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出事的事情没敢告诉凌岁穗,随便找了几个理由搪塞了下,余寂陪着在医院又住了两天后,这才回了村里。
这下大家都知道她出了事。
本来凌岁穗一人身兼数职,所以村子里的画都是等她有空的时候会来帮忙。
现在又折损了一名大将,还是三个里面唯一的J人,可以说墙面工程是一拖再拖,有遥遥无期的迹象了。
程越虽然与江月的关系自分手后一直很尴尬,但他个人认为近期有转好的趋势。
加上他打心底看不惯余寂一天天地像个花蝴蝶一样地在江月身边转,竟然是最先主动提出要留下来帮忙的那个人。
一时间,隔壁民宿的三个男人都过来帮村子里画画了。
牧希总是充当大好人的角色,这种事情当然是不会缺席,想着可以回报一下凌岁穗和周淮先这段时间的照顾。
而张扬他单纯是纯吃饱了没事干闲的,还扬言这段时间程越的工资也由他来垫付,不会让他白干的,只言片语之间,又把自己当成这里的大老板了。
狗改不了吃屎,可看在他这次也算勉强是为了自己吃的屎,江月就当听完就忘地过滤掉了,还是能小忍一下的。
后面现场的时候,程越和张扬听牧希大夸了几次余寂的画,他们毕竟都是国内顶级学府的校友,都是有气性的,暗地里咬了牙较着劲。
再后来牧希为了方便帮忙,学生们的写生地也定在了村里,一时间误打误撞几人的工作内容变成了给牧希学生们的现场教学。
程越幻想了很久的高光时刻,再次被余寂给夺走了。
学生们围坐在余寂身旁,也不关心牧希这个正牌老师了。
江月虽感到无聊,但想着都坐上轮椅了,也就不挤过去凑热闹了,默默推着轮子来到了牧希的身边,与他随口搭起话来:
“你的学生好像要被抢走了。”
“是抢。”牧希并不在意,“不过……是抢到了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
江月早就看到了程越的眼神,觉得挺好笑的,顺嘴就提了句:
“但你的好兄弟好像要被气死了。”
“他气死了。”对此牧希气定神闲地架着胳膊,笑得像只狐狸,“但我赚死了。”
免费的大师给他的学生上课,他还能当甩手掌柜,自当上老师以来没这么爽过。
“牛B。”江月鼓着掌:“你比我还不把程越当人啊?”
“前男友在你这儿,的确不算人。”
“stop~”江月叫停,这件事情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就行了,要是被余寂知道了,又要拿这件事情蛐蛐她。
“不唠了,工作。你要是无聊,可以去找程越聊聊,他现在应该需要安慰。”
江月身子往轮椅里一沉,“我不是抚慰犬。”
坐在轮椅上的生活一天两天还好,可时间久了,江月也受不了。
当了几天的监工,她支着脑袋放空中,已经毫无办法了。
“好、无、聊...”
她一出声,原本站在余寂身后认真学习的沈灵和顾晓霜便注意到。
沈灵和顾筱霜还记着江月帮她们求来的平时分和送的颜料,从第一天开始一直都照顾着她,递水推轮椅一样都没有落下。
把她当成了皇帝去伺候,一左一右成了江月的“小侍女”。
顾筱霜疑惑:“小江老师,怎么了?”
沈灵是听清了的,“小江老师是觉得无聊了吗?要不要玩平板?还是要我给你弄个画架给你打发一下时间?”
“不用不用。”江月没想到自己只是自言自语一句,还能被听见。
两人过于尽职尽责了些,也是因为这样,江月一直叮嘱余寂这段时间要是有能力的话,就多教些她们东西。
“要不给我推到你们小鱼老师那里?我看能不能帮点忙画点,光坐着是有些无聊。”
而余寂在艺术方面有些孤傲,创作的时候喜欢独处,身边一律不许出声,但是在江月警告了几次要多点耐性后,他现在对牧希的学生们是有问必答。
当然,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上次要答应给沈灵和顾筱霜的好处,他还一直没有实现。
所以牧希可以说是沾了他这两个学生的光。
隔了几面墙的三兄弟也没有偷懒,在努力帮忙中...
只是某人有些心不在焉,引得张扬都看不下去地拍肩安慰他。
“男人,要面子就输了。”意在鼓励程越要是还喜欢江月,就不要唯唯诺诺地只是站在远处看她。
程越抖掉肩膀上的手,“你不要面子不也输了。”
张扬哎了一声,“话不能这样讲啊,是吧牧希?”
牧希一如既往地带着耳机,充耳不闻地不参与到其中,扯下一只耳机,神色微微迷茫:
“嗯?怎么了?”
