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横跨了目之所及的整个海平面的巨大雾墙被月光照得惨白。
哪怕隔着十数公里，那铺天盖地的压迫感也依然令人窒息。
光和鹿丸并肩站在窗边，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你是说这个东西在你的结界范围之外？”鹿丸的视线从窗外收回，落在监测图上那片模糊的红色波纹上，眉头紧皱。
“悬崖上的监测点最多覆盖到海岸线外二十公里。传到监测范围内的能量已经衰减得很厉害了，源头少说在三十公里开外。”
光的手指在两股红色能量波纹相撞的那一大片区域，“这两个波纹本身并不剧烈，但它们的交汇区域，与海雾完美吻合。”
鹿丸胳膊搭在窗框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玻璃。他盯着着监测图，陷入了沉思，半晌没说话。
“我们不能在情况不明时贸然进入海雾。”他终于抬起头，眼神丝毫不见平时的懒散，“你的监测结界，能不能根据已知的能量频率调整判定？远程追踪不行吗？”
光盯着手中的监测图，没有立刻回答。
鹿丸的担忧她当然理解。
这样的海雾天气，就算是经验丰富的老渔民都不敢出海，他们两个对航海毫无经验的忍者贸然前往，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但是……
“我觉得不行。”光摇了摇头，态度坚决，“能量反馈太模糊，没法用它来校准，这偏差太大了。我必须对监测结果负责。我们得靠近它，获取清晰的能量数据。”
鹿丸盯着她的表情，抿紧了嘴唇，但也知道无法轻易说服她。
半晌，放弃了似的啧了一声，他揉了揉后颈，“……麻烦死了，好吧，但必须等天亮，确定了海雾情况再行动。而且，由我来制定航行路线和应急预案。”
“没问题。”光干脆地应下。
鹿丸转身离开，光甚至还能听见他在小声的嘟囔着“真是麻烦的女人”。
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轻笑一下，也迅速摊开新的卷轴。
她当然不会把所有压力和风险都推给同伴，出任务前做好完全准备可是忍者的基本素养。
**
这一场浓雾直到第二天的清早仍在持续。
甚至这场大雾已经从远方的海面延伸到风峡村所在的峡湾地带。
整个风峡村都被包裹在这铺天盖地的纯白之中。
村民们对此倒是适应良好，每年一次的海雾季他们早已经习惯。
正如他们所料，村长出于安全考虑，坚决拒绝在这种天气带他们出海。
虽然寻找能量的来源很重要，但是让身为普通人的村长陪他们在这样危险的海雾天里出海，他们当然也做不到。
“船可以借给你们，但必须留押金。”村长抱着胳膊，语气平淡。
“多少？”光问。
“一万円。”
这个数字让鹿丸眉头一跳：“这个价格都够买一艘新船了。”
村长哼笑一声：“我怎么知道你们还能不能带着我的船回来？要是船没了，我这损失谁补？”
光拦住还想说什么的鹿丸，干脆地点头：“可以。给我们一艘结实的船，还有最新的海图。”
“好说。”
交易达成，村长将他们领到海边，指着一艘保养得不错的木制小船：“这艘，我们村公认的好使。稳当得很。”
他递过海图，又叮嘱了几句基本的航海禁忌，留给两人一个复杂的眼神，便揣着手消失在浓雾里。
……
“光，你确定没问题？”鹿丸蹲下来检查着船体，面色凝重，“这种能见度，一旦在海上迷失方向……”
“所以我们俩需要合作。”光一边说着，一边从忍具包中取出几张符纸，在小船周围绕了一圈，确认了没什么问题之后，啪啪两声将符纸贴在船尾两侧。
“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切磋，把你弹飞的那个斥力结界吗？我做了点优化，让它能通过符纸释放了。”她指着符纸，对鹿丸解释道，“比我手动释放温和了一点，作用大概就是能持续产生推力，比我们自己划船更省力，而且速度能快很多。”
鹿丸看着符纸上流转的淡蓝色查克拉光泽，瞬间明白了她的打算：“你昨晚就在准备这个？推力可控吗？”
光微微颔首，“当然，就是为了防止万一出了意外，我们能快速脱离。最少足够我们瞬间脱离危险区。”
她当然对自己的研发成果有绝对的自信。
“走吧。”她翻身跃上船，朝鹿丸招了招手示意他赶紧跟上，“你昨晚不是规划好了路线吗？你去前面掌舵，我来监控能量和方向，我们必须得快点。”
鹿丸不再多言，紧随其后上了船。
光面朝船尾，背对着鹿丸，将查克拉注入符纸中。
符纸上绘制的咒文发出了莹莹的蓝光。
下一秒一股推力从船尾迸发，惯性将两人推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到一块儿去。
光被鹿丸用力抓住，有点没崩住脸上严肃的表情，尴尬地笑了一下：“抱歉抱歉，第一次在海上用，没控制好。”
鹿丸嘴角抽了抽，确定她站稳后，默默松开了她的胳膊，“小心点啊你这家伙。”
