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祭乐司，天灾前十二位擅于歌舞乐器的人类祭祀组成的团体，曾经是鲜花与桂冠的代表，音韵之神无往不利的宝剑，后来三位死于天灾时期，其名为耶维汀、莉莉、米尔；四位受到恶神蛊惑，其名为伊斯塔娜、法布尔伦、雪沫、伊米德；三位各有所伤，宝剑折锋，其名为白笙、芙影、柯娜；两位下落不明，其名为海伦娜、兰芷。
天灾前的某一个早晨，所有人一如既往，在早晨惫懒地支起身体，随后快速地洗漱、换装、编发、化妆，同时七嘴八舌地谈论新鲜事物。
白笙哼唱着大家新写的歌。
“火焰灼烧战场，义人奔赴死亡——”
“鲜血生出翅膀，爱欲飞回故乡——”
“不对，我觉得最后一句的意境和前面不搭！”
“我已经想了好几个版本了。”
“让耶维汀来吧！”
耶维汀正在修理指甲，“让芙影写词吧，这是她的部分。或者海伦娜，她读书最多，不是吗？”
“海伦娜和音符大人待在一起呢。”莉莉别有深意地拖长尾调。
“写不好词就先放着，姐妹们，来编舞吧！”
芙影跳到起居室中间，张狂肆意地舞动，朝法布尔伦和耶维汀伸出手。两人配合她表演了一段，随后一同大笑着跌倒在床上，亲吻彼此红润的脸颊。
“干得不错，我们真有默契。”
芙影的高跟鞋刮到路过的莉莉的腿，后者报复性地将那只鞋拿开，“继续跳吧，你这只青蛙。”
白笙说：“莉莉，有时候我真不敢相信你这张嘴能唱出那么悠美的和声。”
“我也不敢相信你小小的个头，歌声竟然那么洪亮。”
“我就当你夸我了。”
“本来就是。”
莉莉徘徊在所有人之外。
据说她幼时被家人卖给了当地贵族当奴隶，打骂是家常便饭，她也学会了那些带着恶意的腔调，而且很难改正。
多年姐妹自然知道她这张嘴的毛病，气氛虽然有瞬间降温，但很快又升起来。
柯娜带着早餐走进来，五个人纷纷向她道谢，领走各自的那份。她背后的小提琴带着露水。
耶维汀问：“今日天气如何？”
“风清气爽。”
海伦娜衣衫整齐地回来，莉莉端着一小杯红酒打趣她：“亲爱的，女孩儿经常外宿可不好，不要被坏男人欺骗了。”
“这里没有什么‘坏男人’。”
海伦娜掰开她的肩膀，坐到梳妆台前，整理头发和妆容。
白笙正在联系开嗓，并未察觉这边的暗流涌动。
十二祭乐司之间并非所有人都能打好关系，总有些人受不了其他人的小毛病。海伦娜就很讨厌莉莉的嘴。对于一个饱读文章、斟酌言语的人来说，那张嘴简直是全世界最粗鄙的存在。
“海伦娜。”耶维汀在她身边整理繁琐的发饰，“下个月我们就要去南方演出了，但是芙影还没想好歌词。你有什么建议？”
“我相信她可以想出来。”
“可怜的芙影又得掉头发了。”
“但这样才是‘我们’所有人的歌，不是吗？”
耶维汀站到她身后，帮她编发。
她侧头看了一眼其他姐妹，她们在做各自的事情，没有人关注这边。
她低声说：“坦白讲，我有些担心你的恋情。”
“什么？”
“你要知道，祂虽然哪里都好，但祂毕竟……很难说还剩几分真心。亲爱的，要是哪天祂伤了你的心，该怎么办才好？”
海伦娜短促地笑了一声。
“我不在乎，耶维汀，我不在乎。光是梦想成真，能够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就令我十分满足，何况他让我们找到音韵权柄最合适的继任者，他说之后想和我生活在浪漫和平静中。”
“就算是谎言，这也是世界上最甜蜜的谎言。从此之后无论我们能走多远，无论我最后结局如何，我都甘之如饴。”
耶维汀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叩、叩、叩。
住在另一边的成员，负责口技表演的雪沫推门而入。
她拥有特殊血脉，长发如雪，眼眸带着粉红，身上穿一身玛瑙般的古典礼裙，说话细声细气，“芙影，那个男人在楼下等你。”
那个男人说的是雷克，舞神教会的信徒，仪表堂堂，也是一位青年才俊（至少在没有显示出对金发美人的偏好前，他的形象还是正面的），但芙影不喜欢他看自己的眼神，曾多次将人赶走。
