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丢了？”
“不是。我们调出了你乘坐的那辆公交的监控，是被人偷走了。”隔着矮桌，长马尾警员将妖身证递给顾皎，道：“拿好，新的妖身证，可别再让小偷顺走了。”
顾皎接过，道了声谢谢，眉眼焦灼不安，“我可以去找主人了吗？”
她和乔绯茵一同乘坐警车来到警局后，被分别带到了两个房间。长马尾警员重新帮她办理了妖身证，还询问她这一年在学校的学习进度，顾皎满心都是不见了的主人，勉强地回答警员的问题。
好不容易走完流程，拿着新办好的证件，顾皎迫不及待地询问乔绯茵的位置。
“她在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呢。”长马尾警员弯了弯眼眸，和煦道：“你要给她时间，让她消化自己的猫变成了人这件事。”
顾皎的指尖用力，快把妖身证给掐出印子，下垂的眼眸里写满担忧，“要是主人接受不了怎么办呢？我还能变成小猫吗？”
起初变成人类后，顾皎很开心，以后主人可以听懂她说话了，但是当她发现主人想要丢下她时，她想变回猫，讨主人喜欢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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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上是可以的。”短发警员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道：“可是刚化形的小动物无法控制自己的灵气，掌控不了身体形态，因此，她应该会维持人类的形态生活一段时间。”
“什么时候能变回猫，我们也确定不了。所以确定要和顾皎一起生活，请一定确认自己可以接受她是人类。弃养宠物，和弃养人类，性质是不同的。”
“如果还有别的问题，可以打我给你留的妖管局电话，二十四小时值班制，随时有人接听。”
乔绯茵的手里拿着一沓妖管局科普手册，最上方贴了一张便利贴，手写了一串妖管局的电话。
经过短发警员简洁的科普，乔绯茵知道了原来华国还有妖管局这类的神秘组织，管理着华国近千名能化形的小动物和植物。
和华国庞大的人口基数比，登记的化形生物占了不到全国人口的百分之一，所以国家层面没有向普通民众普及，仅有少部分人知道化形生物的存在。
乔绯茵拿起手机，打开备忘录，不好意思地弯了弯唇，“我还有几个和皎皎有关的问题想问，是之后打电话还是现在可以问？”
“现在就可以。小猫人在我们系统里都做过登记，你是她的主人，可以访问近一年的系统记录。”
系统的记录详细全面，乔绯茵用十五分钟的时间，了解了皎皎在外一年的经历。
猫猫神庇佑，皎皎走出家门没多久后，就被妖管局的工作人员发现。工作人员发现小猫有化形的征兆，急忙送去了最近的妖科医院。
小动物化形后，要在当地的妖类学校上学，一年后期末考试及格，就算毕业，获得毕业资格的小动物才能出学校。这也是皎皎现在才来找她的原因。
“之后皎皎还要上学吗？”
“这个看各猫意愿。”短发警员关闭电脑屏幕，道：“没有强制规定，小猫人义务教育的时间是一年，顾皎已经毕业了。”
乔绯茵点点头，起身，“谢谢。”
她的姿态有种显露锋芒的美，一举一动散发着浑然天成的魅力，万般惹眼。
“不客气，”短发警员是乔绯茵的粉丝，职业素养让她克制住要签名的冲动，心中扼腕痛惜，面上努力维系着风轻云淡的神情，问道：“还有别的问题吗？”
有。
有许多。
但是时间不早了，乔绯茵想尽快见到皎皎，于是她摇了摇头，将手机和手册尽数放进包里。
“可以去接皎皎了吗？”
-
皎皎妖身证的名字上叫顾皎，是乔绯茵刚捡她回来时取的大名。考虑过要不要让皎皎姓乔，但乔皎念出来不好听，怎么读都不顺耳，就让她随了顾钰兰姓。
“主人！”
“嗯。”
在警局一楼会面后，乔绯茵走在顾皎身后。
顾皎的脚步声轻盈，鞋底踩在大理石板上没有一点声音，静悄悄的。
但渐渐地，披着卷发的女人离乔绯茵越来越近，和乔绯茵并肩后，还有继续放慢速度的趋势。
乔绯茵腿长，配合了一会儿顾皎的步速，但实在是走不慢，慢慢恢复了步调，顾皎落到了她的身后。
听不见声音，但乔绯茵能感应到，自己的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始终缀着一条小尾巴。
假装不知道，乔绯茵若无其事地向前走着，唇角悄然牵起好看的弧度。
皎皎是只没有安全感的黏人小猫，只要乔绯茵不拍戏，呆在别墅，乔绯茵去哪里，皎皎就会迈着四条腿跟在她后面去哪。不吭声，只有在主人转身看向自己时，才“喵”地拉长声音叫上一声，趴在地上伸懒腰。
假装没有在跟踪人。
深夜加雨夜，不好打车，在平台加了钱，等了十几分钟后，白亮的车灯破开雨雾，停在警局门口。
乔绯茵上了车，和顾皎一左一右坐在车后排。
密闭的车厢开着空调，温度适宜，流动的空气中，无花果味的车载香薰散发香气。
女人就是皎皎。
接受了女人是皎皎变的，乔绯茵没有考虑抛弃对方的可能。
短发警员提到过，有的主人不能接受自己养的宠物变人，这种情况下不会强行将主人和宠物绑定。妖管局会提供五险一金的工作，帮助化形成人的小动物独立谋生。