他在装傻这点,好像只有张扬看不出来,刨根问底继续道:
“我说程越和江月的事情。”
“哦。”他将那只耳机揣回兜里,知道一时半会脱不了身了。
“是该好好聊聊。”但他知道江月这么多年都没有谈恋爱,不是因为程越,只是没有遇到喜欢的。
抬眼那边被自己学生围绕起来的两人,闪过一丝了然的笑。
现在,可不一定了。
“是吧!你不信我,你能不信牧希的吗?我们当中最有脑子的了。”
程越满头黑线,“我没脑子咯?”
“你不是没脑子,你只是在追求江月这方面没有脑子,请教一下希哥总是没错的。”
张扬总觉得牧希能让凌岁穗喜欢了那么久,还能主动表白两次,一定是有些东西的。
“我是没机会了,但是你还有啊,江月和小余不是还没有在一起吗?”
来到这里第一天程越告诉张扬的话,张扬潜移默化里又还给了他。
牧希想把耳机带上,再塞点棉花了,好言提醒一句:
“聊,是为了好好结束掉。”
“结束什么?不许结束。”张扬虽然依旧觉得江月性格不对他胃口,但人长得是真漂亮,知道也不怪程越喜欢了她那么多年。
“你没发现你们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尴尬了吗?”
程越扫着画笔,细细回想起来,“好像....是..吧?”
“嗯哼。”张扬在她耳边低吼:“那下一步,就是追回前女友!”
牧希还是把耳机带上了,他选择闭嘴,两个人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没了余寂,还有那个叫秦听的医生,程越拿什么追人家?
江月从前不喜欢,现在也不会喜欢。
牧希最后只留一句:“工作吧,孩子们,多干点活比什么都好。”
***
程越经过了两周的思考,这三天里江月一共和他说过三句话,还都是在饭桌上。
第一天
程越:这个菜我记得你喜欢吃,放你前面?
江月:嗯,谢谢。
第二天
程越:你旁边有人吗?
江月:有人。
第三天他特意提前占位
程越:那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江月:没人的话,可以。
第四天他想再进一步的时候,饭桌上却没了江月的身影,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每次坐在她旁边的余寂。
程越好像有了破釜沉舟的意思,直接向凌岁穗问起江月的行程。
主动打包了一份饭,里面是他专门为江月做的当年他印象里对方喜欢的菜,临走前他给凌岁穗发了消息,问了一句:
江月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对于坦荡的人,凌岁穗这次如实回道:
这个问题前段时间我问过她,她说没有,可我总觉得她有。还有就是你要做什么,自己考量,我帮不了你。
程越没有给江月发消息,最后是在村子里找到的对方。
陪在她身边的,依旧是余寂。
今天是江月拆石膏的日子,加上很久没有喝到那家她和余寂常去的甜品店,她特意留了肚子没回去吃饭。
而余寂告诉她为了纪念今天拆石膏,可喜可贺的日子里要干点有意义的事情。
程越站在自己刚完成的那面墙前,止步不前,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影子,他告诉默默自己,脚下这步是一定要踏出去的。
可他知道...这人啊,就像画一样……
他一抬头就看见余寂同样完工的那幅画。
他总是桀骜不驯,认为余寂再厉害能有多厉害。
可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余寂的画,他原来真的是远比不上的。
而江月和他在一起的那三天,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般这么开心过。
所以,他不是不敢,是不忍打扰。
他想,江月开心就好,只几米之远处默默看着。
余寂的这面墙画完了,可手下这幅还没有完工。
他此刻笔下生花,却没有使用任何的技法,用的丙烯马克笔,画的是小孩子般歪七扭八的涂鸦。
“这个是鸡蛋花,这个是椰子树还有小螃蟹...还有什么呢?”
余寂轻易就将江月逗笑,她随手抽了只粉色的马克笔,在自己的石膏腿上与他无意识地抵头共画起来。
“那我再加一个粉色的大海,还有粉色的水母...”
“还说你不擅长用粉色,这画得太好了吧!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将粉色用得如此出神入化。”
余寂的声音很清亮,每一分贝都在向全世界宣告着他的开心。
“天才,你简直就是天才。”
他就像只翩然的小蝴蝶围着江月飞过来飞过去,飞过去又飞过来,让人心情极好。
江月不受影响地低头画着,笑容一直没有降下:“你就夸张吧,我是学你一样故意乱画的,这跟小孩子画得有什么区别?”
“回归本源。”余寂落下海螺的最后一笔,勾着嘴角:“这是世间万物的最终本质。”
就像...一切都会回到故事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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