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要拦我吗?”
沈自舟看着他,身后的魔气不安地躁动着,那朵妖冶的,摄人心魄的花也因为主人的心神激荡而变得模糊不清。
忽然,沈自舟扯着季星澜的衣领,将人拉到跟前,缓缓凑近他,鼻翼耸动,贪恋地嗅闻着季星澜的气息,“你,拦得了我吗?”
季星澜并未闪躲,只盯着他,好半晌,终于叹了口气,抬手覆在沈自舟的后脑,温和又不容抗拒道:“你累了,休息会吧。”
灵力顺着季星澜的手进入到沈自舟的身体中,本来肆意奔腾的魔气在灵力的作用下渐渐平息,重新稳定地顺着沈自舟的筋脉运行。
沈自舟的理智渐渐回归,刚刚被魔气染红的眼睛也逐渐恢复清明。
愣了愣,沈自舟看到距离自己极近的季星澜,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咬着牙攥住季星澜的衣领,抵着人撞上树干,看着被囿于自己和树干中间的季星澜,沈自舟语调危险极了,“你是活腻了吗?知不知道,刚刚如果你失手,我真的会杀了你。”
明明是在被威胁,被警告,可偏偏季星澜没有半点紧迫感,盯着沈自舟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沈自舟耐心告罄,他才开了金口,“你会吗?”
明明就是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三个字,可偏偏沈自舟绞尽脑汁,竟然想不出反驳的话。
其实刚刚在被季星澜阻止的那一刹那,沈自舟的理智已经稍稍回归了些,后续不过是在魔气的作用下顺应本心的举动。
暗骂一声,沈自舟松开季星澜,粗声粗气道:“你别管我会不会,下次记得离我远点。”
十分恼羞成怒了。
“沈自舟。”
季星澜抓住沈自舟没来得及撤走的手,“你会杀我吗?”
固执的非要等到一个答案。
“什么?”沈自舟眨了眨眼睛,大惊,该不会他刚刚下手没轻没重,真的把季星澜脑子打坏了吧?
不能吧?好歹季星澜也是渡劫期修士,堂堂长渊剑尊,应当不会那么脆弱……吧?
不对,这里是魔域,修士在魔域确实是脆弱易碎的生物。
没等沈自舟想出个章程来,季星澜拉着他的手将两人的距离缩到一个很近的程度,漆黑漂亮的眼睛盯着他,像是要直接看透他的灵魂一样,“沈自舟,回答我。”
莫名的,沈自舟心虚得厉害,他挪开视线,季星澜的目光太复杂了,里面有太多他不懂的情绪。
躲到一半他又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有损戮仙谷少宗主的威名,简直像是凡间那些做了亏心事,不敢面对妻子质问的无能丈夫一样。
很快又转回视线,较劲般紧盯着季星澜的眼睛,“我……”
却又在后面的说出口前被季星澜推开,沈自舟困惑,却只看到季星澜垂下眉眼,唇角像是挂着一抹讥讽笑意。
他沉默了会儿,试探性叫道:“季星澜?”
季星澜并没有抬头,只低低道:“方才是我失态了。”
说罢,抬脚便朝在洞口研究镇狱珠的河洛走去。
“诶?”沈自舟叫了他两声,可他只脚步顿了顿,半点没有回应的意思。
“不是,他这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奇怪啊?”
——
回到无极城的时候,自在楼的天髓灵躯择选夫婿已经结束。
那场混战几乎摧毁了大半个无极城,就连沈自舟他们住的客栈都成了一堆废墟,老板娘就站在废墟前,一叠声地叹气。
“这毁得够彻底的。”沈自舟瞠目,“看来今晚是不能住在这里了。”
老板娘闻言,回头看到他们三人,当即招呼道:“你们回来了?没受伤吧?”
沈自舟摇头,熟门熟路地上去和老板娘拉起家常,“这天髓灵躯择选夫婿的阵仗也太大了,你这生意都没法做了啊。”
老板娘看上去倒是不怎么在意,摆摆手,“没事,等自在楼安顿下来,会给我重建的。”
“那就好,算自在楼还有点良心。对了,这天髓灵躯择选的夫婿是谁啊?”
“你们没看到?”老板娘感受了下三人的修为,由于修为差距过大,没探明白,便误以为这三人修为不济,只是来凑热闹的,眼神中带上了些怜爱,“也对,刚刚那个场面,修为低了凑都凑不上去,我也是听人说的,说是最后赢的是仰止宗的那个段长煜。”
说到这,老板娘又神神秘秘满脸八卦道:“听说啊,那个段长煜的未婚妻脸色可难看了,想来也是,自己未婚夫当着她的面带另一个女子回去,这事放谁身上能高兴啊?”
