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笑出来时,只见一道剑光以开山倒海之势向着赶来的妖兽飞去,凛冽如风雪的剑气带着无可披靡的剑势横斩在妖兽身前。
妖兽纹丝不动,甚至白笑还从那双黑沉的兽眸中似乎看到了藐视。
并没有人发现,被背在背上的人垂下的手指动了动,艰难的似乎想捏点什么……
谢沉雪此具身体与这妖兽的修为相差太大,他本来也不指望那一剑能撼动妖兽一二。
那一剑只是为了让妖兽冲向沈囚的身体减缓一下速度,以免妖兽伤了沈囚而已。
但这样一来,他自己却暴露在妖兽攻击范围内,那妖兽没有任何犹豫,抬爪就给了面前渺小的人类一巴掌。
谢沉雪灵活的躲开了,随即踩着手里灵力一般的剑,抬手朝着跌落在地上的沈囚而去。
无需任何言语,沈囚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抬手握住谢沉雪的手,被人拉上了剑身。
带着有些过高的手握住了谢沉雪的手,这温度对于常年温凉体质的他来说过于灼热,一瞬间谢沉雪差点把人甩出去。
但他还是将人拉拢至身前,原因无他,沈囚不能死。
无论是作为他的徒弟,还是作为灾厄根源,沈囚都不能死。
此刻若是任由人掉下去,沈囚摔下去的那一刻,就会被身后穷追不舍的妖兽踩成肉泥。
巨大的妖兽也很灵活,速度也极快,也出乎意料的聪明。
或许是意识到这两个人类要是飞上天之后会有点难杀。
每每当谢沉雪想要往上飞时,那妖兽总是能提前扔点东西过来,恰好将他们上方的空间封死。
若是谢沉雪执意上飞,会被那些沉石重木砸中。
在差点被一巴掌拍飞后,谢沉雪蹙起了眉。
这妖兽看样子将他们作为一个玩具一样逗弄,或许在玩腻时,就会真正朝他们下手。
沈囚显然也觉察出这一点,同时也知道谢沉雪并不能伤到这妖兽。
看起来足以将他斩成两半的剑光虽然打在妖兽身上,那妖兽却纹丝不动。
这妖兽皮糙肉厚,修为恐怕极高,远不是他们所能对付的。
但若是想要脱身,恐怕有些难,他师兄甩不开着妖兽。
要是他拦着他师兄救人就好了,哪怕拦个一时半刻,进入巢穴的那人都必死。
反正救命之恩他也还了,大不了帮忙收尸就好了。
那样他和师兄就不会被这妖兽猫捉老鼠般的逗弄,在这里挣扎逃生了。
但要是就这样与师兄死在一起,好像也不错。
如果有来世……好像修士没有来世一说!
唔,那就没有吧,反正这样和师兄死在一起好像也不错。
沈囚攥着谢沉雪的袖子,转身,在那人不理解的目光下,将人抱了个满怀。
他想将潜藏在心里的秘密对谢沉雪诉说,在他们死之前让这个人知道他喜欢这个人。
这么想着,沈囚也准备这么做了。
“师兄,我……快躲开!”沈囚眼睛瞪大,看着身后扑面而来的火焰气息几近惊吓。
他的确想和师兄死一块,但不是被火烧化,虽然有些期待,但被烧死他一点都不想体验。
不用沈囚说,谢沉雪也察觉到了身后的威胁。
他迅速的一侧身,躲开了身后那能将神窍期烧伤的火焰。
身后传来一声暴怒的怒吼,谢沉雪转头,妖兽胳膊被烧焦了一大块,散发着阵阵肉香。
沈囚在他身前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肚子应景的发出了“咕!”声。
谢沉雪此刻才想起来,身前的小徒弟已是凡身一具,且还未辟谷。
妖兽怒吼了几声后,看了看胳膊那道烧伤,转身朝着有人藏身的地方跑去。
“哎呦,师兄,你倒是别瞎添乱啊!”放心不下两人的白笑连忙拎起地上此刻还是软绵绵的师兄,撒腿就跑。
心里面极为发愁,他一个还没有学会御剑飞行的战五渣。
绝对是跑不过身后的妖兽的,他们恐怕连片刻的功夫都拖不了就得惨死在妖兽的巴掌下了。
天石被扛在白笑肩膀上,被全是骨头的肩膀顶得有些胃疼,恍惚中觉得,胸口下方已经愈合的骨头又有了碎裂的痕迹。
虽然身体绵软,但他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一连掐了好几个诀,几道符篆凭空飞出,朝着妖兽而去。
那符篆上有不少天石的灵力,而天石本身就是神窍境的强者。
那符篆阻挡了妖兽几息的时间,并未像谢沉雪的剑气一样,丝毫没有起作用。
而这片刻的功夫,白笑已经拔腿狂奔,飞出了好几里地。
区区几道符篆并不能将妖兽阻拦多久,迟早妖兽还会追上来。
而他现在的状态连拔剑都困难,天石咳嗽几声,将喉咙处的血腥咽下去。
可他……并非只是剑修。
玄天宗宗主选定的继承人……更擅长的是阵!
