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创展的灯光将南京国际博览中心照得通明，苏站在江苏展区的中央，修长的手指轻轻整理着展台上略显凌乱的宣传册。他今天穿了一件藏青色的中山装，衬得肤色如玉，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含着温和的笑意，却掩不住那股与生俱来的傲气。
"苏先生，安徽展区那边送来了交流邀请函。"助理肖逸递上一张印有徽派马头墙纹样的卡片。
苏微微挑眉，接过卡片时指尖不经意地摩挲了一下上面凸起的烫金纹路。"皖小姐？"他轻笑一声，"听说她今年又带着她那套'粉墙黛瓦'来了？"
肖逸尴尬地笑了笑："安徽的徽文化确实很有特色..."
"特色不等于实用。"苏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自家展区那些融合了现代科技的文化创意产品，"不过既然人家邀请了，不去倒显得我们江苏小家子气。"
当苏踏入安徽展区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巨大的徽州木雕屏风，屏风前站着一位身着月白色旗袍的女子。她背对着入口，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露出白皙的后颈。听到脚步声，她转过身来，柳叶眉下是一双如墨玉般温润的眼睛。
"苏先生，久仰。"皖的声音如山间清泉，带着些许徽州特有的软糯口音。
苏注意到她旗袍上精致的刺绣是黄山云雾的图案，领口别着一枚小小的歙砚造型胸针。"皖小姐的展区...很有地方特色。"他斟酌着用词。
皖唇角微扬："比不上苏先生的'散装省'展区丰富多彩。"
苏的笑容僵了一瞬。江苏十三太保各自为政的"散装省"梗一直是他的痛处。他目光扫过皖展台上那些徽墨、宣笔、歙砚，忽然拿起一块墨锭："皖小姐知道吗？我们苏州的丝绸现在采用了纳米技术，防水防污还抗菌。"
皖不慌不忙地接过墨锭，轻轻在宣纸上画出一道浓淡相宜的线条："科技再发达，有些东西还是老的好。就像这墨，越陈越香。"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撞，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
"苏皖合作？绝对不行！"皖将文件拍在办公桌上，惊得窗外槐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走。
她的助理莨菪缩了缩脖子："可是省政府已经下文了，说要打造长三角文旅一体化示范项目，点名要您和苏先生共同负责..."
皖走到窗前，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长江。自从上次文创展不欢而散后，她已经三个月没见苏了。那个傲慢的江苏人，满嘴科技创新，却不懂传统文化的珍贵。
"他懂什么徽文化？"皖喃喃自语，"怕是连绩溪和歙县都分不清。"
然而省里的文件不容拒绝。三天后，皖不得不拖着行李箱来到南京老门东的会议地点——一家由明清建筑改造的文创空间。
她特意穿了一件靛青色的改良旗袍，袖口绣着细密的万字纹。推开雕花木门时，苏已经坐在里面，正在摆弄一台全息投影设备。阳光透过窗棂在他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勾勒出他挺拔的鼻梁轮廓。
"迟到了七分钟。"苏头也不抬地说。
皖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我从合肥过来，高铁晚点。"
苏这才抬头，目光在她旗袍的绣纹上停留了一秒："设备调试好了，我们可以开始。"
皖走近投影区，惊讶地发现苏已经将两省的主要文化资源做了数字化建模。苏州园林与徽州古村在光影中交错，秦淮灯会与黄山云海奇妙地融合在一起。
"这是..."
"初步构想。"苏的手指在平板上滑动，投影随之变化，"利用VR技术让游客同时体验两省文化精华。"
皖不得不承认，这个创意确实出乎她的意料。她仔细查看着投影中的徽派建筑细节，发现连门楣上的砖雕纹样都精确还原。
"你怎么会这么了解徽州建筑？"皖忍不住问。
苏推了推眼镜："做功课而已。既然要合作，总要了解合作伙伴的文化。"
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或许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肤浅。她拉开椅子坐下："那么，我们来谈谈具体方案吧。"
会议持续到傍晚，两人竟然出奇地合拍。皖对传统文化的深刻理解与苏的技术创新思维不断碰撞出火花。当夕阳的余晖染红窗纸时，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初步方案框架。
"明天去安徽博物院看看吧，"皖收拾着文件，"那里有新展出的徽州三雕精品。"
苏点点头："后天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数字文化实验室。"
两人在暮色中走出老门东，秦淮河上的画舫刚刚点亮灯笼。苏突然停下脚步："饿了吗？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鸭血粉丝汤。"
皖本想拒绝，但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苏轻笑出声，那笑声在晚风中显得格外清朗。
"笑什么？"皖瞪他。
"没什么，"苏指了指前方，"就在那条巷子里。"
那家小店藏在巷子深处，招牌已经褪色，但门口排着长队。苏似乎和老板很熟，不用排队就被引到了一张小桌前。
"你常来？"皖有些意外。
"读书时经常来。"苏递给皖一双筷子，"尝尝，比你们安徽的牛肉汤如何？"
皖挑起一筷子粉丝，热气氤氲中她看到苏摘下了眼镜，眉眼间的锋芒似乎柔和了许多。粉丝入口，鲜香瞬间充满口腔。
"还不错，"皖勉强评价，"但还是比不上我们徽州的毛豆腐。"
苏笑着摇头："明天看完博物馆，你带我去吃正宗的徽菜？"
"那要开车去皖南才行。"皖下意识回答，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答应了再次见面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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