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边这位叫林遥的女生第三次在她耳边激动“转告”,林昊阳那小子进了一个多漂亮的球后,温时绛熄灭了密密麻麻排满英文字母的手机屏幕,放弃通过阅览文献度过这段难熬的时间。
可眼前的比赛……
无聊——实在是太无聊。
若不是姨妈想让她帮忙“捎”宋千山回去,她才懒得参加什么分享会更别说浪费时间留下来看球赛。
温时绛抬起手腕,指针刻度显示球赛才开始十分钟,保守估计至少还有半小时,她决定出去透透气。
R大她之前也来过几次,均是受宋千山爸妈所托看看他家“不让人省心”的逆子,但其实宋千山除了偶尔有些钻牛角尖,大部分时候还是靠谱、让人省心的。毕竟从小到大受过他们不少照顾,正好偶尔也空闲,温时绛对于她们的请求一般不会拒绝,而且……她内心深处隐隐有个猜测,她们或许也是想让她不要总是一个人呆着——虽然温时绛并不觉得独处有多么难以忍受,事实上她还挺享受孤身一人的自由,但人们的好意往往不容你拒绝。更何况她们还将此事包装成了一个能促进她们家庭和谐的请求。
这次本来也只是顺路接个人的事,只是莫名的,宋千山说辅导员想让她来给“学弟学妹们”分享一下研究生生活及求学经验,本想着也不耽误多少功夫,便应下了。结果又是聚餐又是球赛,从小屁孩们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撮合中,她也回过味来,但还是装作不知表弟室友的心意以免伤害到对方脆弱的心灵。
温时绛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不知不觉来到了走廊尽头,右手边是卫生间,正对着的窗外不时传来阵阵吵闹声。
她思考着是否要放弃同行计划提前离场,推门走进女厕。
带着凉意的水流冲刷着手背,压住几分燥热,头脑好像也清明了几分,此刻静下心来,温时绛忽然意识这里似乎还有别人,身后的隔间传来一阵阵指甲刮擦门板的声音,隐约还有粗重的喘气声。
她僵了一下,脑海中闪过些许少儿不宜的猜测,然后马上又推翻,这是在学校不是酒吧,而且相比暧昧时发出的动静,这声音听着莫名让人毛骨悚然,她蹙眉关上水龙头,那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更明显了。
温时绛并不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更何况现在她的直觉正疯狂警告,她最好马上离开。
她甩甩手,正准备转身,与此同时,最内侧隔间的门突然开了,疑似方才发出声音的位置,温时绛用视线余光从镜子里观察那人。
她身形佝偻,长发散乱,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噜声,像是喉咙被人死死扼住但还在拼命发声,垂下的双手不停抖动且频率有加快趋势,近乎抽搐。温时绛还注意到她指尖上似乎有血迹,形似从指甲缝边缘渗出,这让她瞬间联想到自残行为。
不会是精神异常群体吧,温时绛尽量放缓动作,不制造出太大声响,希望不会刺激到对方,慢慢朝门边走去。此时她离出口不远,只有几步之遥,若是平时不过几秒钟的事。
但可惜世事总是如此,不遂人愿。
她刚迈出一小步,身后那人像是霎时被惊醒的野兽,猛地一抬头。温时绛清晰听见对方脖颈发出的“咔嚓”巨响,一瞬间她甚至有闲心担忧她的颈椎安危,但很快她就无暇顾及这些了,对方一改呆滞模样,猛然前冲双手前伸想掐住她,被温时绛一个侧身躲开。
“同学,你冷静一点。”温时绛躲过一击,试图安抚,“有话好好说。”
可对方像听不见她说话,势头过猛甚至差点摔倒,只见她毫无章法挥舞着双臂,如同溺水者。
平衡性好差。更近距离的观察让温时绛眉头紧皱,有点不对劲……
角膜混浊、瞳孔扩散让她的眼睛看起来与死人无异,脸完全失了血色一片惨白,嘴“嗬啊嗬啊”不自然地开开合合,与此同时温时绛似乎还闻到一股异味,像是在鸡蛋液经过几天高温发酵产生的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温时绛太阳穴直跳,大脑飞速运转,精神高度集中。为了防止被袭,她面朝对方,背对门口,一边警惕观察一边缓步后退。
这不是整蛊,没有摄像头拍摄,也不是化妆特效,她清晰看见对方的眼球如同地球仪球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旋转了一周,与此同时还有血水沿着眼角流下,不会眨眼、没有呼吸的起伏,而且——哪个嗅觉正常的人能面不改色忍受这种恶臭?它简直可以在生化武器的行列名列前茅。
虽不能确定对方到底是什么、怎么了,但她内心有一个猜测,很可怕的猜测。
从生理角度来说,对方简直不是人类——或者说,活人。但更可怕的是,她明显也不是常理上的死人。温时绛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在这种境地,无奈又好笑。
当那诡谲的面容越靠越近,死亡的腥臭扑面迎来,温时绛脑海中不由再次浮现出那句话——多年前父母葬礼上如幽灵般缠上她的那句话。
厄运会抓住所有人,如同抓住你我。