沈自舟笑了笑,转头看向身后的季星澜和河洛。
他确定刚刚在嗜血宗看到的裴卿是真正的裴卿,那出现在争夺天髓灵躯现场的又是谁呢?
傀儡?
忽然,季星澜抓住沈自舟的衣袖,“戮仙谷来人了。”
话音刚落,一道道穿着戮仙谷校服的魔修自空中飞速划过。
“真追上来了啊。”
这些日子,他的心思都放在抢夺镇狱珠上了,竟是忘了他们还是戮仙谷在逃嫌犯的事。
沈自舟苦着脸看向季星澜,“完了完了,小澜澜,我们这下是真的跑不了了,看来我只能和你做苦命鸳鸯了。”
长长叹了口气,微微抬眼,欲语还休地看向季星澜。
方才在嗜血宗时的那点子别扭,早被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抢在季星澜开口前,河洛冷笑,“知道有人在追你,还不想着赶紧跑?”
谁料沈自舟却摇了摇头,身体都快贴在季星澜身上了,“跑不了啊。”
话是泄气的话,距离季星澜却是越来越近,实在说不清他到底是放弃挣扎还是趁机占便宜。
河洛简直没眼看,偏过头,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沈自舟见状,立刻和季星澜控诉道:“小澜澜,你看河洛,太冷酷,太无情了!好歹是一起夺珠的交情,居然就这样弃我们于不顾了。”
面对这样的指控,河洛当即冷笑,“你说这话亏不亏心?你敢说从我们相遇开始,这一切不是在你的算计中?我现在甚至都怀疑,当初我救你,是不是也是你的算计。”
沈自舟拒绝这样的污蔑,往季星澜身后躲了躲,“看事情哪能只看一面?这珠子是不是在你手里了?我有没有做到我承诺你的事?”
河洛可有可无地点头,话锋一转,“所以你承认你算计我的事了?”
沈自舟梗了梗脖子,理不直气也壮,“那又怎么了?”
河洛:……她还真的没办法说什么。
可恶。
好在,三人中还有个分得清轻重的,季星澜道:“我们得赶紧离开了,戮仙谷这次来人实力不弱。”
沈自舟摩挲着下巴,仰着脖子看去,“倒也是,这次带队的可不是云弃那样好糊弄的家伙了。”
语毕,沈自舟点燃传送符,再一眨眼,三人已经出现在无极城外。
河洛语塞,“沈自舟,你都已经用了传送符,为什么不干脆去远点?”
沈自舟脸色难看,“这里有结界不,不是结界,是阵法!”
几乎是话音刚落,地面瞬间升起诡秘阵纹,道道泛着魔气的黑光将他们三人团团围在中间。
沈自舟摊手,满脸无辜,“我刚刚就说吧,我们跑不了的。”
河洛后悔极了,“得到镇狱珠我就该和你们分道扬镳的,我怎么就这么傻,明知道你们身上有麻烦,我还和你们一道?”
沈自舟“嘿”了声,“我们可是共患难的好姐弟,你怎么就想着丢下我们自己跑了呢?”
河洛扯了扯嘴角,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做皮笑肉不笑。
就在这时,一道阴凉讥讽的声音传来,“都到这个时候了,少宗主还有心情和人斗嘴,属下实在敬佩。”
沈自舟“嗤”了声,转开脸,眼珠子转来转去,飞速思考对策。
身着戮仙谷校服的青年缓缓走来,他所行过之处,草木枯萎,砂石土地都被魔气侵蚀,委实是行走的魔气制造机。
青年生得十分俊秀,皮肤白到几乎能够反光,远山眉,杏仁眼,再配上他那张樱桃小口,简直比河洛这个女子还要更美上几分。带着一众戮仙谷魔修走到阵法边缘,青年眉眼含情地看着沈自舟,宛如在看自己的老情人。
果然,河洛的目光在沈自舟和季星澜身上打了几个转,揶揄道:“弟弟还是个负心汉?”
沈自舟翻了个白眼,“负心汉个鬼,他那双眼睛,看狗都深情。”
青年掩面笑了笑,“少宗主,您这样说,属下会很伤心的。”
“快别说了。”沈自舟别开脸,“逸尘,你再说我就要吐了。”
逸尘笑容依旧,从善如流道:“尊上想念少宗主得紧,少宗主同属下一起回去吧。”
沈自舟干脆拒绝,“不回。”
“好吧,尊上就想到少宗主不会愿意回去,所以尊上派了属下前来呢。”说到这里的时候,逸尘露出一副悲伤无奈的表情,困住沈自舟三人的阵法更是黑光大绽,无数张凄苦恐惧的面孔自黑光中浮现,伴随着凄厉的哀嚎,逸尘含笑的声音再次响起,“所以少宗主,待会要是缺胳膊少腿了,可不能怪属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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