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的心脏猛地一跳!共鸣!那老头感应到了黑子的波动?!
她强压下立刻冲过去的冲动,放下银镯,状若无事地继续闲逛,脚步却不着痕迹地向着那个角落摊位挪去。
那摊位十分简陋,一块脏兮兮的布铺在地上,上面随意散落着一些颜色暗淡、造型古怪的旧货——生锈的匕首、开裂的陶罐、几枚看不清图案的古钱币,还有一堆形状各异的、像是从什么器物上脱落下来的金属或玉石碎片。怎么看都像一个专门忽悠外来客的“古董”摊。
摊主老头穿着一身油光发亮的旧袍子,头发灰白稀疏,脸上皱纹纵横,浑身散发着一种陈年灰尘和劣质酒混合的气味。他靠着墙根,眯着眼,对过往行人爱答不理。
沈然在他摊前蹲下身,假装对那些破烂感兴趣,手指在一堆冰冷的金属碎片中拨弄着,心神却全部系在怀中那枚黑子上。她再次轻轻摩擦黑子。
嗡——
更轻微的震颤。那老头的喉结几不可查地滚动了一下,搭在膝盖上的、布满老年斑的手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
果然是他!
沈然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脸上努力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老丈,您这些东西都有些什么来历啊?”老头眼皮都没抬,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含糊的气音:“破烂玩意儿,能有什么来历,看上哪个,你就便宜拿走。”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破风箱,语气敷衍至极。沈然却不放弃,她斟酌着词语,目光落在那堆碎片上,似是无意地轻声道:“我瞧着......有些碎片上的纹路倒是别致,像是星图似的......”
最后两个字,她吐得极轻,几乎如同耳语。老头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直了一瞬!虽然极其短暂,但没能逃过沈然紧紧盯着的眼睛。他终于缓缓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仔细地、缓慢地打量着沈然,目光在她脸上、身上来回逡巡,仿佛在确认什么。
沈然维持着笑容,手心却微微冒汗。她在赌,赌这老头和姜映怀有关,赌“星图”这个词是某种暗号。
老头看了她半晌,忽然咧开嘴,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笑了起来,笑容却有些诡异:“星图?小姑娘眼神倒好。不过这些破烂可配不上星图......倒是老汉我,前两天收了件有意思的小玩意儿......”
他说着,颤巍巍地在身后那个脏兮兮的包袱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个东西,递到沈然面前。
那是一个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的罗盘。材质非金非玉,呈暗沉的青铜色,边缘磨损得厉害,显然年代久远。罗盘中央的指针并非寻常指南针,而是一根极其纤细的、仿佛用黑水晶打磨而成的细针,此刻正毫无规律地微微颤动着。罗盘的盘面上刻着的也不是方位,而是极其繁复深奥的星官图谱,但许多地方已经模糊不清。
最奇特的是,这罗盘出现的瞬间,沈然怀中的那枚黑子,竟然再次传来一阵微弱却清晰的温热感!
“这玩意儿邪门得很,”老头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不指东南西北,净指着些不该存在的地方。老汉我年纪大了,压不住这东西,小姑娘你要是感兴趣,十个铜钱拿走。”十个铜钱?这等奇物只要十个铜钱?
沈然立刻明白,这根本不是买卖,而是交接!
她毫不犹豫地掏出十个铜钱——系统“赞助”的——放在摊位上,伸手接过了那个冰冷的罗盘。就在她的手指触碰到罗盘的刹那!
嗡——!!!
怀中的黑子与手中的罗盘仿佛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一股清晰的、带着明确指向性的牵引力猛地从罗盘上传来!
罗盘中央那根黑水晶指针疯狂地旋转了几圈,然后猛地定格,死死指向西市深处某个特定的方向!
与此同时,沈然脑中系统的提示音迟来地响起,却带着一种罕见的、机械的卡顿:
【叮!获......获取......古老......罗盘......*1......】
【数据......解析......错......误......】
【无法......判定......物......品......来源......及......用......途......】
【暂......归类为......奇......奇遇任务......物......品......】
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干扰,最终勉强将其归为“奇遇物品”便沉寂下去,似乎无法有效识别这件与姜映怀密切相关的器物!
