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采花贼沈七辞?”
云弃目光陡然嫌弃起来,又看向一旁的季星澜,问道:“这是你的新宠?”
季星澜看向沈自舟,以眼神示意,“这什么情况?”
沈自舟安抚性地点点头,“有事一会儿再说。”
又缓缓走向云弃,笑容越发灿烂,“这不是我们云护法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怎么也得有个几百年没见了,怎么样?云护法对在下有没有思念之情?”
云弃冷笑,“当着新人的面,你还这样说话?就不怕他吃醋?”
“嗨呀云护法真是无情,好歹我们也是共患难过的,让我过过嘴瘾怎么啦?”沈自舟一副少男心被辜负了的模样,看得季星澜不忍直视地撇开脑袋,这沈自舟果然还是脑子有问题。
深知继续纠缠下去就是个没完没了,云弃赶紧切入正题,“刚刚都发生什么了?”
这题沈自舟会,毫不拖泥带水道:“死人了!”
“……之后呢?”
“之后我们听到声音就出来看看,结果只看到死人,没看到凶手。不过和死人一起住进来的那个小美人儿不见了。”
本来说的就是实话,所以沈自舟一点磕巴也没打,听上去真实性极高。
尤其这和云弃在显影石中看到的情景是一样的,所以云弃对沈自舟的话并不怀疑,反而还挖苦了句,“都这个时候了,还挂着人家小美人,怎么?你想变成和那位一样的情况?”
说完,再不顾沈自舟的反应,招呼众人四处搜寻去了。
事已至此,事情的真相已经明了,把这个结果交给嗜血宗作交代也算是说得过去。
人是那长老自己带来的,他被杀的时候又没有戮仙谷的人帮忙,事后戮仙谷还帮忙找了下凶手。
管他找没找到呢,对于两个表面和谐都没有的宗门,这样交代足足够用了。
沈自舟目送云弃他们离开,笑眯眯地合上门,“嗨呀,果然啊还得是我,先见之明不是?”
“沈七辞?采花贼?”
沈自舟嘿嘿一笑,“沈七辞,沈,沈自舟的沈,七辞,一夜七次郎的谐音,多振聋发聩的名字啊。”
季星澜冷笑,复又问道:“他为什么没认出我们?”想了想又觉得这么说不太准确,于是便重新措辞道:“他为什么会认错我们?”
没认出他也就算了,毕竟他以前也算是低调,和云弃也没有过正面交涉。
可沈自舟不同,根据沈自舟自己说的,他们是基本上一起开始修炼的,这个时候认不出来,多少说不过去。
沈自舟晃了晃腰带上吊着的玉佩,玄妙的阵纹在玉石上一闪而逝。
季星澜低头看自己的,果然,劣质的玉石上有一道道复杂的线条闪过,这玉石竟然不知何时被沈自舟设下了阵法。
“别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嘛,就是一个易容阵而已,佩戴上玉佩,旁人就会自动把你认成是另外一个人,我们现在逃命呢,有这么个东西在,不知道多方便呢。”
季星澜撇过头,他是真的没觉得沈自舟哪里有逃命的样子。
沈自舟走到床边躺下,又拍了拍里侧的床铺,诚意十足地邀请道:“奔波一夜了,小澜澜要不要来休息一下?”
季星澜没出声,坐在椅子上不动如山。
沈自舟不满意,坐起身哀怨道:“难道小澜澜这就嫌弃我了吗?果然,男人都是负心汉,喜新厌旧,追到手就不珍惜了,现在连和我同床共枕都不愿意了。”
槽点太多,一时之间季星澜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忍了又忍,终于,季星澜还是发出灵魂深处的疑问,“君有疾于首。”
谁料听了这话后,沈自舟登时扯着袖子敷衍地擦起眼睛,“你不仅不珍惜我,还我说脑子有病?你说对我好,就是这样好的吗?亏我还抛家舍业地和你私奔,结果第二天你就这样对我。”
季星澜:……
眼看着沈自舟大有一副越演越上瘾的架势,季星澜赶紧闭眼打坐,静心诀念了好几遍,终于摒弃了沈自舟的魔音贯耳,全身心投入修炼中。
虽然魔域没有灵气,但没有灵气也有没有灵气的修炼方法。
那头沈自舟的独角戏唱不下去了,终于敛了笑,坐在床上上下打量起季星澜来,看了没一会儿,乾坤袋震了震。
从乾坤袋中拿出正在颤动的玉简,沈自舟唇角不自觉勾勒起一个笑来。
“沈自舟。”云弃的声音从玉简中传了出来,还是和他过往的声音一样,平静得如同一块木头,“这次我先放过你,下一次……”
不等云弃说完,沈自舟抢先道:“放心放心,我们马上就要离开魔域了。”
“你要离开魔域?你要去修真界?你在找死?”
疑问三连,沈自舟委屈地瘪瘪嘴,“你什么意思啊?我在你心中就那么弱?”
云弃冷笑,“你不弱,你蠢。”
沈自舟:……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忍不住的。
云弃又道:“你把季星澜带在身边,你就不怕他回到修真界,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
提起这个,沈自舟顿时勾起唇角,圆润清透的眼睛也微微弯了起来,“不会的,他不会杀我。”
“你就那么肯定?”
“那当然啊,他舍不得杀我的。”
“你们……”云弃的声音戛然而止,那边就连呼吸声都断了,好一会儿云弃才深吸一口气,问道:“你们,真的?”
