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岁穗喝完汤又和周淮先腻歪了一会儿后,赶回家正好撞上了准备关灯就寝的江月。
“啊嘞?”她关灯的手当然停住,“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我?”凌岁穗莫名其妙,也不管地脱了鞋半躺下,问道:“我为啥不回来?”
“哦~我还以为你要和周淮先通宵约会。”
江月耸着鼻子轻嗅几下,“不然怎么全身都散发着一股恋爱的酸臭味呢?”
“这不是酸臭味,是酸酸甜甜的番茄牛腩味。”
凌岁穗知道这是被撞见了,也不装了:“而且不能急,周淮先第一次谈恋爱,我得慢慢来~”
“好好好,睡觉吧?”江月看过现场,今天满足地没有深究。
轮到凌岁穗不放过她了,道:
“睡?我记得我出门的时候已经快三点了吧?你和小余干什么去了?我看房间的灯都关着,我还以为你俩要通宵约会呢。”
“……”都通宵约会去,这家也别回了。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一同躺下:“蒜了蒜了。”都别问了。
江月累了一天,轻谓道:
“嘘,天机不可泄露。”
默了一瞬,凌岁穗仰面看着天花板,忍不住试探问着:
“你不会……真喜欢上小余了吧?”
“我不喜欢。”
江月不喜欢这个问题,故意恶心她:“除了你之外,谁也不喜欢。”
“略...我吐了。”
凌岁穗叹了一声气,不吃她这一套,“又逃避问题。”
“那亲爱的小凌同学别问了,快睡吧。”她声音黏黏糊糊,“我是病人,小秦医生说,我要保证充足的睡眠。”
“还小秦医生,这么听小秦医生的话,怎么还不喜欢他?我就问你,小秦医生也不喜欢?”
“不喜欢。”
“这也不喜欢,那也不喜欢。”
凌岁穗急了,拍了拍她:“那你喜欢谁?好好说。”
江月闭着眼想睡觉,随口敷衍一句:
“我喜欢程越行了吧。”
“啊啊啊,大晚上的,别说恐怖故事好不好。”
被凌岁穗炸了耳朵,江月也是习惯了,“知道了,不说不说。”
“快,正经回答我。”
“真没有,只要你能和小周好好的,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其实我能和他在一起,还不是因为你,是你告诉我,要认真去看,要认真去想。”
江月睁开眼,这次正色道:“那换我问你一个问题,正经的。”
“嗯,你问。”再不问,凌岁穗是真的要睡着了。
“如果,两个人注定要分开,可能很长…可能很短,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分开的话,那还要在一起吗?”
“要啊,当然要。”凌岁穗没有任何犹豫就给了肯定的答案。
继续道:“你不要看我每次遇到问题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但我总归是会去做的。我这虽然叫怯懦地勇敢,但总比不付出行动要强吧?”
江月的语气仍带着担忧,“可是,这对吗?如果今天在一起了,明天就人间蒸发地消失了呢?”
“那肯定也不是她自愿的啊,开心就好,哪怕就一天。”
“哪怕就一天吗?”
“嗯,哪怕就一天,我会这样做的。”凌岁穗笑得无谓,“过完再哭就是喽。”
她的声音慢慢变轻,真的快要睡了过去,“狠狠地哭一场...什么都..能过..”去的。
***
余寂查了一下,两天后会有一场百年难得一遇的流星雨。
两人于是拖着凌岁穗不让她来村子,直到等到两天后的徬晚。
在布置小彩灯和帐篷的时候,余寂和江月还发现了草丛里好多好多的萤火虫。
这还是江月第一次看见萤火虫,可来不及多看,布置好后赶在天黑凌岁穗带周淮先来之前回了民宿。
两人现在正美滋滋地躺在顶楼的摇椅上乘凉,江月自己对他口中这百年难得一遇的流星雨不太感兴趣,摇着小蒲扇,嘴上只是说陪他等一等。
江月看着远处闪烁的小彩灯出神,天色渐暗,直到余寂提着一个小玻璃瓶摆在两人中间的小桌子上,黑暗里明显多了一丝的光亮。
“萤火虫!”
