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窈伽卡壳了。
她肯定不能告诉蔺政泊她在算逃跑之后的日常开销,她顿了顿,“我……我下午……殿下让我看王府的账簿,我忽然就有些好奇百姓们是怎么过日子的,所以……”
李窈伽编不下去了,只好用上辈子对付蔺政泊最管用的方法,示弱,眼神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蔺政泊果然瞧见李窈伽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没再多想,只轻声道:“你倒是心怀百姓。”
李窈伽没再言语怕说错话。
蔺政泊继而坐到床上,“现在天下初定,百姓们的生活肯定要苦一些,等往后不再有战乱,百姓们安居乐业,恐怕就不能按照一个月500文算了,要多。”
蔺政泊的意思是,现在百姓们穷,一个月花500文是没有办法,因为没钱所以才舍不得花,只能省吃俭用。但往后国家强盛了,百姓们也许顿顿都能吃上肉饼,到时候手里有钱了,开销自然也就大了。
但李窈伽丝毫没想这个层面,她就听到一个月500文不够用,那就是说,她刚才算着她能安安稳稳地在外面过十五年,但往后国富民强,她就一百八十两家当,连十五年也过不上。
李窈伽心里有点凉。
蔺政泊将那张纸放到一边,然后伸手将李窈伽抱起来,李窈伽原本是半趴在床上,忽然一起一落,李窈伽没有任何准备,下意识就双手抱住蔺政泊的脖子以保持平衡。
蔺政泊低头去亲李窈伽的唇,他并不急促,而是很有耐心让李窈伽先适应。李窈伽满脑子还在想一百八十两到底能花几年,忽然感受到蔺政泊进来,她整个人一颤。
蔺政泊发觉李窈伽心不在焉,更加用力,“在想什么?”
李窈伽受不住,脑子顿时就乱了。
蔺政泊没有再问。
次日天刚刚亮蔺政泊就去上早朝了,李窈伽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上辈子蔺政泊就不知道节制,这辈子依然不知道节制。李窈伽都有些怀疑蔺政泊是不是铁打的,明明白日里有那么多政事需要处理,但晚上一点也感觉不到他会疲惫。
李窈伽窝在床上又懒了好一会儿,直到兰芳第三次探头进来张望,李窈伽才扶着腰从床上坐起来。
兰芳见状赶紧进来伺候李窈伽穿衣洗漱。
李窈伽问兰芳,“什么时辰了?”
兰芳道:“都已经午时初了,夫人您以前在侯府的时候从来没这么晚起床,自从跟了殿下,您越来越爱懒床了。”
李窈伽心道不是她越来越爱懒床,是实在是起不来。但这样的话,她一则羞于启齿,二则兰芳还未出嫁,她也不好对一个小姑娘说这些。
李窈伽道:“一会儿不必让后厨做早膳了,我午膳一起用就好。”
兰芳称是,顿了顿,又像想起什么一样对李窈伽道:“对了夫人,方才殿下的亲卫回来传话,说殿下还未下朝,恐怕不能回来陪您用午膳了。”
李窈伽嗯。
天下初定,局势不稳。当初十八路诸侯起兵造反,天和帝只是其中之一。虽然最后是天和帝率先攻入京城建立新朝,但其他诸侯并不全都臣服,所以,摆在天和帝面前的事情还有很多。李窈伽记得上辈子蔺政泊就经常下朝到很晚,有的时候甚至到晚上才能回府。
李窈伽对兰芳道:“既然殿下不回府,那我们就不等殿下了。”
兰芳点头称是。
主仆二人继而一起去了内殿,这个时辰差不多也该用午膳。蔺政泊不在,但饭菜一样都不会少,依旧是满满当当一大桌子。但李窈伽吃不了那么多,剩下的都赏给了婢女和仆人。
用完午膳李窈伽便回了寝殿坐在靠窗的软榻上晒太阳,原本应该是歇晌,但李窈伽早上睡到日上三竿现在根本不困。
李窈伽重新开始算她的小账本,但怎么算都算不着数。她要想离开蔺政泊就得在蔺政泊登基称帝之前就走,否则她一旦被封为皇妃就更甭想走了。但她就那么点月俸,短短几年的时间怎么也不可能攒够她这辈子需要花的钱。
李窈伽有点惆怅。
难不成真的要去变卖蔺政泊赏给她的金银首饰?但那些东西能卖给谁?寻常人家肯定买不起,有权有势的肯定识货,而且豫王府出来的宝物,那些权贵也未必敢买。最重要的是,卖不出去也就罢了,但如果让蔺政泊知道她居然在变卖他的赏赐,她满身是嘴也解释不了。
李窈伽愁的都要哭了。
她趴在软榻上望着窗外的景色出神,满脑子都是银钱的事情,连蔺政泊什么时候进屋的都不知道。
蔺政泊远远瞧着李窈伽,后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苦着一张小脸,趴在阳光下的软榻上,像极了一只小猫。
蔺政泊拎着手里的糕点迈步走过去。
李窈伽这才听到脚步声抬眸,蔺政泊一身黑色金丝蟒袍,很明显,他是在宫里一直议事到现在,否则就直接换常服了。
李窈伽后知后觉从软榻上坐起来,“殿下。”
蔺政泊嗯。
李窈伽的目光落在蔺政泊手里拎着的糕点。
蔺政泊:“给你买的。”
之前李窈伽就想吃京城张记家的糕点,但张记糕点生意太好,昨天李窈伽让兰芳去买却只剩了些李窈伽不爱吃的干饼条。蔺政泊知道此事后特意派人去张记糕点让老板单独做了两份招牌糯米糕,正好蔺政泊下朝回府顺道去拿。
李窈伽有些意外。
蔺政泊把糕点放到桌案上,“尝尝看。”
李窈伽伸手将纸袋子打开,里面是糯米糕,整整齐齐摆放了八个。
李窈伽又抬头看向蔺政泊,“殿下用过午膳了吗?”