除了一开始有点小意外，一切都还算顺利。
随着斥力符咒的激活，船尾逐渐传来平稳的推力。
小船带着一尾白色的浪花，无声无息地快速滑入那片死寂的纯白之中。
**
越是深入，周遭的世界便越是诡谲。
雾气浓稠得如同实质。
周围的声音仿佛被从耳边剥离，只能听见鹿丸偶尔划桨时掀起的水花飞溅的声音。
四周白茫茫一片，如果没有指南针，光都怕他们会永远的迷失在这里。
两人闲聊的声音渐弱。
鹿丸紧握船桨，仔细地观察着周遭的环境与航行的方向。光则紧盯着腿上铺开的监测图和指南针，不时低声提醒鹿丸调整航向。
“再往前大约五公里就是村长说的那个中转小岛。”光压低声音，“风峡村的人在岛上有存储物资的小屋，以供他们出海的时候使用。我们可以先在那个岛上落脚。”
“得把监测结界搭起来，不然再往外的海域我们就要两眼一抓瞎了。”
“好。”鹿丸应了一声，目光扫过仿佛凝固般的雾气，“你注意看着点，不要太依赖指南针，海雾里指南针很可能会失灵。”
光闻言，低头看着监测图上代表两人的蓝点，刚刚参照了指南针的方向。现在仔细比对之下才发现，他们的位置已经有点偏离鹿丸一开始规划的航线了。
“确实失灵了。”她皱起眉，“现在需要向左修正一点。”
“啧。”鹿丸撇了撇嘴，“要是完全依赖指南针，我们可能等会儿就要在这片海上兜圈子了。麻烦死了。”
……
光的指尖无意识地轻点着海图，视线落在那个被标记的小岛上。
她没经历过海雾。
但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正常的海雾肯定不是这样的。
光虽然不是感知型忍者，但因为常年修习结界术，对能量的变化非常敏感。
从刚刚开始，海雾中那些四处流窜的能量就隐隐有变成规律的波纹相冲的趋势。
监测图上原本稳定的能量波动也渐渐发出如水波一般的震荡。
不安感逐渐涌上光的心头。
“光。”
一直观察着海面的鹿丸突然开口：“你有没有觉得，海水的颜色……有点太深了？”
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浓雾的间隙下，远处的海水仿佛被滴入了黑色的墨水，呈现出墨蓝色的诡异色块，缓缓朝他们的方向扩散而来。
与此同时，监测图的边缘处突然浮现出极淡的红色波纹，一圈圈的在纸面上扩散开来。
“鹿丸，”光的声音陡然绷紧，“监测到的波纹有变化，那个东西……靠近了。”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两人都感觉到周遭的环境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原本就微弱的海浪声，正在迅速消失。
风也停了。
雾气不再流动，如同一堵白墙，将他们紧紧围困。
周遭只听得见两人下意识放轻的呼吸声。
若有若无的嗡鸣声，开始渗透进这片绝对的寂静里。
光忽然被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心中警铃大作。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嘤——
光的耳朵轻微地动了动，她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低声道：“喂，鹿丸，你听到动静了吗？”
“啊。”鹿丸也紧绷了神色，“这个声音……”
嘤——
声音越来越清晰。
越来越近。
嘤————
好像就在……
光的目光死死锁在监测图上。
一束红得发黑的光芒正从图纸边缘迅速蔓延开来，那个光芒所代表的能量团几乎是星夜石矿山的两倍还大，眼看就要将代表他们的那个蓝色光点彻底吞没。
“我们……”光的声音干涩，脸庞被红光照得失真，翠绿色的瞳孔剧烈颤抖，“已经被它包围了。”
鹿丸猛地回头，看到卷轴上那恐怖的景象，瞳孔骤缩。
两人僵硬地、缓缓地将视线投向船侧墨蓝色的海面。
在那片深邃的的海水之下，一个巨大到看不见边际的阴影，正无声无息地，从深海中浮现。
……
鹿丸深吸一口气。
“光！”他低喝一声，“把斥力符咒输出拉到最大，在它发现我们之前必须上岛！”
[抱抱]国庆期间应该还是隔日更。
因为国庆之后工作上有一些调动，可能会经常加班，所以现在得多攒点存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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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巨大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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