他躺了回去指尖点了点瓶身,“嗯,看你喜欢,抓了几只回来,虽然比不上那边的壮观。”
“有心了。”
视线落在江月脸上,她全然被这萤火虫吸引去了注意,余寂嘴角明显笑着:
“凑活着看吧,今晚看完我就给放了。”
期间不知又是从哪儿来的一只萤火虫飞至江月的手背,江月轻轻一动,萤火虫慢慢飞走,带着微弱的光飞向了那座不起眼的小草屋。
凌岁穗让周淮先闭着眼,牵着他的手带着他来到小草屋前,她听江月说今晚会有流星雨,想着答应过给周淮先的惊喜在今晚实现最好不过。
猜测过江月和余寂会帮忙布置,但没想过会布置的这么浪漫。
到处遍布着红色的玫瑰,玫瑰花瓣上残留着水珠,还如两天前一样鲜妍美丽,是江月和余寂这两天轮流浇水,呵护而致。
小草屋旁架起了帐篷、摇椅和小桌,桌上还摆着他们刚炸好的薯条、鸡块和牛排,玻璃杯中的饮料咕噜咕噜地冒着小泡,是为数不多江月和余寂会做的东西了。
桌面上还摆着一张卡片,是余寂手写的:Please enjoy the wonderful night~
字体龙飞色舞,符合凌岁穗对他的刻板印象。
周淮先虽看不见,耳边微动,能听见渐近的音乐声。
他了然弯了眼角,听出这是余寂平时常爱听得那首爵士乐钢琴曲,他洗澡时也总喜欢循环播放着。
凌岁穗自己先观察了一遍后,而后扬声道:“周淮先,睁眼吧。”
周淮先睁开眼,早已知道江月和余寂也一定出了不少的力,可眼见总比想象要来得震撼。
“这就是我给你准备的最大的惊喜。”凌岁穗拉着他走到小草屋前,先给他介绍起自己的创作。
周淮先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凌岁穗还以为他是没有看懂,拉着他蹲下,一点一点地介绍。
“这里是你一点一点地在长大,和你爸爸妈妈在一起挖文物;这里是你坐在三轮车的后座里吹风,山峦落日我都给画上了,是我那天看到的场景,应该和你小时候看到的没变。”
周淮先点点头,“嗯,没变。”
凌岁穗继续拉着他挪动着,指到某处时,突然笑出声来,挡住后面的问道:
“那周淮先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我知道,小咪。”
凌岁穗多看他一眼,“哎呦不错哦,这里我还没画到小咪,你就猜出来了。”
“他在掏鸟蛋对吗?”
“对啊,我这里还画了一个凤凰,你和我说过小时候你妈妈骗小咪鸟蛋里是凤凰,我觉得很有趣,就画下来了。”
她笑得极其得意,向周淮先邀着功,“还帮小咪完成了一个心愿哦~这次鸟蛋里破壳而出的,真的是一只凤凰。”
凤凰涅槃,意为重生。
“小咪一定会很开心的。”
“还有就是我小时候不认识你啊,只能靠自己想象,想象你一个人搭建这个小草屋、一个人玩泥巴的场景。”
她扑哧笑出声来,“没准在你搭建这个小草屋的时候,我也在人造沙滩上搭建自己的城堡,所以我也把自己给画进去了,这里是我~
还有啊,这也是我想象出的小周淮先的一天:吃饭、看书、和小咪一起爬树、故意把衣服弄脏玩到太阳落山后才回来...”
