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度玄回过头来，见楚却非还支着下巴，一脸认真地在思考坑人计划，当即失笑：“行了，先别想了，我们回客栈去吧。”
闻言，楚却非挑了挑眉：“真不想了？承诺的事情已经解决，横竖咱们也没别的事情，花点时间找找乐子也不错嘛。”
秦度玄微微一笑，“那你想到该怎么找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楚却非忍不住叹了口气：“还没呢。”
“商熠之那个人太能装了。他成天摆出一副‘我最有气度’的模范修士模样，实际小心思藏得可深。一时半会儿的，我还真想不出来他到底最在意什么。”
说着，他挠了挠脸颊：“商熠之这么装，难道是为了博个好名声？”
“不对不对。”不等秦度玄开口，楚却非又自己否认了这个想法，“要是他真的最看重名声，那在钧天里，他说什么都不会跟温寻锋闹成那样，最后叫别人看笑话的。”
楚却非越想，眉头就越是紧锁。
看着他发愁的模样，秦度玄偷偷翘起了嘴角。
这一笑，就叫楚却非逮了个正着：“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秦度玄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只是猜测，猜测而已。”
“快说快说。”
“不着急。”秦度玄笑着摇了摇头，“关于这个猜想，我还要先验证一番。”
“怎么验证？”
“那就得先回客栈了。”
有句话说得好：最了解你的人未必是你的朋友，更有可能是你的对手。
作为问道宗公认的对手，天穹剑宗知道的秘密，一定不在少数。
是时候去薅温寻锋的羊毛了。
*****
客栈内。
刚陪齐筠等人采买完一批新的药材，温寻锋拎着大包小包，艰难地挤进客栈大门，刚一抬头，就看见了对门处那两个笑眯眯地盯着他瞧的家伙。
怎么又是这两个瘟神！
他俩这副模样，肯定没有好事！
温寻锋立刻往后退了一步，试图把自己完全藏在齐筠背后。
齐筠还不知道，温寻锋因为自恋闹出过何等乌龙。她只觉得他这般动作实在过于丢人，只能暗暗拐了他一下，同时尴尬地笑着上前打招呼：“两位道友办完事回来了？”
“啊，办完了。”秦度玄微笑着回答，“接下来还有新的任务，刚好要找温道友帮忙。”
听到这话，温寻锋还以为她是来找自己寻仇的，转身就想要逃。
可惜，脚步才刚迈开，他就被齐筠眼疾手快地揪住了衣领。
齐筠拽着温寻锋，将他强行按到桌边坐下：“好说好说。横竖他也没别的事情了，秦道友有事尽管找他。”
说着，齐筠一把夺过温寻锋手里的药材，和秦度玄打了招呼，便准备退场。
眼看最后一重屏障准备丢下自己立刻，温寻锋：别走！！！
可齐筠根本没有读懂他的求救。她自以为温寻锋又在故作清高，便警告地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许摆烂、妥善应对，随后飘然离去。
痛失保护伞的温寻锋痛苦长叹。
他老老实实地转过身，鹌鹑一样缩起脖子：“那个……我不是故意……”
“打住。”秦度玄连忙叫停，“我没兴趣听你再讲一遍那个离谱的谣言。”
“而且我找你，确实是有正经事需要你帮忙的。”
温寻锋心中虽然还不太相信，但看着一旁皮笑肉不笑的楚却非，他明智地把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先说好哦，对我天穹剑宗不利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秦度玄不紧不慢地倒了杯水，推到温寻锋面前：“这点你放心。我只是想跟你打听一些有关问道宗的事情。”
“就这，你早说嘛！”一听这话，温寻锋立刻长出了一口气，“问道宗的事情，那我可太清楚了。你想知道哪些？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他拍着胸脯打起包票，秦楚二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秦度玄并起两指，扣了扣桌面：“那就先从他们的宗门结构开始说起吧。”
*****
“……这还只是一小部分。总而言之，问道宗的人自诩天下第一正统，各种繁琐奇葩的规矩多得要死。”温寻锋一口喝干杯中茶水，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你们别看商熠之现在好像风风光光的，实际他在问道宗里的地位也就那样。”
