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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漫漫黄沙延绵至天脊,渗入脊髓的寒气吹卷起尘沙取代了雪花撒飘在空中。

初见壮观,实则恶劣的沙漠,像是一头恒古盘伏霸占着此领地的贪婪饕餮,待旅人们稍加不慎,就会被它吞噬落入腹中,哪怕是骨头都很可能再也无迹可寻。

没有旅人敢轻易随便结伴就闯入这片画出生死界线的沙漠——只有精良储备的队伍,才会有这个资格从中穿过。

一阵飘渺的铃声响起,由几只骆驼作为沙漠的向导是最适合不过的方策。跟随在骆驼后的,是一支骑着骏马、身穿精良铠甲的精锐部队,完全无视这恶劣天气依旧保持队形前行赶路,远远望去,像是一条巨蟒正游刃有余的穿越着这茫茫沙漠。

远看巨蟒的腹中尤为花纹繁复而隆起,实则那个位置其实是一辆车身绘着与平原不一样的花纹色彩的马车,离近了看,才发现那车厢宛如是一栋能移动的毡房——深蓝色的车顶用红色描画着一圈圈花纹,青绿色繁复的条形花纹均匀分布在车厢身上,圆形的厢顶四周都挂上了厚重的铜铃,缥缈的铃铛声正是由此而来。

这铜铃声本是为了防范沿途上有可能碰上的豺狼野豹所备的,可现在有着如此威武精良的队伍护送,别说豺狼野豹,怕是连占山为王的强盗们看到都会绕道的程度。

用于隔档风沙的车门被微微打开,温堇翩探头眯眼望着外面的景色。

数不清已渡过多少时日,外面除了黄沙之河以外,前几日终于已经出现了萧瑟的植野和矮小的丛林的踪迹。今天起来再看,已经能看到稍大点的绿树,和偶尔能看到有小门小户落地住营的遗迹了。

温堇翩猜测现在队伍已临近都城,她不由得松了口气。这环境过于恶劣,不是什么寒风刺骨就是烈日卷沙。这一路都没有预留出多少时间可以下车休憩。想到车外的护送队伍都在外风吹雨打之下渡过的,她人在车内哪怕是能感知到颠簸的劳累,也自然不敢多要求什么了。

这一路上都顺利得有惊无险,要说有什么风险能拦住这大队人马的去路,也就只有随时翻脸阴晴不定的天气了。

然而顺应天气做出应对方策,正是游牧民族世代都躲不过的学习。

温堇翩的阿娘为了她这趟迢迢远路,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全心全意去着手安排布置这辆送行的毡车:车内的一切内容都布置得井井有条,外头有多冷多恶劣,里头就有多温暖多舒适——在毡车内也能有固定的容器可供燃炭驱寒,通风的车顶窗孔位置设置都是做到恰当而稳妥。能保证到车外的冷风不会直接吹到人,还同时保证了车内的炉火和气味不会熏烧到人,车内的空气始终保持着有节制的循环流通状态。

毡车内用还用了密实的羊毛作为保温隔层,还用皮革大布整片捆钉扣住定位,不仅保证了羊毛不会走位,还能给毡车的骨架再加多一层稳定的包裹。整个车内都是结实可靠,以备恶劣的大雪冰雹的突袭不会伤害到毡车。

这也算是温堇翩的远途出嫁的全套嫁妆的大礼盒了。

温堇翩重新躺下,披上绵厚的双层羊羔毯,躺着用长毛棉花填充,毛毡缝裹的枕席,身上穿着的是黑透紫的薄貂衣,头上裹着白貂毡帽,脚上穿着厚垫细腻的小牛长皮靴,戴鹿皮抛面手套,还端着小巧的雕花铜暖炉。哪怕在这夜晚酷寒得骇人的沙漠,温堇翩都没有因为寒冷而颤抖过。

从备车,到衣服,路上不缺吃的肉干、腌肉、馅饼和各式各样的干粮,能一路生活上的顺利,都离不开这如此面面俱到的前提预备。

不愧是阿娘啊。

想到阿娘,温堇翩鼻子一熏酸,眼前模糊了起来,泪水悄无声息顺着眼角流淌了条细细的泪线,温堇翩赶忙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一旁的塔达马上就瞧见了,坐着蹭挪过来,柔洁的小布递过去:“翩翩,别哭啦,你待会儿眼睛又要肿了……别这样,你哭,我我也想哭的……”听着声音,她也起了抽泣的哭腔。

