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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锋芒初露

永嘉郡主的行动力,远超宁檀预料。

赏花会后不过两日,一封措辞典雅、盖着郡主府小印的帖子便送到了靖北侯府汀兰水榭。

帖子是写给宁檀的,言明已为她延请了京郊马场极负盛名的徐衮老供奉。

每月逢五、十之日,于城西专为宗室勋贵服务的演武场教导骑射,车马接送等一应事宜皆由郡主府安排,望她勿要推辞,安心进学即可。

帖子送至老夫人赵氏处过目时,整个侯府后院都微妙地静了一静。

柳氏当时正在赵氏跟前凑趣,看着那帖子,脸上那精心维持的笑容险些碎裂,指甲暗暗掐进了掌心。

宁珂更是气得回房摔了一套甜白釉茶具——凭什么?那病秧子何德何能,竟能劳动永嘉郡主亲自为她张罗师傅?

赵氏则是惊疑不定,反复将帖子看了又看,最终化为一声复杂的叹息,叮嘱宁檀。

“郡主娘娘厚爱,实乃你的造化。定要勤勉学习,莫要辜负了郡主一番苦心,也莫要堕了侯府的颜面。”

语气里,多了几分前所未有的郑重。

宁檀垂首应下,心中并无多少欢喜,反倒像压了一块石头。

永嘉郡主这番雷厉风行、近乎不容拒绝的安排,将她彻底推到了明处。

从此,她的一举一动,在骑射上的点滴进益或失败,都将与郡主的“赏识”紧密相连。

开弓没有回头箭。

第一次去演武场那日,郡主特意派人相送。

郡主府派来的马车宽敞舒适,稳当地驶入城西一处守卫森严、环境清幽的场地。此处并非喧闹的公共马场,而是专供宗室及特许勋贵子弟练习骑射之所,闲人免进。

徐衮老供奉果然如谢徵所言,是个须发皆白、面色黝黑红亮、身形精瘦硬朗的老者。他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旧军服。

眼神锐利如鹰,沉默寡言,见到宁檀,只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便硬邦邦地道:

“身子骨是弱了些。既来了,便需吃得苦。老夫的法子,不惯娇娇女。”

宁檀敛衽行礼:“学生明白,但凭师傅教导。”

训练伊始,便知谢徵所言“法子巧妙”并非虚言。徐供奉并不急于让她上马开弓,而是先从最基础的站姿、呼吸、发力技巧教起。

他让她站在平稳之处,感受腰腹核心之力,学习如何在不耗费多余气力的情况下稳住下盘。

“骑马,不是用腿夹,是用这里,”老供奉粗糙的手指虚点她腰腹,“吸一口气,沉下去,稳住了,马儿才知你意图,才不会慌。”

“开弓,不是用蛮力扯,是用背,”他做了个扩胸沉肩的动作,“力从地起,通于背,贯于臂,达于指尖。你这般硬扯,扯断了弦也射不远。”

每一个动作都分解得极细,要求却极严。宁檀这具身体实在虚弱,往往坚持不到一刻钟便浑身颤抖,冷汗涔涔。

徐供奉从不呵斥,只冷眼旁观,若她动作变形,便以一根细竹竿轻轻点出错误之处,言简意赅:“重来。”

宁檀咬紧牙关,一次次调整呼吸,一次次重新开始。汗水浸湿了额发,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她脑中忆起的,却是前世于校场阅兵时,那些士兵是如何日复一日进行着枯燥却至关重要的基础训练。

她深知其重要。

训练间隙,徐供奉会带她去马厩,并不让她立刻接触马匹,而是让她远远站着,观察马儿的习性,听它们咀嚼草料、喷响鼻的声音,看它们如何与熟悉的马夫互动。

“怕,是因为不了解。”老供奉言简意赅,“它们比你更胆小。你越慌,它越躁。你稳了,它便安。”

宁檀静静看着,心中渐悟。这与御下之道,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每次训练结束,她都如同虚脱,被白芷和紫苏搀扶着才能登上马车。回到汀兰水榭,往往连晚膳都无力多用,便沉沉睡去。

但变化,也在悄然发生。

清晨独自在小院练习那套自创的导引之术时,她发现自己能坚持的时间稍长了些,呼吸也似乎更绵长了些。

午后蹲在菜畦边除草时,不再轻易头晕目眩。

她并未满足于每隔五日才有的教导。汀兰水榭那方小小的院落,成了她私下的练功场。

她让秦妈妈寻来一把最轻的学子弓,又用沙袋做了几个轻重不等的负重。

每日天未亮,她便起身,于熹微晨光中,一遍遍练习徐供奉教导的发力技巧,空拉弓弦,体会背肌发力的感觉。

尽管每一次依旧艰难,手臂酸软得抬不起来,她却日日坚持,从不间断。

她依旧每日去女学乙班点卯,听着那些浅显的课程,心思多半用在推演自己的计划上。偶尔,她会察觉到几道格外关注的目光。

有时是周晁之。他似乎常来女学核查账目文书,有时会在廊下或庭院中与掌院学士交谈。

几次不经意间的擦肩而过,他会微微颔首致意,目光清正平和,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淡漠,却又会在她因久坐而忍不住以袖掩口低咳时,视线短暂地停留一瞬。

