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曜辰面不改色，仿佛刚生吞了一个哑铃，沉默了好几秒钟才幽幽开口：“你看起来可不像普通的研究员。”他指了指后座的设备，“那些热爱野外探险的人可不会携带这些高级装备。你应该是搞生物研究的，级别还不低吧。”
林晟宇握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通过后视镜看着宋曜辰：“眼光毒辣啊朋友。这不刚认识那会儿你不信任我，不肯让我给你治疗伤口吗，所以才随便编了一个理由。现在正式介绍一下，本人是南方某个生物科技公司的首席颜值担当——顺便搞点微生物研究。”
说着他朝副驾抬了抬下巴：“这位是刘建勋，刘哥，研究所的安全大佬。灾难发生时他一个滑铲救了我，顺便炫了三个丧尸。”
刘建勋微微侧身，对宋曜辰点了点头，眼神中仍带着职业保镖特有的警惕。
宋曜辰沉默了几秒，目光投向窗外飞速掠过的废墟，言简意赅：“宋曜辰。孤儿，文化有限。末世前在地下赌场当保镖，专门处理各种闹事的。”
林晟宇微笑着说：“幸会幸会，看来我们团队职业搭配很均衡——有动脑的，有动手的，还有我这种既动脑又动手还顺便负责养眼的。”
车内再度陷入沉默。
宋曜辰的视线从车内仪器移到窗外荒凉的城市景象，忽然问道：“北方基地，真的存在吗？你说那里有军队保护，该不会是末世限定版童话故事吧？”
林晟宇调整了一下方向盘，灵巧地避开街上一辆废弃的公交车：“根据我最后得到的消息，军方在灾难初期就在北部山区建立了几个避难所。最大的那个依托旧军事基地而建，有天然屏障和完善的基础设施。我的一些同事灾难初期就往那边撤离了，按理说那里应该还在运转。”
“按理说？”宋曜辰挑眉。
林晟宇耸耸肩：“断网三个月了，宋先生，我们现在纯属靠信念导航。但这是目前为数不多的还没显示‘该目的地已沦陷’的选项了。”
宋曜辰沉思片刻，问：“你是病毒专家，那感染到底看脸还是看运气？为什么有的人被咬一口就加入丧尸团建，有的人却能全身而退？”
林晟宇深吸一口气，仿佛回到了实验室组会现场。
“根据研究，感染主要靠两种方式。”他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第一种是灾难爆发初期，人们接种了某种疫苗，导致第一批感染者出现。当时还没引起足够重视，造成了大范围感染。”
刘建勋随即询问：“疫苗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听说最开始那会儿不是还叫了一群志愿者去做临床试验吗，为什么会引发这么大的灾难呢？”
他顿了顿，拿起水壶喝了一口，叹了口气，很无奈地说：“当时这是个保密项目，我的级别还不能参与该项实验，所以很抱歉，我并不清楚这里面的细节。”
过了一会儿，林晟宇继续说：“第二种就是你们看到的，通过丧尸的体/液传播。被丧尸咬伤后，它们的唾液与人的血液接触，这样被咬的人大概率会变异。”
“但抓伤挠伤一般不会感染，对吧？”宋曜辰追问。
“没错。”林晟宇点头，“感染与否取决于几个因素：一是病毒量，就像喝奶茶，量大才上头。即进入伤口的唾液或血液量太多，感染的概率就大幅度增加；二是咬伤位置，越靠近中枢神经系统，变异速度就越快；三是个人体质，有些人天生自带防沉迷系统，他们的细胞受体略有不同，病毒难以入侵。”
宋曜辰眼神微动，没有接话，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
过了一会儿，林晟宇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话说，为什么这城市跟鬼城一样？按人口密度算，幸存者不应该这么少啊。”
宋曜辰发出一声讽刺的冷笑：“你不知道吗？灾难爆发前三个月，这城市爆发了所谓的‘β-美鸥’病毒疫情，政府组织了大规模疫苗接种。这儿大部分人都接种了，排队的人绕了好几个街区，只有像我这种社会边缘人，才侥幸逃过一劫。”
林晟宇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宋曜辰：“宋先生，我看你捏着水杯好久了，说了这么多，该口渴了，喝口水休息一会吧。”
宋曜辰没有说话，直接把手里的保温杯塞进了包里。
刘建勋接话道：“是啊，接种后没多久，末日狂欢就开始了。这城里的人不是变成了气氛组，就是被吃了，能跑的都跑了。”
就在这时，林晟宇突然猛踩刹车。前方路口，十几只丧尸正在游荡，似乎被引擎声吸引，纷纷转向他们的方向。
“该死！”刘建勋立刻抓起枪，“后退，快后退！”
但车后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几只丧尸，堵住了退路。
宋曜辰已经拔出长刀，眼神凌厉：“看起来不像是巧合，它们大概率是被某种东西引过来的。”
话音刚落，四周的建筑里涌出更多丧尸，仿佛整个街区的怪物都被某种信号召唤而来。转眼间，他们就被至少五十多只丧尸团团围住。
“怎么回事？”刘建勋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丧尸？”
林晟宇迅速扫视四周，目光锁定在街角一个仍在闪烁的警报器上：“是那个警报器！警报声把它们引来的！”