另一头坐着的娅纳皱眉看着这两个流泪的人儿,无奈地叹了声。她知道现在大家都心中没有一个是不难过的,此刻任何的安慰话都无济于事。她决定转移话题,对着开始哽咽扁嘴的塔达责备起来:“塔达,已经说了你很多次了。我们现在应该也快到都城了,你怎么……”

“我知道嘛!不可以喊‘翩翩’了,要喊‘公主’!”塔达发出不耐烦的拖音。

眼见两人准备又要开始拌嘴了,温堇翩撑起身坐起,吸了下鼻子:“好啦好啦,我不哭了,你们不可以吵架了。娅纳,哪怕你们私下不改口仍旧喊我‘翩翩’也没关系的。真的,我不在乎这些的。”她一左一右扯住两人一只手,“你们还愿意陪我大老远过来,我已经很感恩你们两个了。无需如此坚持一个可有可无的名称。”

“可是可敦*交代过的。”娅纳坚持道。(注:可敦,首领的妻子称呼。)

“那也是她的要求,娅纳,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与亲姊妹无别。”

娅纳垂眸不再出声。塔达顺势认乖,像一只不记仇的小猫偎依靠在娅纳肩上。娅纳反手摸了摸塔达的脸庞。

三个人互相偎依聚在一团牵着手。温堇翩从未闭合上的车门缝中眺望远方初现的小山丘。

思绪像一根飘带,飘得很远,飘带尽头系着的是阿娘那一头。

“翩翩,你永远都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知道吗?”

温柔但处事却果敢坚毅的阿娘,温堇翩这么多年来目睹她遇到过暴风雨掀翻搭棚满地狼藉破碎,担忧过她遇到恶狼猝不及防围群袭来,跟随她遇到过同族女人嘶声裂肺的血腥临盆。她也能做到过徒手拖拽着庞大的搭棚尽能止损,也敢一人跨上马匹手提长矛朝首狼冲去,悉心稳定产妇条理有序的助产顺利。

这么厉害的阿娘,怎么会面对分别的时刻却如此狼狈的哭泣,把自己搂紧到怀里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好……好好……阿娘也要照顾好自己……”泣不成声的温堇翩把脸紧紧埋进阿娘的肩上,贪恋的大口闻吸着这从小能让自己安心的阿娘的味道。

“翩翩,我们只能送到这里了。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了。”阿耶沉重的声音在她的耳边。

威武强大的阿耶原来面对这种时刻,也会不舍,也会眼含热泪。

“阿耶!”她一下子扑进自己父亲宽厚的怀中。

“我的好孩子,天神一定会永远的保佑你的!”一向伟昂的身躯紧紧地搂住哭得颤抖的她。

“翩翩,阿哥希望你永远的平安健康快乐,你一顶要保重。”哥哥温维鼻音厚重,安抚地拍了拍阿耶怀里的妹妹。

“阿哥……答应我……大家……我们大家都要平安健康……”温堇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顺势搂住从小一直宠溺自己的哥哥。

陪嫁的娅纳和塔达两人自己也哭得颤抖,搀扶着温堇翩进了毡车后,三人都从车门处伸着身子拼命向自己亲人挥手,直至茫茫黄沙扬起隔档了他们的视线,从此黄沙为界将他们分开了两个世界。

远去都城的路,只有一小半是自己的亲人护送,另一大半只能是巍国的精锐部队护送,这是规矩,也是提防。

温堇翩想起阿哥在耳边用寥族语不动声色声的那句:“我们定会护住你的周全,翩翩别怕。”

她叹了口气,自己一个穿越者,上辈子死得稀里糊涂,这辈子还要山长水远的去和亲。温堇翩这几天总在反复回忆过往——自己到底是算幸运还是不幸运。

上辈子经历了多年的义务教育、大学生涯,仓促融入了社会变成一颗可有可无的螺丝钉。她在岗位上转呀转,燃尽自己生命,转停到最后一刻,碎裂了,好像世界也没有什么不同。

她怎么结束上一世的?她不知道。

一切都来毫无防备,她最后一刻到底在干嘛,她已经没办法想起,或许是还在电脑前?又或者是睡梦中?