雪沫内向胆小，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相处，看她祈求的眼神，芙影明白她的意思。
“我这就去把那个混蛋赶走。”
气势十足的高跟鞋步行声渐渐远去，从室外吹进来的风带走了室内的香水气。
收拾完毕的女孩们留下梳妆台上未盖好的化妆盒，陆陆续续走向各自的练习室。
这是天灾2个月前，一个平淡的日子。
蒙拉登上雪山，令世界上的河流倒转时，“十二祭乐司”正在南方表演。
她们的表演就是一种传教。
富人或某些自诩上流的家族，参观表演较多的，更能体会到这群女人带来的力量。
他们的歌声能治愈心灵的创伤，能让他们在梦中回到一去不复返的青少年时代，回想起生命的激情与美妙，甚至可以修复时间的痕迹，让他们看起来更年轻。
可以说，音韵教派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在普通人心中的地位绝对不低。
这一天上台前，海伦娜吃得很少。
她心神不宁，总觉得马上有大事要发生。
“只吃这点，上台表演时会体力不支，还是多吃点吧。”白笙给她另外准备了一些清淡的食物，“尝尝这里的番茄，你要是喜欢的话，我把它切碎加到你的餐盘里。”
“麻烦你了。”
海伦娜没有拒绝。
白笙去了后厨，但更多人围了过来。
“你的脸色很苍白。”耶维汀严肃地说，“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我不知道……但是心跳得很快，我有点呼吸不过来……”
“不是。”
人群中，雪沫细微的声音差点被淹没。
海伦娜抬头看到她面无表情，只有眼中带着一丝悲悯。
“不是你，而是你身体里的另一个，它正在被父亲呼唤着，因为它的父亲正在……死去。”
“你在说什么！？”
莉莉的尖叫十分刺耳，她抓住雪沫的肩膀，神情恐怖，“再说一遍，谁出事了！”
“不可能！”
“你不知道那是谁吗？”
“喂，海伦娜，别冲动！”
场面一片混乱，白笙匆忙从后厨钻出来时众人已经分成两拨，芙影、耶维汀去舞台前，宣告今日的演出被迫结束，海伦娜冲出去，莉莉和其他人去追。只有雪沫站在原地。
白笙听见她的喃喃低语。
“不可战胜的天灾，要来了……”
盲女柯娜的眼睛是为了救秦济被刺瞎的。
天灾发生时，十二祭乐司支离破碎，音符牺牲，其他人在大洪水中被冲散。
柯娜凭借运气找到还没有任何力量的秦济，将其带到庆城，原本准备让驻守此地的回鸢之舞神助秦济尽快掌控教派，却忘了权力会带来腐蚀。
秦济被关进囚笼，遭受鞭打，后来满背都是鞭伤。
柯娜自责中铤而走险，冒死将秦济从庆城救出。原本她的眼睛还有治愈的可能，但当时秦济也是奄奄一息，她不敢在城外停步，为了躲避追兵，她一直睁着眼，直到莉莉和米尔带着治愈信徒找到他们，她才放心地昏死过去。
当她醒来时，双眼已经完全失明。
秦济痛苦地告诉他，莉莉被追兵刺杀，米尔为了掩护他逃走，选择了殿后。
生命的重量让秦济成了最卑微的“神明”。
他按照柯娜的心愿，将她送回故乡，不再参与世事。
他则在赫莱蒙思城隐居，等待亲自向回鸢之舞神复仇的那天。
十二祭乐司的故事在《童梦遗骸》中可以翻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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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年少轻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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