听到这里，秦度玄终于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商熠之最在意的，或许是他在宗门内的地位。
那个问道宗首徒的位置。
按照温寻锋所说，问道宗上下等级及其森严，光是弟子，就分了首徒、亲传、内门、外门四个等级。在外门弟子之外，归墟山上还有一批数量庞大、勤勤恳恳修炼工作却得不到任何资源、只求能拜入问道宗内的杂役弟子。
区分他们最显眼的标记，便是挂在每个人腕上，那串上数量不等的流珠。
等级越高的弟子，不仅可以拥有更多数量的流珠，同时还能拥有对低等级弟子的支配驱使权。
在这种环境下，问道宗弟子之间的竞争压力，可想而知。
而那个位于弟子顶端的首徒之位，除了要面对来自宗门内部的挑战外，还要肩负起延续宗门荣光的任务。不能输给别的宗门的弟子，已经成了历代问道宗首徒间不成文的规定了。
可修炼之途，天赋、悟性、机缘……任何一点细小的区别，都有可能形成巨大的差距。
前世，即使是靠着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商熠之的修为也没能甩开秦度玄等人。由此可见，若是只凭自身，他在问道宗里的地位一定不会太过稳固。
想到这里，秦度玄抬起头来，恰好和身旁的楚却非对上了视线。
楚却非朝她挑了挑眉，无声开口，吐出了“首徒之位”四字。
秦度玄知道，他也已经发现了商熠之的弱点。
两人相视一笑。
秦度玄看向对面的温寻锋。见他茶盏已空，就提起茶壶，给他续了一盏茶水。
温寻锋说得口干舌燥，见茶杯满上，当即又是一口喝干。
犹觉不够，他还把茶杯朝着秦度玄的方向推了推，示意对方再来一杯。
一旁的楚却非见状，快速抢过刚被放下的茶壶，对着温寻锋的杯子倒了满满一整杯：“喝，多喝点！”
这劝酒般的架势，叫温寻锋端着茶杯的手都是一哆嗦。
被楚却非支配的恐惧重新袭上心头。
温寻锋垂头啜了一口新添上的茶水，小心看了一眼楚却非：“还、还有别的要问吗？”
秦度玄满脑子都是盘算，没有留意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
听到温寻锋这么说，她便又提了新的问题：“那你知不知道，问道宗首徒犯了什么样的错，才会被褫夺首徒之位？”
一听这话，温寻锋立刻来劲了：“你想对付商熠之？”
他满脸兴奋地看着秦度玄，抬手就想去拍她肩膀——可惜被楚却非锐利地眼风逼了回去：“你早说是要弄他啊！这种好事，怎么能不叫上我呢！”
说着，他立刻掰起手指来：“问道宗规矩大。像是‘不敬师长’、‘残害同门’、‘品行不端’这一类的，都能把他拉下马来！”
说完，他抬起头来，期待地望向对面两人。
可惜，秦度玄二人只给了他一模一样的冷淡表情。
“你们俩怎么这个反应啊。”
“那你说说。”楚却非没好气地问道，“你数的这几样里，商熠之能犯哪样？”
“当然是品行不端咯！”温寻锋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他人品可差，在外人面前那都是装出来的。”
“你也说了，他会装。只要问道宗不觉得他品性不端，私下那点小心思，就都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是哦……”
见温寻锋皱着眉，一副陷入苦思的模样，秦楚二人无奈对视。
楚却非挑眉：你已经有办法了。
秦度玄：你不是也想到了吗。
楚却非：那咱俩干不行吗？非要带上这个笨蛋一起？
秦度玄：光我们两个不够。而且这个笨蛋出场，给问道宗造成的打击才够大。
楚却非：好吧，听你的。
快速眼神交流过后，两人达成共识。
秦度玄主动开口，循循善诱：“你刚才不是说过吗？问道宗首徒的位置，向来都是能者居之。要是现任首徒能力不足，是很有可能被后起之秀顶替的。”
说着，她朝温寻锋招了招手，以示对方凑过来一些：“还记得今年年底，会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吗？”
温寻锋满脸茫然：“啊？”
被气笑的楚却非朝他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下届论道大会，第一次的预选赛，就在今年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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