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黄山被一层薄雾笼罩,皖正在民宿的厨房里准备早餐。小新安光着脚丫跑进来,手里举着一个彩色的风车。
"妈妈,今天会有人来吗?"他仰着小脸问,风车在晨光中旋转出斑斓的光影。
皖擦了擦手,把刚出锅的徽州烧饼放在竹篮里:"会啊,从四川来的叔叔阿姨,还有两个小姐姐。"
"比Amelie大吗?"小新安最近总惦记着那个混血小妹妹。
"大一些,听说是一对双胞胎呢。"皖笑着捏了捏儿子的小鼻子,"去叫爸爸起床吧,他今天还要去车站接人。"
苏揉着眼睛出现在厨房时,皖已经准备好了接风早餐:金黄的烧饼、清炒的时蔬、外婆特制的豆腐乳,还有一壶冒着热气的黄山毛峰。
"听说这对四川夫妇是做餐饮的?"苏咬了口烧饼,含糊不清地问。
皖点点头:"姓陈,在成都开了家很火的川菜馆。这次是专门带孩子来看黄山的。"
"那我们的徽菜..."苏有些担忧地看着桌上清淡的早餐。
皖神秘地笑了笑:"放心,我有准备。"
车站人流如织,苏一眼就认出了陈氏夫妇——男人精瘦干练,女人圆润热情,两人各自牵着一个穿同款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最醒目的是他们随身携带的几个大箱子,上面贴着"特辣""微辣""不辣"的标签。
"陈先生?"苏上前打招呼,"我是民宿的苏。"
"哎呀,苏哥好!"陈磊(川)热情地握手,一口川普铿锵有力,"这是我婆娘李梅(渝),这两个是双胞胎,辣辣和椒椒!"
两个小女孩齐声喊:"苏叔叔好!"声音清脆得像银铃。
回民宿的路上,陈磊滔滔不绝地讲着他们餐馆的趣事,李梅则时不时纠正他的夸张之处。双胞胎对车窗外掠过的徽派建筑指指点点,小脑袋凑在一起叽叽喳喳。
"她们在说什么?"苏好奇地问。
李梅笑道:"在打赌那些马头墙是不是真的能骑。辣辣说可以,椒椒说不可以。"
皖在门口迎接他们,立刻被两个活泼的小女孩围住了。
"阿姨,你家有辣椒吗?"辣辣问。
"阿姨,你家有兔子吗?"椒椒同时问。
皖被问得一愣,蹲下身平视她们:"辣椒有,兔子...只有玩具的,可以吗?"
李梅解释道:"辣辣无辣不欢,椒椒则最爱小动物。虽然是双胞胎,性格完全不一样。"
安顿好行李后,两家人在庭院里用早餐。陈磊看着一桌清淡的食物,表情有些为难:"这个...有辣椒油吗?"
皖早有准备,端出一碟自家熬制的辣椒酱:"徽州特产,用山胡椒和野山椒做的,尝尝?"
陈磊尝了一口,眼睛一亮:"够劲道!虽然和我们的麻辣不同,但别有风味!"
早餐后,小新安怯生生地靠近双胞胎,递上自己最爱的玩具小汽车:"给...给你们玩。"
辣辣一把抓过去:"哇!可以拆开吗?"
椒椒则温柔地接过:"谢谢弟弟,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三种性格的孩子很快找到了相处模式——辣辣带着小新安"探险",椒椒则照顾着还走不稳的苏徽。庭院里充满了孩子们的欢笑声。
下午,皖提议去附近的山谷看瀑布。陈磊看着妻子准备的两个大背包,惊讶道:"带这么多?我们四川人出门就带瓶水!"
皖解释道:"山路湿滑,孩子们需要换的衣服、应急药品、零食..."
"哎呀,娃儿摔两下才长得结实!"陈磊不以为然,但还是帮忙背了一个包。
瀑布边的景象印证了皖的担忧——辣辣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差点滑倒;椒椒则被一只突然跳出的青蛙吓得尖叫;小新安模仿辣辣的"勇敢"行为,结果一脚踩进水坑,湿了半条裤子。
"看吧,"皖一边给小新安换裤子,一边对李梅说,"孩子的事,准备充分总没错。"
李梅正在安抚被青蛙吓哭的椒椒,闻言点头:"确实...我们四川人太粗放了。"
回程路上,陈磊主动背起了两个包,还时不时回头确认所有人的安全。路过一片竹林时,皖教大家挖春笋。辣辣干劲十足,小手都挖红了;椒椒则对竹笋上的小虫子更感兴趣;小新安有样学样,居然真挖出了一颗小笋尖,骄傲得不得了。
晚餐时,皖特意准备了几道改良版的徽菜——微辣的毛豆腐、加了花椒的臭鳜鱼。陈磊吃得满头大汗,连连称赞:"徽菜加川味,绝了!"
李梅则对清淡的笋尖汤情有独钟:"原汁原味,鲜得掉眉毛!"