更多的时候,是来自备考斋的那些贵女。尤其是以李小姐为首的那几位,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探究与毫不掩饰的嫉妒。

她们无法理解,为何一个跌入乙班、甚至需要劳动永嘉郡主亲自为其请师傅的病秧子,竟能同时得到沈司业和周老夫人的些许另眼相看。

宁珂更是将这种嫉恨摆在了明面上,时常在学斋通往女学大门的必经之路上“偶遇”宁檀,语带讥讽。

“姐姐真是好忙呀,白日上学,还要抽空去演武场辛苦,可千万别累坏了身子,不然郡主娘娘的一片苦心可就白费了。”

宁檀只作未闻,或是淡淡回一句:“劳妹妹挂心。”便扶着丫鬟的手缓步离开,将宁珂气得跺脚。

这日训练归来,天色尚早。秋阳暖融融地洒在汀兰水榭的小院里,那畦青菜长势喜人,绿油油地泛着光。

宁檀换了家常旧衣,也不戴首饰,亲自提了小巧的木桶给菜地浇水。水流淅淅沥沥,浸润着黑土,带来一股清新的生机。

秦妈妈在一旁看着,又是心疼又是欣慰:“小姐这些时日,瞧着气色倒似比先前好了些,夜里咳嗽也轻了。只是这骑射训练终究辛苦……”

“无妨的,妈妈。”宁檀直起身,用手背轻轻拭去额角的细汗,嘴角噙着一丝极淡的笑意,“能感觉到身子骨渐渐有力气,是好事。”

正说着,院门外忽然传来小丫鬟有些慌张的通报声:“小、小姐……门房说,永嘉郡主府上派人送了些东西来,说是给小姐补身子的……”

宁檀与秦妈妈对视一眼,皆有些意外。郡主才安排了师傅,怎地又突然送来东西?

“请人进来吧。”宁檀放下水瓢,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襟。

来的并非寻常仆役,而是郡主身边一位颇有体面的管事嬷嬷,身后跟着两个捧着锦盒的小丫鬟。

那嬷嬷笑容满面,礼数周到:“给宁小姐请安。郡主娘娘惦记着小姐近日习练骑射辛苦,特让老奴送些温补的药材和几匹轻软保暖的料子来,给小姐添补添补,也好抵御秋寒。”

她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宁檀沾着些许泥点的衣摆和手背,以及旁边那畦长势正好的青菜,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如常,笑容愈发亲切。

宁檀心中警铃微作。这关怀……未免太过细致周到了。她敛衽谢恩:“郡主娘娘厚爱,檀儿实在受之有愧。请嬷嬷代檀儿叩谢娘娘恩典。”

“小姐客气了。娘娘说了,让您安心练习,不必有负担。”嬷嬷笑着让人将东西放下,又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去。

待人走后,秦妈妈看着那几个精美的锦盒,忧心忡忡:“小姐,郡主娘娘这……是不是太过厚待了?这往后可怎么回报才是?”

"妈妈不必过于忧心。"她缓缓开口,"郡主此举,确实帮了我大忙。骑射一关若不能过,我便永远只能待在乙班,与恩科无缘。徐师傅的教导,这些药材补品,都是雪中送炭。"

她走到窗前,望着院子里那畦长势喜人的青菜,语气平和却坚定:"这份情,我记下了。他日若有能力,必当投桃报李。"

秦妈妈仍不放心:"可郡主的意思,分明是……"

"我明白。"宁檀转过身,烛光在她清瘦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郡主看中的,是靖北侯府这个空架子,既不会让陛下猜忌,又能全了谢家的体面。这份盘算,我心知肚明。"

她轻轻摇头,目光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只是我这条命,是捡回来的。今生所求,不在后宅,不在姻缘。我要走的路,还很长。"

秦妈妈看着她沉静的侧脸,忽然觉得眼前的小姐与从前判若两人。

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那份清醒通透的决断,竟让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把这些都记在册子上吧。"

夜色渐深,宁檀独坐灯下,在纸上缓缓写下"投桃报李"四个字。墨迹未干,她又提笔在一旁添上一行小字:

"桃李不相依,各成春秋。"

几乎就在同一时辰,京郊的演武场上,杀声震天。

谢徵一身玄色轻甲,正监督麾下兵士操练。他目光如电,任何细微的错漏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不时冷声指出纠正。

一名亲兵快步上前,低声禀报了几句。

谢徵闻言,眉梢微挑:“母亲又送了东西去靖北侯府?”他沉吟片刻,挥挥手让亲兵退下,继续看着场中操练,眼神却似乎飘远了些。

过了一会儿,他召来另一名心腹,低声吩咐道:“去徐衮那里一趟,问问宁小姐近况如何。告诉他,若基础已大致稳妥,下次逢五之日,我会亲自去看看。”

“是!”心腹领命而去。

谢徵转身,目光重新投向尘土飞扬的演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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