受人蛊惑。
他只看到，那一次她杀红了眼，一路砍倒了数百名天兵天将，直到他出现后，才遏制住了无人能敌、骁勇善战的她。
所有人都告诉他，“一定要杀了他，为数百位仙族报仇，以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但他还是下不去手。
她的确很厉害。
只要他没有破釜沉舟，只要他不拼个鱼死网破，他都伤不了她。
又一次，她从他手里逃脱了。
天帝震怒，重重惩罚了他，让他在南天门外跪了整整七日，每日被雷电击打九九八十一次。
“是那妖神太过狡猾，才逃过了仙君的追捕。”
“妖神妖力通天，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仙兵仙将死于她手了。”
“绝不是九尾哥哥的错，都怪那妖神太过狡猾。”……
不管瑶华仙君、轩辕昭等众仙怎么为他求情，天帝都没有放过他，偏要判他个杀敌不力的罪名。
而他的父母已于前几年羽化，没人再能真正护着他。
不过，小妖神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她生性凉薄，不谙世事，也无人教导。她不知道那次打上天界，已被所有仙族视为不处之而后快的眼中钉。
她还想像之前一样，追着他满世界地跑。
可那些仙族精心策划如何围剿她，如何将她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那一次在云中城，她打算正式向他表露心迹。
她提前布置好了婚房，想好了如果他同意，就直接拉他去洞房，但如果他不同意，就对他强取豪夺，逼迫他成亲。
只是没想到，她被那些仙族设计，用阵法让她魂飞魄散。
她刚剿灭了那么多仙族，他也不能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在大庭广众之下救她。所以，他才想出了迂回之术，故意砍了她一剑，之后又用一尾护住了她的一丝魂魄，托胎到凡间，变成了小九。
那一世，他从来不敢正视他对她的爱。
汹涌澎湃，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却由于仙妖之别，他从始至终都像一只鸵鸟般，宁愿把头埋在沙子里，也不敢承认对她的恋慕。
可这一世，他不想再当个缩头乌龟。
他想告诉她，他爱她，比她想象中还要早，还要深地爱上了她。
没想到，中了永结同心蛊的身体，比他的嘴巴还想证明自己对她深厚的爱。
一次后，他又要了一次。
当俩人筋疲力尽，已经折腾了五六个时辰后，他发现身下还有些剑拔弩张。
“娘子，这个蛊真的很不对劲，我对你爱得越深，就会发作得越多。”他用有些不自然的声调说道。
“所以呢？”她挑眉。
“能不能再来一次？我保证，这是今天的最后一次。”他黑漆漆的眼眸里，跳动着熊熊燃烧的火苗，倒映着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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