饭后,陈磊神秘地说:"我们也带了点家乡味,给大家尝尝。"
他从箱子里取出几个密封罐:红亮的辣椒酱、黑褐色的花椒油、还有一包散发着奇异香气的调料。
"这是我们餐馆的秘制底料,"陈磊骄傲地说,"明天煮火锅,保证你们忘不了!"
第二天一早,陈磊就霸占了厨房,开始熬制火锅底料。浓郁的麻辣香气弥漫整个民宿,连平时对气味敏感的小新安都忍不住跑到厨房门口张望。
"弟弟敢吃辣吗?"辣辣拿着一根干辣椒逗他。
小新安犹豫了一下,勇敢地咬了一口,瞬间小脸通红,眼泪汪汪。皖赶紧给他喂牛奶,陈磊则哈哈大笑:"有种!四川女婿的料!"
午餐的火锅宴堪称壮观。红油翻滚的鸳鸯锅里,一边是陈磊特制的超级麻辣锅,一边是皖准备的清淡菌汤锅。食材更是丰富——徽州的冬笋、腊肉,四川的毛肚、黄喉,还有各种新鲜蔬菜。
苏试探性地尝了一口红锅,立刻辣得说不出话;皖则机智地选择了菌汤锅,吃得津津有味;小新安记取教训,只吃皖专门准备的儿童餐;而双胞胎则面不改色地吃着红锅里的菜,辣辣甚至直接喝了一口红汤!
"这...这真的没问题吗?"苏担忧地问。
李梅笑道:"四川娃儿,辣椒泡大的!"
午饭后,趁着孩子们午睡,陈磊提议打麻将。四人坐在庭院里的石桌旁,徽州的青山为背景,四川的麻将牌在桌上哗啦作响。
"杠!"陈磊气势如虹。
"碰!"皖也不甘示弱。
苏和李梅则相对安静,专注于自己的牌面。两种截然不同的打牌风格,却奇妙地和谐。
"你们徽州人打牌太文气了,"陈磊评价道,"在四川,打麻将要吼起来才热闹!"
皖笑着摇头:"我们讲究'闷声发大财'。"
牌局进行到一半,孩子们陆续醒了。辣辣带着小新安在院子里疯跑,椒椒则安静地坐在李梅腿边看牌。苏徽醒了,皖正要起身,李梅却说:"你去玩,我来照顾她。"
皖惊讶地发现,平日里风风火火的川妹子,抱孩子的动作却异常温柔。李梅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开餐馆前,我是儿科护士。"
傍晚,陈磊主动提出下厨,做一顿"川徽合璧"的晚餐。皖给他打下手,两人配合默契——陈磊负责火爆腰花、麻婆豆腐等川菜,皖则准备徽州特色的火腿炖笋和清蒸鱼。
"你们徽菜讲究火功,"陈磊边颠勺边说,"我们川菜注重调味,其实异曲同工。"
皖点头:"都是用心做出来的味道。"
晚餐时,小新安居然主动要尝"叔叔做的红红的菜",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小块肉后,虽然还是辣得直喝水,却骄傲地宣布:"我长大了!"
双胞胎则对徽州火腿情有独钟,辣辣甚至问:"阿姨,这个能带回四川吗?"
夜深了,孩子们都睡下后,四人坐在庭院里喝茶聊天。陈磊一反白天的活跃,有些感慨地说:"其实这次出来,是想让娃儿们多看看外面的世界。我们餐馆太忙了,平时都没时间陪她们。"
李梅补充道:"尤其是椒椒,性格内向,我们总担心她被辣辣的光芒盖住。"
皖理解地点头:"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成长节奏。你看今天,椒椒不是主动照顾苏徽了吗?她很有爱心。"
苏也说:"辣辣的勇敢和椒椒的温柔,都是难得的品质。"
第二天离别时,小新安依依不舍地拉着双胞胎的手:"姐姐还来吗?"
辣辣拍拍胸脯:"下次来四川,姐带你吃真正的火锅!"
椒椒则塞给小新安一个亲手编的草蚂蚱:"想我们了就看看它。"
陈磊豪爽地邀请:"年底来成都过年!我们家餐馆年夜饭,巴适得很!"
李梅则悄悄塞给皖一张纸条:"几个温和的川菜配方,适合孩子吃的。"
车子渐行渐远,川A的车牌慢慢消失在蜿蜒的山路上。皖低头看着手里的配方,突然发现上面还细心地标注了"微辣版"和"免辣版"。
"看来粗放的四川人也有细腻的一面。"苏笑着说。
皖点点头:"就像我们徽州人,看似保守,其实也愿意尝试新味道。"
小新安仰着头问:"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去四川?"
皖和苏相视一笑:"很快,宝贝。很快。"
庭院里,微风吹过,带着些许残留的麻辣香气,与徽州特有的茶香交融,酝酿出一段跨越千山万水的缘分。就像那鸳鸯锅里的红汤与清汤,看似泾渭分明,实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共同沸腾出生活的百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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