她歪头笑笑,“你说过的话,我也都记得。”
这些都是周淮先告诉她的,在创作这幅画的时候,凌岁穗明显感觉到自己回到了小时候,最爱在墙上涂涂画画的那几年。
灵感好像就是这样怎么也画不完。
“怎么样?你满意吗?”
“特别、特别、特别满意。”周淮先声音慢慢放缓,落在她的嘴唇上,想要靠近去亲。
被凌岁穗伸手挡住,忍住了:“你以为这就完了,那你就太小瞧我了。”
她不是不想亲,是正话还没有说完,怕自己一次性不说完就忘了,想着说完再亲一样的。
故而她兴致勃勃地拉起周淮先,到正门前停下。
“当当当,全家福,给你更新咯~你不是很遗憾这件事情吗?”
凌岁穗与他细数:“你、你的爸爸妈妈、你的爷爷奶奶还有你的外公外婆。”
这是之前在周淮先房间里时,摆在床头的一家全家福,但周淮先说那是十二年前的老照片了,后来他父母工作忙,家里长辈也年纪大了,来回跑并不方便。
这全家福的再次拍摄一拖就是十二年,可今天凌岁穗帮他实现了。
只是还有唯一的遗憾是...
“你呢?”周淮先紧了紧握住凌岁穗的手。
“我?”
“嗯,你。”
“可是这是你都是你的家人,我在里面,不..”
合适二字还没有讲出,被周淮先快速而短暂的一个轻吻堵住。
“你也是我的家人。”
他拾起脚边的一朵玫瑰,为了不破坏这幅画作,单膝跪地着用尾枝在自己的下面刻下凌岁穗三个字缩写。
“或者说...”在凌岁穗不明所以的眼神里,起身捧起她的脸,无比认真地重申着:“我希望,你会是我的家人。”
希望这幅画里凌岁穗能把自己加进去。
眼眶酸涩,有几滴泪自上而下滚落,突然到他自己也没料想到。
轻吸一声,想要抬手去擦,是凌岁穗再一次帮他擦去。
故作轻松地揉脸笑他:“你怎么变得比我还爱哭了?”指腹擦过他的眼睫,“嗯?”
“我不知道……”
周淮先自诩自己是一个幸福,或者说是极其幸运的人,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极好的。
他很少哭,记事里的几次哭泣,都因凌岁穗。
而他的哭泣无外乎源于两种原因。
一是听凌岁穗有时笑着、有时哭着,与他不在意地说起那些过往被骂的经历,二便是谈及未来时...
“我希望...未来,我们都还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这是周淮先对凌岁穗的承诺,“可以吗?”
凌岁穗说过了,她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她需要的就是这样直白的承诺,百分之百的表达。
“可以。”
“好。”话落,这次是周淮先先吻向她,义无反顾、毫无保留地亲吻。
漫长的一吻结束,凌岁穗踮脚埋在他的肩膀,在他耳畔轻语:
“周淮先,我很幸福。”
在他耳后落下轻吻,“谢谢你。”
说罢努力地仰首抬着眼,看着今晚格外圆的月亮,在眼前渐渐地被模糊了轮廓。
笑极之余,蓄在眼眶里半天的眼泪最后还是被簌而抖落下来。
从周淮先身上下来,两人互帮互助帮对方抹着眼泪,她笑的是:
“你知道吗?打算带你来这里之前,江江就和我说,你看了之后,不会感动得和我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吧。”
她边笑,边吸了吸鼻子,语气带着些惊:“结果,还真的又被她说对了。”
周淮先倒是不意外,“可能这就是意料之中吧。”
这下让他们都想起了江月和余寂为他们准备的“烛光晚餐”。
“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江江和小余专门准备的,不能辜负他们的一番好意。”
“好。而且江江和我说,今晚会有百年难得一遇的流星雨!周淮先,陪我一起看吧?我觉得今天好像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草丛里的萤火虫被惊扰着闪动,周淮先揽着她在萤火中四目相对而笑:
“可我觉得....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值得被纪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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