沈然心中狂喜!成功了!她强忍着激动,对那老头点头致谢:“多谢老丈。”
老头却已经重新耷拉下脑袋,恢复了那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沈然握紧手中不断传来牵引力的罗盘,站起身,循着指针坚定的指引,毫不犹豫地汇入人流,向着西市深处快步走去。指针的方向并非通往那些热闹的主干道,而是引着她拐进了一条越来越偏僻、行人越来越稀少的小巷。
巷子尽头,是一间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门脸狭窄的店铺。招牌早已腐朽脱落,只剩下模糊的痕迹。门板紧闭,窗户也被厚厚的灰尘覆盖,仿佛废弃已久。
然而,沈然手中的罗盘指针,却无比精准地、死死地钉在了这扇破旧的门板上!
就是这里!沈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忐忑,伸出手,推向了那扇仿佛尘封了无数岁月的木门。
吱呀——
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响,门,竟应手而开。门后并非店铺,而是一条向下延伸的、更加幽深黑暗的甬道。一股冰冷、干燥、带着陈年灰尘和某种奇异金属锈蚀气息的风,从甬道深处缓缓吹出。罗盘上的指针微微震颤,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嗡鸣,指向那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姜映怀指引的终点,就在下方。
沈然没有回头,握紧罗盘,一步踏入了黑暗之中。门在身后无声地合拢,将西市遥远的喧嚣彻底隔绝。
沈然发现自己站在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甬道入口。空气冰冷而干燥,带着浓重的尘土味和一种奇异的、类似铜锈和臭氧混合的金属气息。脚下的石阶磨损严重,边缘圆滑,显然已有无数岁月。唯一的光源,来自手中罗盘中央那根黑水晶指针散发的、极其微弱的幽蓝色荧光,勉强照亮脚下几步的距离,反而将更深的黑暗衬得更加浓重窒息。
指针依旧死死地指向下方,纹丝不动。沈然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因幽闭和未知而升起的心悸,握紧罗盘,小心翼翼地向下走去。石阶蜿蜒向下,深得仿佛没有尽头。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四周死寂得可怕。墙壁触手冰凉,材质非石非铁,表面异常光滑,刻满了无数细密到难以辨认的、类似星轨运行般的刻痕。
这里绝非普通的密室或地窖。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终于隐约出现了一点不同于罗盘微光的光亮。
沈然加快脚步,甬道尽头是一扇虚掩着的、材质不明的暗沉金属门。门上也刻满了与墙壁类似的星轨图案,但更加复杂宏大,中央是一个巨大的、似乎可以旋转的星辰仪浮雕,但此刻黯淡无光,仿佛早已停止运转。
那微弱的光亮,正是从门缝中透出。她轻轻推开金属门。门轴发出极其干涩的一声“嘎吱”,在死寂中格外刺耳。门后的景象,让沈然瞬间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洞窟,穹顶高远,仿佛将整个夜空倒扣其中。然而,那“夜空”中镶嵌的并非真正的星辰,而是无数颗大小不一、早已黯淡熄灭的水晶或玉石,它们按照某种极其玄奥复杂的星图排列,虽然失去了光彩,却依旧能感受到一种恢弘而寂寥的余韵。洞窟四周的壁面上,并非粗糙的岩石,而是一排排整齐排列的、类似书架般的金属架构,上面放置着无数卷轴、玉简、以及各种造型奇特的青铜或黑曜石仪器——星盘、浑仪、晷针......许多仪器沈然根本叫不出名字。
这里像是一个浩大的占星台与图书馆的结合体,但却弥漫着一种被时光彻底遗忘的死寂。
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在从洞窟中央传来的微弱光源下缓缓浮动。沈然望向那光源的来源。只见洞窟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由纯净水晶打磨而成的圆台。圆台表面光滑如镜,内部却仿佛封存着一条微缩的、缓缓流动的星河,散发出那柔和的、永恒的微光,照亮了这片死寂的空间。
而圆台之上,赫然悬浮着一个人影!
那人背对着她,身披绣着浩瀚星图的深紫近黑衍天宗袍服,宽大的袖摆和衣袂无风自动,墨色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几缕发丝垂落,勾勒出略显单薄却挺拔的肩背线条。
他微微低着头,似乎在凝视着水晶圆台内部流动的星河。周身笼罩着一层极淡的星辉光晕,与这死寂古老的环境融为一体,仿佛他已在此站立了千万年。
是姜映怀!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