要说幸运也是挺幸运,她穿越后的这一世有了另一次机会,她重新拥有了可以起伏着胸膛,呼吸着洁净的空气,喝着甘甜的河水,眺望壮丽的雪山。

寥族这个自由而豪迈的家族包容着她,让她可以自由自在重活一次本不属于她的人生。

初来驾到这个世界的她,原主人不过才正满5岁,自己就这么恰逢赶上了学寥族语、骑马、射箭的岁数。大家都称赞她怎么这么小就这么聪明学东西这么快,从不调皮捣蛋,喜欢安安静静的看蓝天白云星星月亮。族里的人们互帮互助,阿耶、阿娘、阿哥和其他的族人更是对自己顶好。她无忧地躺在牧草上,骑着快马,撵着牛羊群,撸着大狗,抓着野兔,射着苍鹰。

没人知道这小娃娃的外壳,装着的是个决定颐养天年、修身养性的社畜灵魂。

她原本以为这一世可以这么一直如此幸运下去。

直到15岁的那一年,她从族里的其他人口中听说了自己要和亲的事情。可大家都安慰她道那始终只是一个若有若无的说法,没有谁去验证过到底是真是假。

寥族和巍国以前确实是交好过的,这点她知道。

温堇翩是她汉化后的名字了,齐图格穆·堇才是她寥族的名字。然而大家都比较喜欢喊她翩翩。同样的,她父亲和哥哥同样也都有着寥族和汉化后的两个名字。

听说“温”这个姓氏,是寥族与巍国交好之时,由皇帝恩赐的名姓,但这些都已变成了流传故事了,相关的记载资料早已在祖辈的迁徙中遗失。

同时遗失的还有地图,寥族和巍国之间的地图。慢慢的随着沙漠化的地区越来越大,两地交往频率的减弱直至缺失,在寥族里连认识路去巍国的人也逐渐较少,两边之间逐步封闭,丢失了信任,日益变得微妙提防。

也没有人把此事放在心上,除了温堇翩的阿娘。她早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无论那个和亲的说法最后是否会被实现。她早已有意无意的让温堇翩开始帮忙各种大事小事的处理,遇到各类突发紧急情况的应对。

这个未雨先绸竟在温堇翩17岁的这一年,来兑现了。

有巍国的使者来到访了,他们带上了昂贵的礼物,递上了御赐诏书,使者和阿耶商讨了好几日后,定下了接亲的时间。他们承诺会重新派来精良的护卫人马重新再前来,把温堇翩接亲至巍国。

但是温堇翩不知觉得怎么的,这一个承诺,听着更像是一个威胁。

巍国使者在部落修整了多日后,开始重新返回巍国了。而寥族群中有一小队人马抱着可能死在路上的决心,在使者走后跟随他们离开的痕迹摸索潜入到了巍国。

族人收集着巍国的民间消息,重新绘制巍国与部落间的地图,他们也确实成功并也顺利返回族群。

之后温堇翩才得知,因为是另一个名为契鄱族的族群已经越来越壮大起来了。契鄱族人们骁勇善战,办事行为风格也是相当的野蛮骄横,不仅把部落根据地已经迁移到了巍国的边缘地径,还屡次与巍国发生了恶性冲突。在未来时日不多之后,他们两方之间比会将要发生一场纷争。

巍国并不想让同为游牧民族的寥族被契鄱族蛊惑拉拢,于是这一个从不知何时定下的婚约,这个他们从来都不上心的婚约,像是突然一天终于是被他们“想起来”了。

和亲的商讨,是重燃友情的助燃剂,更是一次权衡下的交易。

寥族虽不是强势慕胜的游牧部落,长期以来讲求稳步推进族人的生存改善,比起其他部落也有着相当名望与声誉。这次和亲是族群首领的唯一宝贝女儿,不过是下嫁给一个天子身边较为得力的侍郎当妾罢了,对于巍国来说,不止无伤大雅,甚至还能让一向重视家族情义的寥族留下了一位“人质”在巍国的都城中。

温堇翩回神过来,轻摇了下脑袋,她不想再胡思乱想了。耳边仿佛又响起哥哥临走前的那句“翩翩别怕”。

她微微硬气了一点,怕什么怕,上一辈子闷头加班半夜手里捏着杀虫剂一个人走夜路回家都没怕过,不就是区区嫁给一个半大不小的中年大叔做小妾吗,没在怕的!