每一任的宗主继承人,剑道可以不行,但在阵法的天赋上必须行。
天石阵法天赋宗主说他可以,但天石觉得他不可以。
但现在,他看着即将接近他们的妖兽,觉得现在就算不可以也得可以!
他在自己手腕一摸,几十块灵石凭空浮现,他伸手将灵石弹到地上,指挥扛人乱窜的白笑,“西北方向!”
虽然被师兄坑了无数次,但还是习惯听师兄的白笑……脸绿了!
“师兄,你又要摆弄你那破阵法!”
天石半死不活的咳嗽几下,声音气若游丝,“我快坚持不住了,白笑,这里除了我,没人能抗住神窍期妖兽一掌,我已经拿不起剑了,不行也得行!”
刚才与妖兽缠斗时,他并没有用阵法,只是用剑,但奈何,他在剑道上并没有多少天赋,直觉也不如剑修的敏锐。
凭着神窍期的修为与妖兽战了片刻后被妖兽一巴掌拍在墙上,想起害他被迫与妖兽打斗的那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师尊一定会嘲笑他废物,还是不要告诉师尊好了。
他悄无声息吐出口血,没被白笑察觉,“东南方向!”
“师兄,我要是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白笑干脆利落的右转,还不忘放狠话,“你就该好好把阵法连好再来华然秘境的。”
“西北方向转东南。”
“……”
谢沉雪踏着剑悬停在半空,看着底下隐隐浮现大阵的地面,摸着手腕的手放了下来。
他师弟的眼光确实不错,他现在相信这小子在阵法上的确有点天赋了。
沈囚依旧维持着人设,“师兄,他们两个又不能御剑,这样下去,会被妖兽追上的,不如……”
谢沉雪转头看他,觉得沈囚可能对他这具妖身实力太过于自信,他现在的修为连破开这妖兽的肉身都做不到。
况且,以他现在的修为,御剑带一个人都勉强,带三个人简直就是找死。
沈囚哪里来的自信他可以把这两人救出来的,没有实力的救人那不叫救人,那叫送死!
他正要开口让沈囚知道,没有能力就不要盲目救人时,就听见沈囚担忧道,“要不我们先跑吧!”
谢沉雪:“……”
沈囚不是不想在他师兄面前装好人,但他知道他师兄有多心软,要是他师兄把他的话当了真,真跑去救人把自己救死了,沈囚那时候才是想哭都哭不出来。
见谢沉雪看过来,怕谢沉雪觉得他冷血,他连忙补充道,“我们去找人来救他们!”
越想越觉得可行,先把他师兄骗走再说,“师兄快走,晚了他们就撑不住了。”
收尸可能都东西各一块了。
要是他们赶回来得及时,或许还能给两人收个全尸。
谢沉雪神色复杂,面上却没有显露什么,“不用了!”
沈囚不是纯白的小兔子,这孩子在沉安的经历并不好,也没有与白笑他们相处过多长时间,得到的善意过少,不能怪他如此冷血。
见沈囚迷茫的看过来,他难得解释,“天石是下一任宗主人选,宗主剑道天赋可以不是最高的,但在阵法上却是玄天宗最高的。”
沈囚还是不懂,但下一刻,他就懂了。
随着最后一块灵石落下,蓦然爆发的灵气危险璀璨,将那只沉渊兽死死禁锢其中。
而伴随着妖兽痛吼声消失的,还有那危险璀璨的光芒。
狼狈躲开妖兽倒下,险些被压的白笑骤然大笑,声音清朗喜悦,“师兄,你做到了,你好厉害啊师兄,我再也不说你不行了!”
伏在他肩上的人没有回应,只是气若游丝的开口,“走!”
那阵法只是将妖兽震晕了,再不走,他们就会被醒过来的妖兽给拍死了。
他还想在说什么,但口中涌现的鲜血争先恐后的往外涌,不能吓到他,他死死将唇抿住,随后眼前一黑,两只手软软的垂落下来。
白笑几乎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将扛在肩上的人小心翼翼的弄下来,拍了拍脸。
没有反应,倒是天石口中死死抿住的鲜血流了出来,染红了大半个衣领。
“师兄?”
没有动静。
他还想要再拍,就被一只手抓住了后颈,“别拍了,他只是昏了,不是死了,上来!”
谢沉雪拎着白笑,言简意赅,“妖兽没死,再不走你们就要死了!”
听着这话,白笑手忙脚乱的把人抱起来,跟着人上了灵剑。
他们没有试图斩杀妖兽,这妖兽皮糙肉厚,没有神窍境修为,无法对它造成伤害,他们当中唯一的神窍境还受了重创,半死不活陷入昏迷。
身后传来兽吼,但此刻,谢沉雪几人已经飞出去老远。
沈囚看着摇摇晃晃的灵剑,像是随时会罢工的样子,有点担心他们会坠下去。
还没有等他开口,这剑一个摇晃,朝着地面直坠而去。
沈囚:“!”
白笑:“啊啊啊!”
慌归慌,他将重伤的人往怀里面揽的动作可不慢。
沈囚也慌,他紧张的攥着身后的人手腕袖口,在清冽的冰雪气息中,听到身后那人清冷又沉稳的声音,“别怕!”
他突然就不慌了,沈囚攥紧身后之人的袖口,声音轻微的飘散在空中。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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