沈自舟“啊”了声,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长渊剑尊,果然是名不虚传的。”
云弃:……
玉简灭了,云弃单方面掐断了两人的联系,看样子沈自舟和季星澜可能发生过什么这件事给了云弃极大的冲击。
沈自舟勾着唇把玉简放回乾坤袋中,若有所思地看向季星澜。
天色渐晚,更深露重,屋内没有点灯,只有墙壁上的山水散发着幽幽光亮。
正在盘膝打坐的季星澜忽然感觉脸上痒痒的,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蹲在他身前,笑眯眯地看着他的沈自舟。
见人醒了,沈自舟也站起身,展开折扇扇了扇,“我们该走了。”
季星澜:?不是要在这里多住一阵子的吗?
沈自舟纠正了下自己的话,“哦,我们不是离开这,而是去,看热闹。”
“热闹?”
“对呀。”沈自舟拉着季星澜的手,随手一挥,魔气裹挟着两人消失在原地,再出现就是在客栈的屋顶上,“嗜血宗的人死在这,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嗜血宗都要派人来查探一番,你难道不好奇嗜血宗和戮仙谷会怎么样吗?”
季星澜抿唇。
他其实有点好奇的。
作为正道修士,魔域各宗门的关系动态一向是他们关心的重点。
于是季星澜没再反对,任由沈自舟施法。
两人脚下的瓦片很快就变成透明的水镜一样的东西,两人能够很清晰地看到屋内的情形。
屋内有三个人,这三人各有各的怪异。
“看到没,那个坐在榻上,干瘦干瘦,皮肤白到发青的老太太是嗜血宗的左护法苍月老人,听说她现在这幅尊容,都是她年轻的时候修炼出了岔子导致的。那个,那个看着仙风道骨,举着杯子站在窗边一副文人做派的是嗜血宗的客卿玄月尊者,好像原本他不叫这个名,后来见了苍月老人,一见钟情,这才给自己改了名号。”
沈自舟砸吧砸吧嘴,“诶你说,我对你也是一见钟情,你叫长渊剑尊,要不然我给自己也起个尊号好了,叫什么渊呢?叫临渊怎么样?”
季星澜撇他一眼,没搭茬,只是目光都聚集在没被沈自舟介绍的那人身上。
那是个孩子,**岁的样子,小小一只,白白嫩嫩的,看着实在可爱极了。
可那孩子的眼神却阴鸷怨毒,像是什么残忍的冷血动物。
“你也注意到了?”沈自舟难得正经道:“那是天泉老人。”
“天泉老人?”季星澜重复了句,不敢置信道:“不对,我和他打过照面,他不该是这个样子,骨龄,修为,气息都不一样。”
沈自舟打了个响指,“当然不一样,你上次和他打照面是什么时候?得有一百年了吧?”
没听到季星澜反驳,沈自舟耸肩,“那不就结了?你们上次见面,你可是把他打成重伤,要不是他及时夺舍,估摸着你就真的为民除害了。”
“夺舍……”
“别那么惊讶嘛。”沈自舟用扇子敲了敲季星澜的肩膀,“他的神魂太强大了,一般的孩童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这已经是他这些年夺舍的第几十个身体了。”
季星澜脸色越发难看。
沈自舟不是很能理解,“你怎么这么生气啊?按理说,他之前做的事,哪一件不是惨绝人寰灭绝人性的,怎么偏偏夺舍这件事让你这么愤怒?”
说到这里沈自舟还笑了下,嘿,长渊剑尊居然也会愤怒?
真有趣。
季星澜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刚要说什么,却被沈自舟抬手捂住嘴,“你听。”
细嫩的手掌接触到嘴唇,季星澜心跳猛的加快一拍,强行冷静下来才勉强分了两分注意力给屋内的那三人。
只见下面的天泉老人阴恻恻地看了另外两人一眼,稚嫩的童音响起,“赤魇那家伙死在了这,真是麻烦死了。你们两个,宗主之前是怎么交待的?”
玄月尊者硬邦邦道:“交好戮仙谷,共图大业。”
天泉老人冷笑,“也不知道宗主到底看上那个慕容雪哪里,分明就是个草包,季星澜我们都送到他们手里了,他们居然还能让季星澜跑了?不光季星澜跑了,就连那个沈自舟也不见了踪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苍月老人声音干呀粗粝,话两句话就要咳一声,“好在我们埋伏在星月阁的暗子没有被一并揪出来,咳咳,至于季星澜和沈自舟,倒也不用管他们,只要季星澜不在星月阁,他就碍不着我们的事。”
沈自舟啧了声,“意外收获不是?现在知道出卖你的叛徒是嗜血宗的暗子,感谢我一下吗?”
季星澜没出声,沈自舟讨了个没趣又重新看向下面。
“不行。”天泉老人从凳子上跳下去,眼神阴鸷极了,“我不放心,我总觉着季星澜一定会阻碍我们的行动,到时候……”
“嗤,天泉,别是你上次差点被季星澜杀死,你这要报私仇吧?”
天泉老人脸色难看,但不知道为什么忍气吞声道:“你们没和他交过手,你们不清楚,他是真的强,比之宗主也不差什么。”
玄月尊者冷哼,“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说完,玄月忽然厉声道:“谁在那?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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