乔绯茵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皎皎是她的家人，这句话是永远的真命题。
好不容易找回了对方，她不可能选择抛弃。
“皎皎很厉害，记得回家的路。”乔绯茵道。
饱和度鲜明的红唇在光线昏暗的车厢内显得模糊，但顾皎的视觉能力卓越，视线可以清晰描绘昳丽面容的每一寸，包括唇瓣上翘的形状。
照葫芦画瓢，顾皎的脸上扬起同款的浅笑。
虽然学不出那种醉人的意味。
乔绯茵好奇道：“我想看看你的妖身证。”
警员说妖身证和真正的身份证一模一样，只有相关部门的仪器会检测出二者的区别。
顾皎递给她。
乔绯茵去接，还没拿稳，前方一个急刹车，顾皎松开手，妖身证落在了座椅上。
乔绯茵去捡的同时，顾皎探出了手，乔绯茵摸在了她的手上。
触感清晰。
女人的手背细腻温软，仿佛轻轻一戳，就会留下难消的红印。
乔绯茵触电般收了下指，悬空停顿了片刻，从顾皎的手里接过妖身证。
端详了一阵，的确没有看出任何不同。
她收回目光，将妖身证递给顾皎，看见对方睡颜恬静。
呼吸均匀。
哭过的原因，眼皮有点红肿。
手腕一转，乔绯茵将妖身证放在自己的包里，打算回去再给她。
安静地听了会儿皎皎的呼吸，乔绯茵摁了摁太阳穴。
皎皎变成人后，睡觉不像以前那样，会打呼噜了。
经纪人有次上门送剧本，还问她谁家的拖拉机大晚上工作，差点投诉。
睡熟中的顾皎对主人的回忆一无所知，脑袋一点一点朝左侧歪，最后歪在了乔绯茵的肩头。
凌乱的长发披散，遮掩住长直的羽睫，发丝若有若无地掠过乔绯茵凹陷的肩窝。
快到了的时候，乔绯茵拍了拍顾皎的肩。
“皎皎，醒醒，一会儿要下车了。”
顾皎睡眼惺忪，脑袋蹭了蹭倚靠的肩头，迟钝地发呆了半晌，忽然睁圆眼眸，咻得一下坐直身子。
“怎么了？”乔绯茵奇怪地看她。
顾皎蔫蔫地舔唇，不敢直视她，刚睡醒的声音软绵绵的，道：“你说过，不要离你太近。”
乔绯茵哑然。
她微微俯身，收起下颌，线条流畅的锁骨白皙，骨感分明。
“伤心了？”
顾皎诚实地道：“我怕你讨厌。”
“我讨厌陌生人碰我，”
抬眸看了眼前排专心开车的司机，乔绯茵侧身，声音擦过顾皎的耳廓，道：“可如果是皎皎，我不介意。”
猫咪是很单纯的。
顾皎圆眸弯起，“是吗？”
乔绯茵点头，“我不会讨厌皎皎碰我。”
主人晚上时没认出皎皎，抵触陌生人碰她，不足为怪。
顾皎说服了自己，悄悄朝乔绯茵的位置挪了挪。她认为自己偷偷摸摸的动作特别隐蔽，就像每次跟在主人身后，对方都没有发现过一样。
“那……为什么刚才捡妖身证的时候，主人躲开了呀？”
小猫的直白让人无力招架。
大脑下意识过滤躲闪背后的深意，却被顾皎直率地指出，没给乔绯茵留一点缓冲时间。
探出手，乔绯茵摸摸顾皎的脑袋。
“因为我还不太习惯和这样的皎皎接触，皎皎愿意给我时间适应，原谅我之前躲开你吗？”
“愿意。”
顾皎特别好哄，解除了误会，得知主人不讨厌自己，像吸收了雨露的白蔷薇，生机璀璨。
没有离开的脑袋蹭蹭乔绯茵的掌心，呼吸似温热的涓流，扑在她的腕侧。
迎着小猫热情的眼神，抚摸的动作顿了顿。
快、摸、我。
三个字要从那双天真烂漫的眼中溢出。
乔绯茵的手形漂亮，十指纤长，黛青色的血管藏在瘦白的手背下，若隐若现。
她抚过顾皎秀长的栗色卷发，慢慢下滑，指节曲起，拨开脸颊旁的发丝，指尖掠过轮廓柔美的下颌，停留在小巧的下巴，逗猫似的挠了挠那块光滑的皮肤。
顾皎舒服地阖上眸，快乐在几秒后戛然而止。
她睁开眼，眼巴巴地看向乔绯茵，“还想要。”
乔绯茵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明天。”
顾皎心头不舍，“好，没关系，我是独立猫，今天都不需要和主人贴贴了。”
乔绯茵唇边平直，眉尾扬了扬。
这句话，黏人小猫说出来，她自己信吗。
下了车，两人共打一把伞。
天际蓦然亮起一道光，闪电划过，继而轰隆隆的雷声不绝。
顾皎缩了缩脖子，“主人。”
乔绯茵撑着伞，“嗯？”
顾皎道：“你怕不怕打雷？”
乔绯茵：“不怕。”
顾皎慢吞吞道：“是吗？可是我有点怕。”
乔绯茵狭长的眼尾半撩。她知道，每次打雷天皎皎都会抛弃自己宝贝得不行的硬纸壳。
钻进她的被子里，紧挨着她一起睡。
顾皎仰头看她，“能不能抱一下，抱一下我就不怕了。”
乔绯茵没说话，但停下了脚步。
顾皎一鼓作气环住她的腰，先斩后奏，嘴巴抹了蜜般夸人，“主人你真好。”
乔绯茵轻笑出声，平直的唇终于没忍住向上扬了扬，满眸戏谑，“我怎么记得有只小猫刚宣布自己是独立猫？”
是她。
顾皎底气不足地松开手。
不到半秒，第二道惊雷炸开。
女人钻进乔绯茵的怀里，牛皮糖般黏在她身上。
“不是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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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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