蔺政泊说没。
今日早朝,北部贺州八百里加急,说以王定为首的贺州军暴乱,而与此同时,与贺州一水之隔的陈州也发生暴乱,陈州首领是刘湘,他与王定结成联盟,总共统军十万,势力不容小觑。
天和帝震怒,所以早朝议事一直到下午才结束。而天和帝都没吃午饭,蔺政泊就更不用说了。
李窈伽看了眼蔺政泊买回来的糕点,伸手拿了一个糯米糕递给蔺政泊。
蔺政泊不爱吃甜,但他的小夫人给他吃,他还是接过来尝了一口。
糯米糕的口感软软糯糯,味道香甜可口,很是不错。但蔺政泊实在不爱吃这些东西,所以吃了一块就不吃了。
李窈伽倒是很喜欢,吃了一块又一块。
蔺政泊瞧着他的小夫人,“刚才趴在软榻上在想什么?”
李窈伽正吃着糯米糕,被蔺政泊这一句话就问呛了。
蔺政泊赶紧帮李窈伽倒了杯水。
李窈伽接过杯子喝了口,然后扯谎道:“没什么,就是刚刚来豫王府还住不太习惯。”
蔺政泊压根儿不信这句话,他擅长分辨,什么人说什么话,是真是假,他一听就能听个差不多,但蔺政泊没有追问。
屋里已经用了冰,入夏之后天气很热,尤其是屋子里面,不仅热还闷。李窈伽很怕热,吩咐婢女们把冰块堆得跟小山一样高。
蔺政泊扫了眼那些冰块,又扫了眼李窈伽。李窈伽已经换了轻薄料子的夏衣,但款式不像是宫里赏的那些,蔺政泊问李窈伽,“怎么没穿宫里赏的夏衣?不喜欢?”
宫里每个季节都会赏赐衣服给藩王以及朝廷重臣,是天和帝的恩典,起初只赏赐藩王以及朝廷重臣本人,后来便连同家眷一起赏了。
李窈伽知道那些衣服,上辈子就赏赐过,但李窈伽上辈子就没穿。一则那是皇帝的恩典,她身份低,穿不好惹麻烦。二则那些衣服的花纹太过统一,一水都是宫里绣房的样板,李窈伽的确不是很喜欢。
李窈伽违心道:“很喜欢,但我之前在回京的路上闲来无事自己也做了几件,就想着先穿这几件。”
蔺政泊又看向李窈伽身上穿着的夏衣,的确是李窈伽的绣工,细密地彩线勾勒出花纹,样式倒是很适合李窈伽。
蔺政泊道:“只给你自己做衣服,不给本王做两件?”
李窈伽:“……”
“那……那我现在就去库房帮殿下挑布料。”
蔺政泊却直接把人抱进怀里,“不急这一会儿。”
他大手探进李窈伽的夏衣,虽然手上很不规矩,但嘴上还是一本正经,“这衣服什么料子?”
李窈伽只能当他就是单纯问布料,强迫自己忽略掉蔺政泊那只胡作非为的大手,“是重莲绫。”
蔺政泊嗯,大手探得更深。李窈伽下意识闪躲,蔺政泊却直接把人抱到腿上。
“别动,抱一会儿。”
军国大事繁重让人疲惫,唯有他的小夫人才能让他舒解。
李窈伽只好温顺地窝在蔺政泊怀里由着他抱。
蔺政泊道:“本王政务繁忙,可能没有太多时间陪你,如果觉得王府里面闷,也可以带着婢女出去逛逛。不必在意银钱,喜欢什么就买。”
李窈伽:“……”
她现在最在意的就是银钱。
李窈伽刚想说不用了,但她忽然又转念一想,其实出去逛逛也行。反正她出去逛是花王府的钱,她把钱要到手,买不买她说了算,也没人敢让她报账,那么,花不了的钱她就可以猫下了。
李窈伽便应下,“是,如果我在王府待闷了就带着兰芳出去逛逛。”
蔺政泊嗯,又低头亲了下李窈伽的脸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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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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