丧尸从四面八方逼近，最近的离车不到十米。它们腐烂的脸上挂着贪婪的表情，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车内的新鲜血肉。
“不能待在车里了！”宋曜辰当机立断，“一旦被完全包围，我们就成罐头里的肉了！快找掩护！”
林晟立即指向右前方：“那家银行！有防弹玻璃和金属栅栏，试试能不能把车开过去，守住门口！”
没有时间犹豫，三人迅速行动。
宋曜辰率先冲下车，长刀划出一道银弧，瞬间斩下最前方两只丧尸的头颅。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但他的腿伤显然影响了行动，每一次发力都让他眉头紧皱。
他提高声音喊道：“我来开路，林晟宇，你尽快把车开过去！”
刘建勋紧随其后，步枪点射，精准爆头，为越野车杀出一条通向银行的生路。
林晟宇猛踩油门，以最快速度将车开到银行门口。
“快！快进门！”刘建勋大喊着，一边击退从侧面扑来的丧尸。
宋曜辰率先抵达银行门口，猛地拉门，却发现门被锁死了。“该死！”他咒骂一声，后退半步，然后用肩膀狠狠撞向玻璃门。
防弹玻璃纹丝不动。
丧尸越来越近，形成半圆形的包围圈。
“让开！”林晟宇突然喊道。此时他刚把车停在紧邻银行大门的地方，随即立刻从背包中取出一个小型装置，贴在门锁位置，向宋曜辰解释：“这是电磁锁破解器，研究所的安保设备。”
几声轻微的咔嗒声后，门锁应声而开。三人迅速挤进门内，宋曜辰立即将内部的重型门闩拉上。
就在门闩合上的瞬间，第一波丧尸已经撞上了玻璃门，发出令人牙酸的撞击声。防弹玻璃立刻出现蛛网般的裂纹，但暂时撑住了。
“撑不了多久。”宋曜辰冷静判断，迅速扫视银行内部环境，“找后门或者通风口，这里守不住。”
林晟宇却摇头：“不，我们就在这里防守。”
“你疯了？”宋曜辰转头瞪他，“一旦玻璃碎了，我们就被困死了！”
林晟宇的目光落在银行角落的保险库门上：“不，我们有更好的选择——进金库。那种门的厚度，丧尸一年也撞不开。”
刘建勋已经冲向金库门，检查后却脸色难看：“需要密码和钥匙！我们打不开！”
外面的撞击声越来越猛烈，玻璃门上的裂纹不断扩大，丧尸腐烂的手臂已经从破口处伸了进来，疯狂地抓挠着。
林晟宇没有冲向金库门，而是快步走向银行经理办公室。“跟我来！金库有机械备用开启机制，控制端在办公室里！”
宋曜辰一刀斩断伸进来的手臂，皱眉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银行金库设计规范！”林晟宇头也不回地说道，一脚踹开经理办公室半掩的门，“所有智能安防系统都必须有不受主电源影响的机械备用方案！末世快一年了，备用电池早就该耗尽了！”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墙上的金库控制面板却还亮着微弱的红光，显示着“系统故障：EA-208”的错误代码。
“果然，系统崩溃了。”林晟宇迅速检查控制面板，“长时间无人维护，安全系统自动进入了最低功耗模式。”
玻璃门又一处破裂，三只丧尸同时挤了进来，刘建勋举枪连连射击，弹壳叮当落地。“快点，林博士！我们快顶不住了！”
林晟宇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调出一个深层次菜单：“智能锁死是因为系统无法确认外部环境是否安全，需要手动覆盖安全协议……”
宋曜辰一边抵挡不断涌入的丧尸，一边瞥见林晟宇的操作，不禁惊讶于这个文质彬彬的生物科学家对银行安保系统的熟悉程度。
“好了！”林晟宇按下最后一个按键，面板发出嘀嘀声，“我暂时绕过了智能锁，但现在需要有人同时转动金库门上的机械转盘！那需要很大的力气！”
“我去！”宋曜辰毫不犹豫，猛地劈开面前两只丧尸，冲向金库大门。
金库门外，巨大的机械转盘赫然在目。宋曜辰双手握住转盘，全身肌肉绷紧，猛地发力转动。他腿上的伤口因用力而撕裂，鲜血顿时染红了绷带，但他咬紧牙关，继续发力。
“左转三圈，停一下，然后右转两圈！”林晟宇在办公室里喊道。
宋曜辰依言操作，沉重的机械装置发出嘎吱声，显然很久没有使用过了。每一圈都需要他使出全身力气。
终于，当最后一道机械锁解开时，金库门发出沉重的气流声，缓缓打开一条缝隙。
“快进去！”宋曜辰大喝一声，一刀劈开最先冲过来的丧尸。
三人迅速退入金库，林晟宇立即寻找内部的关闭机制。然而就在这时，他注意到金库里还有一个人——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年轻女孩，约莫十几岁，灰头土脸，但眼睛明亮而警惕。
她手中紧握着一把银行保安标配的防暴棍，对准闯入者。
“别过来！”女孩声音颤抖但坚决，“我爸爸就在外面，他马上回来！”
金库里堆着充足的瓶装水、面包、罐头和毯子等生存物资，显然有人在这里生活了相当长的时间。
林晟宇迅速找到内部关闭按钮，在金库门即将完全关闭的瞬间，他看到宋曜辰还在门外与涌进来的丧尸搏斗。
“宋曜辰！”林晟宇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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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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