不过——
温时绛没有闪躲,此时距离太近,避无可避,一味逃避只会使局面陷入更劣势的状态。
没关系。
就在她蓄势待发的瞬间,双方已经如此接近,温时绛甚至能数清她那咧开的正喷射生化武器的嘴里有多少颗牙。
她会和从前一样。
温时绛右手握拳抬起,将对方朝前伸的双手格挡至一侧,抓住对方因冲势太猛无法及时调整方向的机会,左旋身绕至其身侧。
给予厄运迎头痛击。
她迅速抬起右腿,一脚踹在对方膝盖内侧,本就不稳的人形瞬间趴倒在地。
体育馆另一边,球赛还在继续。
野余青从球赛开始后就再没关注过周边,沉浸在游戏世界里,钓鱼、打猎、闯关、抓马、做菜,乱逛的同时顺便推进一下主线,不亦乐乎。
等她再次抬头时,场内已经不剩多少人,班上的除了球员只剩下蒋青云、周雨,其他人大概是回寝了。野余青站起身打算离开,只是刚才实在是吃了太多西瓜,她准备先去一趟卫生间。
卫生间在走廊尽头附近,野余青对馆内并不熟悉,只能凭感觉前进,见到记忆中熟悉的窗口后,她放下心来。
只是——这“嗬啊嗬啊”的怪叫是什么?似乎还有□□与重物碰撞的沉闷声响。野余青迟疑了一瞬,并未停下脚步。
无论里面此刻正在发生什么,在三急面前,统统靠边。
但转过身后,眼前这是怎样一番景象啊。
令人印象深刻的那袭红裙跨坐在一人后腰上,抓住其手腕牢牢按在腰两侧地面,使其不好施力起身,尽管如此被反身制住那人还在剧烈挣扎,头部左右摆动,上身和腿部不时抬起,像一尾不慎上岸的鱼,直挺挺地上下弹跳,那动作有几分像周箐诺偶尔在寝室练瑜伽做的燕子飞。
但不管两人这是在做什么,健身还是其他,野余青都不是很想掺和进去,她一个丝滑利落地转身,准备离开。
“回来!”温时绛咬牙憋着一口气喊道。
野余青脚步一顿,停在门口,一动不动,似乎在思索。
“她有问题,过来帮我。”温时绛尽力避免少吸入一些恶臭,语气和缓地解释。
从理性上说,野余青相信对方没有说谎,一个衣着得体、优雅从容的人若无必要定不会让自己如此狼狈。
但从感性上说,她真的很不想节外生枝。野余青微微侧头,对方的长发因身下人的挣扎有些散乱,垂在胸前,整个人身体紧绷,好像身下压着的不是同胞而是一头噬人的野兽。
好吧好吧,野余青在原地生硬地转了一个弯,朝温时绛走去。
“我要怎么做?”野余青说着在两人面前蹲下,结果差点没被熏死,空气中那难以言喻的味道随着她的靠近对鼻子的冲击程度呈指数级暴增,在这短暂的两秒钟里,她觉得自己的嗅觉被猝不及防来了一套组合拳。温时绛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眼前人“嗖”地一个迅猛起身又退了两步。
你干什么?温时绛抬头用眼神询问。
“太臭了……”野余青有点心虚,同时有些疑惑,“你闻不到吗?”说完就被她瞪了一眼。
只是这个角度,对方的眼神看起来毫无威慑力,配合有些凌乱的发顶还有些神似毛茸茸的布偶猫,眼睛又大又亮,怎么感觉有点可爱?
“你过来,膝盖压住她上半身,抓住她手腕。”温时绛指挥,她发现这家伙的攻击模式与野兽无异,主要用嘴进行撕咬,手脚辅助,而且似乎没有思维能力,只要控制住四肢和头就好。
野余青来到侧面,深吸一口气蹲下去,右小腿整个压上对方肩背,借助身体重量让对方动弹不得,然后俯身低头倾向温时绛那侧,抓住那人的小臂。温时绛也终于可以直起身松开对方,进行下一步。
然后呢?野余青想问,但她不敢张嘴,只能用眼神询问。只是一抬头,鼻子不小心擦过温时绛正后撤的下巴,惊得野余青不小心吸了一小口气,瞬间被臭得头晕眼花。等她恢复过来,温时绛已然坐直,她的视线正好与对方锁骨平齐,目光微垂便有些非礼勿视。
其实什么也看不到,只是盯着他人的**部位实在是令人羞赧,即便是野余青这样神经大条的人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急忙调整视线落点,结果眼前一白,温时绛将外套脱了下来,红色的肩带细细勒在她的肩头,莹润的肌肤在灯光下宛如珍珠贝母。
“把她手拿过来。”
野余青听见新的指令,眨巴两下眼睛回过神来,低头将视线锁定在仍不断挣扎的手上,施力将双手聚拢,方便温时绛捆绑。
“好了,起来吧。”温时绛确定不会被挣脱后,松了口气。
野余青也如释重负起身,远离二人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准备解决三急问题。
后续的事温时绛一人便能处理,她将对方塞进一个方便堵门的隔间,用拖把将门卡住,将“暂时使用”的警示牌放在厕所门口。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想带走这个“样本”。
羞赧:xiū nǎn, 指因害羞而脸红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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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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