“翩翩,我们好像已经到了,”娅纳用手撩起厚厚的帘毡,指着远处挂着“巍城”楼匾的城楼。

温堇翩挪了过去,顺着娅纳的手眺望过去。

厚砖高墙的城墙威武耸立,守卫深严。

三人都松了口气,当初感觉无边无际颠簸的日子终于到头了!

有守卫例行检查毡车和人马后才让队伍通行进入了城内,刚刚不久前还是小山丘和零落散户的景象,一下子变成了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热闹场面,道路两岸都是各类招牌林立的店铺和酒楼。

三个人望着这稀奇的景象都不由得惊讶得张开了嘴。

哪怕温堇翩上辈子好歹也是个城里人,她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转生后的十几年中都是风茫茫草茫茫,低头见牛羊的日子里,早已忘却城市应有的样子,更何况是能见识到和电视剧的影视城有很大出入的古代城镇实景。

三人原本还凄凄凉凉哀哀愁愁的心情,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击洗刷掉了一层,止不住的发出连连惊讶赞叹。

从队伍入城开始,早已有市民留意到队伍中尤为突出的不寻常的豪华毡车,楼上酒楼的食客们也都挤在窗台上观摩,不少的人对着毡车窗户中露出的这三个小脑袋指指点点起来。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明白过来了。

寥族那广阔的草地上不仅烈日大风,被风卷刮起来的沙子的威力更是不容小看,还有昼夜温差时夜晚的寒风在寒冷的冬季更像是刀子一般。为了抵御这外部的刺激,寥族女人们会用栝蒌果仁所制作做成的面膏涂抹在脸上抵御环境对皮肤的损伤。

栝蒌面膏是个好东西,保湿封闭消炎,还能抵御外部刺激,在温堇翩看来,这玩意可还能防晒呢!

在她们族群里,栝蒌面膏白天涂满脸,是她们非常普及的日常习惯了。

但是唯一的问题是,这栝蒌面膏是黄灿灿色的。

三个黄灿灿的脸蛋,眼泪冲刷过的地方是一道道泪痕,还有着斑斑驳驳不经意的煤灰颜色的点缀,现在三个人的脸上可谓是“缤纷灿烂”。

在巍国这完全不一的文化气氛下,这三个奇装异服还黄脸的少女,在群众眼里可谓是又奇怪又狼狈还甚至带着诡异的气息,活像是戏台上唱戏或是跳大神的。

三个小脑瓜子感受到了大家惊异的目光后都赶紧缩了回去。

可也已来不及了,寥族和亲的部落公主居然是个奇怪的黄脸丑八怪的流言,半天功夫不到传遍了整个巍城。

三个人的落脚的地方是那位裴侍郎另一处偏僻空闲了的住宅,作为她们临时的安置房。这位寥族公主不有娘家人在这此地,可按照巍城的习俗,婚礼当日,应当按俗礼,新郎官代表诚意,应前去娘家接亲的流程。

空置的住宅稍显破旧了,显然已经空置许久,保养也不怎么跟得上,好在基础设施和配置的日常用品都还算勉强够用,温堇翩自我安慰,好歹人家还给自己有瓦遮头的待遇,不用风餐露宿了。

三个人正盘算入屋后打点水,把脸上这“斑斓色彩”洗干净的时候,在屋内等候多时的裁缝和佣人都围了过来。

天子定下的婚典日期就在3天后,时间紧急,好歹是天子赐婚,该有的行头都要有,可新娘子和陪嫁的小丫头衣服都还没量身裁定,再耽误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三人还没来得及处理,就只能在裁缝们诧异强忍好奇眼神注视下以及他们不时挤出几分勉强的笑容中,三人熬过了量身环节。

寥族公主是个大丑女的谣言,几炷香的时间不到,仿佛又“坐实”多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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